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情（十）
饭后童言帮着廖静怡洗涮好餐具，就到书房跟着陆雷上课。
陆雷授课通常不拘泥于形式，短短两个小时可以是诵读文章，也可以就一篇播音稿进行细节上讨论，或者干脆就像这次一样，陆雷从电脑中找到一部他参与配音的译制片，让童言模拟为电影里的人物配音。
这是一部风格写实的法国生活片。童言配音的角色是一位名叫卡米尔的法国少女，她生长在一个穷困潦倒的赤贫家庭，母亲是一个瘾君子，继父是一个酒鬼，卡米尔经常遭到父母的毒打。她在校成绩优秀，很有希望考入梦想中的巴黎学院进修法律专业，可不得不因为家庭原因辍学打工。在她打工的一家西餐厅，她认识了一个叫皮埃尔的年轻厨师。皮埃尔是一位富豪的独子，因为不满父亲续弦所以选择离家出走，在这家不起眼的餐厅做了一名厨师。两个年轻人在接触中深深相爱，皮埃尔发现卡米尔的秘密，就想帮她实现求学深造的梦想。可卡米尔却拒绝了皮埃尔的好意，她决定自食其力赚够生活费来年再考。但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熟睡中的卡米尔遭到继父**，激烈反抗下她用台灯砸死了对她施暴的继父，她被警察带走，律师告诉她，她将会被判处终身监禁。卡米尔万念俱灰，失去生活的希望。可有一天皮埃尔却主动到监狱找到卡米尔，他决定为这个可怜善良的女孩儿讨回公道。卡米尔经过长达数年的艰苦诉讼，终判无罪释放，她出狱后一边打工一边自学，考取了巴黎学院法律系，但她却因为阶级差异主动离开了一直等待她的皮埃尔……
电影的结尾皮埃尔目送卡米尔消失在人潮熙攘的巴黎街头，他的表情痛楚而又惘然，卡米尔走过转角，擦去脸上的泪水，坚强前行……
陆雷当年就是皮埃尔的配音，而他选取的片段就是电影结尾处皮埃尔和卡米尔在餐厅里告别时的对话。
为了能有更好的效果，陆雷将季舒玄叫了进来，问他能不能临时客串一下皮埃尔的配音。陆雷知道季舒玄曾有过影视配音经历，是一位出色的配音演员。季舒玄没有犹豫，立刻就同意了。他用了几分钟了解这部影片的剧情，而后把皮埃尔的十五句台词根据视频默诵了两遍，他点点头，说：“可以开始了。”
童言第一次为译制片配音，即使只是一次练习，她也因为面前两位实力派老师的关注而倍感压力。
似乎察觉到什么，季舒玄朝身旁呼吸不均的童言转过头，轻声安抚说：“别紧张，说错了也不要紧。”
童言轻轻嗯了一声，说：“开始吧。”
陆雷打开视频，把音量调大，顿时，令人感觉忧伤的提琴曲就回荡在不大的空间里。
穿着风衣的卡米尔出现在镜头，紧接着是皮埃尔，皮埃尔将餐厅的椅子拉开，请卡米尔坐下。
“谢谢。”按照台词，童言开口说。
季舒玄说：“卡米尔，你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你最喜欢的橘子果汁……”
“不！不需要了。皮埃尔，我来是向你表达谢意，你知道，我能出狱，这一切多亏了你。”童言的视线紧紧锁着卡米尔暗藏忧伤的美丽脸庞，在她说话的瞬间，她感觉自己被瞬间代入剧情，情绪也跟着起了变化。
“哦，你不该这么说。我做这一切并不是要你感谢我，你知道，我很爱你，我一直在等你。”季舒玄的声音低沉而又深情，童言的心蓦然一颤，和视频里的卡米尔一样，脸上露出了忧伤痛楚的神色。
“我们分开吧，皮埃尔。”童言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语气痛楚地说道。
皮埃尔已经预料到两人最终的结局，他无奈的保持沉默，过了很久，他才迟缓痛苦地说：“好的。”
……
短短的三分半钟，配音结束。
悠扬动听的提琴曲还在房间里制造着忧伤的气氛，陆雷怔了怔，才从过往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他抬起手，啪啪拍了两下，兴奋地说：“看到刚才的一幕，让我不禁想起那年为这部影片配音时的情景了，当时为卡米尔配音的左青教授，也和夕兮一样，配音结束了还在哭鼻子呢！”
左青是国家一级播音员，著名的配音演员，和陆雷也是好友。
童言正低着头舒缓情绪，听到陆雷的讲述，她不禁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抬起头，问：“左青老师当时也哭了吗？”
“那可不，哭得可伤心了，她说看到卡米尔最后消失的一幕，她恨不能跳进电影里把卡米尔拽回来！”陆雷哈哈笑着回忆说。
