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债的身份
  孙琦的心思宁秀早就知道,原以为郁教官出国,她的感情就淡了,没想到郁教官又回来了,还成了公安局最大的领导。
  “你呀,一听郁教官就失魂,喜欢就去表白啊,送什么早餐茶水的,什么时候人家能明白你的心啊?”
  看孙琦伸着脖子东张西望地寻找郁铸,宁秀直摇头,真不忍心打击她,“都走没影了,而且那个女人比你漂亮。”
  比她还漂亮?孙琦不信。
  孙琦街也不逛了,拉着宁秀一直往前走去找人,她倒要看看比自己还漂亮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宜华吃饱了,喝足了,脸上也有笑模样了,冲柱子摆摆手,“哥,谢谢你陪我,我的心情好多了,回家了啊,bye -bye .”
  历临在公司打算得很好,想回到家和宜华好好谈谈,把话说开了,以后好好过日子。他都被自己说的好好过日子感动了,以前从没有过的想法现在有了,那就要付诸于行动。
  可是当他回到家中时,发现宜华根本没回来,电话也没打一个,就有点不高兴了。
  拿起手机拨出去,耳边不停地回响着音乐,他以前听过这首歌,但是没有认真地听过歌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简单的话语,需要巨大的勇气,没想过失去你,却是在骗自己,最后把你深深地藏在我的歌声里……
  老婆,你想得一人心白首,我也想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予一己真心,盼一生偕老。
  我们的愿望都是一致的,可为什么却有疲累的感觉?
  宜华到家时看到车库里停的车,心里没来由地一沉,想想他上班时说的话,叹口气,是应该谈谈了,可是谈什么?怎么谈?能谈出什么效果?
  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地长在他的骨头里了,他根本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要他改可能比登天还难。
  历临坐在沙发上,长腿搭起翘着,手指一下下地敲打膝盖,灯光下的皮相优雅,姿态倨傲,可眼里的神情却是她看不懂的忧伤。
  忧伤?这个词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晚上自己是喝了一碗东北糊涂粥,是用玉米磨成粉做的,味道不错。可自己是喝进了胃里,脑子里应该没进吧?怎么糊涂上了。
  男人淡然地开口,“你去哪儿了?”
  “逛街去了。”
  “没买点什么?”
  “没有。”
  “你和谁去的?”
  宜华突然间觉得很累,可本着想好好谈谈的目的实活实说,“和我哥。”
  宜华的冷然让历临恼火,他自小到大,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受到的吹捧无数,从来也没有这么低姿态的在一个女人面前,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宜华,你真是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你哥?你哪来的哥?是竹马哥哥吧?”
  宜华没有看出历临的怒气,他就是这样,心里越是生气,面上越是不显。
  他老爹曾经对宜华的父亲说过,他这种性格是做大事的人,可宜华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短,不可能像公公那样了解他。
  听了历临的话,她认真回想一下,竹马哥哥?应该算是吧。毕竟小时一起玩过,又曾是邻居,符合竹马这个定义。
  点点头,肯定地回答,“是竹马哥哥。”
  历临没想到宜华竟然毫不在意地说出自己最不想听的答案,真是气死他了!
  “你们的感情很好?”
  “哥对我非常好,应该是除了爸爸妈妈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宜华说的是实话,她的表情也很平静。
  历临火了!被宜华平静叙述的事实弄火了!
  他平静不了了,手指不再敲击了,长腿也不再摇晃了,颀长的身躯站立起来,长腿一迈,一下子来到宜华面前。
  宜华回到家会把能提升女王气质的高跟鞋脱下,换上舒服的平底拖鞋,本来不算矮的个子在高大的历临面前,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
  一进门看见历临坐在沙发上,她就没再继续走,而是站在门边,门也没有关上,她这副样子落在历临的眼里,就是想随时逃跑的架势,他等了她一个晚上,怎么可能让她逃跑?
  一手攫住她的下颌,手指慢慢地用力,后牙槽咬合的声音她再一次听到了,“介绍男人给我认识,宜华,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嗯?”
  他最后的一个尾音上翘,无端地让宜华感到一阵害怕。
  她只是想介绍柱子哥给他认识,以后就可以请柱子哥来家里玩了,怎么了?不喜欢可以说嘛,他这是干什么呀?
