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青山在
  沈妙心中的疑惑没有人为她解答,她也没指望从秦家人口中知道太多秘密。
  她每天都在说服其他世家的人归顺秦家,完完全全把这个当成任务在完成,连续六天,虽然看不出到底有什么效果,可她的态度却也是实实在在为秦家做事的。
  到了第七天上午,秦淮来到沈妙面前,问道:
  “云大小姐,咱们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握?”
  “急什么?这不是还有一天吗?”沈妙笑道,“我现在要继续去劝说,你们也早点做准备吧,如果他们答应归顺,你们之间要怎么划分利益,怎么处理后续,这些都是大问题。”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秦淮点点头。
  沈妙保证过后,便再次来到关押谢离等人的牢房,和往常一样,往谢离面前席地而坐,开始唠嗑:
  “怎么样?谢家主,想通了吗?”
  “你每天这么不遗余力,是真的打算让我归顺秦家?你可知道,五大世家的平衡由来已久,要是真就这么打破了,以后想再立起来,那就难了。”谢离说道。
  其实谢离早就知道沈妙的来意,从第一天她提到孟歌开始,他就知道她的打算了。
  不仅他知道,肖辞远和傅钰森也知道。
  都是聪明人,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可他们为了不让秦家怀疑沈妙,也得配合沈妙做做样子,不可能沈妙一劝,他们就答应下来。
  如此你来我往的磨叽了好些天,打算等到沈妙和秦家约定的截止日期再松口。
  “可是谢离,你要是不归顺,你就只能永远被关在这里,永远出不去,不见天日。”沈妙说道,“你们谢家没有家主带领,能主事的也都被困在这里,迟早也会被秦家吞并。到那个时候,别说什么五大世家的平衡了,你们谢氏家族还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
  “我觉得云大小姐说的很有道理。”傅钰森这时候开口。
  “傅大少爷,难道你也要跟秦家同流合污吗?”肖辞远问道。
  “肖家主这话错了,我们傅家素来崇尚和气生财,做生意的,只要有利益,就能成为朋友。秦家称帝也好,你们废除现有的规则也罢,谁能保证我们傅家的利益,我们自然就能跟谁同盟,这谈不上同流合污。”傅钰森说道。
  “正是这个道理。”沈妙也跟着点头,“古往今来的道理都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那么请云大小姐帮我跟秦家转达,我傅家愿意归顺,赞成秦家称帝,并且自愿成为他们的臣属。”傅钰森笑道,“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沈妙反问。
  “我希望秦家称帝之后,能把遗忘岛的生意交给我们傅家。”傅钰森说道,“我们傅家不擅长争权夺利,也不参与朋党之争,我们只愿意做生意。这身份,应该算得上是古代的皇商吧?”
  “行,这条件我必定替你转达,并且会努力说服秦家答应的。”沈妙点头,“这么大个遗忘岛,总得有懂行的人来打理生意,傅家本就是做这一行的,最合适不过。”
  “那就多谢云大小姐了。”傅钰森笑着道谢,像是了却了某种心事。
  沈妙看着谢离和肖辞远,问道:
  “你们呢?真的不考虑吗?别忘了,你们身为一家的家主,可不是带领全家族的人去送死的,世家发展了千百年到今天,你们也不想就此断层吧?”
  “你当真能替秦家做主,答应我们的条件?”谢离反问。
  “当然不能,我只能替你们转达,并且努力帮你们促成那些条件。”沈妙说道。
  “好,我只有两个条件,第一,要这地牢里所有的谢家人,都活着出去,一丝一毫的损伤都不能有;其次,最大限度地保留谢家的权利,我们臣服于秦家,可是我们去不是秦家的奴隶。”谢离说道。
  “我的要求和谢家主一样。”肖辞远也跟着开口。
  “ok,我了解了,我会帮你们把话带到,至于最终能怎么谈判,也得看你们能拿出什么筹码了。”沈妙说完,离开了牢房。
  她找到秦淮,说了三家都同意有条件归顺的事。
  事实上,她说话的时候秦淮都听着,她的确在努力劝服他们,而且也没有擅自替秦家做主,没有损害秦家的利益。
  至于那三家提出条件,秦淮也在意料之中——毕竟秦家最初的打算,也没想着要让那三家什么都不要,就彻底臣服;秦家肯定会跟三家达成某种共识,他们尊秦家为帝,那么秦家也得给他们相应的好处。
  毕竟破船还有三斤铁呢,要真把世家的人都得罪光了,逼得其他世家鱼死网破,那么秦家就算再准备充分,也未必能有碾压性的胜利。
  现在能占据上风,所依仗的无非是出其不意而已。
  “……其他几家的条件我已经转达了,我觉得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答应他们。”沈妙说道,“等秦家称帝,以后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其他几家的条件我知道了,那么云家呢?你想要什么?”秦淮问道。
  “我知道秦家在研究云家人血液中的秘密,我的条件是,你放云家人离开,我来为你提供实验体。”沈妙说道,“怎么样?”
  “你知道实验体要做什么吗?”
  “不就是提供血液吗?”
  “这就是你的条件?”秦淮脸色古怪,“据我所知,云家人对你并没有多好,而且你每次受委屈,被冤枉,他们都作壁上观。而且,你不是在外面历练十多年吗?跟云家人并不亲近,你居然能为他们做到这一步?值得吗?”
  “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沈妙说道,“不管我跟云家人关系如何,云家人对我亲不亲近,我都是云家人,我得肩负起云家人的责任。”
  “你和其他家主的条件,我现在不能给你回复,我得回去问问我大哥。”秦淮说道,“还得委屈你在这里住几天,等事情有结论之后,我们再行定夺。”
  “这里很好,不委屈。”沈妙点点头,答应下来,一点为难的神色都没有。
  秦淮吩咐手下照顾好沈妙,自己则是离开了地牢,回到秦家。
  世家愿意妥协,有条件臣服秦家,这事情不算小,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当面回去跟秦家的长辈和秦澈说明比较好。
  更何况,为了避免世家的反噬,放他们出去之后,要怎么继续控制他们,才是最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