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家访这种万恶的源头就是来自当年开国长公主的一句戏言,她却只是说说而已,但是受累受罪的都是他们这些学生啊。每次想到这里,不管对开国长公主有多么崇敬的学生, 都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长公主啊长公主, 您说说您说说, 何必为难他们呢!
  于是不管到底是真的爱读书的, 还是有些爱面子的,还是畏惧家中长辈的,岳山书院的学生们都是一副奋斗的样子。这在岳山书院的夫子们看来, 自然就是值得欣慰的样子了。
  岳山书院的一间自习室里面,沈渊秦冉六人正在温书。尤其是秦冉、方雨珍和卢绍成, 他们三个人在沈渊三个人的帮忙下,可以说是进度喜人。尤其是秦冉,她若是没有沈渊在的话,似乎很多东西都无法开窍。
  对这种神奇的现象,孔昭和方雨珍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够说是天生一对吧,要不然怎么谁都拿阿冉的脑子没有用, 但是就沈渊行呢?就光凭着这一点,他也足够叫她们放心了。
  “好,大家休息一下,放松放松。”沈渊看到秦冉告一段落了,就这样开口说道。
  “正好了,我做了软酪,大家一起吃。”秦冉放下了书,将书都放到了一边,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拿出了一个食盒,从食盒里面拿出了两盘子软酪。“我做多了些,够吃的。”
  “啊,还有梅子汤呢。”方雨珍拿出了一个篮子,“这也是阿冉做的,不过呢,我和阿昭都有帮忙的哦。”她先给唐文清盛了一碗,而后才是秦冉和孔昭,最后才轮到了沈渊和卢绍成。
  秦冉也是先给沈渊拿软酪,是以根本就不在意方雨珍的行为,但是孔昭却是有点心酸了。自己照看着长大的阿雨,就这般被人给拐跑了啊。
  休息时间有了点心和梅子汤,刚才那种紧绷的学习氛围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卢绍成喝了一口梅子汤,感觉比御膳房做的还要有些其他滋味呢,“对了,我从皇帝叔叔那里听来了一些消息,你们要不要听听?”
  “嗯?”方雨珍惊讶抬头,“我们不是连休沐都没有回去的吗?那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啊?”
  一旁的唐文清笑了,而后说道:“自从阿成十岁到岳山书院来,每个月皇上都会给阿成写信,就算是朝政繁忙,那也至少有一封信。两个人书信往来了很久,是以他的听说是‘看到’才对。”
  卢绍成对着唐文清挑眉,“皇帝叔叔就是喜欢和我写信,怎么样?”
  瞧着卢绍成骄傲的样子,众人都笑开了。
  为什么明帝要这样给卢绍成写信呢?因为岳山书院是需要住宿的,这一点即便他是皇帝也无法改变的。但是明帝担心卢绍成会不会一个人孤单了想家,担心他会不会一个人被欺负了没地儿说,担心他会不会瞧着别人有父亲他没有而难过。
  明帝对卢绍成可以说是足够关爱了,朝政繁忙都要给卢绍成写信,明明他休沐也都是会去见他的,但是他就是写了。他的阿成就算是没有父亲也无妨,他能够做的更好。
  于是,这个习惯就这样一直有了。明帝总是觉得他的阿成还是当年那个被人一戳就倒地上了的小团子,总是想着要护着,早就忘记他已经长大了。只不过卢绍成也享受这样的关爱,从不觉得是一种束缚。
  所以啊,虽然卢绍成的成长过程没有父亲,没有祖父,没有叔父,但是他有明帝,还有许多的叔叔伯伯。从小,卢绍成就不觉得自己缺少了些什么,要不然也不会长得这副没心没肺的开朗样子了。
  “所以,到底说了什么呢?”秦冉好奇地看着卢绍成,“难道是蛮族倒霉了的消息吗?”
  卢绍成惊讶地看着秦冉,“可以啊阿冉,你可以去做道士了,这都猜准了。”
  “我才不做道士呢,可辛苦了。”秦冉坐得离沈渊更近了些,“对吧,沈渊。”
  “对。”沈渊伸手握住了秦冉的手,“阿冉自然是不做道士的。”他的小阿冉可是要做他的小娘子的,怎么会去作甚道士呢?
