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争论和焦点
可以说，陈祖义不仅是海盗之王，并且是朱元璋和朱棣共同悬赏的敌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建文帝效命，这太荒谬了。
“真的不可能吗？”田中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要知道，在侦探界有一句经典名言叫做，当把一切的不可能都排除，剩下的无论多荒诞，都一定是真相。”
“田中先生，您这是《金田一》侦探小说里的话吧。”我向他苦笑一下，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一定道理。
在永乐大帝初期，整个南洋，只有陈祖义的实力最强，对明朝海疆的威胁最大。
但是……
还是那个绕不过去的问题，以陈祖义的海盗王身份，连朱元璋都不放在眼里，又凭什么去听建文帝朱允炆的话？
我摇摇头，将这个解不开的结先放到一边，向田中道：“田中先生，你的假设对我很有启发，但是目前资料太少，只能当做一做假说，我想先绕过这个问题，让思维再往前推进一点。”
田中点点头，伸手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现在的着眼点，在郑和七下西洋的航线上，我认为，既然郑和下西洋其中重要的目标之一就是追捕建文帝，那么他的船队航行的路线，就很有可能是建文帝逃亡的路线，那么，宝藏也许从这条线索上去寻找，会有所发现。”
田中的表情不变，但是眼睛却亮了一下：“说得不错，请说下去。”
“抱歉，你这里有海图吗？我想对着海图来说，会更直观一点。”
“当然。”田中发出爽朗的笑起，站起来向我和乔安娜他们伸手示意了一下：“尊贵的客人们，请跟我来。”
我和乔安娜、尼克跟着田中以及他那位气质冷艳的女管家，向前方走去。
尼克凑到我的耳边小声道：“教授，真有你的，他刚才和你讨论的问题我一句话也插不上嘴。”
“是啊，我可记得某人曾自称是中国通。”乔安娜在一旁不失时机的发出嘲笑。
尼克冲她翻了翻白眼，嘴巴动了动，最终有些泄气的摇摇头。
我们跟着田中走进一间宽敞华丽的书房，他的这间书房如果在别的地方，足以抵得上一间大型的会议室了，或者说是间藏书馆也不错。
这里不但有着丰富的藏书，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也提醒着我们，田中对书籍和知识的求知若渴。
不过，最吸引人注意的不是这一点，而是我们一进门，就看到在左手边有一排透明的饲养箱，里面养着田中的宠物。
我知道田中一直有养爬虫做宠物的习惯，但是尼克和乔安娜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惊奇。
尼克凑上前，把头靠近那些玻璃箱子，瞪大眼睛好奇的问：“这里面养的什么？没有水，不是养鱼吗？我知道日本有些有钱人喜欢饲养名贵的观赏鱼……”
他的话音未落，箱子里猛地蹿起一条毒蛇，把尼克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小心。”田中回头向我们看了一眼：“我这些小家伙脾气可不太好。”
“上帝，你居然养蛇……”尼克吞了一下口水，显然有些不适应。
“这是田中先生的爱好，他喜欢养些毒虫。”我在一旁解释道：“除去毒蛇，前面还养了亚马逊雨林里最毒的一种箭蛙，还有黑寡妇蜘蛛……”
听到这里，连乔安娜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尼克忍不住嘀咕：“真是奇怪的爱好。”
“还有几种毒蜈蚣。”田中向我笑着道：“我这里又增添了新品种，好了，朋友们，请过来看看这副海图……这就是公元1403年时期的大明海域图，我费了不少功夫才弄到的。”
我走上前去，看向那副挂在墙面上的巨大的海图。
田中这里的特点就是，无论是什么，都会比别的地方更大更丰富，显出他优渥的资源。
当我第一眼看向这副海图的时候，我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震。
这副图我绝对不陌生，
早在五天前，在杜聿姆教授被害现场，我就曾看到过。
同样的海图，我还曾在寻找隐士时，在那间小木屋的墙壁上看到过。
田中悬挂在墙上的这副海图完全就是它们的放大版，甚至在靠近苏禄群岛和马六甲海峡的地方，连那些红色的由图灵文组成的帆船符号都一模一样。
一时之间，我整个人呆住，仿佛化作了雕像。
“教授，李达教授，你怎么了？”
