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父汗智慧仁爱,你额吉我也算出身贵门,怎的就生出来你这个没长心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稍晚点。可能过零点了,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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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阿修罗(20个红包)
  “额吉, ”达达尔连忙从座上立起,退到案后拱手不敢起来,“是达达尔大意。”
  “大意?”萨仁摸着手串站了起来, 在达达尔面前踱了两步。“你本就不受你父汗看重, 兵权都交到了一个外族人手上。那日寿宴你也看到了, 你父汗看重那个公主,原本我还以为, 和亲之事能为你扳回一逞。可若你这都输给赫尔真, 我这可敦也不用当了,将大蒙江山拱手让给那个野种便是。”
  “儿子知错了。可今日在苏布德外头,公主坐骑突然疯癫,我反应不及他,才被他抢了先机救下公主。”
  达达尔说着,看了看萨仁的脸色, 又接着说,“额吉怕是还不知道。今日在父汗客营里, 博金河家中女仆道出, 赫尔真和公主原在定北城一役便已经生情。我一个后来之人, 真怕是多有不便。”
  “混账话!”可敦瞪目斥责, “你就这么些出息?争不过, 就说别人有情在先, 怎么不说你自己不上心?”
  达达尔忙再拱手往后一退:“额吉,儿子会上心的。”
  可敦又踱了两步,却是冷笑着。“有情?”
  “呵, 那便再给他上一课。”
  天刚亮,芷秋缓缓睁了眼,便见得自家主子正坐在案台前,单薄一件儿里衣,头发还披散着,却是捉着毛笔,正在画着什么。嘴角挂着一丝甜笑。
  芷秋忙撑着身子起来,给她拿了件衣服披上,“公主,怎的起了也不喊芷秋。芷秋好伺候你梳洗的。”
  凌宋儿几分闲散,放下毛笔往一旁靠了靠,“不急…”
  芷秋却见案上一方丝布,寥寥几笔圆弧,“公主这是在画什么?”
  “龟龟儿。”凌宋儿淡淡答着。
  “……”芷秋却是几分不解,“昨晚和二王子不是都说好了么,怎的还画这个?”
  凌宋儿笑着:“我方才出去看了,今日天好,一会儿我们出去放龟龟风兜儿!”
  凌宋儿梳洗好,吃过早饭。芷秋又出门找可卡先生寻了些竹篾和丝线回来,给凌宋儿糊好了风兜儿。这才陪着主儿去了牧场。
  出门已是晌午,凌宋儿昨日围猎受伤,阿布尔汗体谅,便也不用她再作陪。今日一早,臣子们又跟着阿布尔汗和赤岭王子去了苏布德。蒙哥儿也该一道儿去了。
  旭日当空,天青风烈,凌宋儿拎着风兜儿小跑着,将它扬上了天。芷秋一旁几分着紧,“公主你慢些,摔着了不好。”
  凌宋儿却是没管,见得那龟龟儿上了天,脚步才慢了下来,扯着手中的线,不时收一收,风兜儿越飞越远。芷秋这才跟了上来,“公主,可真厉害,平日在宫里放风兜儿,风兜儿怎么也飞不起来。原是大草原的蓝天,才该是它飞的地方?”
  “你今日怎的这么会说话?”凌宋儿方才打趣着,却见得一抹身影从远处骑马而来。马上的人远远便在跟她招呼,喊着她的名字几分亲切,“宋儿!”
  “……”那是达达尔,凌宋儿只得将手中风兜儿线交给一旁芷秋。待马骑近,达达尔从马上下来,她才微微作礼,“大王子。”
  “宋儿…怎的心情这么好,放风兜儿也不让我陪陪你?”
  凌宋儿忙退了一步,“还未婚嫁,大王子不该直呼我名字的。”
  “怎的今日如此见外?”达达尔往前一步,凌宋儿往后一步,还是芷秋没管了那风兜儿过来挡在二人中间,“还以为大王子今日该和大汗一道去围猎了,怎的还会在牧场?”
