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5章 季铭发威
  季铭不知道,如果没有锦鲤的许愿,会不会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更加激动,甚至热血澎湃。
  是的,他拿奖了。
  京剧大师尚长荣颁发了今年白玉兰戏剧奖主角奖的十人名单,最年轻的季铭,是首奖。
  他的颁奖词是:“他是戏剧届的新人,但初登台就一鸣惊人,给观众们留下极深刻的艺术印象。在本年度的新作品里,他成功塑造了一个复杂、深刻而充满厚度的人物角色,并取得了巨大成功,也获得高度好评,甚至引发全国范围内的话剧观影热潮。
  他被权威媒体誉为青年戏剧演员的榜样,也被业内专家公认是一位具有综合戏剧能力的优秀艺术人才。他坚持在舞台上忠实面对观众,面对角色,面对自己,也将持续为观众贡献新的精彩舞台形象。
  他就是中国国家话剧院演员,《末代皇帝》溥仪的饰演者,季铭。”
  其实这篇颁奖词的第一句,就足以让人想到季铭了。
  太多人心里复杂难明。
  季铭太年轻了,才21岁,他已经拿了两尊白玉兰,事实上按照白玉兰的奖项设计,一个人最多只能拿三尊——新人主角和新人配角,只能拿其中一个,第二年你就不是新人了。剩下配角奖和主角奖,还有往后的日子可以拿。季铭可以说没有任何耽搁,第一年拿新人配和配角,第二年就拿主角,白玉兰能给他的荣誉,只在于再拿一次或几次的区别。
  他自己也能感受到那些带着复杂情绪的视线,除了旁边那位地方戏老师。
  “恭喜你啊季铭,哎,看来越是不在意,越是能专心表演,才越有可能拿到肯定啊。”
  “……是吧,谢谢您。”
  刚拿了配角的蓝盈盈,还有朱曼,以及场内众多的,他认识的、不认识的话剧界朋友,此时都看着他站起身,有一种见证巨头崛起的感觉——势头太猛了,过去一年来,在电影票房和奖项上的恐怖成绩,凭《末代皇帝》更一跃成为国内最具号召力的话剧演员,现在荣膺白玉兰主角奖首奖,几乎像是一个宣告。
  舞台上一尊放光的新佛升天了。
  从尚老师手里接过证书,贴耳聊两句,然后也得跟其他人的颁奖人聊一聊,握握手,恭喜恭喜,谢谢谢谢。
  “谢谢尚老师,谢谢白玉兰组委会,谢谢京城人民艺术剧院和任鸣导演,谢谢国家话剧院的培养和支持,谢谢所有《末代皇帝》剧组台上幕后的伙伴。
  嗯,国家话剧院的周少红导演,在三年前的,中央戏剧学院表演课堂上,告诉我——我希望你来出演青春版《雷雨》的周冲。我无法准确描述当时的情绪,太激动,也太汹涌,那是一个对我来说很了不起的开始,这之后我出演了《雷雨》的正戏,也有幸参与首次公演,参加了中戏版的《末代皇帝》,参加了人艺版的《末代皇帝》,当然这中间我还做了一些其他领域的工作,认识了很多老师,也受过很多人的恩惠。
  我觉得我是非常幸运的,幸运之处在于,我的每一分努力,我的每一滴汗水,我的每一次投入,我的每一点付出,都有回响,都有回报。这也勉励我,要对得起这份幸运,要为这份幸运更加努力,更加投入,挥洒更多的汗水,凝聚更多的专注。
  就如同这份荣誉证书一样,所有过去我获得的成绩,都是一份新的鞭策,我会将之视作期待和鼓励。季铭不会停下脚步,感谢所有人,感谢时代!”
