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餐吃的是煮米糊，杨晶晶，张红，陈志文三个人吃的是掺了高粱梗的，而作为孕妇的杨美美吃的是细米粉，虽然没有富强粉那么精细，但是至少不卡嗓子。
杨晶晶无比羡慕的看着杨美美的碗，杨美美看着杨晶晶这馋样，笑了笑，在自己原本没多少的碗里，给她挖了几勺。
“明儿个我去换点白面回来，麻烦妈蒸几个白面馒头，给晶晶解解馋。”陈志文笑着说。
听到女婿这么大方，张红很是开心：“蒸白面馒头我最拿手了，保准蒸出来一个个白白胖胖。”笑过之后，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陈志文：“不过我听说你们城里买东西都是定额定量的，你去哪换？”
陈志文犹豫了一下，说：“我们买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定量的，但是很多人家压根就不够吃，所以会去城里的黑市换，那里常有人拿东西来换钱，有时候连富强粉都有，就连很多外边商店买不到的东西也有，而且不要票，就是比外边贵了点。”
听到陈志文解释完，张红吓了一跳，瞪着眼睛说：“这不是投机倒把吗？”
“这……确实是，经常有被抓到的，送到高台哪儿去批斗。”
张红赶紧摇头，连连道：“那算了，那算了，这么危险，白面馒头不吃也成！”
然后她又看着晶晶，用哄孩子的语气说：“我们晶晶是好孩子，不爱吃白面馒头对不？”
喝了一口高粱梗糊糊，嗓子卡的难受的杨晶晶：“……”她是好孩子和想吃白面馒头有啥关系？
张红又叮嘱了陈志文几次，让他千万不要去，在陈志文的连连保证下，张红才稍稍放下心来。
杨晶晶一手拿着给她补身体的鸡蛋，一手去夹碗里的腌肉。
满怀期待的吃下去，咂咂嘴，她咋觉得没她想象中的好吃呢？
也不对，好吃是好吃，就是没有那种让人流连忘返的感觉，杨晶晶又想起了昨儿个那碗红烧肉。
明明里面没放多少材料，咋弄出来那么好吃？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她干奶的厨艺绝对是大师级的，杨晶晶不由期待起她和她干奶学做菜的时候了。
第三十章 包子样
吃完饭，杨晶晶坐在板凳上冥思苦想用什么借口出门，昨儿个她就和她干奶商量好，让她今天上城来，她干奶身上没钱，要是她不去送点钱，她干奶大概只能睡大街了。
她正想的时候，就看见她姐夫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志文啊，这天都快黑了，你去哪？”
“今晚我轮夜班，麻烦妈多看顾看顾美美了。”陈志文回应了声。
杨晶晶脑子一转，在陈志文要出门的时候赶紧走到他边上，小声的和他说：“姐夫，上次那事，我爸让我给你带些话。”
陈志文眼睛一亮，问：“啥话？”
杨晶晶故意当着他的面撇了一眼在收拾桌子的张红，说：“我爸的话有点多，而且他说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妈那咋呼性子……”
丈母娘确实嘴把不住门，这可是会被批斗的事，万一被丈母娘不小心说出去了……
那后果陈志文不敢想。
所以陈志文立即就对着张红说：“妈，家里红糖没有了，我去买点，让晶晶跟着我去，等会儿让她带回来，医生说美美每天晚上都得喝一杯补气血，今晚我轮夜班不回来了，麻烦妈给美美冲上一杯。”
每天一杯红糖水，得多金贵？张红听到女婿这么疼自己女儿，哪还有不愿意的道理？直接就招招手，说：“去吧，我记着呢！”
出了门，杨晶晶先是和她姐夫啰嗦了一堆家里边的琐事，等离家有一小段距离了，也已经买了红糖了，她才把她爸交代的话告诉她姐夫。
“爸说，你说的那人还没下来，得过段时间才会下来，他让你放心，他会照顾的。”
