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智斗勇
  “主子,整编区类已经整理完毕,十万名册已经清点完毕,现有在籍将士九万九千六百七十三人。”众将士散了去,鬼上前一步微鞠了鞠身,恭敬道。
  “让你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十万之数,数目庞大,三日时间只理了半数出来。符合要求的人已用朱红批记在册,剩余部分尚在整理。”
  “嗯。”君兮微微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鬼微微颌首,默立其后。
  “对了,今日给宫澧去信的时候记得把昨夜的事告诉他,尤其是赫连峥和公子硕已入都的事。”君兮说完又补了句。
  鬼闻言霍然抬首,整个人微微怔住,一时竟忘了答话。
  “嗯?”君兮没听到回音,回身望去。
  “是。”鬼略作迟疑,连忙答了话,心里却犯了嘀咕。他给主子传信向来小心,为了避免被君兮发现,还特地选在每夜子时去营外密林以黎鸽传信,她是如何知晓自己与主子有通信的?
  “猜的。”君兮似知他心中所疑,低声道了句。
  一炷香的时辰很快,香炉里落了一层新灰,香已燃尽。
  共有五千七百四十九人递了退出名册。这个数字完全在君兮的预料之中。军中募兵本就良莠不齐,其中亦不乏被强制征军的,身体素质也不尽相同,不是所有人都禁得住高强度的训练,他们也未必都有心向仕途。
  “我对你们进行了重新整编,分七区。根据你们从军之前的旧业进行的整编,分别为步兵,骑兵,指挥手,侦察手,弓箭手,警戒手,布阵手。”
  “你们是兵,十万基数,可攻万物。但你们是人,普通的人。十万将士,聚是出鞘利刃可攻可杀,散是箭矢弥天可克可卫。每个人都是一把刀,我希望除了我,不会有其他人用乌合之众来形容你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定不辱使命!”
  “定不辱使命!”
  “定不辱使命!”
  “步兵由鬼统领,骑兵由副将雷钧统领,指挥手由我亲自统领,侦查手由王统领,弓箭手由魑统领,警戒手由魅统领,布阵手由魍魉统领,现在各统领清点人数,卯时开始操练。”
  ==
  “翁嗡嗡……”是撑弓之音。
  数千将士挺直而立,双臂打开撑着巨弓,手臂上各挂着一袋沙袋,站在烈日之下,额头上汗珠滚落,在脸上划出淡淡汗痕,衣衫湿透。
  “撑圆,撑满,稳住,别动。”魑背着手走在众人身侧,手中箭柄时不时戳着士兵的手臂。
  “嗬!嗬!”将士们赤裸着上身,半个身子浸在泥浆中,把几人粗的木头高高举过头顶又重重放下,呼号声和着淌下汗水坠落泥塘消失不见。
  营区外,数千将士列成队,绕着营区已不知跑了多少圈,腿似灌铅,喉似含烟,然而统领当先跑的飞快,他们只得踉跄紧跟。
  整个校场,高高低低的呼号声此起彼伏,汇成一支交响。
  西北营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没日没夜的操练,休息时间少的可怜,将士们脑子里的弦时时紧绷,因为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集结鼓会响。新来的将军是个疯子,喜欢变着法折磨人的疯子。
  训练强度的大把营区的夜显得格外短,巡逻的将士披盔戴甲持枪往来,铿锵之声在夜里轻彻回响。
  万籁俱寂,天地沉眠,中军帐外,一人也无。
  暗夜之下,隐约响起了“窸窸窣窣”之声,像老鼠嗑木又像爬虫过道。
  中军帐内,君兮和着衣衫侧卧榻上,黛眉微蹙,似做了噩梦。
  窸窣声起,榻上人身子微动,翻了个身。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中军帐外突然响起了急促呼唤声。
  榻上君兮霍然睁眼,眸中澄澈清明。君兮陡然坐起身来,方出了声,“发生什么事了?”
  “将军,营区后方走水,粮草辎重全被烧了,你快去看看吧。”帐外人急急道。
  君兮闻言当即起身下榻,两步来到帐门处,刚一撩开帐门,只闻“飒飒”风响,一张漆红巨网当头罩来,与此同时,君兮手中长鞭一震,鞭音霍霍,手臂抡圆猛的甩鞭,鞭刃泛着冷芒迎上巨网,巨网指粗的麻绳与鞭刃相碰,鞭刃若刀剑穿透而过,巨网生生被劈成两半,坠落在地。
  巨网落地,一左一右十数道身影奔射而出,君兮回手收了银鞭,腰身后旋避过左右袭来之剑,抬脚踢起地上散落树枝拿在手上,手上用力,左右开弓,暗夜叠了光影,具体招式已看不真切,只闻树枝在空中甩的嚯嚯作响,噼里啪啦之声响成一片,片刻,君兮停了手,丢了手中树枝返回了帐中。
  帐外,一十三人,全部翻倒在地,刀剑悉数掉落在地,手背肿的老高,通红像馒头。
  “明日一早,去辕门领三十军棍。”帐中传出女子清冷的声音。
  第一百零一十七,卧在榻上合着双目,君兮暗道。
  自从她十日前许他们来雪耻报复,他们都使出了看家本事,想着法的让她挂彩。
  不论白天训练多么辛苦,一入了夜她的营帐就分外热闹。
  其中不乏拎着大刀找她单挑的,她一一应战,不得不说,军中确实卧虎藏龙,有几个确实会些功夫,她竟不敌,若不是她机灵,险些落败。对于那些有本事的人,她特地留了名姓,让黑白无常对他们多多关照。
  她的帐中会出现暗器,帐门会有机关,最多的一晚,她迎了二十三波行刺她的,都被她打翻在地送去了辕门,这些人一波波来,一批批走。领了军棍过几天再来。
  他们流连忘返,君兮乐此不疲。
  刚开始人还很多,这几日人便就少了不少,每夜不过有两三批人,今夜才来了一批,将士看她的目光也已在潜移默化之中发生了变化,由最初的不愤平添了几分敬畏。
  时候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