  卢绍成:“……”他好心好意给大家分享消息,用不着这么对待他吧?“好啦好啦,就是蛮族倒霉了。就那个之前在京城耀武耀威的三王子和小公主,倒大霉了。”
  “是什么是什么?”方雨珍激动不已,“快说啊。”
  不只是方雨珍,其他几人也是想要知道的。这蛮族就是魏朝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尤其是这两个之前在京城闹事情的三王子和小公主,大家都是恨得不行。要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的话,他们都恨不得背地里套麻袋了。
  尤其是沈渊,想到他们当初针对秦冉的时候,神色更是难看。
  “他们啊,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一路大神咯,可是倒了大霉了。”卢绍成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他就是看不惯蛮族人,就是想要看到他们倒霉,倒血霉的样子。
  原来,蛮族使臣团是想要在京城继续待下去的,谁也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反正就是想待着。但是其他国家的使臣团全都离开了,明帝看着他们还不离开,干脆就直接派了人上门,直接询问为何还不离开魏朝,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都这样说了,相当于直接赶他们走了。哪怕三王子和小公主再是脸皮厚,那也是没得脸面继续留下来了,于是就只能够打道回府了。而此时的岳山书院已经开始了期末复习计划,都没有在休沐日回家的大家,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家长们也是觉得不要为了小事打扰到孩子的学习,也就没有派人来信叫他们回去。于是,就这样一直待在了岳山书院温书。
  蛮族使臣团离开京城的那一天,明帝直接派了一支五十人的军队说是护送他们处境。三王子和小公主倒是想要拒绝,可是明帝说是不能够再像来的时候那样,直接有一支使臣团几乎是全军覆没了。
  若是再来一次的话,说不定还要以为是魏朝下手的呢。无法,他们只能够应下了明帝的“好意”。当然不应下也不行,五十个士兵一直盯着他们呢,想要自己离开也是不可能的。
  引路的官员是来的时候的使臣团引路人杨承达,还有鸿胪寺的官员何双。大约是考虑了他们两人有面对蛮族的经验,于是就是他们两人出马了。
  这一路上倒是波澜不惊的,就连小蟊贼都是没有出现的。在魏朝和蛮族的边境处,两方人马就此分开了。可是谁知道,在分开的第三天,使臣团就在蛮族草原境内被袭击了。
  使臣团的人死的七七八八的,小公主在混乱之中被人下了毒药,从此浑身无法动弹,算是瘫痪在床了。至于三王子,他的右手臂被砍了下来,从此就是一个废人了。
  蛮族王震怒,却只能够在草原内寻找凶手。他倒是想要借此来问罪魏朝,可是人不是在魏朝境内受到袭击的,也不是魏朝人动手的。哪怕蛮族王认为是魏朝动手的,哪怕蛮族王想要推到魏朝的身上,但是他却没有证据,根本就无从下手。
  更何况,他们还是在蛮族王私人名下的那块草原受到袭击的。若是想要说责任,他自己的责任还会更多。
  阏氏就生了小公主这么一个女儿,哪怕还有三个儿子,但是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女儿。结果,她不过是去了一趟魏朝回来就成了废人了,气得是在自己的帐子内发火。
  她本来看着三王子也不过是跟看家中奴隶一样,完全没有别的感觉。可是此行回来,凭什么她的女儿受罪他却是好好的(三王子没了的手臂被阏氏忽略了)?于是,阏氏就拿了三王子的生母来出气。
  虽然她将三王子视为奴隶,但毕竟是蛮族王的血脉,所以自然是要换了人的。大约是惩戒的时候下了重手,用鞭子将人给打死了。如此,阏氏倒是消气了一些。
  对此,蛮族王根本没有半点意见。不过是一个女奴而已,还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女奴,没有了就没有了。只要阏氏能够消气就行,其他的不中啊哟。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三王子却是彻底发了疯,寻了机会将阏氏给杀了。而他,也被阏氏生的其他三个儿子给生生剁成了肉酱。
  蛮族王的脸面是彻底不能看了,一部分是因为他认为三王子到底是他的血脉,要杀也只能够让他来。但是草原的规矩本来就是如此,阏氏的血脉才是高贵的,女奴的孩子,能够有名分就不错了,杀了就杀了,还能够有异议?
