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闭目感悟,他原本就异常变tai的听觉,此时似乎已经不能再简单的用“变tai”二字来形容。所有的动静,都被他感知的一清二楚。莫说是雪花倏然落地的声音,甚至哪怕是竹子生长的声音,他好像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不能简单的说是幻觉,只能说是一种变tai的感知力——超乎了科学所能解释的范畴。就像是奇人异士的第六感一般,说不出什么来由,但它就是莫名的发挥着作用。
  而且,周东飞所能感知到的,也不仅仅是简单的各种声响。甚至于对所有人的情绪,都有一种淡淡的直觉。程青虎的爆喜,明净的震惊,慧觉大师的欣慰……虽然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周东飞也没有睁眼看到他们各自的表情,但却真的感觉到了。
  科学无法解释!但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只能说是“人”作为一种生物的那种最最原始、最最强大的本能,被无限激发了出来。一头死而不倒的猛虎躯体,能让附近的马匹受惊,哪怕那马匹尚未看到这老虎躯体;一只野猫不经意流露出的气势,能让很远之处的老鼠瑟瑟颤抖。这些东西,很难简单的用声音、气味来解释,但确实是客观存在的。
  现在的周东飞,似乎就能感觉到这些奇妙的东西。
  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缓缓睁开了双眼,看了看百米远的慧觉大师三人。周东飞这一睁眼不要紧,连他自己都震惊了,满心的不敢相信——百米远!不可能!
  明明相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自己怎么感知到了三人的情绪?这不科学!
  假如和恋人相拥,即便不看其表情,也能从他/她身上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暖意;假如和严父对坐,哪怕低头不看其威严的面容,也能感知到一股淡淡的严肃。这样好在能够被人认同。但是,要说远隔百米,却还能感知到,这就无法理解了。更要命的是,周东飞感知得还丝毫不乱,竟然能清楚区分三个人所不同的情绪!
  真的假的啊?周东飞自己都不信,只是将信将疑的迈开了步子。而这步子一旦迈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一些。脚步轻轻踩踏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更轻了。以前就说过,蹬萍度水、踏雪无痕那只是小说家的幻想,确实不可能。但是周东飞这种练家子的步子,确实能让脚印留的更浅、更轻。而现在看来,比他冲击这境界之前的更加不可思议。
  而在远处程青虎等人看来,周东飞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变化了。变得更加灵动,飘飘欲仙,不可捉摸。
  “成……成了……?”虽然知道周东飞应该成为了天元强者——当世已知的第四位天元,但明净还是本能的、傻傻的的问了一句。
  周东飞勾起一边的嘴角笑了笑,点了点头。“应该是成了。”
  “我……我咋觉得你变化很大。”明净眨了眨眼,“力量提升了?还是速度?或者是武功招数更加娴熟圆通?”
  “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周东飞开心的一乐。他就是爽快,但还真不清楚自己的功夫是不是明显渐长。
  明净一皱眉头,毫无征兆的忽然出手了!!!
  这货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和疑问,要试探一下!
  但就在他尚未出手之时,周东飞却已经清楚的感觉到:明净似乎有出手的意思!
  这同样无法解释,但就是真实的察觉到了。明净作为一个进阶数年的半步天元,其心境修为也好、武功招数也罢,肯定都已经相当强悍。他要是毫无征兆的突然袭击,应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破绽。但是,周东飞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明净要出手!
  于是,就在明净心思一动、却尚未来及出手的时候,周东飞的手却平平的推了出去。时间太短了,这时候明净也终于出手。但是,明净的脸色已经骤变——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用拳头击向了周东飞的那只手掌!
  不可能!这简直就像是周东飞首先摊开了手,然后明净再配合着出拳一般。而事实是,明净先有了想法,周东飞本该被动迎接才对啊!