  评委组主席丛明生一边鼓掌一边微笑。
  很难说张总的“公关”起到了特别关键的作用,其实季铭的入选本来大家以为会有争议,毕竟他去年才拿了两奖,今年又拿,会不会危及白云兰的声誉,亦或者让人觉得戏剧圈捧大明星的臭脚姿态太过。但是实际讨论的时候,来自不同单位,不同专业的老师们,几乎全都默认了季铭应该获奖,并没有多加讨论。
  来自季铭母校中戏的戏剧文学评论家高瑞森评委,直言不讳:“不是因为他是中戏的学生我才这么说,实打实地讲,我们评去年的戏剧,不给季铭发奖,那等于是说话剧就没有演员能拿奖,或者直接说白玉兰就不是看表演的,是看盘外因素的。”
  认同者众。
  接下来争议比较多,就是首奖了——按照高评委的标准,其实去年艺术性极高的这些舞台表演中,不论是戏曲、话剧或者别的,论反响都要以季铭的表演为大。可是后面那一大排资深演员,有些演了几十年的,放到季铭后面,是不是合适?有没有必要做到那个极端的程度?
  很多人觉得没必要,给他放到名单里头,就可以了。
  当然,也有人是极为坚持要把季铭放在里头的。
  沪上话剧艺术中心副总经理,就相当坚持:“对一部艺术性和商业性都获得极大成功的作品,我们不给予最大的表彰,这不是一个符合时代潮流的选择,有些人觉得季铭是影视明星,就不能给他太大的荣誉,这非常让我感到错愕,难道现在我们不应该鼓励影视明星回到舞台上,回到剧场来么?难道他们吸引来的观众,不是实实在在地支持着舞台表演么?光光季铭一个人,我们预计在《末代皇帝》所有的几百场表演中,包括那些他没有出演的组,就吸引到了数万,乃至十万计的新话剧观众,即以前从来没有看过话剧的。
  这样的演员你不去尽可能地表彰他,鼓励他,树立一个旗帜,还要想什么呢?给他首奖,不仅丝毫无损白玉兰的声誉,更可以扩大白玉兰的影响力,现在都这个年代了,不是闭门造车,连奥斯卡人家都得改革了,咱们也得跟上啊。”
  争议起来之后,那就轮到丛明生来协调了——结果显而易见。
  还是要承情。
  ……
  周少红这一次没有去参加白玉兰奖,当然,她在京城家里也很关注,虽然没有直播,但那里的朋友真的不少,都嘱咐了,第一时间告诉她结果。
  “拿了拿了!”
  “首奖!”
  “第一个名字!”
  消息接连有来。
  “怎么?”周姐夫看着周少红陡然放大的笑容:“拿了?”
  周少红哈哈一乐:“拿了,主角奖,还是首奖,哈哈,没想到没想到,我以为能拿奖就不错了。”
  “都跟你说了,瞎紧张,《末代皇帝》那么成功还不给奖,不是自打嘴巴么?”
  白了他一眼:“你这么厉害,你觉得他能拿梅花么?”
  “这个嘛,我算一算,噫,这个月差一千块零花钱,算不出来。”
  “……走远点儿。”
  周少红不理他,赶紧从朋友发来的图里挑了几张,准备发朋友圈——一年前,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她发了季铭拿到双奖的朋友圈,一年后,她再发朋友圈,还颇有仪式感呢。
  结果还没发出去,就滴滴滴的消息声音。
  “周姐,季铭感谢词提到你了。”
  “你被季铭点名了。”
  “原来是你把季铭挑去演《雷雨》的?”
  “行呀,伯乐和千里马,剧坛佳话啊。”
  啊,周姐一下顿在那里,心里好生复杂。她不会矫情,当初确实她给了季铭一个开始,这对他很重要,包括话剧演员的背景,也为季铭实力派的人设奠定基础。但坦率的说,以季铭的水准,还有中戏的平台,冒头是必然的,她并不是从沙堆儿里救出来一块金子,她只是他早一步把他从金矿里带出来。
  她帮了季铭,季铭也给了她很多回报——单单说作为季铭在国话最亲近的人,她和葛副院长,和周院之间就多了太多交流机会,从院长办公室副主任升为正职,也绝对离不开这一层。
  只能说,有这个缘分吧,就不必计算那么多。
  “又怎么了?”
