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年前……
  虽然只看到了只言片语,但很显然,探险家斯达的这本日记,缺失的前半本,肯定记载了一个人的死亡,但这个人是男是女,死于意外还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只有这些抱怨,是找不到离岛的线索的。
  陈佑手指动了动,又翻动了一页,继续看了下去。
  “5月2日,夜。”
  “我醒了。我真希望自己不要醒,但是我不得不醒来,因为艾薇不停地在叫我,噢,她要把我的手臂抓出血了,一定已经出血了……该死的,她太慌了,她是这条船上唯一的医生,但除了医术不错,她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如果有可能,我根本就不想带她来,我真希望来的是乔治,或者科特,但很不幸的,乔治和科特都出海了,我只能选择她了,这样危险的航程,船上没有医生可不行。”
  “我没有睡好,我的头好疼。戈尔又在大喊大叫了,唉,拜托啊,亲手把鱼叉刺进格斯特先生胸口的是他本人啊,他倒是比谁嗓门都大。这个粗鲁又无知的渔夫!我已经受不了他了!除了去向海军自首,他就不能提出一点别的建议吗?”
  “米兰达已经不说话了,她似乎精疲力尽。她已经不再坚持要把格斯特先生的尸体就地焚烧了,因为她似乎觉悟了,她再怎么坚持,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反正,戈尔那个粗俗的渔夫不松口,米兰达一个人是处理不了尸体的。”
  “唉,我还是起来了。今天晚上应该又是我来看守尸体了吧?不过,今天晚上看守尸体的应该只有我一个人了,戈尔和米兰达都吵了一天一夜,就算要接着吵,也得休息一晚上再说吧?不行了,艾薇一脸无助地看着我,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我没有理她,一定又是想找机会跟我说结婚的事情吧?真是的,我怎么可能和她结婚嘛,这个麻烦的女人。”
  “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去南边的刺柏林撒尿,总算是暂时甩掉了艾薇那个麻烦的女人,我得清净一会儿。但是,在树林里,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人?不管了,这几年这个岛开始陆陆续续有海盗船上来,也许是有人从南边登陆了吧,只希望他们最好不要发现我们。”
  “……唉,头真疼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我觉得我可能是感冒了,要不要问艾薇要一点药草呢?嗯,还是算了吧,不想被她缠上。真是的,这种鬼地方我绝对再也不要来第二次了。”
  陈佑看到这里,人已经站起来了。
  从日记上的描述看,这个连指南针都没带一个的探险家,应该是已经生病了,当然,日记的大部分内容还是抱怨、抱怨以及抱怨,好在在这么多的抱怨中,陈佑想要的信息出来了一条。
  南边的刺柏林!
  从南边登陆。
  一百多年之前,也许和现在的植被状况会出现一些差别,比如一百多年之后的某一棵树,一百多年前并不存在,但整个岛的结构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所以,陈佑只要找到刺柏林的方向,也就能够离开这座岛了。
  问题是……
  刺柏长什么样?
  ……
  陈佑从十岁开始跟着教授,可以说是过得很无聊的,他学过很多东西,但大多数都是跟教授的专业有关的,再怎么样一个心理学家的技能点,也不会点到植物学上。
  他的四面八方都是树,高的乔木,矮的灌木,类型都不一样,唯一能排除的只有鲜花盛开的方向,因为刺柏这个名字,怎么听都应该不是会开出一个山头的花的那种东西吧?
  啪。啪。
  他左手握住自己附近的一棵植物,右手打了个响指。
  【一棵树】
  【环境物品,不可拾取】
  【描述:生长在一百多年前的一棵植物。】
  “……”陈佑有点意外地默了默。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物品描述?
  不应该是“玫瑰,蔷薇科落叶灌木,枝杆多针刺,奇数羽状复叶,小叶5—9片,椭圆形,有边刺。花瓣倒卵形,重瓣至半重瓣,花有紫红色、白色,果期8—9月,扁球形。”这种描述才对吗?
  像现在这样的系统描述,他根本就不能通过触碰,从物品说明中,知道哪个方向的树木是刺柏。
  偷工减料的游戏害死人呐。
  陈佑再次尝试建立语音连接,不过不是建立向三缺他们,而是对韩谅发起申请。
  韩谅跟陈佑不一样,对他不感兴趣的事情,他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但经常会一些极其冷门的东西了如指掌。
  说不定,他会知道刺柏树长什么样?
