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满_29
  陆越泽走后,一切好像尘埃落定,他们又要回到原来生活的轨迹中。
  不知为什么,袁清远突然感到不甘心。
  他还有很多话没说,很多问题没问,他不想让对方就这么轻易地走了。
  一把抓起衣帽架上的外套,他连鞋都忘了换,迅速冲出了家门……
  外面寒风大作,空中还飘着细雪,袁清远穿着一双棉拖鞋在雪地里疾走。
  地上的积雪有一尺多厚,他每走一步,鞋子便深深地陷进雪里,浸湿了他的脚心。
  他已顾不上太多,径直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目的地,就见一辆熟悉的轿车迎面开来,带着一丝欣喜,他伸手将车子拦了下来。
  车窗落下,露出陆越泽那张英挺刚毅的面孔。
  对方瞅着他,眉宇间带着几分疑惑。
  袁清远咬了咬后牙槽,鼓起勇气说:“我送送你。”
  车里的人上下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的脚上,微微蹙了下眉,“上车。”
  车内开着暖气,袁清远一坐进来感觉整个人暖和了许多。
  他扭头望向陆越泽,琢磨着说点什么将话题打开,只见对方踩下油门将车子开了出去。
  他原本只想聊几句就走,车突然开了,把他稍微惊了一下,他猜不到陆越泽会把他带去哪里,正纳闷着,就听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小区的车道太窄,停在路中央会把别人挡住的。”
  “哦……”听了这个解释,他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陆越泽见他“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也没多大说话的欲。望,只好开着车在小区里绕圈。
  一圈、两圈、三圈的绕着。
  汽车开得很缓慢,车内静悄悄的,也不知是谁在等着谁先开口说话。
  一连开了四五圈,袁清远发现陆越泽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意思,终于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陆越泽毫无征兆地笑了,却只是轻轻地哼笑一下,颇有些讽刺的意味。
  而后,瞥他一眼,语调平淡地说:“还不错。”
  他没注意到那么多,听到对方过得好,心里很是欣慰,“那就好。”
  陆越泽反问他,“你呢?”
  他连忙回道:“我也很好。”
  陆越泽扬了扬眉,没再接话。
  ……
  交谈再次陷入冷场的局面,袁清远瞄了一眼陆越泽,发现对方面色沉静,正在专心地开车。袁清远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想和自己继续聊下去的迹象,又把视线慢慢地挪了回来。
  心跳如捣,好几次快要蹦出喉间的那句:“你成家了吗?”被强行咽回到肚子里。
  大概是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袁清远怎么努力也问不出口。
  比起难以接受的真相,他宁愿把头继续埋在沙里,当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
  轿车又绕着小区转了三四圈,袁清远有点待不下去了。
  两人光傻坐着,又不说话,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就在汽车快要开到自家楼下的时候,袁清远叫他停住了车,说了声“再见”正欲下车,身后忽然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你说送我,结果是我把你送到家门口了。”
  袁清远惊讶地回头,见他竟然有心情说笑,心头掠过一阵莫名的感动,随即又坐回到座位上。
  抬手指向前方,笑道:“出了小区往左走两百米,我在那里开了一间舞蹈工作室,就在街面上,附近有提示牌,走到了一眼就能看见。”
  陆越泽点了点头,却没搭腔。
  袁清远也没有刻意邀请他过去参观,在车里静坐了几秒,便准备回去。
  临下车前,偷偷地从外套里摸出一张名片塞进了车门上的储物格中。
  第22章 聚会
  一连五天,袁清远都没等到陆越泽的电话。
  最开始他还怀疑对方是不是没有发现他放在储物格里的名片,可时间长了,也就没必要再欺骗自己。况且他每天早出晚归守在舞蹈室里,如果真的想找他,怎么可能守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袁清远猜不透陆越泽不理他的原因,也不知是在记恨当年的事情,还是已经成家或者有了同性伴侣。但有一点他很明白,因为他的突然消失,他将对方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等他追悔莫及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没了他的立足之地。
  ……
  年关将至,城里热闹非凡年味十足。无论在超市、菜市场、路边摊、闹市区随时都能看到人山人海的景象。袁一最近很忙碌,他自创的几款小点心成为了年货爆款,总是供不应求。
  每天一大清早,从踏入餐厅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带着他的团队开始做点心。一群人马不停蹄地做到中午,再轮流换着吃饭,又从下午做到晚上,一天工作下来,就像被榨干了一样,只想赶紧回家躺着。
  这样的生活虽然很累,袁一心里却是无比的满足。
  算时间,他已经工作快四个月了。
  犹记得刚来的时候,他被大家排挤孤立,做什么都是独自一个人,没人愿意与他合作。可是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他终于用成绩赢得了众人的认可。
  现在不说完全接纳他,大伙对他起码是好友、甚至钦佩的,他的手艺、创意以及他的人品都让人折服,就连当初看他最不顺眼的副厨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而大家的转变他全看在眼里,那种努力没白费的感觉,让他感动、让他欣喜,让他觉得来这里工作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钟满见他天天精疲力尽的,整个人都累瘦了一大圈,决定给大家提早放年假。不过处理完库存,离过年也只差两三天了。
  年前年后钟满有走不完的亲戚,还有各种各样的朋友聚会等着他去参加,可他只想和袁一待在一起。
  也许是习惯了天天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一起疯闹,习惯了干什么都在一起,只是一天没见到袁一,钟满就浑身不自在,好像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整日坐立不安的,老想去找袁一。
  在经过无数次挣扎之后,钟满终于管不住自己的腿冲出了家门。
  他先跑去超市买了几箱牛奶、糖果和营养品,然后驱车来到袁一家楼下。
  一通电话将人叫下来,当他看见袁一扬着红红的脸蛋从雪地里走来时,那颗躁动已久的心总算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溢满胸腔的欢喜。
  在这大雪纷飞的季节,他无意间发现街边有梅花正在枝头含苞待放,粉如霞,红似火,嫩蕊轻摇,风情万种,却抵不过眼前人脸上的那抹绯红。
  前段时间工作太忙,袁一猛地瘦了十几斤,他本来就不是特别胖,身上又掉了些肉,姣好的轮廓便显现出来,眉目清秀如画,有那么点雌雄莫辨的味道,颇具中性之美。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钟满十分喜欢这张脸蛋,漂亮、可爱,怎么看都看不够。
  于是袁一刚坐进车里,就被他摁在椅背上一通乱揉。脸、咯吱窝、腰,一处都没放过。
  原本冰凉的脸颊被搓得又红又热,袁一感觉有千万只手在身上乱摸乱捏一般,令他无处可躲,他想反抗,却被钟满横越过来的身体压得动弹不得,对方还一个劲地挠他的痒痒肉,他痒得受不了了,只好挥舞着双手连连求饶,“老板,不要啊——好痒、好难受,啊,不要——”
  这话明显歧义太深,一下子就把钟满给听硬了。
  再低头一看,怀里的人面色潮红,眼中似乎还泛着水光,一副可怜兮兮任人宰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