第35章
  后来好友们走后,江起顺手抄起在地毯上玩积木的江淮笑着逗他道:“儿子你和爸爸说说,是不是真的知道以后还会有个妹妹,所以才不挑爸爸妈妈的颜值优点长,你看看你连爸爸家族里最基本的双眼皮基因都没继承到,看起来还真不像是我们老江家的孩子啊。”
  许霏霏闻言收拾好垃圾翻着白眼说道:“你后面那句话有些膈应人啊,在孩子面前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江起只顾着拿积木逗江淮玩了,也没回头看见妻子不悦的神情,他还笑着继续说道:“本来就是嘛,你看看小淮这单眼皮小眼睛的和我一点都不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霏霏听他这么一说,心情烦躁地一把扯下身上的围裙丢在江起身上,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江起猝不及防被围裙糊了一脸,他扯下围裙一脸懵逼地说道:“我没什么意思啊……”
  “你刚才说小淮长得不像你,不是你们老江家的孩子,你这是在怀疑什么呢?”许霏霏咄咄逼人地问道。
  江起见老婆生气了,立马求生欲极强地纠正道:“我只是说小淮的眼睛不是我家祖传的大外双而已,没其它意思啊!”
  许霏霏脸色刚缓和下来,结果又听到江起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不过这么仔细看下来,好像连鼻子和嘴巴也和我不太像啊……”
  “江起!”许霏霏被气得尖叫了一声:“你还说你没什么意思!一下说小淮的眼睛不像你,一下说他的鼻子嘴巴不像你,如果你是在怀疑老娘辛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不是你的亲儿子,请你直说好吗!”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怀孕的时候都是我一手照顾的,小淮是我的亲儿子我比谁都清楚!”江起无奈地举手投降:“我就只是说了几句实话,小淮确实和我长得不太像啊……”
  江起前面两句灭火的效果还挺好,结果后面那句多余的话把先前灭的火又给撩拨了起来,甚至还添了桶油,燃烧地更加猛烈了。
  之后俩人就此导/火索爆发起了自结婚后的最严重一次吵架,吓得一旁三岁的江淮坐在边上哇哇大哭,被正好过来送车厘子的江大爷和江大妈撞见了。
  许霏霏被江大妈拦着顺气,她哭着随手抄起沙发上的空调遥控器对着江起丢过去:“这不像那不像的,你要不要和小淮去做个亲子鉴定,好确认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啊!”
  许霏霏随手丢的遥控器准头奇准,江起躲闪不急,被遥控器重重地砸到了眼眶,他捂着眼睛这时候是真的火了,他头脑一热便怼道:“好啊!你非一直说我在怀疑小淮是不是我的亲儿子!那我就顺了你的意现在!立刻和他去做亲子鉴定!”
  小两口一吵起架来,那脾气犟得谁都不肯先拉下脸来说和,任由江大爷和江大妈怎么劝都不好使,结果这两人还真的带着孩子去做了亲子鉴定。
  一直不说话直接冷战到了鉴定报告出来的那天。
  许霏霏将纸袋里的报告甩在江起面前,冷声说道:“看啊,快看啊!看完之后好打消你那可笑的怀疑,省得以后老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江起瞪着她:“我什么时候阴阳怪气了?!我就是说了句小淮的五官不太像我而已,他又不是我一个人造出来的,不是还有你一半的基因吗!”
  江起十分暴躁:“老话都说小时候儿子像妈,女儿像爸,小淮的眉毛脸型和我一模一样,我是看着他在你肚子里一点点长大然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是不是我亲儿子我心里明镜似的,还看个屁的亲子报告啊!拿走我不要看!”
  原本板着脸的许霏霏差点就被江起给逗笑了,不过她憋住了,依然冷着脸把江起扫到地上的纸袋捡起来放到他面前,说道:“还是看吧,科学地确认一下你也好求个心安不是吗?”
  江起一脸无语地看着许霏霏,还说他阴阳怪气,明明许霏霏此时此刻的语气才是真正教科书级的阴阳怪气!
