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出来,崔臣把小妹送回家,自己还没浪够,他叮嘱小妹别多嘴跟爸妈报告什么,自己开着车去找董飞了。
  董飞是一天忙到晚的,没他这么空闲,他来的时候董飞都没抽出空招呼他,崔臣在一边等着,不打扰,等董飞忙完。
  董飞升职了,从服务行业走上了管理的行业,他不用再四处跑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人,在吧台开酒,他在这干了几年了,确实做的不错。
  气氛组的来拿酒,董飞开单,熟练的动作看的崔臣怪来劲的,一会问这问那,问的董飞心烦。
  “你能别在我面前晃悠吗?”董飞拿酒给别人,高中毕业就没再继续读了,但一手好字是真不错,写的潇洒大气,酷。
  “我闲着没事啊。”崔臣跟他说起来今天撞见沈厌的事。
  董飞听着道:“他还帮了你呢?挺有人情味。”
  “狗屁的人情味,他还他妈的威胁我呢。”
  “怎么威胁了?”
  哎,崔臣懒得提,“反正不是什么好货色。”
  董飞撇撇嘴,肯定不是好货色,好货色能跟杨稚拜拜了?
  董飞不提沈厌了,二人默契的闭嘴,都不是很想让这人毁心情,董飞说起杨稚:“稚走几天了?”
  “小半个月了。”崔臣说:“没放假就走,一个电话都不来。”
  “何止?”董飞道:“他连号码都换了。”
  “卧槽?”崔臣拿手机出来拨打,“没换啊,通了。”
  董飞说:“继续,你看有没有人接。”
  好一会,崔臣都没听见人声,他看看手机道:“还真没接。”
  “是吧?”董飞说:“跟换了没什么区别,我估计他是把之前那手机扔家里了。”
  董飞了解杨稚,大概也是真的不想被打扰,想出去散散心,用着其他的手机卡。
  杨稚的朋友圈动态也是许久没有更新,崔臣大概的翻了翻,叹口气,“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报个平安。”
  董飞笑笑:“能出什么事?我是一点儿不担心他。”
  “你心多大。”崔臣说他。
  董飞嘿嘿笑了两声说:“等会,我还有半小时下班了。”
  崔臣道:“行。”
  他是无聊到爆炸,能耗董飞一会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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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黑的幕布夜空下,在天边撕扯变幻的极光夜景是震撼的视觉盛宴,绿色的极光中点缀着星粒的小钻石,由绿到红,由浅到深,变幻莫测,北极光的神秘梦幻会恍惚让人以为自己不在凡尘之中,壮阔的荧纱直指北磁极,这是一道奇异的风景。
  观赏这极光美景的不知有多少人,在幕布之下,平原之地,摆放着三脚架和一台摄像机。
  杨稚出来小半个月了,他没有联系任何的朋友,他换了手机号码,在回去之前不会公布,他来时便说了,他要散心,要一个人享受世间美景,他不想任何人打扰到他,不希望接触任何繁琐的事情,他在这小半个月里过的精彩而充实。
  他太爱这种心无旁骛的感觉了。
  陪伴的只有自然万物,高山,流水,夜空,极光,瀑布,雪峰,一步步探过来的风景,记录下的过程。
  现在是极光,他都实现了,一个个的去施行他定下的计划。
  身边成双入对的,拖家带口的,每个来观赏极光的人是不是和他一样的心态未知,他不需要知道别人如何,他只要自己的享受。
  吵闹的交谈声是另一种陪伴的美景。
  杨稚站在三脚架边,他在极光之中失神。
  天边淡淡的烟蔼,漫漫长夜,地球极地的壮阔景象净化人心,你想不起来什么糟心事,你能感慨的是自然的神奇。
  “哥哥。”杨稚被人叫了,他转头过去,一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在他身后不远处朝他走来,姑娘不是中国人,标准的金发碧眼外国相貌,一口中文说的并不利索,却格外的动听,许是夜太美,人声也跟着沾光。
  杨稚歪歪头,等她说。
  小姑娘道:“想请哥哥帮个忙,可以拍一张吗?”
  大概是看准了他是带了摄像机来的,这儿有不少人带了,但她距离杨稚近,也觉得杨稚长得温柔,便向他求助。
  杨稚理所应当的应了下来,他道:“你自己?”
  “还有爸爸妈妈。”小姑娘说。
  杨稚回头看看,不远处女孩的爸爸妈妈正在向他招手,算是打招呼,热情的让人不好拒绝。
  “好,”杨稚提下了摄像机,“在哪?”
  他们商量起了位置,姿势,以及角度。
  杨稚不是专业的,可他有摄影的爱好,虽然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三分钟热度,可也是摸过摄像机的,对美景有独特的感受,而且他由衷觉得,单单记录美景过于单调,人应该适当的出境。
  拍照的过程中,他和这一家人聊了起来,小姑娘是中俄混血,爸爸是中国人,一口中国话与杨稚交流完全没问题,他们聊起天边的极光,聊起旅游的目的。
  “忆南。”汤询挂了电话,走了过来,看他视线坚定不移的,他冲过去看,“看什么呢?”
