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83章
  正说着话, 外面就热闹起来,隐约听到一道男音在说‘让那个逆子出来见我。’
  此时此刻,能在这秦府说出这句话的, 也就那位秦三爷了。
  秦逸青下意识站起身,准备出去拜见父亲。就听见那位一直坐在一旁的王妃柔声开了口, 陶琼琇说, “吵, 出去让他安静。”
  闻言,秦逸青微怔, 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就看见一直守在陶琼琇身后的丫鬟出去了一个。
  也不知道那丫鬟说了什么,外面的秦元正很快就安静下来。
  正厅,秦元正气呼呼的进去,就见自家大嫂和二嫂正坐在这里品茶低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见了两人, 微微皱眉, 想要责问她们为什么不帮着岳氏。可随后又闭了嘴, 身为小叔子,到底是不好开口责问自家嫂子。
  吴氏和沈氏对视一眼, 对着这个小叔子也无话可说。
  高堂尚在,实在没有嫂子教训小叔子的理。
  寝室内,姜娉筠正哄着自家相公。
  相公是个傻白甜,好也不好。好处是听话,可坏处恰好也是这个,他听不出好赖话。眼看着有一场硬仗要打,她自然要提前给他紧紧弦, 免得到时候拖后腿。
  陶琼琇就眼睁睁的看着,神情莫测。
  这个秦四, 现在特别像一只小白兔,而自家小姐妹,就是哄着傻兔子的狐狸。
  半晌,丫鬟轻轻敲门,道秦侍郎回府了。
  秦府正院,秦侍郎看着老三一家并着两个儿媳妇一道进来,目光扫过外孙女兼四孙媳妇,微微皱眉。对于这个外孙女,他向来是心疼的,可因着她引来了陶琼琇闹得阖府不宁,心中到底是有些不满。
  心中想着,他竟也没注意到自家想来纯善的四孙儿今日有些不对劲的事情。开口请了陶琼琇上座,他自己则在下手坐下,眉宇微皱,斟酌着怎么开口。
  谁知,他还未开口,姜娉筠倒先说了话。
  “祖父,我这儿有份东西,想请您看看。”说着话,她站起身把陶琼琇给她的小册子递给了秦侍郎。因着尚在小月子中,她起身时还不由的晃了晃。
  见她脸色苍白,身形虚弱,明显是伤了气血的模样。秦侍郎心中一软,温声叮嘱道,“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姜娉筠勾起失了血色的粉唇笑了笑,带着些开心和感激,说,“谢祖父关心,我没事。”
  她祖父对她的确不错,可他到底是个男子,不甚关心后宅之事。否则,哪里有那岳氏兴风作浪的机会。
  秦侍郎点头,让她去坐下,自己则翻看起了手中的册子。
  吴氏沈氏和秦元正不知道那册子里写了什么,却能看到,自家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到最后甚至失态的一巴掌拍向了手边的小几。
  三人心中一跳,有些慌乱起来。
  这是怎么了?
  他们心想,秦侍郎为官多年,早已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脾性,这次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气。
  心中正琢磨着,秦元正头皮一麻,抬头一看,就见秦侍郎正看着他,目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王妃驾临秦家,是我家的福气。可今日家中有些琐事,不方便招待王妃。还请见谅。”狠狠的看完不争气的三子,秦侍郎努力平复了心中的怒火,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把陶琼琇送走。
  他眼下心中复杂,既有家中子嗣不成器的愤怒,又有这些事被外人发现的羞恼。可说到底,这都是家事,他处理归处理,却是不想让旁人看去的。
  陶琼琇倒是理解他的心情,却也没动,而是看向姜娉筠。
  她今日所来,为的不是秦家,而是姜娉筠,自然要看她的态度。
  知她心意,姜娉筠心中生暖,微微摇了摇头。
  今日阿莹出现在秦府,本就帮了她大忙。剩的的污糟事,实在不必她再继续插手。
  陶琼琇这才应下说好,起身离开。秦侍郎亲自起身去送,待到大门口,方才弯腰道谢,十分诚恳的说,“今日之事,多谢王妃援手。待我处理完,必登门拜访,送上谢礼。”
  这段距离,足够他恢复冷静,停止迁怒。转而示好了。
  陶琼琇微微一笑,说,“我与阿芸自幼的交情,做这些也不过是顺手的事。侍郎言重了,今日怕是有的忙,侍郎止步,我先走了。”
  说完,她点了点头,上车离去。
  至于岳氏,她从来都不担心她的下场。
  有她的那些东西,她死定了。秦侍郎只要没忽然傻了,就不会留下她。
  珠胎暗结,害死嫡妻,陷害儿媳。种种罪名,除非秦家不想要名声了,不然肯定是要把这件事给捂得死死的。
  刚才陶琼琇的话也是给秦侍郎的一个保证,姜娉筠好好的,这件事就会成为一个秘密,她不会忘外说。可若是她不好,那就不一定了。秦侍郎不傻,他知道该怎么做。
  镇北王府。
  出去了一趟,回来竟觉得有些累了。陶琼琇小睡一觉,醒来后又苦逼的看起了账册。
  她研究过,剩下的大概还得她看上半个月,才能看完。
  惨,太惨了。
  冬日的太阳温暖而不耀眼,陶琼琇命人在院子里摆了张软塌,懒洋洋的半靠在上边,边晒太阳边看账册。
  日子过得惬意而悠闲。