童言瞪着发红的眼睛，深有同感，“我也是，刚才特别想把手伸进屏幕里把卡米尔拉回来！”
陆雷点头赞许道：“这说明你融入剧情的能力很强，虽然第一次配音你还有些紧张，声带发紧，但是情绪掌控的非常好，和小季的配合也很默契！不错，不错啊！以你们现在的配音水平，完全可以拿下一部大制作的译制片！尤其是小季，虽然台词不多，可是声音的表现很有张力，把主人公刻意压抑情感的痛苦和无奈，以及对现实社会的妥协和惘然表现得淋漓尽致！非常棒！小季，非常棒！”陆雷对季舒玄的赞赏溢于言表。
季舒玄微笑说：“您过奖了。”
“不考虑加入配音这行？”陆雷一向惜才爱才，他觉得放着季舒玄这样的人不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糟蹋人才。
季舒玄笑了笑，婉拒说：“心有余而力不足。”
陆雷也是觉得可惜才说说，毕竟配音不比在电台播音，需要演员配合口型和人物表情同步进行配音工作，可季舒玄的眼睛却是个硬伤……
“可惜了，可惜了。”陆雷表情惋惜地拍了拍季舒玄的肩膀。
季舒玄淡然一笑，转开话题问：“陆老，您让小言学习配音，是有特别的用意吗？”
陆雷的授课方式他是第一次遇见，感觉有些新奇。难道播音和配音也有联系？
童言抬起头，看着陆雷，脸上同样写着疑问。
陆雷含笑思索，片刻后，说：“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我让夕兮学配音，目的就是让她在声音里找感情找感觉。作为一名情感谈话类节目的播音员，声音好听是一方面，但主要还是要靠内容和内涵去吸引听众。譬如夕兮主持的‘静距离’，光有好听的声音是不够的，它需要主持人甄别每一位听众的诉求给出不同的解答。也就是说，主持人在主持节目时肚子里要有谱，脑子里要有内容，心里要有感觉。做到这‘三有’，声音出来时才会带有感情，才能打动听众。因为普通的声音通过科技手段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美化，但是‘三有’却要靠勤学苦练才能获得。”
童言若有所思，点头，“我觉得很好，师父。”
季舒玄凝思片刻，说：“我懂了，您的意思是不想小言变成那种夜间节目里靠念几段心灵鸡汤就能笼络不少粉丝的网红主播，是吗？”
陆雷颔首道：“没错，我肯收夕兮做关门弟子，就是看上了她对声音的特殊感觉，说是天赋也不为过，你看她今天的表现，不就充分证明了我的眼光吗！”
季舒玄仰头一笑，神情愉悦。
倒是他们谈论的女主人公感到赧然，把杵在这里碍眼的季舒玄‘赶’了出去。
接下来，陆雷针对她的配音情况，指出几处不足，譬如语气上的把控，句与句之间的停顿等等，两个小时下来，童言获益匪浅，陆雷却因授课时间过长而露出倦色。
童言倒了一杯温开水，端给陆雷：“您喝点水。”
陆雷坐在椅子上，接过水杯喝了几口，舒服地叹了口气，“今天就到这儿吧，小季也该等着急了。”
童言嗯了一声，开始收拾摊在陆雷书桌上的杂物，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手指一顿，压在一本书页上，“师父，我想跟您说件事。”
陆雷抬起头，面带疑惑地看着她。
童言转过身，面朝陆雷，思索片刻，问：“师母是不是病了？”
陆雷一愣，老伴儿病了？
他坐直身子，目露焦急地说：“怎么？你师母说她不舒服吗？我去看看——”
他刚要起身，却听到童言说：“师母可能得了老年痴呆症！也就是阿尔茨海默病。”
陆雷惊呆住，他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童言，脸色倏然变白，“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童言沉吟一下，将廖静怡刚才的短暂失忆以及盐水泡多的白灼虾告诉陆雷，她说：“师母最近是不是都挺反常的，譬如说丢三落四，记忆力很差，或是反复念叨一件事，情绪焦虑，而且行为酷似顽童。”
陆雷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原本清亮有神的目光变得闪烁不定，他扶着椅子站起来，高大的身体紧跟着一晃。
童言离得近，一把搀住他，“师父——”
看到陆雷白刷刷的脸，她的心里也跟着一痛，“您别着急，我就是觉得师母不大对劲，跟您提个醒，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您别吓我啊，您先坐下，我叫舒玄进来……”