田中发现我的神色不对，关切的问：“这副图有什么不对吗？”
乔安娜这时忍不住开口问：“田中先生，请问您这副图是从哪里来的？”
“是从我一个朋友那里，怎么了？”田中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副图，我曾经在杜聿姆教授的书房里看到过。”我开口接过话来：“我怀疑这副图就是苏禄国后人绘制的，它最特别的地方，是这些好像帆船一样的符号，这些是图灵文字，代表着庞大的船队。”
“是这样吗？”田中若有所思的道：“那我回头问问我的朋友，看看这副图是什么来历。”
尼克在一旁不明所以的道：“这不就是一副地图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向他摆摆手，接着向田中道：“地图的来历可以稍后再说，让我们回到正题上，我要向你阐述一下，我的推测。”
“愿闻其详。”田中点点头，又向女管家招招手，从她那里又拿起一支雪茄：“抱歉，我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来一支。”
“没关系。”我盯着海图，把杂念都排除开口道：“如这副海图上描绘的，那支船队，我曾经怀疑是建文帝的船队，但是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
“什么想法？”
“这应该是郑和船队的航行路线图。”我盯着海图上的帆船符号道：“这副海图的绘制时间，我想并不是公元1403年，而是更晚一些，也许是公元1404-1405年之间。”
“等等。”田中吸了口雪茄，皱眉道：“如果是1405年，那就是郑和第一次下西洋，那次的航行路线是经由福建，过占城，就是现在的越南，然后去往三佛齐，旧港，并没有到达苏禄。到苏禄应该是第三次下西洋时，从时间上来看，这副海图上标示的航线不可能是郑和船队的。”
“是啊……”我盯着海图喃喃的道：“但是郑和出海，并不只是七次啊。”
我这句话说出来，田中像是被呛到了一样，剧烈咳嗽了几声，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教授，你说什么？”
“田中先生，你身为日本人，居然不清楚这段历史吗？”我向田中开玩笑似的说着：“让我用时间线将事情的始末向你说明一下，当然，这其中可能有部份是我的推测……嗯，算是一种假说，我的一家之言。”
田中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他向我点点头，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求知欲。
我闭上眼睛，沉思片刻，终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开口道：“公元1402年，建文帝随苏禄王逃至棉兰老岛的苏禄国，并密谋复国。在公元1403年的时候，因为苏禄东王亲弟弟的反叛，建文帝的消息走漏了，在大明的永乐大帝朱棣勃然大怒，决心彻底解决建文帝这个隐患，但是因为大海相隔，并且建文帝朱允炆手里有一支实力强大的远洋舰队，于是在1403年，永乐大帝开始兴建大明的水师。在公元1404年的时候，大明水师虽然没有打造好全部的船只，但已经拥有了相当的实力，就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事。”
“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凝神倾听的田中忍不住问了一声。
他听得非常入神，连手里的雪茄都忘了吸。
“是海盗。”我把到嘴边的“倭寇”两个字换了一下，接着道：“公元1403到1404年之间，陆续有海盗劫掠大明的沿海地区，而这些海盗都是从日本来的，当时日本是战乱时期，有许多破落的武士和浪人……于是，在公元1404年，也就是郑和率领大明的无敌舰队下西洋的前一年，郑和在永乐大帝的命令下，带领刚刚成军的水师，去了一趟日本。”
我的话到这里停下来，留给田中去消化。
是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的确是真实的历史，有着充份的史料证据。
公元1404年，郑和在的永乐大帝的命令下，统率新建成的水师到达日本，向室町幕府的第三任将军足利义满宣达朱棣的旨意，令其剿灭日本海盗，同时对足利义满进行封赏。
足利义满派人抓捕了那些祸乱大明沿海的倭寇，与明朝正式建立了外交关系，双方签订了《堪合贸易条约》，日本以属国的名义对明朝进行朝贡贸易，明朝赐足利义满“日本国王”金印一枚，足利义满回国书自称“日本国王，臣源义满”。
