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男啊凤凰男
  每个诗人都或多或少的动过田园生活的念头,包括她的这个写美人诗的。
  虽然大多数人只能种出个草盛豆苗稀,但终归还是向往着桃花源,杏树坛这样的地方去隐居,跟淳朴热情的农民一起种田,让什么加班,什么权斗,什么富贵名利都去见鬼。
  崔珏也动过念头,譬如说当十殿阎王犯浑,下属犯脑残,无偿加班的时候她就特别想去找质朴水灵的山里妹子谈谈人生。
  当然,后来她去种田一颗麦子都没种出来,还不如陶渊明呢。
  书归正传,为什么有一部分诗人放弃高官厚禄美酒美人跑去种田?那是因为山里人质朴,没有外界的阴谋诡计权欲横流。但是,不少山里人的文化程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无知,所以无谋,就像道德经中所说民智不启之地一样。
  文化程度不能代表一个人的素质,但文化程度低的地方更容易出现流氓。所以说,要是想找个村庄种田一定要看好当地民风,别到时候隐居没隐成因为村子里人素质低给气出病来。
  那个村子地处风水宝地,非常适合道家名士隐居修仙。
  为什么呢?因为那里不仅山高,而且几乎与世隔绝,出村子要翻山越岭靠腿爬三个小时山路,然后再乘简陋的牛车或者看看周围村子有没有车能顺便搭一程才能去县城。
  鬼市是个十八线小城市,应了它的名字,原住民都没有多少,酆都这个县城更是满县城雷碧,白事可乐,康帅傅。
  而且闹鬼,闹的地府都在想要不要在这里增建一个城市。
  由此可见,魏征他闺女到底有多作死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魏叔琼承袭姐姐的传统,遇人不淑,此时此刻正和男友斐梁任大吵。
  “你怎么这么娇气?你别告诉我你不会做饭?”斐梁任把她拽到屋外质问道。
  刚才斐妈要魏叔琼给一家子人做饭还不能上桌吃饭,之前还要求她去照料老母猪,不去就说明她不能吃苦配不上自家儿子。
  我了个去!她小时候娇生惯养长大的,哪怕魏征夫妇不常在身边也从未苦过她一分一毫。反而……还学会了裴氏刀法裴氏剑法读遍儒家十三经道家墨家纵横家名家典籍白天当中医晚上在阎王殿任职走阴。
  哪怕生活经历如此丰富,她也从未下过厨房或者去干过粗活。
  有个非主流的“封建臣子”老爹,她都没看见她妈进过厨房。
  她的手是把脉的,家里又不是没钱请家政,实在不行一个小鬼搞定的时期,为什么要下厨!
  相比下厨做饭,她比较欣赏外卖与泡面。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死了她也可以去地府浪,为什么要修炼养生之道?
  “我个人比较欣赏外卖。”她怒道。“而且要我去照料母猪这也太……我是中医!不是兽医谢谢!”
  “你连做饭都不会?以后我们两个怎么办?我妈说了男人不能下厨房,以后我累一天回来你还要我做饭?还是浪费奢靡的点外卖?”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一想到我妈以前省吃俭用供我上学一口肉的不舍得吃心里就特别难受,你存点钱孝敬她怎么不行了?”
  “我挣得比你多谢谢,我月薪三万,是你的十倍,平时出去的收入一个月也七万起跳。你还靠着我养,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给你做饭。难道以后我不仅要生孩子工作还要做家务?我有一个常年加班的崔叔都没这么忙!”
  她不仅是拿着名中医的工资,平时放假经常接天师联盟的单,如今早就买了两套房远离虐狗重灾区魏征家公寓了。?“我就说了女人不应该太强势,你这样搞得我很难做。”斐梁任皱皱眉,觉得她很不懂事。“你先忍忍不行吗?我妈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不容易。”
  “我现在怀着孕,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魏叔琼冷笑一声。“贵母把你养大不容易,我母亲将我养大也不容易,不是来你们家受苦的。你要是嫌弃我当初有本事别和我谈恋爱,我接受不了这里的环境更不可能将来和你一样养你的这些奇葩亲戚。”
  “你要报恩可以,我拜托你先顾顾你老婆!”她小腹坠着疼的慌,脾气也越发的冲起来。“我算是受够你们这儿的风俗了。我拜天拜地拜父母拜祖师爷,我凭甚给你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下跪?我又不认识这些人为什么要把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借出去?为了你那个破面子?”
