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之下
  “怎么不是,我可是领了奖的人!”顾月龄当即从位置上弹坐起来,“我是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获得者!”
  这要是不解释兴许还好点,顾月龄这么一张口都敢说奥斯卡了,大家这才意识到她醉的不止是一点点。
  人群里顿时没有恶意的笑了起来,还有的看热闹的男生连声在说这个顾月龄可爱。
  石景尘摊了摊手,对着顾月龄仰起下巴,脸上明摆的写着:看,我说她喝醉了。
  关东煮店的老板依然笑的十分淳朴捧场:“哈哈,没关系,你们两个人长得这么好看,我看现在出道也来得及!”
  “对对对,来,您的烤串好了!”身边烤串摊子的人把东西也递了过来,“有这么个活宝一样的女朋友生活真是有趣啊,年轻就是好。”
  “就是,这小姑娘也太可爱了。我要是有这样的女朋友天天带她撸串!”
  可爱?
  石景尘侧眸看着位置上脖子像安装了轴承一样东倒西歪的顾月龄,好像现在的她除了这张红扑扑的脸没什么地方可爱吧?
  无意识撅起来的嘴也勉强算可爱好了。
  在前面看了半天热闹的一个小姑娘轻声开口道:“小哥哥,你带女朋友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石景尘没有回答,而是歪着头看着那位问话的姑娘。他那双深沉的几乎能把人吸进去的眼神就那么盯着她看了三秒,小姑娘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
  她赶紧接着开口:“这是我们江市特有的一种花,送给你们吧,欢迎以后还来玩!”
  还没等石景尘回话,那姑娘把一捧花直接就放到了石景尘的手里,因为出手时候速度太快,地上还溅了不少的花瓣,被风一吹,在石景尘的脚下无辜的转动了两圈。
  花并不是像城市中的那种花一样,被各种精巧的插花工艺配上漂亮的包装纸包的昂贵而细致,它只是简单地被扎成一捆,外面薄薄的裹了一层带着纹路的亮晶晶的包装纸。
  那种风格,就好像千禧年那时候人们互赠礼物时候的包装方式,满满都是带着迈进新世纪的喜庆。
  要是放到平常,这种东西绝对会被石景尘这样的人一脚给提出十米之外,在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简直就是侮辱他的眼球。
  但是此刻,石景尘却收紧了手,抓住了手中的花梗:“你们有谁认识那个小姑娘的话,替我谢谢她,下次我会来的。”
  “放心吧,我们都是一条街的,保证给你带到,你们喜欢就好!”围观的人再次热烈的笑了起来,“这个花是我们这里一个花城里种的花,你们明天可以去看,现在刚开放,门票还低着嘞!”
  “去看,一定去看,下次我拍戏就把地方选在那里。”顾月龄在一边及时的见缝插针。
  这回的她显然没了刚才闹腾的劲儿,一手执着筷子吃关东煮,另一只手还得托着自己重达几十斤的脑袋不掉进关东煮的碗里去。
  一个小男孩笑嘻嘻的指着顾月龄:“你女朋友要睡着了!”
  石景尘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重新掏出被关东煮店老板塞进衣服里的钱放在了不显眼的位置,被顾月龄像个娃娃似的往背上一扔,抬脚便走了。
  剩下的半段路两个人接受了无数人的注目礼,石景尘已经从最开始的不自在变成了完全视若无睹。
  反正只要有顾月龄这样的人在,他不被当成异类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刚走到头,关东煮店的老板就追了上来,手里提着两大包打包好的东西呼哧呼哧跑到石景尘的面前:“小伙子,东西打包好了,快拿着!”
  “谢谢叔叔——”石景尘刚开口要拒绝,身后的顾月龄就发了腔,一点也不客气的就伸手接住了老板递过来的东西。
  老板担忧的看一眼手上没轻没重的顾月龄:“哎哟,可得小心点,怕凉了我在里面添了汤呢,可别让你女朋友弄洒了,可惜你这一身西装了。”
  想想自己那辆被顾月龄荼毒过的车,石景尘觉得老板的话实在很有道理。这件西装他是不可能再穿了,但是要是顾月龄敢把这个汤洒在他身上的任意地方,他肯定不会放过她。
  半晌,还是石景尘选择妥协,他沉声道:“你把东西给我吧,我拿着。”
  老板正有此意,连忙把东西从顾月龄手上解救出来,把袋子递给了石景尘,并且热情好客的对他表达了下次再见的强烈愿望。
  于是石景尘就这样背上背着顾月龄,手里还要拿着花和打包的吃的,一路艰苦卓绝的往酒店赶。
  出了小吃街之后灯光就黯淡了下来,外面的一段路变成了简单的石板路,每隔几米才有个昏黄的小路灯。
  石景尘背着顾月龄的影子被路灯拉的老长,将后面鼎沸人声一点点踩在了后面。
  石景尘一丝不苟的背影和修长的双腿让画面几乎有些不真实,这原本应该是偶像剧里黑夜、星空、恋爱的名场面,偏偏因为石景尘的切齿的表情和顾月龄口水横流的睡相生出了披星戴月栉风沐雨的沧桑感。
  这幅画面要是让特助,不,让星尘公司的任意一位员工看到恐怕都能流下感动惊喜的眼泪,自家不食人间烟火的总裁,竟然沦落到就连路边摊还要打包。
  为了一个小小的项目卑躬屈膝到这个地步,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出了小吃街之后不需要走多远就到了酒店,酒店确实如同司机所说的,并不是很大,但是倒是挺干净。
  顾月龄从出了小吃街之后就睡过去了,被石景尘放到酒店房间的时候依然睡得死死的。
  石景尘把顾月龄收拾好之后就住进了隔壁的房间,狠狠的把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一遍,顺便让那两个把苏凌云弄回去的人买衣服给自己和顾月龄送过来。
  一门之隔,倒也算是一夜宁静。
  石景尘一向少眠,第二天就起了个大早,顾月龄因为宿醉,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