  所有这些复杂的揣测,都只是脑海中乍现的一道光彩。而这些念头尚未消失,两人的掌和拳已经交接了,连变招都来不及。因为一个天元强者和一个半步天元,在如此贴身的距离内相互出手,根本就来不及做更多的变化。
  拳掌相交,明净那动用了七分力的拳头,仿佛一下子打进了棉花团中。随即,一道柔和却又偏偏无可抗拒的力道,将他那拳头轻轻一下拉扯。顿时,强悍如半步天元的明净,竟然身不由己的向前一倾身体,仿佛失去了平衡!
  明净大骇,随即收力。可是就在他向后轻轻而迅速的收力的同时,一股绵远的力道向他的方向轻轻一下推送。就是这一下推送,又将明净整个身体的平衡重心向反方向推出!
  再也无法保持平衡,明净身不由己的向后一个虎跳,落地之后又“蹭蹭蹭”的退后了三大步!假如不以这三步来稳定住,说不定这狂徒已经栽倒了!
  “我kao!你这变tai,你……”明净脸色难看的要死,一只手指着周东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作为一个强大的半步天元,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被被别人一招打得落在下风!就好像刚才,假如是真正实战的话,周东飞当即就能追上去,趁他立足未稳给他致命打击。那样的话,明净能支撑二十招都是造化!
  程青虎则爆喜,大笑道:“猛啊老三,简直比师父他老人家都猛啊,哈哈哈!”
  而周东飞淡然一笑,“明净兄这是一不留神而已。而且刚才是超短距离的交手,变招的空间有限。假如是大开大合的格斗,明净兄应该能有更多的应变之策。”
  脸面尽失、却又异常喜欢装bi的明净狠狠的点了点头:“没错、没错!假如那样的话,老子肯定能接下你一百招吧?嗯嗯,老子觉得是差不多的……”
  虽然心中没有底气,但这么说看来不算太过分。一百招,作为一个半步天元而言,也算是比较“谦虚”了。
  周东飞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先回竹屋再说”。但是说完这句,身体忽然微微一颤,甚至险些被溜滑的雪地滑倒。
  这样的强者,竟然还险些滑倒?程青虎一愣,当即上前扶住了他,“怎么了?”
  周东飞尴尬的笑了笑:“我的二哥哎!咱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了,眼晕脚轻不行啊!”
  “啊?啊啊,一高兴,还真忘了这一茬了,哈哈!”程青虎说着,忽然脸色一变。
  当然,明净的脸色更加一变:“你……你是说就凭你这眼晕脚轻的状态……就把老子给摔了……”
  说到这里,明净已经说不下去了,几乎想哭!
  程青虎的神色有点复杂,忽然把嘴巴咧得比裤腰都大,哈哈大笑!
  第1244章匪夷所思
  明净本以为自己要是有了准备,或许能支撑周东飞一百招。但是当得知周东飞那ji渴交加、甚至脚步虚浮的状态时,顿时又摸不清底细了。
  对于一个自大的半步天元狂徒而言,这个打击忒大。
  周东飞回到竹屋之后,简简单单的喝了点水,吃了少量的清淡食物,又换了身简单的衣物。其实身体倒不算劳累,因为连续几天一动不动,就和老和尚坐着睡觉差不多。而且没有激烈的思想活动,基本处在一种冥想状态,虽然潜意识在活动,倒也跟做梦差不多,故而精神状态也不差。
  当补充了基本的食物和水之后,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就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周东飞稍稍活动了一下,对慧觉大师说:“走,去外头瞧瞧。龙音这老东西险些害死了老子,这事儿不能跟他算完。”
  明净搓了搓自己那平头,刚从那震惊和沮丧之中回过神来,“来日方长吧!那老秃……那老狗早跑了!”
  本想骂一句“老秃驴”,但是想到身边还有慧觉大师,这货又改了改说法儿。
  嗯!周东飞点着头迈步出去,貌似很随意的应和了一声。他和慧觉大师并排前行,程青虎和明净分别在后面跟随。这是龙吟寺的地盘,一切都要按龙吟寺的规矩来办。程青虎和明净都是普通护法,身份地位比前面两人低了不少。
  走出了竹屋,外面并没有多少武僧,因为大家都去抓捕龙音了。大雪已经停了,踩在上面嘎吱作响,明净对周东飞介绍刚才的凶险,同时把他自己说的好似天神下凡。而周东飞忽然问:“龙震伤得很厉害?”