“这不一句话就能说清的事吗？你咋和我胡扯了那么多？”
杨晶晶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得把前因后果讲一遍嘛……”
等到她姐夫走了之后，杨晶晶提着红糖赶紧往国营饭店的方向走，她运气还不错，这国营饭店居然离她姐家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她刚刚还路过了。
她没从正门进，直接从上次去过的后门。
后门隐藏在小巷中，要不是上次她干奶带她来，她保准找不到的。
刚刚走进，还没进门，杨晶晶就闻到一股香死人不偿命的味道，这里面到底在做什么？？
刚刚才吃过饭的杨晶晶肚子又饿了。
她拉开后门的帘子，进去，里面的香味更浓郁了。
“晶晶来了啊，干奶等你好久了。”
王春花手握着大勺站在灶台前，国营饭店两个大师傅到弯着腰围在她身边，猛吸锅里的香味。
“干奶，这香味是你做出来的？”
王春花点点头，问她：“晶晶你来的正好，尝尝干奶做的万福肉？”
杨晶晶哪有拒绝的道理，赶紧走过去。
“这万福肉是道宫……名菜，用的是上好的五花肉，切成四方块，焯好卤好放凉，然后再沿着边一圈圈切成薄片儿，中间绝对不能断咯，不然可就不是万福了，切好后再卷起来，放蒸笼里面蒸，蒸个半个时辰大概就成了。这里头刀工，下料，火候，手法，全部都有门道儿，一个环节出错，做出来的万福肉就不地道了。”
王春花用筷子夹起一块，递给杨晶晶，笑着说：“晶晶，尝尝。”
杨晶晶已经完全被这蜜色的色泽和勾人的香味吸引了，轻轻的咬一口，舌尖立即传来一股美妙的滋味，肥糯酥烂，口颊留香。
杨晶晶决定，这万福肉和上次那红烧肉一样，成为她心目中最好吃的肉了！
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还能有这样的口福，杨晶晶简直感动到想哭。
另外两个国营饭店的师傅也尝过了，纷纷赞不绝口。
“春花妹子，你这手艺真不是盖的，你要肯收徒，家里边门槛都得被踩烂。”
另一个也说：“春花妹子，你要是用这手艺换钱，日子肯定好过得多，要不……”
王春花打断他：“两位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拜过祖师爷，承诺过绝对不用这手艺换取什么财物，所以两位大哥就别劝我了。”
杨晶晶听到她这话才明白，这一手绝妙的厨艺不能换钱，金子也舍不得动，难怪她会穷的看不起病。
“刘大哥，我孙女到了，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王春花就带着杨晶晶出来了，递给杨晶晶一叠花花绿绿钱，笑着说：“这次总共买了四十斤猪肉，总共二十七块二毛钱，你都收着。”
杨晶晶把钱推过去，说：“干奶，给你收着，明儿个我们还得麻烦你去一户人家打听打听。”
王春花也不客气，直接就放怀里收起来了，然后问杨晶晶：“去哪儿打听？机械厂？”
杨晶晶刚想回话，就听见前面一阵喧闹，定睛一看，居然是今天见到的吴婶子。
她和一个年轻人被一群人围在中间，那群人凶神恶煞，你一言我一语：“妈病了，爸脚崴了，娃要读书，家里要用钱……”
被围着的吴卫东母子俩像两个鹌鹑，只知道低着头，啥嘴也不敢回。
杨晶晶看他们的性子，就明白了他们为啥会被那群恶亲戚欺负，就这幅包子样，谁不欺负？
要是换做她，谁敢抢她的东西让她不好过，她能拿着刀去拼命。
忽然，那个骂的最起劲的矮个老太太推了吴婶子一把，原本就瘦瘦弱弱的吴婶子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吴卫东赶紧去扶着。
“你们别……别太过分！”吴卫东就这么软不软硬不硬的说了句，一点威慑作用都没有。