  被许霏霏逼着,江起只好不情不愿地打开纸袋,抽出鉴定报告敷衍地扫了几眼,正想把手中报告重新塞回进纸袋里时,江起又重新拿起最后一页,眼睛死死地盯着底下简介明了的鉴定结论。
  “经鉴定确认,江起先生与江淮先生为父子的可能性为0.01%,确认无血缘关系。”
  短短三秒钟能看完的一句话,江起瞪着眼睛看了三分钟,在终于确认自己没有眼花,鉴定结论就是这么写的后,江起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绿得发光了。
  许霏霏原本还在等着江起先低头认错,但见他盯着报告看了这么久,也觉察出有些不对劲了,她一把抽过江起手里的报告,看着最后的鉴定结论。
  江起回过神来,还没等他绿着脸质问许霏霏的时候,许霏霏先尖叫着不可能几步就冲到了服务台前,拉着护士情绪激动地质疑他们的鉴定结果出错了。
  江起看她比自己还激动的样子,顶着散发着绿光的脑袋还反过来劝许霏霏先冷静一下。
  护士见许霏霏质疑这个鉴定结果,颇有处理这种事情经验的她当即就提出可以重新给他们鉴定一下。
  如果真的是他们的鉴定出错了,那么他们做为过错方会承担相应的赔偿,而要是鉴定结果没有出错,那么许霏霏就需要再付一次鉴定的费用。
  许霏霏对这个处理方式没有意见,为了保险起见,她甚至还提供了一份自己的样本拿去做鉴定。
  付了加急费后,新的亲子鉴定结果在三天后出来了。
  江起拿着自己的鉴定结论,依然是和江淮无血缘关系,他拢着满身的绿光脸色复杂地看着一旁的许霏霏,却意外地看到了许霏霏也满身绿光地回望着他。
  许霏霏拿着那份与江淮为母子的可能性为0.01%的报告一脸懵逼地喃喃自语道:“这……我是绿了我自己?”
  第55章 一孕傻三年
  许霏霏当然不可能是自己绿了自己, 她只是作为一个母亲,看着手里的报告, 最直接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真的——明明江淮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 怎么可能会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这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许霏霏因为无法置信而呆愣成了一尊雕塑,她的丈夫江起对这出乎预料的亲子鉴定结果一时之间也是消化不良。
  但是因为有了先前的打击, 江起这次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一把抽走了许霏霏手里的报告,和自己的组合在一起就是——“经鉴定确认, 江起先生、许霏霏女士与江淮先生为父子、母子的可能性为0.01%, 确认无血缘关系。”
  江起头顶的绿光‘噗呲’一下灭了, 但紧接着这又出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既然江淮不是他们的孩子, 那么他们的亲生儿子现在又在哪里呢?
  江起脸色凝重地半拥着丢了魂的许霏霏坐在长椅上, 马上打电话给他爸妈, 让他们赶紧把江淮抱到医院里来,顺便把他的出生证也给带上。
  因着上次的亲子鉴定结果江起并没有告诉他爸妈,所以等江大爷和江大妈按照他的话, 把江淮和他的出生证带到医院里时, 他们看着江起冷着脸, 要医生帮忙给江淮和他出生证上的脚趾纹做对比鉴定时, 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疑惑。
  江大爷皱着眉头问江起这是出了什么事, 江起闻言只木着脸说等下再说, 直急得江大妈扭头去问许霏霏, 而终于回过了神来的许霏霏却只捂着嘴默默地流眼泪。
  还好脚趾纹的对比鉴定不像亲子鉴定那样需要等很长时间,中午前送过去的样本,在傍晚时就加急着做出来了。
  等护士过来送报告单时, 相依着沉默了许久的许霏霏和江起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到了护士面前, 手抖着摊开了鉴定结论。
  而报告上的结果就是江淮五个脚趾头的趾纹都和刚出生时,踩着红泥印在出生证上的趾纹不一样。
  而这,也就是确认了江淮百分百不是江起和许霏霏亲生儿子的实锤。
  许霏霏被这现实痛击地差点晕厥过去,她靠在江起的怀里嚎啕大哭:“我就说怎么江淮刚出生的那段日子,我对他怎么也亲近不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不仅不喜欢还想远离他——我那时还以为自己是产后抑郁了,却万万没敢想他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啊!那我的孩子呢?江起!我们的亲生儿子他现在在哪里啊!!!”