  程青虎嗯了一声:“龙空大师在龙吟寺中为他治疗,不过就是治好也……废了!”
  周东飞心头莫名一震,脚步也停了下来。回望了一下高处巍峨连绵的龙吟寺,顿住了脚步。周东飞清楚当时的形势,假如龙震独自撤离的话,必然不会是现在的结局。“清醒过来,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倒快,估计还有三四个小时。”程青虎估摸了一下时间。
  “嗯,先去搜查龙音。等回来之后,我去看副龙头。”周东飞说。他自己清楚,龙震这次是拼了老命,救了他周东飞的命。哪怕以前有再多的不快和误会,都应该随之烟消云散了。
  程青虎倒是一愣:“你还真的去抓龙音?距离事发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依照龙音那半步天元的实力,早该跑没影儿了吧!”
  周东飞冷笑道:“深更半夜,大雪遍地,他们两人敢跑出这竹林?一旦出去,就是两排清晰的脚印。而且我要是猜不错,二哥你肯定调集了蜀中警力全面封山了吧?大批警察围住了这一带,发现深夜之中的两排脚印,找他们还不简单?所以,假如我是龙音,肯定会暂时躲在这竹林之中。”
  程青虎一拍脑袋:“对啊!现在雪停了,他们的脚印会留下很久的!哎,只可惜大批武僧都去追拿龙音,已经让附近的脚印异常凌乱了。”
  “不怕。”周东飞笑道,“这竹林也就是方圆百十平方公里,大约直径十公里。除去一些不可能藏身的地方,面积倒不算很大。只要外头**死了,不怕他逃出去。一天抓不到,就找三天;一年抓不到,就找三年!警方若不长期封山,我就让心怡雇佣兵来封山,反正兄弟们都闲着呢!”
  戳!周东飞这回是发狠了。
  明净则喜欢周东飞这样的做事风范,仰天大笑:“爽!跟着你周老大混,活得真特妈像个纯爷们儿!”
  ……
  搜寻!刚才龙音两人潜逃的时候,程青虎和明净都看到了他们离去的方向。可是沿着那个方向跑了不足两百米,就是一道自山上流下的山溪。溪水很浅,但却冲散了积雪。而且在小溪对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雪花都落不下来。
  那些武僧们在附近搜查了不短的时间,这才在向下百十米处再度发现了脚印。只不过龙音两人离去的时候,雪还没停,所以那浅浅的脚印被随后的雪花覆盖了不少,深夜之中难以清晰查辨。
  更让人郁闷的是,随着大批武僧加入搜寻,使得地面上的脚印越来越凌乱了。到了最后,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脚印。
  这时候,周东飞他们和前面的折返的人马遭遇了,才知道龙清大师和龙藏大师都带着武僧从这里搜查了一遍了。
  不一会儿,龙清大师回来了。现在大家都知道周东飞前几天在冲击天元之境,如今看到周东飞走了出来,当即有些忐忑的问:“周首席你好,你刚才……没受龙音的影响?”
  “险些被那老东西害死!”周东飞笑了笑。但是话里的意思比较明显——最终周东飞还是挺过来了!
  龙清大师有些激动,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股神采:“佛祖保佑!!!实在是太妙了,哈哈哈!天元,我龙吟寺的首席护法,始终是天元强者啊!不过这也当真强悍,师徒两人同为天元,简直是不可思议!”
  龙清大师是在龙象潜逃之后,才继任的殿主,年纪最轻、资历最浅,但也最直爽,有什么说什么。而他这么一说,身后大批武僧顿时振奋了起来。再怎么说,首席护法也是他们龙吟寺的一份子。首席护法进阶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天元之境,这是整个龙吟寺之福!