  另一部分则是因为阏氏的父族对着蛮族王翻了脸,阏氏是他们的小妹妹,阏氏都是护着的,结果居然被蛮族王生下的贱.种给杀了,这如何能忍得?
  于是,蛮族王和阏氏父族部落开始有了火.药味。与此同时,其他的大贵族们也有了自己的小动作,草原的乱象是不能避免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软酪:一种甜点,类似于雪媚娘
  ps:猜一猜东先生有没有做了些什么呢,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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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状元红
  天灵灵地灵灵, 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各路神仙一定要显灵啊!保佑我一定要考得好,一定要考得好!
  蛮族的事情自然有明帝和朝廷的官员们来考虑, 暂且还轮不到他们学生。最多就是不能够为了学业而不闻窗外事, 但也只是关心一二而已。各司其职本来才是正确的,是以岳山书院的学生们虽然对蛮族的事情都心中有数,但是眼前最重要的是什么,都还是分的清楚的。
  这复习的时候,时间就像是被缩短了一般,很快就过去了。七月初二就开始期末考,而后就是学生们放暑假,等到中秋过后才会开始重新开学。只不过这个成绩单却是很快,七月初五就可以送到各方父母的手里面了。
  那么接下来的暑假时间, 能不能够过得好, 就看成绩说话了。最惨的那一拨应该是书院夫子们家访的那一拨, 除了夸奖的, 谁都不想要被上门家访啊。
  于是,七月初五这一天,秦冉开始在家中祈求各路神仙自己考的一个好成绩。虽然她这学期因为有了沈渊而成绩上升不少, 甚至还从黄字班到了玄字班,但是她对自己已然没有太大的信心, 更不要说她以前还被家访过,好几次的那种。
  因为秦冉的入学成绩实在是好,谁知道入了书院以后的表现叫夫子们大跌眼镜,于是这家访的事情,从她入学第一年的第一学期开始就有她了。每次被家访的时候,秦冉那个小脑袋啊, 就没有抬起来过。
  所以,她对这件事情是真的有心理阴影的。拜托拜托,一定要有一个好成绩啊,不然就太浪费沈渊在自己身上花费的心思了啊。
  “二姑娘!”杏月快步从外面进了正堂,“送成绩单的人来了。”
  蹭的一下子,秦冉就站了起来。成败在此一举啊,老天爷啊!!!她双手紧握着,紧张死了。
  “快拿来与我看!”秦岩最先说话,他早就忍耐不住了。
  今日是秦冉发成绩的日子,他可是特意请了假待在家中等着的。不仅是秦岩,就连秦睿和秦婉也都是请了假的,他们就想要第一时间知道秦冉的成绩。因为今年秦冉实在是表现得太好了,她可是升班了呢!
  秦家四人对于秦冉的滤镜大概是有一百米厚的,这在京城其他家庭看来不过是泛泛的成绩,在他们看来却是无比的厉害了。知道秦冉升班的时候,她还在书院中没有回来,但是他们三个人却是整了一桌子好菜好酒庆祝呢。
  所以,今日请了假在家中等成绩这样的事情,其实是常规操作的。
  “给。”杏月赶忙将成绩单递给了秦岩,她可是跑在了第一个才抢到这个机会的呢!哼,二姑娘的成绩单,当然那应该由她的丫鬟来拿了,谁都不要想抢!论跑步,她还没有怕过家中的哪个下人呢!
  秦岩打开了成绩单,其余几人全都凑了过去看。
  礼节甲上,舞蹈甲上,乐器乙上,驭车甲下,骑射甲中,书法乙上,算学甲下,律法甲中,策论甲中。
  秦冉的心一跳,噢耶,昨天晚上的状元红没有白喝。看,好意头啊!
  “进步了,进步了,还是大大的进步啊!”秦岩激动得,握着成绩单的手都在抖啊,“我就说了我家阿冉最是厉害了,看看看看,这成绩进步的,简直就跟骑马了一样。”
  柳氏紧紧地攥着帕子,“我家阿冉就是厉害,这考得多好啊!”哼,那些子眼红他们家的人还说什么,哎呀,就你家小女郎最是不争气了,实在是可惜。啊呸,再怎么样她女儿都是岳山书院的学生,他们的孩子连岳山书院都没有考上呢!