  就这样,因为夫妻俩一时赌气而做的亲子鉴定,却阴差阳错地查出了被他们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疼了三年的儿子/孙子并不是他们家的亲生孩子。
  这一实锤一出,江起他们一家转头就去找了三年前许霏霏生产时待的医院,要求医院必须尽快找回他们家的孩子,并且要给他们一个说法——为什么当初会把两家人的孩子互换抱错,造成这么不可饶恕的后果!
  而院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给砸晕了头,他们医院自创立这么久以来,发生婴儿抱错的事故这还是头一桩。
  要知道在每个新生宝宝出生时,护士帮他们清洗干净后都会在他们的手腕上戴上一个手环,上面对应着他们母亲的简单信息,在这样的措施下,发生护士抱错孩子的概率简直是微乎其微。
  不过不小心抱错的概率确实是极其低的,但要是人为的故意,那这概率就不好说了。
  医院里出了这样的事故,还引来了记者过来报道,院方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自然是要积极主动地承担起责任。
  于是他们就无条件地协助警方,调查了三年前负责许霏霏生产后的医护人员们,最后得到的调查结果是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医护人员排除了工作失误和人为故意的嫌疑后,警方就把目光转移到了三年前,和许霏霏生产后,因为病房紧张曾短暂地住在同一间病房里的四位宝妈身上,其中有两人和许霏霏一样生下的都是男孩。
  第一位被找到的宝妈也是杭市本地人,所以找到她家,说清楚原因后提出要做亲子鉴定并不困难。
  等到七天后,两方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这一家的孩子没有抱错,这位宝妈的嫌疑也就洗清了。
  于是警方又开始寻找起了第二位宝妈——李玉。
  不过由于这第二位宝妈是外地人,所以警方找起来颇是费了些功夫,先是去了她的户籍所在地辗转好几处找到了她的家人。
  但是她的家人对李玉现在具体在哪也不清楚,因为李玉已经有好几年没回来过了,平时也都是她打电话回来,他们打电话过去总是无法接通,要等过几天,李玉有空时才会回个电话。
  而当警方说明来意后,李玉的家人在听到李玉曾经在杭市生过孩子全都惊讶不已,甚至还怀疑警察是找错人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听李玉说起过这种事!
  而且李玉她还没对象,也没结过婚,怎么会在三年前,在杭市里生过孩子?
  在从李玉的家人口中得到这些信息后,几位警察当即一对眼,觉得李玉的行为太过可疑。
  之后警方加大力度调查,又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在某个偏僻的小镇上找到了李玉本人。
  当时,还没等警察先开口问些什么呢,看上去十分瘦弱的李玉突然就跪在了他们面前,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只一味地哭喊着她有罪!她要自首!求求警察赶紧抓了她吧!她是受够这样藏头藏尾,胆战心惊,夜夜不得好眠的日子了!
  后来警方把李玉带回杭市审讯,很快便从她口中得知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事情的源头,还要从五年前,李玉在杭市的夜总会里坐台时说起。
  五年前,当时李玉二十二岁,虽然年轻,但她已经在夜总会里工作了五年。
  因着长相有几分妩媚,身材亦是不错,人也嘴甜会来事,所以李玉一直都不缺有金主包养她,而她职业生涯中的最后一位金主,是一个包工程的有妇之夫,名叫赵铭。
  原本李玉也明白做自己这一行的,跟这种有家庭的金主谈谈钱就好,一谈感情想上位那就真的伤钱了。
  赵铭虽然比李玉大了十来岁,但是他懂得保养和健身,长相不错,又温情体贴,比起李玉之前的那几位金主少了层啤酒肚的油腻,多了这个年龄最迷人又可靠的魅力。
  李玉还挺珍惜赵铭这个金主的,所以一直只恪守着自己的职业道德扮演好小情人该有的模样。
  不过渐渐地,在之后和赵铭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当李玉第一次在赵铭身上体会到了被宠爱着是什么样的滋味后,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一颗芳心,有了想要和赵铭永远生活在一起的想法。
  有次李玉实在忍不住了,就问赵铭有没有想过娶她。