  天元强者,可遇而不可求。即便是绵延千年、实力强悍的龙吟寺,也并非代代都有天元强者。上一代之中,宝相大师就只是半步天元,好在有镜湖公这个首席护法。而现在,周东飞成功弥补了这个小小的遗憾。
  稍稍压制了武僧们的兴奋,慧觉大师淡然说道:“龙清长老,先说一下追缉龙音的事情。”
  “禀告住持和周首席,我们没有发现龙音!”龙清大师清了清嗓子,说,“向下百余米的地方,我们当时发现了一排脚印,也沿着去追了。但是追了不足三里地,就是一片极为浓密的竹林,地面上积雪星星点点,luo露出的石头地面很多。恐怕龙音已经踩着没雪的地方离去,找哪里躲了起来。”
  “等一下!”周东飞忽然察觉到了不正常,“你是说由此向下百余米,当时发现了脚印,但只是‘一排’脚印?”
  龙清大师点头道:“确实是这样,只有一个人的脚印。所以我们也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分开逃了。但是我们在附近也搜查了,没有找到第二个人的痕迹。”
  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众人都觉得诧异。
  周东飞点了点头,看了看这销毁了痕迹的山溪,说:“继续找。到下面三里处的地方,我们再去看看。”
  到了龙音的脚印彻底消失的地方,周东飞等人仔细看了看。此时,龙藏和龙泉两位大师,还在各自带着一群武僧搜索,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当然,看到周东飞平安出来,这些人也个个振奋不已。
  周东飞和大家稍稍打了个招呼,让大家继续搜索,便带着明净和程青虎径直走向了竹林深处。到了四周无人之处,周东飞忽然很突兀的问:“明明是两人一同奔逃,为何到了山溪那地方之后,却又变成了一个人的脚印?这件事,你们俩怎么看?”
  程青虎说:“我始终怀疑,龙音是自己逃了。而那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则根本没有逃走!”
  明净先是一愣,随即一拍脑袋:“是啊!要是那黑衣人压根儿就没逃,反而是混迹在了大批的武僧之中,简直就是绝佳的掩护。他那脚印消失的地方是那条山溪,而山溪自山上的龙吟寺流淌下来,和当时那些武僧下来援助周老大是一条线路!只要那黑衣人悄然返回,混到那些援救的武僧之中,换件衣服就能掩饰过去!”
  程青虎冷笑道:“而且,一路沿着山溪向上奔走,所有的脚印自然都不会留下。于是,现场就只剩下了龙音一个人的脚印。也就是说,龙吟寺之中极有可能还有内奸——而且是半步天元境界的内奸!”
  明净彻底想不明白了。“龙吟寺的半步天元,眼下只有慧觉住持和龙音那老秃驴,哪来的第三个?!奶奶滴,一定是一直伪装着,没有让人察觉他的身份吧!”
  几句话,让人听得寒森森的。若是还有一个半步天元级数的内奸,那将是龙吟寺的大祸患。但是,既然对方隐藏了实力,那么搜寻起来的难度可就大了。因为从理论上来讲,从慧觉大师到哪怕一个扫地送水的,从内宗六殿到居士林,任何人都有嫌疑!
  当然,有些人还是铁定可以排除的。比如慧觉大师,还有压根儿就没有离开龙吟寺、至今仍在寺中坐镇的龙云大师,以及她们身边的那些僧人。根据时间的交叉来计算,她们这些人都不具备作案的条件。因为黑衣人和龙音还在竹屋处袭击的时候,慧觉大师正在龙吟寺敲警钟,而龙云大师则第一时间到了慧觉大师身边。
  那么,还有谁呢?要是真的蹦出来一个貌似不起眼、但偏偏实力凶悍的大奸大恶,那才叫一个匪夷所思。
  “而且,问题还不能只看表面。通过这件事,应该还能推测到其他的一些东西。”周东飞冷笑着说。
  第1245章变态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