推倒吴婶子的老太太操着一口乡音骂骂咧咧：“我咋过分了？家里面最体面的工人都让你当了，你还有啥话讲？她克死了你爹，还能在城里享福，我们就只能在土里刨食，哪有这么好的事？天宝要娶媳妇了，你现在赶紧跟我去把你们住的房子过户给天宝。”
“奶，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房子给天宝，我和妈住哪？”吴卫东说完这话，脸都憋红了。
第三十一章 麻烦事儿
老太太叉着腰，气势足的破口大骂：“我管你俩住哪！反正你现在就得给我把房子腾出来！要是敢耽误天宝结婚，那就是要了我老婆子的命！别个戳脊梁骨都戳死你！”
“是啊，卫东，你就听你奶的吧，你不能不顾你奶的命吧……”
老太太的几个儿子儿媳妇都在一边帮腔，话是劝说的口味，可是意思全都是威胁。
吴卫东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性格，给自己家这些恶亲戚七嘴八舌的一说，脸都憋红了，就是放不出一个屁来。
围观的群众谁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把这当做一场热闹看。
杨晶晶指着他，和他干奶说：“我说的那个在机械厂工作的人，就是他。”
王春花摇摇头，扁着嘴评论：“这个小伙子不行，太孬了，被人欺负成这熊样，连嘴都不敢还一句。”
“干奶，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找他问了，他身上麻烦事那么多，估计也帮不到我们啥。”
“行，反正在机械厂工作的人那么多，不一定非要他，我明儿个就和老刘打听打听。”
“那我也回去和我大姐打听打听，对了干奶，我觉得我们这么点钱好像不够，要不要再买点猪肉？我听我妈还有我姐聊天，好像听她们提了一嘴，那谁谁谁拖关系找了个临时工，花了百多块呢！”
两次卖出了钱，除去花了的，总共还有四十一块五，看起来多，其实干不了啥事儿。
“猪肉还有百来斤，反正你也吃不了那么多，留个二十来斤就足够吃了，剩下的都可以卖掉，不过我寻思着不要都换成钱，可以换点票。”
这年头买啥光有钱还不够，还得票，所以在没票的情况下，钱只是比纸结实一点的纸罢了。
“行，干奶你看着办，我先回去了，你去找个招待所住下吧。”
王春花摇摇头，说：“招待所一晚得二毛二，我还不如去桥下蹲一晚。”
杨晶晶无耐，我看在她干奶平时那么疼她的份上，她还是劝她：“干奶，钱可以再赚，身体垮了可就没有再来一回的机会了，您也不年轻了，别为了钱折腾自己了，您孙女我有钱，让你住。”
见干孙女这么心疼自己，王春花心里一暖，笑着说：“我没打算真去桥下蹲一晚，打算趁着天还没黑，回家去，明儿个背点猪肉再上来卖，等这几天把这个都换成钱和粮食，再去做你说的那事儿。”
“赶夜路怕是不安全吧。”这年代流氓啥的还挺多的，反正杨晶晶是不敢一个人赶夜路。
“我这么一个老太婆，有啥安全不安全的。”
杨晶晶点点头，她奶说的也对，她一个老太婆，怕啥流氓？
“那刚来这事就交托给你了，你小心点儿，对了，那让你自己也吃，别舍不得。”
听到这话，王春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朝杨晶晶摆摆手：“晓得了，快回去吧，省的你妈和你大姐担心。”
王春花走了之后，眼睛巾撇了撇吴家那场闹剧，也没啥兴趣，杨晶晶提着红糖就往大姐家走去。
她原本以为拖关系找个临时工而已，应该花不了啥大钱，再卖一次猪肉就够了，没想到会要那么多钱，原计划让她干奶在这住几天的计划也行不通了，得赶紧满猪肉卖了凑够钱，才好办事儿。
回到家，她妈问她咋这么晚才回来，她随口提了句迷路了搪塞过去，她妈也没说啥了，和她姐开始聊起天来。
张红：“刚我出去上个厕所，邻居周大婶和我说，说啥对门吴家人又找过来了，现在正在闹呢。幸好不是在门口闹，不然你这么一个孕妇哪受得了？”