  “哦,昨日在额吉那里喝了两杯酒,有些宿醉,今日一早便迟了。”达达尔边说边看着凌宋儿。她却垂眸不语,似是跟他生分了许多,“恰逢公主有心情放风兜儿,达达尔晌午便正好陪陪公主。下午再去苏布德围猎。”
  凌宋儿却是一拜:“不必了,大王子还是去陪大汗吧。我有些乏,该要回去了。”说着,转对一旁芷秋道,“还不收了风兜儿。”
  “是,公主。”
  达达尔见她冷淡,也只得收回了几分热情,“那,达达尔送公主回营帐也好。”
  凌宋儿没拒绝,由得他跟着一路,回去了自己的营帐。
  等人走了,凌宋儿落座在案前,方才觉得扫了一早起来的好兴致。手还伤着,不大方便,绣架动不了,便让芷秋挂了牌子,今日营业三卦。
  傍晚的时候,博金河提着只山鸡从外头回来,摇着凌宋儿的帐铃。“公主可在帐子里?赫尔真让博金河来送些猎物。”
  芷秋从帐子里探出半个脑袋,“公主喊你进来喝茶。”
  博金河进来营帐,对凌宋儿一拜,“赫尔真方才围猎回来,还在陪着大汗和那赤岭王子周旋。公主,这山鸡他让我来交给芷秋,好让叶婆婆做了给公主解馋。”
  凌宋儿正在案前喝着茶,对博金河招了招手,“博金河你辛苦了,快来也尝尝我家的金骏眉。可卡先生从漠北商道上淘来的,平日里找不到的货色。”
  博金河点头,心想着果真是不一样了,连他的待遇都提升了?走来案前到没坐下,只端着茶碗,尝了一尝,“浓香,味儿清淡。博金河虽不大懂茶道,可随着公主喜欢,定是好茶。”
  “你怎的这么会说话?”凌宋儿抿嘴笑着,才拿起一旁放在案台上的风兜儿,“有劳博金河了,这是我给他的。”
  博金河收过来看了看,“乌龟?”
  “公主送这风兜儿给赫尔真是什么意思?”
  凌宋儿忙严肃了几分,“这可是我家龟龟儿。便劳烦博金河你带回去给他便是。”
  “……好。”博金河接了差事,才又是拜别,“那,一会儿大汗设宴,还要对付那赤岭王子。公主可别忘了,要去外头吃猎宴。”
  凌宋儿颔首:“嗯,我知道。”
  博金河拿着那风兜儿和凌宋儿拜别。边转身边摇着头不解…“龟龟儿…”
  三五盈盈月夜,七八星火帐前。
  猎宴设在汗营中央大广场上,生了堆篝火,一旁还点着火把。臣子们已然入座,阿布尔汗上座,赤岭王子坐在右边的贵宾之位,另一侧则是达达尔、赫尔真、和巴雅尔。
  凌宋儿却有意换回了木南的襦裙褙子,堕马髻垂在一侧,金步摇懒懒闲晃,引得人怜爱。来得宴席之上,达达尔先走了神,赫尔真垂眸不语,一旁巴雅尔却是喜悦外向,跑来凌宋儿身边,“公主,随我坐。今日围猎,达达尔猎得了雌鹿,我得要跟你好好说说!”
  巴雅尔心思单纯,凌宋儿便未多想,先去座前给阿布尔汗请安作礼,才由得巴雅尔带着入了座。
  “那雌鹿长得好看,身上还有白色花斑。今日达达尔可该得父汗的赏赐了……”巴雅尔娓娓说着,隔着大半面案台,蒙哥儿却在座下给她递过来一个小包裹。
  凌宋儿几分迟疑,偷偷接回来,趁着巴雅尔看着别处,打开来看看。里头竟是满满一包小树莓,捏了一颗放到嘴里尝了尝,清甜。
  巴雅尔扭头回来,见她捧着个包裹,“诶,这不是赫尔真晌午摘的树莓?”
  “嘘!”凌宋儿几分紧张,“巴雅尔你小点儿声!”
  “哦!”巴雅尔犹豫着半晌,想来上回在客营里听着茵茵说的那番话,“我理解!我明白!公主,巴雅尔可从没对你有过非分之想,只想着怎么报答你救我额吉,还有,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仅此而已!”
