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深地一了一口气,陶桃一字一句地回答:“你放心吧,我绝对没有梦游的习惯,也绝对不会在大半夜闯你的房间!”
  程季恒微微颔首,略含歉意:“抱歉,家教严苛,我必须守身如玉,咱们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总是会有些担心。”
  “……”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这用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陶桃无奈,信誓旦旦地对他保证:“你放心,我绝对、绝对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为表坚定态度,她还一连用了两个“绝对”。
  程季恒并不是很满意这种态度,却再次舒了口气,面容也舒展开来:“那我就安心了。”
  陶桃也舒了口气:“现在我能去洗漱睡觉了么?”
  程季恒:“可以。”
  陶桃刚一走出卧室,程季恒又问了她一句:“明天你要去医院么?”
  明天周日,她唯一的休息日。
  陶桃:“对啊,去照顾奶奶。”
  程季恒:“我陪你去。”
  陶桃:“不用,你在家休息就行。”
  “我闲着也是闲着。”程季恒道,“以后你上班的时候,我都会替你去照顾奶奶。”
  陶桃态度坚决:“不用,真的不用!”
  程季恒:“不然我怎么报答你?”
  陶桃:“你不用报答我。”
  程季恒置若罔闻:“以身相许么?”
  1
  第12章
  为了避免程季恒用“以身相许”这种方式报恩,陶桃只好答应他代替自己去医院照顾奶奶的请求,但她还是坚持让他在家休息一天,等到周一再去。
  无论是否休息,陶桃都起得很早,周日这天早上六点钟的闹铃一响,她就睁开了眼睛。
  本以为程季恒还在睡觉,然而当她洗漱完、打开卫生间的门时,程季恒房间的门也在这时打开了。
  他也起床了。
  陶桃不禁有些诧异:“你怎么起这么早?”
  “觉少。”其实是因为睡得轻,他从来不会在陌生的环境中安然入睡,门外有任何小动静,都能将他从浅睡中唤醒。
  但这并不是她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问题,所以他没有说实话,言简意赅地回答了“觉少”两个字后就把这个话题跨过去了:“早安。”
  “早安!”早起并不影响陶桃的活力,声音一如既往的清爽甜美,“我去做饭了,你洗漱吧。”
  “嗯。”
  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陶桃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程季恒问:“你有什么特别讨厌的食物么?”
  程季恒无奈一笑:“你都给我做了半个月饭了,现在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晚了?”
  “那不一样。”陶桃理直气壮,“那时候你还在住院,只能吃清淡的,现在你可以吃点带油的东西了。”
  清淡的食物不用放很多调料,食材也很简单,大部分人都不会讨厌。
  程季恒想了想,回:“不吃肥肉。”
  陶桃:“没了?”
  程季恒:“还有葱姜蒜和香菇。”
  “……”
  你不吃的,还真是多。
  陶桃忍不住吐槽:“你怎么跟小孩一样呀?”
  程季恒眉头一挑:“谁规定成年人不能挑食?”
  陶桃:“……”我竟无言以对。
  她特别无奈,拖长语调回了个:“知、道、了。”然后走进了厨房。
  程季恒笑了一下,去了卫生间。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后,他也去了厨房。
  陶桃刚把大米淘洗好,正在把锅往灶台上放。
  灶台前有一扇窗户。
  夏季太阳升得早,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毫无保留地照进了这间小厨房,将一切都笼罩在泛着金色的光线中。
  水蜜.桃般的少女身上穿着一条粉色的睡裙,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盘在脑后,背影窈窕纤细,看起来既美好又温柔。
  程季恒背靠门框,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眉宇极为舒展,处于一种彻底放松的状态。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甚至已经忘了上一次这么轻松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把锅放好后,陶桃开了火,然后开始切菜。可能是觉得气氛太过安静,也可能是觉得太无聊了,她主动和程季恒说起了话:“医生说你手上的石膏要再等三个星期才能拆掉。”
  程季恒:“嗯。”
  陶桃:“我今天晚上买几个猪蹄回来,炖汤喝。”
  程季恒:“嗯。”
  除了“嗯”之外就不能多说几个字么?陶桃微微蹙起了眉头,扭脸看着他:“你为什么不问问为什么?”