杨美美摸摸肚子，问：“周婶有没有说，这次吵啥？”
杨晶晶无比羡慕的看着杨美美的碗，杨美美看着杨晶晶这馋样，笑了笑，在自己原本没多少的碗里，给她挖了几勺。
“明儿个我去换点白面回来，麻烦妈蒸几个白面馒头，给晶晶解解馋。”陈志文笑着说。
听到女婿这么大方，张红很是开心：“蒸白面馒头我最拿手了，保准蒸出来一个个白白胖胖。”笑过之后，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陈志文：“不过我听说你们城里买东西都是定额定量的，你去哪换？”
陈志文犹豫了一下，说：“我们买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定量的，但是很多人家压根就不够吃，所以会去城里的黑市换，那里常有人拿东西来换钱，有时候连富强粉都有，就连很多外边商店买不到的东西也有，而且不要票，就是比外边贵了点。”
听到陈志文解释完，张红吓了一跳，瞪着眼睛说：“这不是投机倒把吗？”
“这……确实是，经常有被抓到的，送到高台哪儿去批斗。”
张红赶紧摇头，连连道：“那算了，那算了，这么危险，白面馒头不吃也成！”
然后她又看着晶晶，用哄孩子的语气说：“我们晶晶是好孩子，不爱吃白面馒头对不？”
喝了一口高粱梗糊糊，嗓子卡的难受的杨晶晶：“……”她是好孩子和想吃白面馒头有啥关系？
张红又叮嘱了陈志文几次，让他千万不要去，在陈志文的连连保证下，张红才稍稍放下心来。
杨晶晶一手拿着给她补身体的鸡蛋，一手去夹碗里的腌肉。
满怀期待的吃下去，咂咂嘴，她咋觉得没她想象中的好吃呢？
也不对，好吃是好吃，就是没有那种让人流连忘返的感觉，杨晶晶又想起了昨儿个那碗红烧肉。
明明里面没放多少材料，咋弄出来那么好吃？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她干奶的厨艺绝对是大师级的，杨晶晶不由期待起她和她干奶学做菜的时候了。
第三十章 包子样
吃完饭，杨晶晶坐在板凳上冥思苦想用什么借口出门，昨儿个她就和她干奶商量好，让她今天上城来，她干奶身上没钱，要是她不去送点钱，她干奶大概只能睡大街了。
她正想的时候，就看见她姐夫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志文啊，这天都快黑了，你去哪？”
“今晚我轮夜班，麻烦妈多看顾看顾美美了。”陈志文回应了声。
杨晶晶脑子一转，在陈志文要出门的时候赶紧走到他边上，小声的和他说：“姐夫，上次那事，我爸让我给你带些话。”
陈志文眼睛一亮，问：“啥话？”
杨晶晶故意当着他的面撇了一眼在收拾桌子的张红，说：“我爸的话有点多，而且他说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妈那咋呼性子……”
丈母娘确实嘴把不住门，这可是会被批斗的事，万一被丈母娘不小心说出去了……
那后果陈志文不敢想。
所以陈志文立即就对着张红说：“妈，家里红糖没有了，我去买点，让晶晶跟着我去，等会儿让她带回来，医生说美美每天晚上都得喝一杯补气血，今晚我轮夜班不回来了，麻烦妈给美美冲上一杯。”
每天一杯红糖水，得多金贵？张红听到女婿这么疼自己女儿，哪还有不愿意的道理？直接就招招手，说：“去吧，我记着呢！”
出了门，杨晶晶先是和她姐夫啰嗦了一堆家里边的琐事，等离家有一小段距离了，也已经买了红糖了，她才把她爸交代的话告诉她姐夫。
“爸说，你说的那人还没下来，得过段时间才会下来，他让你放心，他会照顾的。”
“这不一句话就能说清的事吗？你咋和我胡扯了那么多？”
杨晶晶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得把前因后果讲一遍嘛……”