  话是说给一旁赫尔真听的。赫尔真咳嗽两声,当是听到。
  巴雅尔才乐呵呵,给凌宋儿盘子里放了块哈密瓜,“公主,尝尝今日商道上刚买来的,甜得很。”
  凌宋儿笑了笑:“多谢巴雅尔了。”
  人来得差不多,阿布尔汗宣布开宴。起身说完祝酒词,臣子们纷纷应和,同阿布尔汗吃酒。
  重新坐下,赤岭王子少布才又提了起来,“大汗,少布来这儿好几日了,都没见得到乌兰。这通婚一事,大汗打算怎么办?”
  阿布尔汗笑着,“少布放心,本汗已经有了打算。”说着看了看一旁博金河。博金河起身对阿布尔汗一拜,“大汗,博金河去将人带上来。”
  片刻,茵茵被博金河领着上来。博金河对阿布尔汗一拜,才退回去自己位置上。
  今日茵茵,蒙人女子打扮,确是几分华丽。上来殿前,便瘫坐在地上,也没打算对阿布尔汗行礼,只是软软绵绵,本就是娇气的身子,便让人生了怜意。
  阿布尔汗这才对少布道,“少布,不知你可有耳闻,乌兰伤了身子,半死不活。怕是不能跟少布去赤岭了。”
  “什么?”少布几分不情愿,“乌兰难得旺夫,为何会伤了身子?”
  阿布尔汗道:“约是不愿和父母分离,才忧思成疾。”
  少布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座下茵茵,“看来大汗是另有人选了?”仔细打量,茵茵却是生得柔弱可怜,今日打扮了一会儿,便是更加可爱。少布一时看走了神。
  阿布尔汗一旁观望着他的神情,便更有了几分底气。“少布,这女子确是我大蒙汗营觉得合适的人选,便让她跟少布联姻。打开两族通婚先河,日后通商,交流,亦无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甜,预备备!
  第36章 阿修罗(20个红包)
  少布却是几分迟疑, “这女子虽生的好看,却不如乌兰旺夫。”
  “大汗,乌兰若是病了, 少布便在大营多待几日, 等她病好, 再接她回赤岭。”
  凌宋儿这才起身,走到阿布尔汗座下一拜, 才转而对少布道, “少布,人生百相。少布又何必拘泥于区区一个旺夫相。依我看,这女子的面相可比乌兰好多了。”
  少布见得是凌宋儿,忙从座上起身,“原是和亲公主。”她方才一进来,便让人目光流连, 少布走来凌宋儿对面,正好再看看清楚, 这木南的女子, 可是怎样的美人。咧着一嘴黑牙对凌宋儿笑着, “公主这话怎么说?”
  蒙哥儿案下紧了紧手中拳头, 压着重气吃了口酒。
  凌宋儿这才接着道:
  “这女子面长眉淡, 本就是自生的福气, 又能多得夫君宠爱。鼻挺立有勾,是大运。耳长而垂厚,乃是帝后之相。”
  “区区旺夫二字, 不过牧场围栏之中,度度小日子罢了。少布雄心如澜,定知道该选谁的。”
  “哦?”少布凝神垂眸,这才仔细打量着地上斜斜坐着的茵茵。茵茵确是生得几分姿色,方才凌宋儿所述相貌也一一属实。“公主可不该骗我。”
  “宋儿所说的自是真的。”凌宋儿颔首垂眸,当是礼节。
  “哈哈哈哈。”少布大笑,“那倒也好。左右本王子也没见过乌兰,那便听公主的。就要她了。”
  上座阿布尔汗终是松了口气,看着凌宋儿微微点头。臣子们也一一举杯,“恭贺大汗和赤岭王子。”
  “呵…王子可真要娶我么?”却是地上茵茵开了口。
  博金河忽觉不好。阿布尔汗也是一怔。在座臣子都收了声响。
  却见得茵茵站了起来,绕到少布眼前,“茵茵却是愿意嫁给王子的,就怕王子嫌弃我。”
  少布不解:“什么意思?”
  茵茵勾上了少布的脖子,笑得妩媚:“王子怕是不知道,茵茵可是刚刚被大汗贬成了汗营最低贱的奴仆。”
  “什么?”少布不怜香玉,一把将茵茵掀去地上,望向座上阿布尔汗,“她说的可是真的?”
  阿布尔汗淡淡道来,“这女子的确是我族最低贱的奴仆。”
  “你!”少布眼中升了怒火,呸地声吐了口口水,“我还以为汗营是真心实意跟我赤岭求和通婚,还真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