陆雷一把拽住她，“别……别让你师母知道……别让她知道。”
陆雷授课通常不拘泥于形式，短短两个小时可以是诵读文章，也可以就一篇播音稿进行细节上讨论，或者干脆就像这次一样，陆雷从电脑中找到一部他参与配音的译制片，让童言模拟为电影里的人物配音。
这是一部风格写实的法国生活片。童言配音的角色是一位名叫卡米尔的法国少女，她生长在一个穷困潦倒的赤贫家庭，母亲是一个瘾君子，继父是一个酒鬼，卡米尔经常遭到父母的毒打。她在校成绩优秀，很有希望考入梦想中的巴黎学院进修法律专业，可不得不因为家庭原因辍学打工。在她打工的一家西餐厅，她认识了一个叫皮埃尔的年轻厨师。皮埃尔是一位富豪的独子，因为不满父亲续弦所以选择离家出走，在这家不起眼的餐厅做了一名厨师。两个年轻人在接触中深深相爱，皮埃尔发现卡米尔的秘密，就想帮她实现求学深造的梦想。可卡米尔却拒绝了皮埃尔的好意，她决定自食其力赚够生活费来年再考。但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熟睡中的卡米尔遭到继父**，激烈反抗下她用台灯砸死了对她施暴的继父，她被警察带走，律师告诉她，她将会被判处终身监禁。卡米尔万念俱灰，失去生活的希望。可有一天皮埃尔却主动到监狱找到卡米尔，他决定为这个可怜善良的女孩儿讨回公道。卡米尔经过长达数年的艰苦诉讼，终判无罪释放，她出狱后一边打工一边自学，考取了巴黎学院法律系，但她却因为阶级差异主动离开了一直等待她的皮埃尔……
电影的结尾皮埃尔目送卡米尔消失在人潮熙攘的巴黎街头，他的表情痛楚而又惘然，卡米尔走过转角，擦去脸上的泪水，坚强前行……
陆雷当年就是皮埃尔的配音，而他选取的片段就是电影结尾处皮埃尔和卡米尔在餐厅里告别时的对话。
为了能有更好的效果，陆雷将季舒玄叫了进来，问他能不能临时客串一下皮埃尔的配音。陆雷知道季舒玄曾有过影视配音经历，是一位出色的配音演员。季舒玄没有犹豫，立刻就同意了。他用了几分钟了解这部影片的剧情，而后把皮埃尔的十五句台词根据视频默诵了两遍，他点点头，说：“可以开始了。”
童言第一次为译制片配音，即使只是一次练习，她也因为面前两位实力派老师的关注而倍感压力。
似乎察觉到什么，季舒玄朝身旁呼吸不均的童言转过头，轻声安抚说：“别紧张，说错了也不要紧。”
童言轻轻嗯了一声，说：“开始吧。”
陆雷打开视频，把音量调大，顿时，令人感觉忧伤的提琴曲就回荡在不大的空间里。
穿着风衣的卡米尔出现在镜头，紧接着是皮埃尔，皮埃尔将餐厅的椅子拉开，请卡米尔坐下。
“谢谢。”按照台词，童言开口说。
季舒玄说：“卡米尔，你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你最喜欢的橘子果汁……”
“不！不需要了。皮埃尔，我来是向你表达谢意，你知道，我能出狱，这一切多亏了你。”童言的视线紧紧锁着卡米尔暗藏忧伤的美丽脸庞，在她说话的瞬间，她感觉自己被瞬间代入剧情，情绪也跟着起了变化。
“哦，你不该这么说。我做这一切并不是要你感谢我，你知道，我很爱你，我一直在等你。”季舒玄的声音低沉而又深情，童言的心蓦然一颤，和视频里的卡米尔一样，脸上露出了忧伤痛楚的神色。
“我们分开吧，皮埃尔。”童言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语气痛楚地说道。
皮埃尔已经预料到两人最终的结局，他无奈的保持沉默，过了很久，他才迟缓痛苦地说：“好的。”
……
短短的三分半钟，配音结束。
悠扬动听的提琴曲还在房间里制造着忧伤的气氛，陆雷怔了怔，才从过往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他抬起手，啪啪拍了两下，兴奋地说：“看到刚才的一幕，让我不禁想起那年为这部影片配音时的情景了，当时为卡米尔配音的左青教授，也和夕兮一样，配音结束了还在哭鼻子呢！”
左青是国家一级播音员，著名的配音演员，和陆雷也是好友。
童言正低着头舒缓情绪，听到陆雷的讲述，她不禁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抬起头，问：“左青老师当时也哭了吗？”
“那可不，哭得可伤心了，她说看到卡米尔最后消失的一幕，她恨不能跳进电影里把卡米尔拽回来！”陆雷哈哈笑着回忆说。
童言瞪着发红的眼睛，深有同感，“我也是，刚才特别想把手伸进屏幕里把卡米尔拉回来！”