  被叫忆南的是个俊秀儒雅的男人,他身着纯黑色的西装,打着条纹领带,工整的不像是出来游玩的,倒像是随时可以工作的状态,男人嗓音沉稳的应答:“你看他。”
  汤询抬眸望过去,极光下的夜空太美,夜空底下流转的人太多,但还是不难扫到惹眼的一幕,倒不是那一幕多么出彩,而是手提摄像机的人,那是不错的身影。
  汤询笑了,牙齿整洁干净,他道:“他啊,昨天那个人。”
  昨天在酒店里就遇见的人啊,汤询还记得,侧颜杀他。
  青春年华,好一阳光正气的男生。
  汤询转回头心知肚明的问:“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从昨天开始就没移开过视线,跟失魂似的。
  男人单手操着口袋,他的手腕上戴着精致的手表,提起来手指摸了摸下唇,倒是一番魅惑,他神色幽暗几分,“你不觉得……他很出彩?”
  在极光下,这么多人之中,唯一能看到的。
  汤询点点头顺着他:“嗯,出彩,侧颜杀我。”
  男人继续看着,没有收回视线的意思。
  汤询啧了声,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出来不短了,董事长让我们回去,刚来了电话。”
  “你先回。”
  “喂,开什么玩笑?”汤询回头看看那人的背影,“你别告诉我你打算继续留在这?”
  男人道:“我有这个想法。”
  汤询挑眉,“因为他?”
  男人点头承认。
  汤询啧了声:“完了,色令智昏,李总,我不奉陪,告辞。”
  男人没理他。
  汤询走了。
  杨稚并不知道自己落进了谁的情网,他完成和女孩约定的拍摄,站在原地检查相机里的照片。
  不自觉的就勾唇笑了。
  只是一个笑,能要了别人的命。
  杨稚回身,走到前面提起三脚架,差不多了,他该换地了,今晚的极光他看了,也拍了,不虚此行。
  杨稚返回的路上,走走停停,他摄像机挂在脖子里,天边的极光变了色,深蓝色太艳,他放下三脚架,本能的就去抓摄像机记录。
  定格下那一瞬间的深蓝,像一场梦。
  他有拍摄完检查照片的习惯,正在放大观赏的时候,身边的三脚架突然倒了,杨稚转头,但见一只手先他一步帮忙扶了起来。
  随后是一声低沉的“抱歉。”
  杨稚抬眸,一陌生男人在身侧立着,他明白了是对方碰倒了三脚架。
  杨稚理解的笑了声说:“没事。”
  他说完就去扶三脚架,向自己面前提了提,免得挡着人走路,再来这么一个小插曲。
  男人道:“摄像师吗?”
  杨稚道:“不是,自己拍来玩玩的。”
  男人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提了个不太礼貌的请求,“可以看看吗?”
  杨稚错愕道:“嗯?什么?”
  “照片,”男人说:“我本身也比较喜欢摄影,所以想看看……可以吗?”
  这么真诚礼貌的请求谁会不答应?
  杨稚向来是个大气的。
  他正要拿掉摄像机给他。
  男人却道:“不用了,这样就可以。”
  杨稚的手顿住了。
  男人接过摄像机,靠近了杨稚一点,“我是说,这样看就可以。”
  挂在杨稚脖子里,却捧在男人手上,这感觉,好生诡异。
  杨稚想是不是自己太龌龊了,指定是自己搞基搞的,对一个男人的接触都觉得不自然起来,他在原地站着,呼吸都放小了,眼睛时不时抬起来觑一下认真欣赏照片的男人,对方大概是真的喜欢摄影,边看边评价,说他角度选的很不错,拍的很美。
  是不是恭维杨稚不知道,杨稚早心猿意马了,他不想让自己太龌龊了,可他控制不住,众所周知,摄像机的绳带就那么点,这男人靠他好近,暧昧在二人中间环绕,叫杨稚难得红了点耳朵。
  他对这种彬彬有礼的成熟男人有点儿无从招架,就像他对沈岐是天生的尊敬,这人看起来也不是个纨绔公子,还蛮有魅力的。
  杨稚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呼吸。
  他偏头,视线不知道放哪里好。
  “你喜欢极光?”
  对方突然出声,魅惑的嗓音,叫人心里直突突,杨稚这会有些手足无措的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随便应了声:“嗯。”
  “很好,”男人并不放下摄像机,他和杨稚因为摄像机的问题变得格外暧昧,“我喜欢会摄影的人。”
  什么样的喜欢不知道。
  但杨稚顿住了,什么?他怎么觉得……自己被撩了?
  太肮脏的思想了,杨稚你在想什么?他赶走沙雕的念头,总不能自己是个gay就觉得天底下男人都是gay了吧?
  人家又没说是哪种喜欢。
  他自欺欺人,点点头应是。
  男人笑了,道:“你听懂我刚刚说的是什么了吗?”
  杨稚尴尬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胡扯什么呢,这会那情商跟着智商噌噌往下跑,他有点找不准自己的位置,就因为一个摄像机,因为被人莫名其妙的撩了一下。
  “没,没有。”他尴尬的说:“抱歉。”
  男人道:“没事,重新说也好。”
  男人认真,一字一句道:“认识一下,我叫李忆南。”
  李忆南主动伸出手,绅士风度之中带着特别的撩人魅力,“还有,我喜欢你。”
  杨稚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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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哥:什么鬼?我被撩了?他什么人?
  应广大读者要求:你的人。
  男二来势汹汹,直入主题,看上了就出手,咱都别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