等到她姐夫走了之后，杨晶晶提着红糖赶紧往国营饭店的方向走，她运气还不错，这国营饭店居然离她姐家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她刚刚还路过了。
她没从正门进，直接从上次去过的后门。
后门隐藏在小巷中，要不是上次她干奶带她来，她保准找不到的。
刚刚走进，还没进门，杨晶晶就闻到一股香死人不偿命的味道，这里面到底在做什么？？
刚刚才吃过饭的杨晶晶肚子又饿了。
她拉开后门的帘子，进去，里面的香味更浓郁了。
“晶晶来了啊，干奶等你好久了。”
王春花手握着大勺站在灶台前，国营饭店两个大师傅到弯着腰围在她身边，猛吸锅里的香味。
“干奶，这香味是你做出来的？”
王春花点点头，问她：“晶晶你来的正好，尝尝干奶做的万福肉？”
杨晶晶哪有拒绝的道理，赶紧走过去。
“这万福肉是道宫……名菜，用的是上好的五花肉，切成四方块，焯好卤好放凉，然后再沿着边一圈圈切成薄片儿，中间绝对不能断咯，不然可就不是万福了，切好后再卷起来，放蒸笼里面蒸，蒸个半个时辰大概就成了。这里头刀工，下料，火候，手法，全部都有门道儿，一个环节出错，做出来的万福肉就不地道了。”
王春花用筷子夹起一块，递给杨晶晶，笑着说：“晶晶，尝尝。”
杨晶晶已经完全被这蜜色的色泽和勾人的香味吸引了，轻轻的咬一口，舌尖立即传来一股美妙的滋味，肥糯酥烂，口颊留香。
杨晶晶决定，这万福肉和上次那红烧肉一样，成为她心目中最好吃的肉了！
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还能有这样的口福，杨晶晶简直感动到想哭。
另外两个国营饭店的师傅也尝过了，纷纷赞不绝口。
“春花妹子，你这手艺真不是盖的，你要肯收徒，家里边门槛都得被踩烂。”
另一个也说：“春花妹子，你要是用这手艺换钱，日子肯定好过得多，要不……”
王春花打断他：“两位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拜过祖师爷，承诺过绝对不用这手艺换取什么财物，所以两位大哥就别劝我了。”
杨晶晶听到她这话才明白，这一手绝妙的厨艺不能换钱，金子也舍不得动，难怪她会穷的看不起病。
“刘大哥，我孙女到了，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王春花就带着杨晶晶出来了，递给杨晶晶一叠花花绿绿钱，笑着说：“这次总共买了四十斤猪肉，总共二十七块二毛钱，你都收着。”
杨晶晶把钱推过去，说：“干奶，给你收着，明儿个我们还得麻烦你去一户人家打听打听。”
王春花也不客气，直接就放怀里收起来了，然后问杨晶晶：“去哪儿打听？机械厂？”
杨晶晶刚想回话，就听见前面一阵喧闹，定睛一看，居然是今天见到的吴婶子。
她和一个年轻人被一群人围在中间，那群人凶神恶煞，你一言我一语：“妈病了，爸脚崴了，娃要读书，家里要用钱……”
被围着的吴卫东母子俩像两个鹌鹑，只知道低着头，啥嘴也不敢回。
杨晶晶看他们的性子，就明白了他们为啥会被那群恶亲戚欺负，就这幅包子样，谁不欺负？
要是换做她，谁敢抢她的东西让她不好过，她能拿着刀去拼命。
忽然，那个骂的最起劲的矮个老太太推了吴婶子一把，原本就瘦瘦弱弱的吴婶子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吴卫东赶紧去扶着。
“你们别……别太过分！”吴卫东就这么软不软硬不硬的说了句，一点威慑作用都没有。
推倒吴婶子的老太太操着一口乡音骂骂咧咧：“我咋过分了？家里面最体面的工人都让你当了，你还有啥话讲？她克死了你爹，还能在城里享福，我们就只能在土里刨食，哪有这么好的事？天宝要娶媳妇了，你现在赶紧跟我去把你们住的房子过户给天宝。”