  陈嘉赐今日回来的早,回府后便循着踪迹过来找她。入目就见她笑的温软,手肘撑在软枕之上,正垂头看着手中的册子。乌发盘成发髻,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衣襟微歪,隐约可见细腻肌肤上的几点红痕。
  那是,他昨夜情动时留下的。
  “怎么在这儿看起来了,小心阳光伤眼。”收回眼神,陈嘉赐走过去小心给她正了正衣襟,轻声说。
  一众丫鬟自动退开,给两位主子留下单独相处的地方。
  陶琼琇放下账册,转头看他,笑眯眯的说,“没事,今天太阳还好。我想晒晒。倒是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陈嘉赐深受茂和帝信任,前段时间便将京都五营的大权都交到了他手中。这些日子为了熟悉这五大营,他正忙着呢。
  陈嘉赐在她身边坐下,把人揽到怀里,心中只觉满足。
  “办完了事,就早些回来了。事情处理的不错?”见着她眼下松快,不似昨晚般生气,他随口问道。
  “嗯,秦侍郎是个聪明人。”陶琼琇笑着说。
  陈嘉赐也就随口提了提,没怎么放在心上。两人依偎在一起说了会儿话,陈嘉赐就揽着她回了房。
  夜间。
  丫鬟进来传了消息,秦家三夫人岳氏生了急病。
  陶琼琇倒没怎么惊讶,高门大户做事向来这般,先是急病,然后久治不愈。届时,就该去了。
  说是心中有底,可得了答案,她还是不由在心中舒了口气,轻声道,“秦侍郎动作倒是快。”
  陈嘉赐随口接到,“户部尚书年事已高,已经上了两次折子给皇兄,想要告老。秦侍郎的动作自然不会慢。”
  陶琼琇这才恍然,感情正好赶在要升迁的节骨眼上了。
  这家宅不宁,虽然不是什么大罪过,可在这个要进的关头,秦侍郎自然是容不得有丝毫纰漏的。
  难怪,难怪。
  果然,便如陶琼琇所言。半月后,秦家传来消息,三夫人岳氏,亡了。
  到底是丑事,不好宣之于众,姜娉筠得了好处,秦逸青又碍于父亲。不好闹大,这事情就这么半遮半掩的过去了。
  事成后,秦侍郎先是上门拜访,留下些礼物离开。之后便是姜娉筠亲自上门。
  相比上次见面,这次姜娉筠不似那次那般枯槁,倒是有了鲜活的生气。
  她见着陶琼琇先是行礼,而后便是满脸的灿烂笑容。坐在陶琼琇下手,口中直呼痛快。
  “那女人这般下场,也算是为我那孩儿报仇了。”她柔声说,之后便是郑重的道谢。
  陶琼琇见不得她这样,嗔了她两句,两人才算止了这个话题。
  两人在这儿说了会儿话,等到午时将近了,姜娉筠便提出了告辞。
  陶琼琇倒是想留她吃顿午饭,却被喂了嘴狗粮。
  “我夫君尚在府中等着我呢。”姜娉筠笑的甜蜜,开心的很呢。
  陶琼琇看她,心中倒觉得夫君太傻白甜了费心。可姜娉筠倒像是乐在其中的样子,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世上千样的人,便有千样的爱好。何必操心那么多别人的事呢,她自己觉得过得开心就好了。
  其实换位思考想一下,陶琼琇也能理解姜娉筠的想法。
  秦逸青好书画,一心钻研。便就没那么多的花花心思。傻白甜了,便就好哄好糊弄。这样的人,只要费些心,这一辈子便能过得顺顺利利的。总比嫁到别人家,看着一屋子妾室通房,再加上不是一条心的丈夫,整日里勾心斗角来的好。
  陶琼琇起身,亲自送了姜娉筠出去,任她怎么阻拦也没有理会。
  姜娉筠自然明白,她这是在给她做面子。心中感动没有提及,却深深的记住了。
  坐上马车,打道回府。姜娉筠笑的开心。
  这辈子有阿莹这么个朋友,值了。至于府中那一摊子事——
  思及这些时日貌似有些愧疚的公爹,她不置可否。不过是个糊涂蛋,假深情罢了。
  她还以为他会舍不得娇妻,却没想到,这男人狠起来,可比女人狠多了。秦元正现在甚至都不想听人提起岳氏,只觉得自己瞎了眼看中这么一个恶毒妇人,实在是有辱他的清名。
  说来好笑,知道始末之后,她还没说话。她这位之前尚依依不舍,和岳氏柔情蜜意的公爹便第一个跳了起来,喝骂着毒妇说要严惩。
  就这么个男人,真是……
  还好相公没有丝毫像他。
  至于以后,想必有了这次的事情,祖父在公爹续娶的事情上会上心不少。再娶继妻,也不会遇到如岳氏一般的人。
  她也不求和自己的继婆婆感情有多好,只维持着表面平静,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银屑纷飞,倏忽间,已经是十一月了。
  寒冬已至,陶琼琇盖着小毯子窝在暖阁里的软塌上,塌前火盆里烧着上好的盈香碳。整个屋子就算不点香都萦绕着一股子淡淡的木香,配合着满屋子的暖意,直让人昏昏欲睡。也就微开的窗扇那里吹来的丝丝冷风,让人精神了些。
  雪景虽美,却不易观赏啊。
  怕热又怕冷,一心只想享受星人窝在软绵绵的抱枕中,喝着热乎乎的红枣藕粉羹,心中感叹。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竟有些嗜甜起来。明明她从小的口味都更偏好咸香以及辣味。
  倒是几个丫鬟,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可因着日子尚短,不敢胡乱猜测。
  “七日了吧?”珊瑚轻声问。玛瑙立即点了点头,眼中含着喜悦。陶琼琇的身体一直由她负责,这些事情,她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自家小姐的小日子,已经过了七日还没来。而且口味变化,又有些嗜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