  “季铭在说感谢词儿的时候,提到我当初挑他进组的事儿了。”
  “呦,”周姐夫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这算是变相登上了颁奖台?值得庆祝啊。”
  “好呀,就当给季铭庆祝了,怎么庆祝?”
  “给我加一千块零花钱,你觉得怎么样?”
  “……最多三百。”
  “得嘞!感恩的心,感谢季铭,伴我一……感谢老婆,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出去嗨皮。”
  周少红对这个活宝老公也是没办法,孩子都那么大了,她快手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句式都跟去年差不多。
  “小弟季铭凭借在《末代皇帝》中的演出,荣膺本届白玉兰戏剧奖主角奖首奖,感谢各位领导,各位朋友,对他一贯的支持和帮助。「撒花」「撒花」”
  ——“恭喜恭喜。”
  ——“周姐也上台了呀,哈哈,恭喜啊。”
  ——“这个弟弟认的值。”
  ——“牛哔。”
  去年她还要担心,有些人会认为她蹭热度呢,真把自己当季铭姐姐了,但今年就不必担心了。虽然季铭并没有郑重其事的感谢她,但这种时候,能点名说出来,就意味着人家心里百分百认同周少红是他的伯乐。
  无可置疑。
  ……
  “季铭夺白玉兰戏剧奖,问鼎话剧最高荣誉。”——这是沪上的媒体。
  “国话演员演人艺大戏,季铭获沪上白玉兰主角奖肯定。”——这是京里媒体的。
  “在宁掀起观剧旋风的《末代皇帝》,主演季铭夺权威戏剧奖项白玉兰奖首奖!”——这是金陵媒体的。
  金陵媒体的文案,可以应用于杭城、长安、天府、荆武等掀起过《末代皇帝》热潮的各大城市。所以说话剧落地的好处也体现在这一点,当地媒体会觉得你跟他们有情感联系,就愿意重点报导里,往年即便报白玉兰,也就是一条过,哪像今年,好些地方大媒体都正儿八经给了娱乐版的头条,顺带再聊一聊《流浪地球》《遇仙降》啥的,给那些网络触及不到的老百姓群体一个印象——呦,现在出了个大明星了,叫季铭,电影电影厉害,话剧话剧厉害,还拿了好多大奖。
  老百姓靠什么知道一个演员牛哔不牛哔?还不是靠媒体吹?靠嘴巴传。那些喜欢看报纸不喜欢看电视上网的,很多都是各个小区、村子里头最喜欢吹牛哔的,一天照三顿饭去村头村尾小花园上班似的吹。
  季铭的名字也是从他们嘴里流传出去。
  “哎,说到明星,最近有一个小年轻,不得了哎……”
  “你们讲,要是个个都像这个季铭是不是?都像他一样,我们做家长的,也不会那么担心孩子追星嘛,对伐啦?怕的是追星追到那种没素质的,今天吃什么药啦,明天又出轨啦,后天又违法啦,哎呀呀那种人怎么好当公众人物的呀,国家就是要好好治理他们,把娱乐圈搞一个朗朗乾坤啊。”
  ——好像娱乐圈朗朗乾坤,你们家小孩就能飞升一样。
  这一波奖项,对季铭来说,还是意义匪浅的。其实就像那个漫画一样,挖井,挖的离泉眼还差一锄头,挖一百个坑都没用,必须那一锄头得下去——季铭也是这个道理,票房啊,戛纳啊,蒙特利尔啊,都在不断地靠近泉眼,但要是没有这种落地的口口相传,始终他就只是一个网上巨星,同温层里头的巨星。
  ……
  颁奖之后,季铭拜访了几位沪上话剧届的前辈,丛明生呀肯定得去,另外马老先生也得去,一路下来,混了个脸熟。然后才转向黄埔小剧院,剧组已经在小剧场和周边布景布的差不多了。
  大景就是舞团——片子里叫“红星舞团”,然后就是杨鸣家里,另外还有一些街道部分的戏,要移师到沪上的其它两条街上拍。
  “听说你又拿大奖了?”