“奶，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房子给天宝，我和妈住哪？”吴卫东说完这话，脸都憋红了。
第三十一章 麻烦事儿
老太太叉着腰，气势足的破口大骂：“我管你俩住哪！反正你现在就得给我把房子腾出来！要是敢耽误天宝结婚，那就是要了我老婆子的命！别个戳脊梁骨都戳死你！”
“是啊，卫东，你就听你奶的吧，你不能不顾你奶的命吧……”
老太太的几个儿子儿媳妇都在一边帮腔，话是劝说的口味，可是意思全都是威胁。
吴卫东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性格，给自己家这些恶亲戚七嘴八舌的一说，脸都憋红了，就是放不出一个屁来。
围观的群众谁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把这当做一场热闹看。
杨晶晶指着他，和他干奶说：“我说的那个在机械厂工作的人，就是他。”
王春花摇摇头，扁着嘴评论：“这个小伙子不行，太孬了，被人欺负成这熊样，连嘴都不敢还一句。”
“干奶，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找他问了，他身上麻烦事那么多，估计也帮不到我们啥。”
“行，反正在机械厂工作的人那么多，不一定非要他，我明儿个就和老刘打听打听。”
“那我也回去和我大姐打听打听，对了干奶，我觉得我们这么点钱好像不够，要不要再买点猪肉？我听我妈还有我姐聊天，好像听她们提了一嘴，那谁谁谁拖关系找了个临时工，花了百多块呢！”
两次卖出了钱，除去花了的，总共还有四十一块五，看起来多，其实干不了啥事儿。
“猪肉还有百来斤，反正你也吃不了那么多，留个二十来斤就足够吃了，剩下的都可以卖掉，不过我寻思着不要都换成钱，可以换点票。”
这年头买啥光有钱还不够，还得票，所以在没票的情况下，钱只是比纸结实一点的纸罢了。
“行，干奶你看着办，我先回去了，你去找个招待所住下吧。”
王春花摇摇头，说：“招待所一晚得二毛二，我还不如去桥下蹲一晚。”
杨晶晶无耐，我看在她干奶平时那么疼她的份上，她还是劝她：“干奶，钱可以再赚，身体垮了可就没有再来一回的机会了，您也不年轻了，别为了钱折腾自己了，您孙女我有钱，让你住。”
见干孙女这么心疼自己，王春花心里一暖，笑着说：“我没打算真去桥下蹲一晚，打算趁着天还没黑，回家去，明儿个背点猪肉再上来卖，等这几天把这个都换成钱和粮食，再去做你说的那事儿。”
“赶夜路怕是不安全吧。”这年代流氓啥的还挺多的，反正杨晶晶是不敢一个人赶夜路。
“我这么一个老太婆，有啥安全不安全的。”
杨晶晶点点头，她奶说的也对，她一个老太婆，怕啥流氓？
“那刚来这事就交托给你了，你小心点儿，对了，那让你自己也吃，别舍不得。”
听到这话，王春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朝杨晶晶摆摆手：“晓得了，快回去吧，省的你妈和你大姐担心。”
王春花走了之后，眼睛巾撇了撇吴家那场闹剧，也没啥兴趣，杨晶晶提着红糖就往大姐家走去。
她原本以为拖关系找个临时工而已，应该花不了啥大钱，再卖一次猪肉就够了，没想到会要那么多钱，原计划让她干奶在这住几天的计划也行不通了，得赶紧满猪肉卖了凑够钱，才好办事儿。
回到家，她妈问她咋这么晚才回来，她随口提了句迷路了搪塞过去，她妈也没说啥了，和她姐开始聊起天来。
张红：“刚我出去上个厕所，邻居周大婶和我说，说啥对门吴家人又找过来了，现在正在闹呢。幸好不是在门口闹，不然你这么一个孕妇哪受得了？”
杨美美摸摸肚子，问：“周婶有没有说，这次吵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