田中愣了半天，才苦笑着摇头：“这些年我把目光一直盯着南洋一块，却疏忽了东洋……教授，请继续说下去。”
“真的不可能吗？”田中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要知道，在侦探界有一句经典名言叫做，当把一切的不可能都排除，剩下的无论多荒诞，都一定是真相。”
“田中先生，您这是《金田一》侦探小说里的话吧。”我向他苦笑一下，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一定道理。
在永乐大帝初期，整个南洋，只有陈祖义的实力最强，对明朝海疆的威胁最大。
但是……
还是那个绕不过去的问题，以陈祖义的海盗王身份，连朱元璋都不放在眼里，又凭什么去听建文帝朱允炆的话？
我摇摇头，将这个解不开的结先放到一边，向田中道：“田中先生，你的假设对我很有启发，但是目前资料太少，只能当做一做假说，我想先绕过这个问题，让思维再往前推进一点。”
田中点点头，伸手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现在的着眼点，在郑和七下西洋的航线上，我认为，既然郑和下西洋其中重要的目标之一就是追捕建文帝，那么他的船队航行的路线，就很有可能是建文帝逃亡的路线，那么，宝藏也许从这条线索上去寻找，会有所发现。”
田中的表情不变，但是眼睛却亮了一下：“说得不错，请说下去。”
“抱歉，你这里有海图吗？我想对着海图来说，会更直观一点。”
“当然。”田中发出爽朗的笑起，站起来向我和乔安娜他们伸手示意了一下：“尊贵的客人们，请跟我来。”
我和乔安娜、尼克跟着田中以及他那位气质冷艳的女管家，向前方走去。
尼克凑到我的耳边小声道：“教授，真有你的，他刚才和你讨论的问题我一句话也插不上嘴。”
“是啊，我可记得某人曾自称是中国通。”乔安娜在一旁不失时机的发出嘲笑。
尼克冲她翻了翻白眼，嘴巴动了动，最终有些泄气的摇摇头。
我们跟着田中走进一间宽敞华丽的书房，他的这间书房如果在别的地方，足以抵得上一间大型的会议室了，或者说是间藏书馆也不错。
这里不但有着丰富的藏书，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也提醒着我们，田中对书籍和知识的求知若渴。
不过，最吸引人注意的不是这一点，而是我们一进门，就看到在左手边有一排透明的饲养箱，里面养着田中的宠物。
我知道田中一直有养爬虫做宠物的习惯，但是尼克和乔安娜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惊奇。
尼克凑上前，把头靠近那些玻璃箱子，瞪大眼睛好奇的问：“这里面养的什么？没有水，不是养鱼吗？我知道日本有些有钱人喜欢饲养名贵的观赏鱼……”
他的话音未落，箱子里猛地蹿起一条毒蛇，把尼克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小心。”田中回头向我们看了一眼：“我这些小家伙脾气可不太好。”
“上帝，你居然养蛇……”尼克吞了一下口水，显然有些不适应。
“这是田中先生的爱好，他喜欢养些毒虫。”我在一旁解释道：“除去毒蛇，前面还养了亚马逊雨林里最毒的一种箭蛙，还有黑寡妇蜘蛛……”
听到这里，连乔安娜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尼克忍不住嘀咕：“真是奇怪的爱好。”
“还有几种毒蜈蚣。”田中向我笑着道：“我这里又增添了新品种，好了，朋友们，请过来看看这副海图……这就是公元1403年时期的大明海域图，我费了不少功夫才弄到的。”
我走上前去，看向那副挂在墙面上的巨大的海图。
田中这里的特点就是，无论是什么，都会比别的地方更大更丰富，显出他优渥的资源。
当我第一眼看向这副海图的时候，我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震。
这副图我绝对不陌生，
早在五天前，在杜聿姆教授被害现场，我就曾看到过。
同样的海图，我还曾在寻找隐士时，在那间小木屋的墙壁上看到过。
田中悬挂在墙上的这副海图完全就是它们的放大版，甚至在靠近苏禄群岛和马六甲海峡的地方，连那些红色的由图灵文组成的帆船符号都一模一样。
一时之间，我整个人呆住，仿佛化作了雕像。
“教授，李达教授，你怎么了？”
田中发现我的神色不对，关切的问：“这副图有什么不对吗？”
乔安娜这时忍不住开口问：“田中先生，请问您这副图是从哪里来的？”
