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喜欢钱
  时日久了,萤草也觉得曲陌真要成仙了一般,好像对感情也特别淡泊,从不见他对谁有过分明的喜恶。
  那个“师娘”的八卦,说起来也极为飘渺,真假犹未可知。
  萤草有意无意地提及,曲陌也似乎并没有成亲的打算。
  “难不成打算出家当和尚了?”萤草有些不解,觉得以曲陌的身家背景,该是很多女子抢着要嫁才是。
  萤草还偷偷去天麓书院瞧过,对那位“师娘”的第一印象便是知书达理、温婉可人,跟那书院先生恩爱得很,一看就是那种旁人丝毫插不进去脚的类型。
  不过人的好奇心被勾起来,总会不自觉地开始胡思乱想。萤草有时暗忖,曲陌是不是真的求爱不成被伤狠了心,所以从此万念俱灰了。
  阿呦跟了萤草多年,还从未见她为哪件事情如此琢磨过,心知肚明地撇嘴:“真这么在意就直接问呗,每天想七想八,牵肠挂肚——哎哟!”
  阿呦话音刚落,又吃了萤草一个脑瓜崩,连忙捂着脑袋躲到了一边。
  萤草看着茶叶罐上绘着的美人,问阿呦道:“温柔的姑娘是不是都招人喜欢?”
  “那当然了,常言道‘才子佳人’,什么锅配什么盖嘛!”阿呦一番雅俗掺和的话,道理却是浅显易明。
  萤草垂下眼,又不知道开始想什么。
  阿呦见她如此,耸耸肩打算自己去找别的乐子,临出门报备了一声,听到萤草柔声道:“早些回来。”
  阿呦哪里听过萤草这般柔声细语,当即吓得一个脚崴,差点坐在门槛上,表情之间全是惶恐:“老板你哪里不舒服?”
  萤草额角直抽,反口便道:“滚!”
  阿呦这才觉得舒坦了,咧着嘴高兴地跑了。
  萤草有点泄气地戳了戳茶叶罐子,眉心皱出来一个褶。
  胡思乱想多了,人就容易烦躁。萤草也起身出门晃荡,这一晃荡两晃荡,没留神又到了天麓书院附近。
  萤草看见已经足够熟悉的大门口,啧了一声,调转身就走。
  因为她转身太急,不小心就跟身后的人撞了个正着。
  萤草只觉得身上被一团软绵绵的碰了一下,然后便听到一声轻呼,愣了一下后连忙就把人从地上拽起来,看清人之后,差点脱口就是一句“师娘”。
  慕雨眠自然不认识萤草,也没因此有丝毫怒意,从地上站起来后就去捡地上的菜篮子。
  萤草忙帮着她把撒落一地的蔬果拾掇好,抱歉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多观察了慕雨眠几眼,心想这位师娘当真是温柔可人,便是她听着对方说话,都觉得心情舒畅,难怪曲越那会儿老惦记着要让师娘当自己嫂子……
  萤草拍拍手打算离去的时候,却又撞见了曲越。
  曲越看到萤草,就跟一只炸毛的公鸡,两眼盯着她就问:“你怎么在这里?”
  “小越跟这位姑娘认识?”慕雨眠左右看看两人,眸带讶异。
  曲越自不想叫萤草姐姐,又不想承认她是自己兄长的朋友,只能一脸纠结又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那还真是巧,进来坐坐吧。”慕雨眠生性就温和,对熟人更是如此,当下便让二人都进去。
  萤草原是想回去的,犹豫的一瞬间,脚尖已经先自己脑子一步迈进去了。
  曲越唯恐她把自己师娘也给抢了,急忙跑到了她的前头。
  “老师和康康不在么?”曲越在书院如同在自己家一样自在得很,一进厅就歪进了椅子里。
  “他带着康康去城外骑马了。”
  曲越听了顿时一脸遗憾,“早知道我也早些来!”
  “原也没这打算,是康康吵着要去,父子俩才临时出门了。”
  萤草安静地坐着没插嘴,趁着慕雨眠去着人上茶时,小声问曲越:“康康是谁?”
  “是我老师的儿子。”曲越答完,就后悔开口同她答话,哼了一声别过头 。
  萤草才不在意他这小孩脾气,兀自想着人家儿子应当也大了,再拆人墙角似乎不太合适。
  曲越看见她一脸琢磨,忍不住道:“你在盘算什么?我可告诉你,你少打我师娘的主意!我师娘可是有老师罩着的,才不像我哥……重色轻弟……”
  大概还记着自己的白灼虾和烧鸡翅被夹给了别人,曲越现在还一腔忿气,连自己兄长也抱怨上了。
  “小气。”萤草嘟嘴嘀咕了一句,罢了又觉得逗曲越挺好玩的,便故意跟慕雨眠显得亲近些。
  曲越喝茶喝了一肚子气,走的时候差点把书院的地砖都踏穿。
  两家本来离得就近,回去还是一个方向,一前一后走到大门口,曲越转过身来冲着萤草道:“你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丫头片子!离我哥跟我师娘远一点!”
  萤草正在想事情,被他的嗓门忽然震醒,抬起脸就道:“凭什么?”
  曲越一噎,红着脖子道:“就凭我哥是我哥!我师娘是我师娘!”
  “幼稚。”萤草从他身前走过,不想与他多理论。
  “哎,你听见没有?你这人真是……别人跟你说话,你怎么理都不理?”曲越不甘冷落,连自己家门还没进,跟着萤草非要理论出个明白来。
  萤草没管这个尾巴,兀自进了自家大门,拿着小锄头去挖后院梨花树底下的酒坛。
  曲越吵嚷了一路,一下就被这酒坛转移了视线,问道:“这是什么酒?”
  “我前几年酿的梨花白,送去给慕姐姐。”
  便是一盏茶,萤草也记得清楚,从书院出来就在寻思这事了。
  “你还真是知恩图报……”曲越见她这样,反而不好说什么,态度也温顺下来。
  曲越打小爬墙上树不消停,也没什么记性,他只听兄长说萤草是那年他们去琼州时,在城外遇上的,他却已经记不起来什么情景。
  “喂,你真是来报恩的?”曲越捡了地上一根小棍,戳了戳萤草的胳膊肘。
  萤草擦干净酒坛上的碎土,没有答话,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不过经他一提,萤草倒是想起来问道:“你哥到底喜欢什么?”
  曲越被问得一愣,皱着脸思考了半天,语气还是犹豫不决:“喜欢……钱?”
  萤草想到自己被退回来的金子和银票,对曲越这话是十分地不相信,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狐疑。
  “我哥这人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唯一就是喜欢做生意,那不就是喜欢钱么。”曲越摊摊手,觉得自己分析得没错。
  萤草没再跟他搭话,心想要不是曲越跟曲陌像在那张脸上,没准哪一个就是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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