  男人越听脸色越难看,怒不可遏的高高扬起手掌抽下来。
  魏叔琼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一手抓住他胳膊扭到身后去,另一只手狠狠的向他脸上抽去。
  “你……”
  她随了母亲笨嘴拙舌,还是比较喜欢……动手。
  但她小时候在墨晟家寄养,被养的性子有些软…好吧,说白了就是当断不断。
  毕竟当初冥玄渣字写在脸上了墨晟还为人坚守了二十多年清白,更别提他帮忙带大的人……
  因此,就是摊上个凤凰男她还是希望自己能改造对方而不是果断分手离婚走人。
  但是……她的改造…是家暴二十四小时不停?
  “你敢打我!”他怒气冲冲的捂着脸质问道。
  不愧是裴明霖家姑娘,她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刚好对称。
  “呸……”他吐出了一口混合着口水的血,以及……一颗雪白白的牙齿。
  “是你先打我的,我是正当防卫谢谢。”她毫无心理负担。
  屋里来吃饭的七大姑八大姨闻声纷纷出来,七嘴八舌的讨伐着魏叔琼。
  “哎呦…俺滴宝贝儿子啊…”斐妈从屋子里跑出来,赶忙扶着他怒视魏叔琼。
  斐妈五短身材,腰肢臃肿,长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生一副刻薄之相。
  “你居然敢打男人?一点都不孝顺,真不知道我家良任看上你那一点儿?要是放到我那时候,你这个死丫头就该被打……”
  生在魏征家里,自小见的吵架往往是二人对骂旁听者没有相同文化功底还会认为二人在互吹的那种,根本不会想到她有一天会被泼妇骂街。
  谁还不是个小公举怎么地?
  “刚才是他先打我的。”魏叔琼咬牙切齿。“明知道我怀了孕还打人,要不是我小时候跟母亲学了几招……呵,你们家的高攀不起,拜拜。”
  她冲回屋拿了行李就背着往出村土道上跑,斐梁任看看妻子看看母亲一跺脚追了上去。
  毕竟他吃穿住行都用着老婆的,现在要是和老婆离婚他只能喝西北风。
  小夫妻吵架时,魏征正在赌气的要看看闺女自己怎么折腾,裴氏在地府练兵,口口声声说要来拯救魏叔琼的崔珏……倒是来了这座山附近……可惜迷路迷的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千万不要激动玄成……”
  她放弃抢救的瘫在像是被烧焦的土地上,满脸疲惫的拿着手机打电话。
  “你放心,我没激动。她自己作,老子让她尝尝作的滋味!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学会为此负责。等她什么时候主动找我玩再出去,你别管她!别告诉仙雴,我要让她自食恶果!”魏征在电话对面斩钉截铁的说道,掷地有声的声音有些鼻音。
  窗帘紧紧封住了室内的昏暗,红木的办公桌十分贵重,一旁还摆着两盆富贵竹,典型的老干部办公室陈设。
  这样的陈设本来应该摆放着无数重要文件,只可惜上面现在堆满了白色的纸巾团。
  呜呜呜……真的太让老父亲伤心了……
  魏征挂掉电话,扯过一张纸巾擦擦眼泪鼻涕,咬咬牙决定狠心不去管女儿。
  但是……眼泪忍不住啊……
  悲伤逆流成河,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啊……他老魏家作了什么孽啊,一个女婿比一个女婿坑爹。
  不行,他忍不住了。
  于是,魏征拍手叫道。“再送一包,不,一卷纸来。”
  电话对面的崔珏还以为魏征多坚决,果断不再插手对方的家事了。
  抬头环顾四周,残枝枯树歪歪斜斜,焦黑的横亘在面前。
  荒凉贫瘠的土地毫无盛夏的生机,笔直向天的焦黑树木似乎还在为不久前的森林大火书写碑文。
  她到底是跑到什么地方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