“是从我一个朋友那里，怎么了？”田中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副图，我曾经在杜聿姆教授的书房里看到过。”我开口接过话来：“我怀疑这副图就是苏禄国后人绘制的，它最特别的地方，是这些好像帆船一样的符号，这些是图灵文字，代表着庞大的船队。”
“是这样吗？”田中若有所思的道：“那我回头问问我的朋友，看看这副图是什么来历。”
尼克在一旁不明所以的道：“这不就是一副地图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向他摆摆手，接着向田中道：“地图的来历可以稍后再说，让我们回到正题上，我要向你阐述一下，我的推测。”
“愿闻其详。”田中点点头，又向女管家招招手，从她那里又拿起一支雪茄：“抱歉，我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来一支。”
“没关系。”我盯着海图，把杂念都排除开口道：“如这副海图上描绘的，那支船队，我曾经怀疑是建文帝的船队，但是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
“什么想法？”
“这应该是郑和船队的航行路线图。”我盯着海图上的帆船符号道：“这副海图的绘制时间，我想并不是公元1403年，而是更晚一些，也许是公元1404-1405年之间。”
“等等。”田中吸了口雪茄，皱眉道：“如果是1405年，那就是郑和第一次下西洋，那次的航行路线是经由福建，过占城，就是现在的越南，然后去往三佛齐，旧港，并没有到达苏禄。到苏禄应该是第三次下西洋时，从时间上来看，这副海图上标示的航线不可能是郑和船队的。”
“是啊……”我盯着海图喃喃的道：“但是郑和出海，并不只是七次啊。”
我这句话说出来，田中像是被呛到了一样，剧烈咳嗽了几声，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教授，你说什么？”
“田中先生，你身为日本人，居然不清楚这段历史吗？”我向田中开玩笑似的说着：“让我用时间线将事情的始末向你说明一下，当然，这其中可能有部份是我的推测……嗯，算是一种假说，我的一家之言。”
田中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他向我点点头，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求知欲。
我闭上眼睛，沉思片刻，终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开口道：“公元1402年，建文帝随苏禄王逃至棉兰老岛的苏禄国，并密谋复国。在公元1403年的时候，因为苏禄东王亲弟弟的反叛，建文帝的消息走漏了，在大明的永乐大帝朱棣勃然大怒，决心彻底解决建文帝这个隐患，但是因为大海相隔，并且建文帝朱允炆手里有一支实力强大的远洋舰队，于是在1403年，永乐大帝开始兴建大明的水师。在公元1404年的时候，大明水师虽然没有打造好全部的船只，但已经拥有了相当的实力，就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事。”
“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凝神倾听的田中忍不住问了一声。
他听得非常入神，连手里的雪茄都忘了吸。
“是海盗。”我把到嘴边的“倭寇”两个字换了一下，接着道：“公元1403到1404年之间，陆续有海盗劫掠大明的沿海地区，而这些海盗都是从日本来的，当时日本是战乱时期，有许多破落的武士和浪人……于是，在公元1404年，也就是郑和率领大明的无敌舰队下西洋的前一年，郑和在永乐大帝的命令下，带领刚刚成军的水师，去了一趟日本。”
我的话到这里停下来，留给田中去消化。
是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的确是真实的历史，有着充份的史料证据。
公元1404年，郑和在的永乐大帝的命令下，统率新建成的水师到达日本，向室町幕府的第三任将军足利义满宣达朱棣的旨意，令其剿灭日本海盗，同时对足利义满进行封赏。
足利义满派人抓捕了那些祸乱大明沿海的倭寇，与明朝正式建立了外交关系，双方签订了《堪合贸易条约》，日本以属国的名义对明朝进行朝贡贸易，明朝赐足利义满“日本国王”金印一枚，足利义满回国书自称“日本国王，臣源义满”。
田中愣了半天，才苦笑着摇头：“这些年我把目光一直盯着南洋一块，却疏忽了东洋……教授，请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