  “哈哈,是舞台剧领域的奖项,我之前不是演了《末代皇帝》么,贝托鲁奇那部电影的同名话剧。”季铭笑笑,心情不错:“谁告诉你的?”
  “剧组都在谈论,我很难听不到。”
  季铭了然点头,显然季铭的每一点成绩,都将成为《默》的信心。
  “嗯?”季铭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翻译小哥一脸欲言又止,并不是想要拍他马屁的意思:“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发生了?”
  爱丽丝转头看向翻译,肩膀垮了一下。
  “好吧,我来说,你别问他了。剧组有些人,可能因为沟通不畅的原因,在布景和准备的时候,配合的不是特别好。不过并没有影响到进城,我可以摆平。”
  欺生?
  季铭说实话,挺不好意思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愤怒,而是好奇——严格来说欺生,或者说大欺小,权力大欺负权力小的,资深的欺负新来的,之前谭子阳就被欺负过,他自己却没有。
  《雷雨》的时候,剧组气氛非常好,完全没有这种破事。
  后来也就没机会了,牛哔了嘛。
  这对他来说,是个陌生的课题。
  “让翻译跟我说说,这很严重,爱丽丝,你是导演,或许因为我做得不好,让一些人认为你在剧组缺乏权威,这肯定会影响效率。”
  爱丽丝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我只是觉得,不论是我来中国工作,还是中国人去意大利、欧洲工作,其实都一样,都必须面临这种挑战,你不能天真地认为剧组每一个人都对工作百分百地热忱,这也是我必须克服的问题。哪怕以前在意大利拍《拉扎罗》的时候,在意大利本国,我也还是要处理剧组的问题。”
  “或许吧,但我应该知道一下,他们做了什么。”
  季铭的坚持,爱丽丝是没法拒绝的。
  她跟翻译一块,把事儿给说了。
  爱丽丝肯定是比季铭来得多的,整个布景,她都根据此前设计的分镜来安排。所以就必然要去指挥布景和道具的工作人员,她是个语言不通的老外,在中国又没什么知名度,还是个女人,难免会被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轻视,人家就糊弄她,说这个这个不能那么放,强度不行。然后还挺放肆的用中文嘀咕她,起一些不尊重的外号什么的。
  “你跟文晏,还有林俊恒沟通了么?”
  这两位都是监制,文晏是季铭请来的,林俊恒是京城文化请来的,季铭不太认识。
  “跟林总提过的,但没什么用。”
  季铭眉头皱的挺紧的:“我来了解一下,晚上开会再说。”
  他心情倒不是特别糟糕,虽然是第一回担任制片人、出品人,但这个心理准备还是有的,就是没想到,这事儿第一个让他知道的是对象,竟然是导演!!
  那其他人呢?
  季铭让唐凡和林冉去找人问,找人谈,然后自己也去找。目前剧组负责的,两位监制,文晏负责比较多的是艺术、拍摄这一块,而林俊恒负责的是剧组运转,另外还有三个副导演,再加上剧务组负责人,季铭拎的起来的就这几个。
  一个一个拎过来问。
  大老板驾临找你谈话,是题中应有之义,大家进制片人办公室的时候,都带着笑,出来的时候,就一点笑意都看不见了。
  季铭也没发火,他就细细地问,作为一个把《流浪地球》全剧组混熟的“非典型演员”,季铭对剧组的认识并不陌生,他就一点一点,地方包围中间,慢慢问出来布景的时候导演怎么说的,你们怎么给她实现的,交流上出现障碍了?
