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安(五)
  夜幕降临,街上的灯火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
  东城门。
  汶无颜和红衣乔装打扮了一番后趁着天黑连夜出城,一路向东,朝着盐城方向而去。而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悄然跟了上去。
  “组长猜对了,目标果然是要出城!”和尚低声道了一句。
  秀才点点头对他道:“你继续跟着他们,记得沿途留下记号,我回去给组长他们报信!”
  “好!”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后各自朝着不同方向而去,很快隐没在夜色里。
  就在秀才返回去报信的同时,五组组长已经同意了合作,两个组的人聚在了茶楼,共同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
  “老六,说说看你的计划。”既然确定了要合作,五组组长也不拖沓,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被叫做老六的男子,也就是六组组长摊开了一张沿海地图,指着上面两处说道:“目标既然要出海,势必会先后经过盐城和百越城,我的建议是咱们抄近路,抢在目标之前到达百越城埋伏,将其一举拿下!”
  五组组长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既然是要阻止他们出海,为何不选择盐城作为伏击之地?毕竟盐城的风险要小一些,万一失败还有回旋的余地。而百越城临海,如果咱们的行动出了什么岔子目标可就直接出海了。”瞎子不解地问道。
  老六摇了摇头,道:“其一,潞州城距离盐城太近,咱们就算赶在目标之前到达,也没有充足的时间布置;其二……”
  “其二,”老五抢过话来接着道:“镇国公南宫枫此刻正在盐城,咱们的这些把戏瞒得过一般人却未必瞒得过他,而此次考核中的一条重要规则就是,一旦被地方军队发现,则自动视为任务失败,淘汰出局。”所以,避开南宫枫也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老六同他对视了一眼,相互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棋逢对手的欣赏。
  见大家都不再反对,老六沉声道:“如果都没有意见的话,咱们现在就商定一下行动计划,一个时辰开始行动!”
  ……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些日子,汶无颜实在是被苍狼的人给折腾怕了,一路上除了吃饭睡觉的功夫,剩下的时间全在马不停蹄地赶路,进入盐城后也没有多做停留,简单补充了些干粮就带着红衣继续朝着百越城而去。
  一进百越城,汶无颜顾不上休息整顿,二话不说就奔着海边去。奈何天不遂人愿,红衣问遍了海边所有的船家,可人人都说近日海上有风浪,无论他们再加多少银子都不愿意出海。
  汶无颜心里这个气啊,就在他苦苦思索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暂避风头时,一艘不大不小的商船突然起帆了,看样子马上就要出海,汶无颜顿时眼前一亮,急忙对红衣催促道:“走,咱们快去问问!”
  “船老大,船老大!”汶无颜紧赶慢赶地追了上去,朝那站在船头的人问道:“你们这艘船是要准备出海吗?”
  只见那船老大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满脸的络腮胡子,双目却是炯炯有神,由于常年在海边生活,在海风的洗礼下他的皮肤格外粗糙,此刻听见有人喊话,转过身来粗声粗气道:“废话,不出海老子扬帆干嘛?”
  “太好了!”一听说有船要出海,汶无颜顿觉欣喜若狂,也就没在意船老大不待见的语气,接着说道:“我们二人也正好要出海,不知船老大可否捎我们一程?价钱好商量!”
  船老大却是轻嗤了一声,断然拒绝道:“这可不成,咱们这艘船可是自家跑生意的私船,概不载客!您二位要出海的话还是另找别家吧!”说着就要放下船头的纤绳。
  汶无颜一听顿时急了:“别啊,船老大,你看看今日这海边除了你们家这船哪还有愿意出海的,再者你也说了你们是生意人,这生意人哪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这样,我出一千两银子,您只要让我们两个上船就行!”
  听到对方愿意出一千两银子,船老大面上不由有些松动,却还是一脸警惕地问道:“我说你们两个干嘛非得今日出海不可?该不会是惹上了什么人命官司,想要赶紧跑路吧?”
  他是个生意人,银子固然重要,可命更值钱不是?万一这两个人给他捅了什么不得了的篓子他找谁说理去!
  “哪能呢!”知道对方这是快要松口了,汶无颜眼神一转,立刻唾沫横飞地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有位朋友久居海上,前几日传信过来说是病得快要不行了,连大夫都说也就是这几日的光景。朋友一场,我们总得过去送她最后一程不是?”
  “船老大您尽管放心,我们只是想要搭船出海,绝不给您添麻烦!”汶无颜拍着胸脯保证道。
  船老大又细细打量了他们一番,末了道:“行了,赶紧上船吧,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了!”
  “好嘞!谢谢您了!”
  ……
  二人刚一上船,船老大便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霎时间船帆扬起,商船缓缓离开了海岸。
  看着海岸渐行渐远,汶无颜这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也顾不上什么洁癖了,直接一屁股坐在船头甲板上,心道:总算逃过一劫!
  “主子,咱们出海去哪儿啊?”红衣至今都没弄明白自家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还有方才主子口中那个病危的朋友,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位吧?
  汶无颜懒洋洋地靠在身后柱子上,半眯着眼睛道:“当然是去木家寨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去传说中的瀛洲看看!
  红衣嘴角抽了抽:“可您不是说要和木姑娘老死不相往来的吗?”
  “红衣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汶无颜淡淡瞥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学不会变通呢!此一时彼一时,她就是再不懂事也毕竟与本公子同出一个师门,你家主子我现在是为了给她一个台阶下。”
  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