  程季恒很配合:“为什么?”
  陶桃:“因为吃什么补什么。”
  程季恒:“嗯。”
  “……”
  这是奔着把天聊死的架势来的吧?
  陶桃气闷,没再搭理他,专心致志地切土豆。
  程季恒注意到她切菜时下刀的力气比刚才大了不少,剁得菜板咚咚响,似乎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发泄脾气,无奈一笑:“我怎么你了?”
  陶桃头也不回:“别理我我现在不想说话。”
  刚才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
  程季恒:“……”
  原来他只听别人说过女人是一种特别奇怪的生物,她们生气的原因千奇百怪,男人压根捉摸不透,想要哄她们消气,最好的方法就是认错,没有底线和原则的认错,哪怕这不是你的错,你也要认,不然休想获得原谅。
  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因为他从来没找过女人。现在遇到了,他也不打算另辟蹊径,以免节外生枝,乖乖地选择认错:“我跟你道歉。”
  陶桃不为所动:“你道什么歉?你又没错!”
  程季恒:“……”
  看来道歉也不管用。
  但他确实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回想了无数遍刚才的对话,他总共只说了六个字,三个“嗯”和一句“为什么?”,这句“为什么?”还是顺着她的话问出来的,所以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哪错了?
  总不能是因为话太少了惹她生气了吧?那也太没天理了!
  但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继续认错;二、据理力争。
  认真考虑了一下,他决定选一,因为二的风险太大——就算他从来没找过女人,也知道不要和女人讲道理,不然相当于自寻死路。
  “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第二次道歉,他的态度比上次还要卑微许多。
  陶桃微微扭头,板着脸瞧了他一眼,感觉他道歉的态度确实非常诚恳,姑且决定原谅他,但是她绝对不会直接说出“我原谅你了”或者“我接受你的道歉”这种直白的字眼,不然就好像是在逼着他认错一样,所以她用了另外一种方式接受他的道歉:“你想不想吃煎鸡蛋?”
  程季恒舒了口气——终于不生气了。与此同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在面对这颗傻桃子的时候,他不仅毫无防备,而且耐心和忍耐力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以前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变成这样。
  “你到底吃不吃煎鸡蛋?”一直没得到答复,陶桃又问了一遍。
  有了前车之鉴,程季恒这回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吃,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算你实相——陶桃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她的眼神中还隐隐地闪现着几分小傲娇和小得意。程季恒看出来了,忍着笑意,叹了口气:“你就欺负我吧。”
  陶桃瞪着他:“谁欺负你了?”她看起来理直气壮,其实莫名有些心虚。
  从小到大,她从来不会欺负人,也不会无理取闹,尤其是父母死了之后,她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尽数收敛了自己的小脾气和小性子,在谁面前都会表现出一副懂事知理的样子,绝对不会任性妄为,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亲奶奶。
  因为她觉得自己没资格任性,所以逼着自己懂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程季恒的时候,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但是,她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在欺负他。
  “我可没欺负你!”她信誓旦旦。
  程季恒不依不饶:“你这么凶,还说没有欺负我?”
  陶桃:“我说没有就没有!”她简单粗暴地下了逐客令,“你能不能不要在厨房里面待着?影响我做饭。”
  程季恒:“我站在门口也影响你么?”
  陶桃毫不留情:“影响心情。”
  程季恒:“……”
  他又一次的被这颗傻桃子嫌弃了。
  长叹了一口气,他道:“我看明白了,你就是想欺负我,没有理由。”
  是的,没有理由,就是想欺负。但是陶桃没再搭理他,切完土豆丝之后,开始切胡萝卜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