  一问两问,心里有数就都明白了。
  到下面开大会,就在布景里头开,甚至季铭也没有要求交手机什么的——按照剧组的日常保密规定执行就行了。
  “首先,谢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和准备。”
  “不辛苦。”有人喊了一句。
  大家都乐了,季铭也乐了,唯独站在他旁边的林俊恒监制、执行导演李洲,以及剧务主任周海龙,三个人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站在那里,简直不合群。
  “不辛苦好,不辛苦说明大家都乐在其中,对咱们的戏有信心,有热情……”季铭说了五分钟好话,然后话锋一转:“但是今天来呢,我并没有完全感受到这种正向的气氛。所以借这个机会,我希望跟大家说一说,咱们这个组,从开机的第一天,头号人物,不是我季铭,是爱丽丝·洛瓦赫导演,我在拍摄的时候,也必须听她的,整个剧组,不论你是爱丽丝团队的意大利人,还是国内的老师,也必须明白这一点。
  蛇无头不行,剧组的头就是导演。但是我一来,就知道有人因为导演是外国人,是一位女士,就不配合,甚至说一些不上台面的话,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有三位,道具布景和剧务组的,我无意让他们出来示众啊,所以他们都已经离组了。”
  一片寂静。
  落针可闻。
  季铭才来了几个小时,就开了三个,态度之强硬,简直像是借此提醒所有人——这是一个年轻演员和外国导演组成的剧组决策层,但是决定你滚蛋还是不滚蛋的权力,并没有丝毫折扣。
  季铭扫了一眼屏住呼吸的众人。
  “我是非常喜欢剧组内部和谐一致的,因为我是话剧出身,话剧跟电影不一样,电影上映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不想干了,包括导演,剪辑完了,就没什么能做的了。但话剧不一样,哪怕正在表演的过程中,演员、导演、声效、道具、布景等等各部分都必须处于高度警惕中,因为他们都要参与到整个表演当中。所以要求话剧剧组必须每一个人每一个部分都要担当起来,都要有责任感。
  所以我对电影剧组是一样的,不例外的,每一个部分,每一个人,你们都会在最后的字幕里出现,你们必须要专心致志地做好这个作品。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剧组的环境,搅屎棍,老鼠屎,害群之马……所有这些,离开我们的剧组,而且我会告诉所有行内的朋友、老师,这是些什么货色。”
  又是一片安静。
  虽然季铭并没有用特别锋利的辞令,但依然足够威慑到所有人。
  “一线工作人员不示众,上头管事儿的,还是要公开表态的,林俊恒监制、李洲副导演,周海龙剧务主任,三位请。”
  为了这一场示众,季铭电话是直接打到京城文化宋总私人手机上的,李洲是喜田的人,季铭只问了他一句“需要我让周西宴和张钧来跟你说么?”
  至于周海龙,如果不是他态度太主动,而且剧组主任也需要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货色,季铭是打算换掉他的。
  “我要先跟爱丽丝导演道歉……”
  三人表态的时候,季铭就站在边上,一点儿笑容不带地扫过来扫过去,被扫到的人,都觉得皮肤被刺了一下。这一场发在开拍之前的威风,算是让季铭知道,做制片人,哪怕只是之一,也是不能跟当演员的时候一样的,该做的事情,躲不掉。而对于剧组人来说,也认清一个事实,季铭不是泥塑的菩萨,是会发火的,是凶的。
  第二天,季铭和爱丽丝双双暂时离组,从沪上直飞罗马,参加意大利电影大卫奖的颁奖礼——这是意大利国内奖里头最有分量的一项。《遇仙降》入围了最佳外国电影和最佳外国演员两项外语片奖。
  因为此前他在罗马被劫的时候,组委会主席特地帮他说过话,后来通过爱丽丝邀请他出席,他也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