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谢君永好
  亭心总娇嫩,光暗无残红。
  棋艺风霜过,灯逢点点通。
  皓月应珍视,狂风亦关情。
  摘花羞酿酒,此处无郎中。
  静雅轩里的桃花不知为何四季不谢,有人说静雅轩里的风水异于常处,有人说静雅轩里的亭台楼阁自然有神灵保佑,不过静雅轩里的桃花开的格外炫美,格外持久得益于静雅轩有一个好主人,静雅轩的四面桃花是张薇当年亲手所植,其后又是张薇亲手料理多年,所以对于静雅轩的这一池桃花,张薇总有特殊的感情,特殊之处,就是对于这片桃园的爱之切,思之切。
  张成幼时,长居静雅轩,每次静雅轩中,总是与张凤在一块,而且一呆就是一天,张成年少之时留下了数不清的篇章描绘这世外桃源,而且有极多的篇章都与张凤有关,所以张凤也被称为张成灵感的第一来源,甚至当时盛传张成有极深的恋妹倾向,当然这只是玩笑话。静雅轩里亭阁深,亭阁常坐意中人,意中人饮桃花酒,爱摘桃花送酒人。年少的张凤总喜欢摘一朵桃花为张郎酿酒,张郎也只是一笑了之。桃花酒明明是张薇的专利,张成年少总喜欢在静雅轩中读书下棋参禅,每当张成劳累之时,张薇总会给张成送上一杯桃花酿的美酒,桃花美酒,没有度数,入口柔美,入肠甘甜,张口即化,常有余香,张成总有一股满足的感觉。
  不过好景不长,张成没来几天,一向喜欢跟在张成身边的张凤就发现了这个地方,张凤对于张成这个问题上极其霸气,又附有极高的占有欲,所以从张凤来静雅轩以后,桃花酒的主人就从张薇变成了张凤,张薇心思缜密,为人贤惠柔情,酿酒自然别走一番风味,张凤为人娇生惯养,活泼好动,从手艺而言,自然无法与张薇相比。好在,张成对张凤尤其的宠爱,超出张薇数十倍甚至数百倍,所以每当张凤端来一杯桃花酒的时候,张成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桃花美酒,虽然手艺不精,好在良人有心。张成用了良人这个典故,表达张凤在自己心中的重要地位。多少年以后,张凤一人游记江南,一句泉城风景应当在,最怕良人不思归,让张成心疼了许久。张凤走后张成强颜欢笑,良人还是那个良人,只是我家小妹不再是我家小妹。
  那么多的悲欢离合,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有时候贵族家庭,倒不如寻常人家来的洒脱,来的自在。越长大越悲伤,越长大越无助,随着年轮的增长,竟然发现自己,随着岁数的增加,得到的越来越少,失去的越来越多。当年,那个被称为最幸福的少女的张凤,怎会想到如今竟然会有哀愁,竟有惆怅。甚至心中的苦闷,远远比一个平常人要多的多。没错,她是有最显赫的家世,没错她是有大的权利,没错她是有最广的关系,但是她最想要的,恐怕是当初那个最疼自己的哥哥。
  现在,年少时期最愿意做的事情,如今都觉得毫无意义,桃花酿酒,是少女时期张凤的小女子情怀,就像是李清照笔下的小女子倚罢回头,却把青梅嗅。那是少女的美好,也是少女的娇羞。不过那时候的张凤没有一丝一毫的娇羞,张家少主,天之骄子,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自己喜欢的,都将是自己的,除了当年那个牵着自己的手,走遍大江南北的人,除了那个把自己抱在怀中说愿意陪伴自己一生一世的人,除了那个扬言说不惜一切代价会对自己好,会一生一世不与自己分离的人。
  踏着逐渐凋零的桃花,徐步行走,好不容易有如此闲情逸致,尤其是这几年,张凤没有朝着张成想要的方向发展,做一个纯粹的文人或者是商人,而是踏进了张成最不想让她踏进的政坛。没有办法,谁不想活的舒舒服服,无拘无束,不过作为一个政客,张成待人过于真诚,张清待人过于冷血,虽然张成千般不愿万般不愿,可是张凤接连两次挽救了张家的命运,虽然与张凤手里超强的实力有关,但是与张凤自己的实力也是分不开的。
  不过如今与刘琴交手,张凤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前两次交手,一次平手,一次小胜,是因为几乎张家全部的人脉实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里,而刘琴并不清楚自己的实力,所以第一次才侥幸取得小胜,第二次张凤还在江南,奈何张凤手里的中情六局太过于强势,每一次出手都被轻而易举的预测,化解。最后没有办法,二人进入了僵持阶段,陈家的实力,还不允许与张家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持久战,双方只能罢手言和。
  棋艺风霜过,灯逢点点通。不去静雅轩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这十个字的真正含义。静雅轩里的棋盘,饱经历史的沧桑,据说已经矗立百年。静雅轩里的棋盘仿佛如有神灵相助,非张家嫡系绝对不可能移动这门棋盘,非付诸于百分百的经历绝不会随心所欲的操纵这门棋盘。年少之时,张成与张凤第一次在这里下棋,突然天气由风和日丽变得狂风怒号,张成眉头微皱,心中一惊,棋艺瞬间不能移动分毫。静雅轩里一天到晚都不需要点灯,可是任性的张凤总喜欢把静雅轩弄得灯火通明,只是为了让灯光记录两个人的点滴瞬间。
  郎中当年张凤对张成的戏称,张凤曾经调侃张成,静雅轩里秀水亭,秀水亭里粉郎中,郎中分明无医术,只翻医术称仲景。好脾气的张成不仅丝毫没有生气,反而以粉面郎中的笔名发表了一篇名扬天下的静雅轩赋,所以当时知道事情原委的人都称张成为妹控。秀水亭里依旧是之前的模样,静雅轩的桃花仿佛比往年更加绚丽,只是再也没有当年那个最宠爱自己的粉面郎中距自己已隔千百里,只是当年那个酿酒人此时不再有当年酿酒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