  在李玉忐忑不安的心跳下,赵铭愣了一秒,随后下意识地扬起笑脸,说道有想过,还开玩笑地补充了一句他很喜欢小孩,但是他老婆因为身体原因生不了,要是李玉她现在怀孕了,他马上就和老婆离婚把她给娶回家。
  李玉听着赵铭的话立时心花怒放,之后在她有意无意的备孕后,她如愿以偿地怀上赵铭的孩子。
  不过因为李玉之前曾打过三次胎,所以可能会习惯性流产,等三个月后胎像稳了,李玉才放心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赵铭,想给他一份惊喜。
  但是赵铭之后的反应只对应了李玉幻想中的一半,惊是有的,但‘喜’却变成了‘怒’。
  赵铭在收到这个令他惊怒的消息后,他脸色阴沉到简直下一秒就像是会举起双手掐死李玉。
  “你不是说了只要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就会跟我结婚的吗!”李玉看着神情恐怖的赵铭颤声说道。
  “我以为你接客这么久,会明白我哪些话是事后用来调情的玩笑话!”一直在李玉面前一派温情的赵铭狞笑着掐着李玉的脸说道:“我是一直想要有个孩子不错,但是我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会是你这种女人!况且我根本就不可能和我老婆离婚!你知不知道我老婆娘家给我做的工程款项,能让我去包多少比你更年轻漂亮的小情人?!”
  随后赵铭面无表情地从钱包抽出一沓百元大钞,一把甩在李玉面前,他无比绝情地说道:“我哪次和你做的时候没有戴套没有让你事后吃药?这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作出来的孩子,你给我处理好!另外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到此为止!原本你以为会是个乖的,没想到最后给我整这一出!真尼玛扫兴——”
  听着赵铭骂骂咧咧地走了,李玉扑在床上哭得昏天黑地。
  在这以后,无论李玉怎么联系赵铭,赵铭都没有回应。
  而李玉也终于发现原来赵铭在她面前,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私人信息保护地很好,除了他自己愿意透露给李玉的信息外,李玉对他这个人一无所知。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周,赵铭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了,李玉心如死灰,只好一个人独自前往医院准备打胎。
  但在打胎之前,李玉却先被医生警告了她这胎要是还做人流,那她以后再想怀孩子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就算是侥幸怀上了,不到四周也肯定会习惯性流产。
  医生的这一番话对于李玉来说,不亚于是一道晴天霹雳。
  李玉是一直都想结婚生子的,她从小所处的坏境,所受到的教育都是她要是变成了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无法传宗接代,那男人和她结婚就没有意义,是不会有人娶她的!
  想到自己以后要嫁不出去了,李玉不得已,只能听医生的劝,选择把孩子生了下来。
  六个多月转瞬即逝,李玉的儿子足月顺产着出生了。
  李玉在生产完身心俱疲地睡了两个小时后被噩梦惊醒,她醒来时看着身边摇篮里的婴儿,完全没有初当母亲的喜悦,心里全是慌乱,厌恶以及悔不当初。
  第一念头更是她不想累死累活地当个单亲妈妈养大这个孩子,她只想把这个累赘丢掉,垃圾桶里、下水道里,哪里都好,丢得越远越好!
  李玉躺在病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表情阴郁到全是难看的负面情绪,但好在她的冲动没有淹没理智,到底没丧心病狂地做出虎毒食子的事情出来。
  不过她不想成为一个未婚先孕的单亲妈妈,牺牲诸多去养大一个孩子的念头是越来越强烈了,偶然间,当李玉侧过头看着邻床刚生完孩子熟睡的宝妈时,她突然想起电视剧里那些偷龙转凤的情节——对呀!她要是不想养这个孩子,那把他换给别人养不就好了?!
  李玉眼神灼灼地观察四周,病房里暂时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因为顺产时脱力而昏睡的宝妈,还有两个在摇篮里睡得香甜的婴儿。
  这两个婴儿出生的时间只隔了三四个小时,体重相差无几,头型也很相似,眉眼还紧皱着,一眼看过去转眼后都记不清五官的大概模样,连襁褓和纸尿片都暂时是用着医院里统一发的,只要把他们手上的手环互换一下——只要稍稍地互换一下,自己就不用养大那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