  秦睿不住地点头,“这成绩,若是再努努力,说不定可以升班到地字班了。”不愧是他秦睿的妹妹,就是厉害!
  秦婉伸手挽着秦冉的手臂,“阿冉厉害了,考得这般好。”
  秦家四人对着秦冉就是一阵的夸,好像家中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天才一样。他们全都忘记了,在秦睿和秦婉没有毕业的时候,他们两人的成绩单向来都是全部甲上的,了不起再多一个甲中。就连当年的秦岩和柳氏,他们也是如此的。
  可是现在在他们的眼中,最好的成绩却是眼前的秦冉考的了。
  众人的夸奖叫秦冉不由得害羞了,“其实,没有夸得那么好啦。”
  “怎么会呢,”秦婉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头发,笑得温柔,“我们家阿冉这般厉害,怎么夸都是不过分的。”
  其余三人跟着点头,他们家阿冉可是出息了啊!
  秦冉虽然有些害羞,却也是不由自主的高兴的,“其实沈渊帮了我好多的,我很多题目不开窍,都是他帮着我破题的。还有那些乐器驭车骑射之类的课程,都是他在一旁陪着我练习的。就连考前的温书,都是他帮着我整理重点的。”
  秦岩满意地点点头,“渊儿也是好孩子,你们在一起能够互相促进,可真是太好了。”
  柳氏跟着点头,“渊儿是不错的,但也是要我们阿冉聪慧啊。”幸好当初应承下了婚事,要不然这么好的女婿可就跑了。
  秦婉却是看了秦睿一眼,果然就看到他不太高兴的表情。哈哈,兄长还在气愤阿冉被抢走一事啊。啧啧啧,郎君都是这样的,当真是无奈啊。
  秦家这边是一家子欢乐,沈家就不是了。沈弘明看了沈渊的成绩单,全都是甲上。他满意地点点头,让沈渊保持住,不要落下来了。
  沈渊也是认真地应承了下来,父子之间看着就是严肃的。
  张氏推了门进来,“老爷,你可莫要这般对我儿子。明明昨天还出去和别人炫耀,说是渊儿一定全都是甲上,还有什么儿子太优秀了也是头疼,都没有可以教导的地方。啧啧啧,口是心非。渊儿啊,跟娘走,给你准备了庆祝的酒菜呢。”
  沈渊笑了笑,假装没有看到沈弘明的不自在。“是,娘亲。”
  “哎,我的公务也处理好了,一起。”沈弘明的不自在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可是宦海沉浮的人,脸皮厚是第一要义。是以,他开口要一起,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张氏撇撇嘴,“来吧来吧。”哎呀,这个老头子都不知道他很是碍眼的吗?哼,若是他肯剃了胡子的话还能够两说,可是又不剃胡子,切!
  沈弘明一看就知道张氏在想什么,他偏了偏头,他是绝对不会让张氏动他的胡子的。这是他的尊严,绝对不剃掉!
  张氏翻白眼,稀罕的。
  沈渊跟在两人身后,微微一笑。咳咳,父母之间的事情,他身为儿子,自然是不能插手的了。
  因为小酒席是摆在张氏的正院的,是以只能够有他们夫妻二人和沈渊沈淇两兄弟。后院的姨娘周氏和杨氏听见了这个消息,也只能够沉默而已。她们的主母已然是足够宽容了,她们自然是不能够奢望更多的。
  更何况,她们的孩子在大少爷的面前,实在是没有半点竞争的能力。如此,就够了。
  唐文清一如既往地听着唐父自以为是的教训,还有唐夫人暗中的冷眼和唐文海光明正大的嫉恨。这些虽然叫他觉得很是无聊,但是却也叫他觉得畅快。只要他们过得不开心不快乐,他就会觉得痛快了。
  只不过今年还是有不同的,只要想起阿雨,他的心就是甜的。
  方家的状况倒是和秦家差不多了,一堆的人围着方雨珍夸赞。这可是他们方家唯一的小女儿,今年期末考又有进步,不夸怎么行呢。
  于是,趁着大家心情好的事情,方雨珍郑重地宣布了她有了心上人这件事情。一时之间,方家是人仰马翻的。不是,他们家的阿雨不过是待在书院一段时间没有休沐回来,这就被人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