  “你若是不想认识就算了。”
  她那是什么态度?明目张胆地介绍野男人给他认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男性的尊严,真是无法忍受了!
  “你是我历家的大少奶奶,天天玩到这么晚像话吗?你结婚的时候,你父母没有告诉你怎样做一个妻子吗?别忘了你是怎么嫁进来的!”
  宜华对自己“抵债”的身份不是一般的敏感,她自从接手公司以来,每一笔合同即使各部门老总、秘书、助理统统看过,她还是会不辞辛苦地再仔细审查一遍,锁进自己的保险柜中,密码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就怕出现自家犯过的错!
  那次失误改变了她的一生,是她心里无法言明的痛!
  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忘却这种痛苦,历临转性了,她高兴;历临对她好,她以为自己迎来了又一场爱情;可是这种好是伴随着羞辱来的,不要也罢!
  她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嫁给他了,如今被他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来,她的那种自以为是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记得自己是怎么嫁给你的。历大少爷,我是您的抵债妻,您不用无时无刻地提醒我,我自己时刻不敢忘。”
  她已经没有了可以制约历临的法宝,既然不爱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宜华的心在痛,本来已经长好的伤口又一次流出了鲜血,她自己每说一个字,那血流的就快一些。
  流吧流吧,血流光了,心就死了,也就不会痛了。
  她很在意历临的看法,因为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历临的话像一把长久不用的小刀,在她心上一下一下地划着,死不了却疼得要命。
  她的心好像没有守住,失了身子,心,也跟着失了。
  历临原本的意思是提醒她不要做有失身份的事情,一个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半夜回家不安全。
  可是看到宜华那挑衅的眼神,倔强不服软的神情,心里的火苗就一簇一簇地冒起来,越烧越旺,旺的他都口不择言了。
  宜华那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扑灭,他的心狠狠地一痛,好像什么东西迸裂开了,再也合不上一样。
  这种感觉,他说不明白,也搞不清楚。
  宜华高傲时他讨厌,冷冽时他不喜欢,柔顺时他还是讨厌,还是不喜欢。
  不喜欢她像现在这样一丝生气都没有,不喜欢她看他时眼底透露出的绝望。
  她有什么好绝望的?他对她还不够好吗?还不够容忍她的小性子吗?还不够迁就她吗?
  她又是怎么做的?上班不工作,可以;玩游戏,可以;无视他,他也忍了。可她不能玩到半夜才回来,还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还要介绍他们认识。
  要真的是邻家哥哥也就罢了,可是有哪个邻家哥哥明明知道妹妹已经结婚了,还让她玩到这么晚的?
  明明就是别有企图,别有目的!
  他是男人,太了解男人的劣根性了,他就不信面对这么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会有男人不动心?
  什么柳下惠坐怀不乱?屁!分明就是无能!但凡是个男人,看到漂亮女人就没有不心动的!
  宜华啊宜华,你是我老婆,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对我全然的信任,全心的依赖呢?
  攫住她下巴的手指慢慢放松,反正她也不挣扎了,自己也没必要下狠手,“我再说一遍,不准你做有失身份的事情。”
  他自认为语气还算平和,宜华应该能听进去,殊不知这句话彻底挑起了宜华的怒火,她怎么了?做错什么了吗?她没有和别的男人搞暧昧,也没有彻夜不归。
  什么要好好谈谈?为什么要好好谈谈?好好谈谈是这个样子的吗?
  自己的下巴肯定已经青了,明天就会发紫,她要怎么见人!
  下巴上的力度在减轻,她纤细的手指覆上他的大手,把它从下巴上移开,让自己的下巴解放出来。
  他的手长得真好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宜华不是手控,眼睛都会不由自主地瞄向它。
  他的皮相也是上上佳,剑眉浓密入鬓,眼睛漆黑如墨,鼻梁高挺端直,嘴唇棱角分明。怎么看自己都赚了!
  宜华的手没有收回来,白皙的手掌贴上他宽阔的胸膛慢慢抚摸,白色衬衣下是完美的胸肌、腹肌、还有诱人的人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