陆雷点头赞许道：“这说明你融入剧情的能力很强，虽然第一次配音你还有些紧张，声带发紧，但是情绪掌控的非常好，和小季的配合也很默契！不错，不错啊！以你们现在的配音水平，完全可以拿下一部大制作的译制片！尤其是小季，虽然台词不多，可是声音的表现很有张力，把主人公刻意压抑情感的痛苦和无奈，以及对现实社会的妥协和惘然表现得淋漓尽致！非常棒！小季，非常棒！”陆雷对季舒玄的赞赏溢于言表。
季舒玄微笑说：“您过奖了。”
“不考虑加入配音这行？”陆雷一向惜才爱才，他觉得放着季舒玄这样的人不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糟蹋人才。
季舒玄笑了笑，婉拒说：“心有余而力不足。”
陆雷也是觉得可惜才说说，毕竟配音不比在电台播音，需要演员配合口型和人物表情同步进行配音工作，可季舒玄的眼睛却是个硬伤……
“可惜了，可惜了。”陆雷表情惋惜地拍了拍季舒玄的肩膀。
季舒玄淡然一笑，转开话题问：“陆老，您让小言学习配音，是有特别的用意吗？”
陆雷的授课方式他是第一次遇见，感觉有些新奇。难道播音和配音也有联系？
童言抬起头，看着陆雷，脸上同样写着疑问。
陆雷含笑思索，片刻后，说：“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我让夕兮学配音，目的就是让她在声音里找感情找感觉。作为一名情感谈话类节目的播音员，声音好听是一方面，但主要还是要靠内容和内涵去吸引听众。譬如夕兮主持的‘静距离’，光有好听的声音是不够的，它需要主持人甄别每一位听众的诉求给出不同的解答。也就是说，主持人在主持节目时肚子里要有谱，脑子里要有内容，心里要有感觉。做到这‘三有’，声音出来时才会带有感情，才能打动听众。因为普通的声音通过科技手段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美化，但是‘三有’却要靠勤学苦练才能获得。”
童言若有所思，点头，“我觉得很好，师父。”
季舒玄凝思片刻，说：“我懂了，您的意思是不想小言变成那种夜间节目里靠念几段心灵鸡汤就能笼络不少粉丝的网红主播，是吗？”
陆雷颔首道：“没错，我肯收夕兮做关门弟子，就是看上了她对声音的特殊感觉，说是天赋也不为过，你看她今天的表现，不就充分证明了我的眼光吗！”
季舒玄仰头一笑，神情愉悦。
倒是他们谈论的女主人公感到赧然，把杵在这里碍眼的季舒玄‘赶’了出去。
接下来，陆雷针对她的配音情况，指出几处不足，譬如语气上的把控，句与句之间的停顿等等，两个小时下来，童言获益匪浅，陆雷却因授课时间过长而露出倦色。
童言倒了一杯温开水，端给陆雷：“您喝点水。”
陆雷坐在椅子上，接过水杯喝了几口，舒服地叹了口气，“今天就到这儿吧，小季也该等着急了。”
童言嗯了一声，开始收拾摊在陆雷书桌上的杂物，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手指一顿，压在一本书页上，“师父，我想跟您说件事。”
陆雷抬起头，面带疑惑地看着她。
童言转过身，面朝陆雷，思索片刻，问：“师母是不是病了？”
陆雷一愣，老伴儿病了？
他坐直身子，目露焦急地说：“怎么？你师母说她不舒服吗？我去看看——”
他刚要起身，却听到童言说：“师母可能得了老年痴呆症！也就是阿尔茨海默病。”
陆雷惊呆住，他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童言，脸色倏然变白，“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童言沉吟一下，将廖静怡刚才的短暂失忆以及盐水泡多的白灼虾告诉陆雷，她说：“师母最近是不是都挺反常的，譬如说丢三落四，记忆力很差，或是反复念叨一件事，情绪焦虑，而且行为酷似顽童。”
陆雷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原本清亮有神的目光变得闪烁不定，他扶着椅子站起来，高大的身体紧跟着一晃。
童言离得近，一把搀住他，“师父——”
看到陆雷白刷刷的脸，她的心里也跟着一痛，“您别着急，我就是觉得师母不大对劲，跟您提个醒，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您别吓我啊，您先坐下，我叫舒玄进来……”
陆雷一把拽住她，“别……别让你师母知道……别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