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你又抽风呢?”孟辰瀚房门落了锁,孟玥蓝就站在门口,不厌其烦地敲着,敲到孟辰瀚受不了,脸色铁青地开了门:“滚开,别烦老子。”
  “那就给我老实点,再吵吵就拿你去喂鱼!”孟玥蓝威胁道。谁知孟辰瀚开了门直接走出来,他已经换好衣服,二话不说朝家用电梯走去。
  “大晚上的你去哪儿?”瞧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孟玥蓝玩味地挑了挑眉:“后宫失火了?”
  “闭嘴!”孟辰瀚愤然低吼了一声,目光却慌乱不堪,他匆匆摁开了电梯,下到b1去提车,却在一楼被截停,管家老周站在电梯门口恭敬地对他颔首:“少爷留步,老爷在书房等您。”
  纸终究包不住火,孟辰瀚那点小秘密在孟宗辉迫人的威压之下没费什么功夫就抖搂了出来,孟宗辉坐在紫檀木制的书桌后,手杖放在他手边,沉重的杖头却看的孟辰瀚心中一个激灵,脑海中立刻想起来数月前那手杖敲击在孟星河脊背上时骇人的闷响。
  他可不想尝试那种滋味。
  “爸,我真的不知道刘易斯那老东西居然这么大胆子敢去劫人,爸您救救我,这是咱们孟家的产业,您不能不管啊!”孟辰瀚已完全没有了往常的桀骜,他局促地呆坐在桌前,紧张不已的双手纠结成一团。
  “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跑到孟氏的地盘上闹事,”孟宗辉不耐地看了眼儿子慌慌张张的怂样,沉声道:“想必是夏文邦给他撑了腰。”
  一语点醒,孟辰瀚急忙抬头附和:“对,就是夏文邦那家伙,我说他怎么会那么好心把地皮便宜卖给我,原来是想摆我们一道!”
  见孟宗辉沉默不语,孟辰瀚继续添了把火:“爸可不能放过他们啊,我们这写字楼马上建成了,若是被他毁了名声,招商可怎么办?”
  “我知道了,你先回房去,最近不要到处走动。”孟宗辉沉思片刻道,随后拿起桌上电话:“叫路诚过来一趟。”
  能指派上路诚的事情,都不是孟辰瀚能参与的,他有这个自知之明,便乖顺地应下匆匆退了出来,匆匆顺着楼梯往下走,一回头却见客厅里孟玥蓝倚在沙发里悠闲的身影:“你又想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孟玥蓝挽了挽火红的发丝,微眯的眼眸像要将他看透:“爸不是让你老实呆着吗,又要去哪儿?”
  “你偷听我跟爸说话?”孟辰瀚怒不可遏,拳头都握了起来,却丝毫没能震慑住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妹妹。
  “呀,吓着我了,赔钱。”孟玥蓝兀自抚着小心肝,似笑非笑:“孟辰瀚你作天作地也要有个限度,人命关天的事情是可以胡来的吗,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你想让我们还没开业的楼盘彻底黄掉是吗?好啊你去报啊。”孟辰瀚啐了一口:“早知道夏文邦狗拿耗子就没安好心,我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现在窝着不动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警方早晚都会查到的,尽快把关系撇清你才能脱身而出,否则就只能等着被拉下水。”孟玥蓝冷冷瞥过他一眼,从沙发上起身:“不要多此一举。”
  看着孟玥蓝从他身侧绕过上楼,孟辰瀚愤愤不平地咬了咬牙,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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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四月芳菲尽,因着保外的特殊要求,医院给安排的病房只有一扇狭窄的小窗,长条形的窗口看过去,住院部中心的花园已然郁郁葱葱,白玉兰凋谢,红叶李和早樱也开始飘落满地粉色的花瓣。
  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寂寂然坐在那一线窄细的窗口,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向外观望着,或者说他更像是在发呆。灰色条纹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过于宽大,袖口脊背都松松垮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近乎颓丧的淡漠感。
  病房门打开,护士推着药品车进来,此时正是警察们的换班时间,在走廊吃盒饭的值班警察便没有跟进来,护士进来后将门掩上,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察觉到有人走近,窗台边趴着的人诧异地抬起头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竟是意外地澄澈透明,他看了过来,瘦的棱角分明的脸庞微微笑起,带着些许腼腆。
  “昨天晚上舒建平的车辆被劫持,司机死亡,舒建平在争执中突发脑溢血被从扔在了高架上,舒窈失踪,车辆去向不明。”护士倒豆子般一股脑说着,她已经快步走到男人跟前,口罩遮挡下的眉眼艳丽卓绝,并不是眼熟的那几名护士。
  孟星河看向她的眉眼添了些许疑惑,因着她的过分走近而默默地向后退了退:“哦。”
  “哦你个头啊哦,”护士锐利的美目瞪起:“舒窈被绑架了啊,听不懂吗?!”
  “舒窈......是阿窈吗?”他低头像模像样地思忖了片刻,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孟玥蓝一下僵住了:“你脑袋瓦特了?”
  他有些茫然地思索了片刻:“抱歉,我可能有点睡迷糊了,她怎么了?”
  孟玥蓝:“......”一分钟前刚刚说过的话,他竟然一句都没听进去?
  “你怎么回事啊?”孟玥蓝搡了他一把:“打起精神来好吧,你的阿窈被绑架了啊,你特么还在这睡觉?”
  明明只是随手推过,孟星河单薄的肩膀却重重向后一个趔趄,他眉宇狠狠皱起,脸色倏忽白了下去。紧接着被打乱的呼吸就牵发了一连串的呛咳,他偏转过头去,右手轻轻按住胸口,费力地调整着呼吸。
  “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欠佳,肠胃和心脏的负荷过重,我们斟酌后停用了他的抗抑郁药物,所以他现在情绪十分不稳定,建议你悠着点。”悠然而冰冷的男声从门口传来,孟玥蓝用脚趾头都能听出来是那个讨人嫌的家伙。
  再回头盯着面前咳到差点面色苍白的孟星河仔细打量,才发觉他那双澄净过头的眼睛里隐隐带着对她的惧意。
  “搞了半天你又不认识人了。”见了鬼,孟玥蓝一脸无语,千算万算没算到孟星河竟然在这时候犯了病,她恨铁不成钢地捣了捣他的脑袋:“嘿,蠢货,知道我是谁吗?”
  孟星河看着她的眼神不禁瑟缩了一下,静静别过头去。
  “你再把他吓晕过去,我可没办法保证外面的警察不会发现端倪。”关夕白落落大方地走进来,扫过一眼药品推车上针剂,锋利薄唇微微勾起:“还不算太笨,至少车没推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