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毁其身,达其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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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梦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棕色液体,小心谨慎的走向息妫,“夫人,药熬制好了。”
  息妫见到音梦走进,想要起身去接,却被音梦闪推到一旁:“夫人,这个药对身体的伤害极大,如果药量把握的不准,会出人命的,你确定你要喝。”
  只见息妫肯定的点点头,目光坚决,“恩,拿来吧。”拗不过息妫,音梦无奈的将手中的药碗递过去。
  接过音梦手中的药碗,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刺鼻的苦涩,让人作呕,她深呼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一鼓作气,那苦涩的药水顺着食道流下,弥留下了一路的苦味,喝完后赶紧把碗扔到了一边,拿起另一个碗中的糖水猛灌,这下才好受了些。
  药力极强那是真的,药水只不过刚下肚,整个人便开始有点昏昏沉沉的,脸色煞白。若不是音梦扶着,她肯定是跌倒了,看着她脸上的血色霎时退去,音梦有些担心的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息妫虚弱的摇摇手,坐在坐铺上调息。
  音梦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药碗,思绪万千,不解的问道:“夫人,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照今天早上的那个趋势,息侯已然对你产生了一些兴趣,你现在为什么要出此下策,那岂不是错失了大好的机会?”
  息妫脸色惨白,说话间略有些气短,断断续续的解释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喝下这个药。”
  “为什么啊,夫人。”
  “他今早见了我,或许是对我产生了暂时性的兴趣,但是只是暂时的,因为我是新人,一旦他得到了我就会很快对我失去兴趣的,天下间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对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保持新鲜感,但是我想让这份兴趣保持,所以我就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就得到我,这样我就不会那么快被遗忘。”
  说完了那么一大段话,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喘着粗气,“音梦,我撑不住了,扶我到床上去躺会儿,如果我猜的没错,今晚息侯就会来了。”
  息妫静静地坐在坐铺上,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一下门口,她是在赌。站在门口的音梦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断地摩挲着双手,小声的嘀咕着:“侯爷怎么还不来呢,都到现在了……”看着音梦的那个样子,不禁让息妫莞尔一笑,“音梦,你转悠什么呢,从刚才就开始了。”
  音梦转身走到息妫的面前,“夫人,你今早不是说息侯今晚回来的吗,怎么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出现呢?”
  “别着急啊!”
  “我怎么能不着急呢,夫人你上午已经将那碗药喝下,倘若他今晚不来,那你岂不是白喝了,那药对身体的伤害极大,夫人又不是不知道……”音梦眉头紧锁,满是关切的神色。
  息妫笑着止住了她,“相信我,他一定会来的。”随即扭头透过那扇打开的窗户,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略有星辰浮动,抬起一只手,对紫娟说道:“扶我起来走走。”
  不知道是音梦没有扶好,还是她的身体太弱,在即将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又重重的跌落了回去,音梦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扶住息妫的身子,紧张的问道:“夫人,你没事吧,这个药量太大了,明天我会试着把药量减轻的,要不然你会吃不消的。”
  息妫脸色惨白的笑笑,双手撑住桌子,在借助着音梦搀扶的力量,勉强的站了起来。当她站起来时,身上已出了一身冷汗,脸色较之刚才更差了。
  息妫艰难的想要移动脚步,就在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玉面薄唇,人中龙凤,即使是在这样的夜幕下看着他,也难以掩盖他所散发出来的龙息,若不是她的夫君又能是谁。
  姬息刚跨进门槛,正在疑惑为什么门口没有人守夜,刚想询问,就看到了这一幕场景。息妫看见了姬息的到来,想要欠身请安,却不曾想到这个药效太过的强烈,双腿完全使不上劲,腿一软,整个人的身子往下一沉,完全失去了重心,想要平衡已经来不及了,她绣眉紧蹙做好了跌落在地的准备,不曾想却被稳稳地扶住了,诧异之余,她抬起头再一次对上了那双清澈的眸子,多么干净,有一瞬间竟俘获了她的心神。
  她轻唤一身:“侯爷……”
  “小心一点,来快坐下。”息侯动作轻柔的扶着她坐下,紧握着她的手,转头严厉的冲着音梦训斥道:“你这个奴婢是怎么做的,难道看不出来你们夫人她身体微恙吗,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打!”
  生死由他掌控,息侯的一声发怒,吓得音梦赶紧跪在息侯的面前,大声求饶:“息侯,息侯饶命啊,是奴婢的过失,但是求息侯饶了奴婢吧,奴婢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还有下次,到下次你家夫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拖下去。”一改刚才的柔情似水,现在的息侯浑身投射着王者的威严霸气,天子的权威。
  再大的权威,也还是被那细弱如蚊蝇一般的声音压住了,“算了,放了她吧,是我让她不许说的,不要在怪罪她了。”
  “谢夫人。”虽然明知道是演戏,但是音梦仍旧是卖力的在地上磕头谢恩。
  息侯转头看着息妫,眼神中再次流露出那份柔情,轻声问道:“怎么能不说呢,万一很严重怎么办?”
  息妫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受了一点风寒罢了,这是老问题了,在家的时候也找了不少的名医,都查不出来是什么问题,多休息休息很快就会好的,不要紧。”
  “不要紧?你的脸色惨白,哪里是像你所说的那般简单,不行,明天还是再找一个太医看看,万一是没诊断好那可就糟了。”
  “听侯爷你这话,是希望臣妾的病情严重一点啊!”息妫故作生气,撇过头去。
  姬息抓着她的手,扳过息妫的身子,笑道:“你知道本侯不是这个意思,又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息妫转过身来,凝视着息侯,“侯爷,我刚进王宫还没有几天,这下子就要找许多太医来替我看病,我怕……”她欲言又止。
  “你是怕宫里面的其他姬妾说闲话,对吗?”息侯见她吞吞吐吐,接过了她的话。
  息妫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以示默认。
  “放心,有本侯呢,她们不敢多说什么的。”
  “当着侯爷的面当然不会说什么,谁知道背后呢,她们铁定会觉得我刚进王宫就摆架子,自持有侯爷的宠幸就为所欲为,侯爷,我不想,这样我今后的日子会很难过的。”她靠在姬息的肩上,轻声说道。
  息妫轻拍玉背,“好了,就依你了。”
  息妫轻笑一声,但随即又将头抬起,表情略微的有些哀怨,“侯爷,今晚怕是不能侍寝了,望侯爷原谅啊。”
  “没事,本侯今晚就在这边陪你一个晚上,照顾你。”
  “不可啊侯爷,我不过区区一个姬妾,怎么敢让侯爷照顾呢,这于理不合啊,侯爷你还是回去吧,明早你还要早朝,还是让其他夫人伺候你早些歇息吧。”
  姬息面露难色,犹豫不决,“这……”
  “侯爷,你若真心希望臣妾的病情早点康复,就要让臣妾静养,所以侯爷,你还是回去吧。”息妫用几乎恳求的目光看着姬息,姬息心中一阵不忍,“既然你这样坚决,本侯也……你自己要注意啊。”
  息妫笑着看着他,诚恳地点了点头。
  息侯大步向门口走去,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刹那还不忘冲着音梦吩咐道:“你给本侯好好照顾你家夫人,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是,侯爷。”
  音梦站在门外,看着息侯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她转身走到息妫身边搀扶着她,“夫人,息侯走了。夫人,难道不让息侯在这边过夜,把他推到别的夫人那边去也是为了以后吗?”
  息妫无力地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惨白,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个手势,音梦会意,搀扶着她往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