  但是,系统返回给他的还是“对不起,此剧情中拒绝语音连接申请”的提示,和刚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没办法了。”陈佑不得不重新坐下来。
  既然日记是在树林里写的,说不定日记里会提两笔,这个刺柏树长什么样?比如有刺的树?
  ……
  “5月3日,雨。”
  “从昨天半夜就开始下雨了,我把尸体拖进了帐篷里。我真的低估了戈尔那个粗俗渔夫,和米兰达的旺盛精力,戈尔说什么都要守着尸体,甚至不惜跟尸体睡在一个帐篷里,他坚持一回去就立刻向海军说明,他是因为格斯特先生意图闯进米兰达的帐篷图谋不轨,情急之下为了救米兰达,才会发起攻击的,他只是想从背后打晕格斯特先生而已,但格斯特先生突然转过身子,他的鱼叉太重,才会一下刺进了格斯特先生的胸口。”
  “这个蠢货,他认为这样向海军说明实情,就不会被重判,可如果照米兰达说的焚烧掉尸体,事后又被发现了的话,他的杀人罪就坐实了,无可辩驳了。”
  “但米兰达一点儿都不想跟这件事扯上关系,一点儿都不想!她牵扯进入了这样可怕的事情,以后可能都不会有客人想要她接待了吧?”
  “两个人继续这样下去,就算再吵上半个月,也完全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于是,我向他们提出了一个择中的建议,我们暂时把尸体找个地方埋起来,回到风暴港看看情况再说,如果这件事有被人发觉的可能性,那么,戈尔立刻去自首也不迟,但如果没有任何被发现的可能性,我们就一起忘掉这件可怕的意外,谁也不要再提起……”
  “他们考虑了一下,似乎是同意了,毕竟,也没有谁希望在这种鬼天气,一直待在这座岛上,而且还是跟一具尸体一起。是的,这样是最好了,对所有人都好。今天,艾薇手上一直紧紧的拎着她的医药包,脸色苍白,好像也生病了。”
  “一切本来都很顺利,但是,在我们起营的时候来了一个水手,也许就是昨天我在南边的刺柏林里看到的那个人,他说,他的船在风暴中遭遇了意外,是沉没了,他被海浪冲到了这座岛上,他问我们,停靠在岸边的船是不是我们的船,我们能不能捎带他回去?这个时候,米兰达那个只有美貌没有脑子的舞女,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啧,水手看起来很意外——当然意外了,他是一个在海上经验丰富的水手,对我们的返程会有帮助,如果我们一切正常的话,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的。”
  “米兰达也意识到自己过分紧张的拒绝,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怀疑,她赶紧补救说,我们的船也严重受损了,我们也在等待救援。噢,天哪,这个女人还能更蠢一点吗?于是,水手要求和我们同行,他说他没有帐篷,独自一人露宿野外会很危险,这个时候,他露出了他腰间的枪。”
  “该死!我们根本就不能拒绝啊,对方身上有枪,又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如果他是一个很擅长战斗的海盗,在这里杀了我们所有人都没有问题。所以,我们只能让他和我们同行,好在这位水手看起来不是坏人,在我们接纳了他之后,他还过来问我是不是生病了,唉,我当然生病了,我病得很严重,写个日记才写一会儿,都看不清楚字迹了。”
  “好在米兰达的谎言不用理会,我们还是准备继续朝南边出发,当然,在出发之前,我么必须要先把尸体埋掉,因为有水手出现,戈尔和米兰达都吓坏了,他们也不再犹豫了。正好我也不想今天出发,因为我实在不想在雨天走在刺柏林里,那些树又高又密,即使雨停了还会不停地有积水往下滴,我希望明天早上天晴了再走。”
  “因为水手的加入,帐篷不够用了,米兰达跟艾薇一个帐篷,戈尔和格斯特先生的尸体一个帐篷,我只能跟水手一个帐篷,但今天就是我们商量好去埋掉尸体的时间,我要怎么才能脱身?”
  斯达的日记关于这一天的记载很长,陈佑全部耐心地看完了。
  信息不少,首先当然是刺柏树长什么样的问题解决了,又高又密的树,在陈佑的面前就只有左前方,那个方向应该就是临近海岸的方向了。
  而更关键的信息是,水手的身上有一把枪!
  “嗯,不知道是谁拿到了水手牌呢?”陈佑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