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爱你》96:他好像也终于松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靳薇萝从自己的情绪里猛然惊醒!
  她蓦地转过身来,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扬起手,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在翟胤北的脸上,她却在最后关头犹豫了。
  哪怕是犹豫到最后,靳薇萝还是选择了将那只手蜷握成一个拳头,咬着牙收回了身边。
  哪怕是到了这时候,她仍旧首先顾及他的感受他的颜面!
  看着她咬牙流泪的样子,翟胤北将车门拉开,一把将靳薇萝推进去坐好、并替她系好安全带后,自己也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很快将车驶离开那个地方。
  一路上,靳薇萝闭着眼睛靠在座椅靠背上,眼角的泪就没有干过。
  而翟胤北沉着脸开车,车速不断地飙升,直至最终他终于将车踩停在自己在郊区的另外一处别墅里。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然后解开靳薇萝的安全带,将她也从车子上拉了下来。
  靳薇萝全程死死地盯着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任由着他捉着自己的手,将自己一路带进别墅的二楼书房。
  进了书房以后,翟胤北将书房门反锁以后才松开她的手腕,继而阔步走到书桌里侧,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工艺反复的匕首后又回到靳薇萝面前。
  他一手捉起靳薇萝的手,另一只手卸掉匕首的套子、强制性地将刀柄塞进了靳薇萝掌心。
  靳薇萝心口一颤,明艳的么眉眼里是恨是怨也是讥诮!
  她任由着他将刀柄压在自己手上,问他:“你干什么?”
  “杀。人。偿。命。”翟胤北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靳薇萝手一抖,下一瞬她猛地将手抽回来并往后退了两步。
  翟胤北几乎是在同时跟了上去,再度将匕首的刀柄塞进靳薇萝掌心!
  靳薇萝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声音发抖:“翟胤北,你疯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那就捅我。”翟胤北又朝她逼近一步,“你不是已经看了乔云兰给你的视频,你也很清楚导致你母亲去世的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我。”
  尽管……尽管已经看过当年的车祸视频,尽管靳薇萝已经很清楚孟心荷当年之所以会去世完全是因为翟胤北酒驾,可是当翟胤北亲口说出这些的时候,靳薇萝的胸腔里还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坠落了,那一刻耳鸣眼花、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翟胤北,望着这个自己13岁时就珍藏进心里、让他在自己心里越陷越深,望着这个让她至今30岁了仍旧单身的罪魁祸首,连眼泪都没办法再流出来一滴了。
  翟胤北望着靳薇萝几乎静止的面部神情,望着她透着绝望的猩红色眼睛,喉结一滚:“靳薇萝,在这栋别墅地处偏僻、一般不会有人有人过来,更没人敢随便闯进这别墅里来。你杀了我,把我放进地下室,不会有人知道的。你别害怕。我在四年前就已经写好了遗书,遗书里面详细叙述了我酒驾致你母亲死亡的经过……还有一封遗书,放在墨生的书架最上层,那封遗书,是我给你的。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看,一定要看……答应我。”
  靳薇萝很微弱地摇了摇头,然后凝聚了所有的力气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没办法挣脱开翟胤北,便竭尽全力地往后退。
  她声音嘶哑地说:“翟胤北,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不会故意想害死我妈,你也不愿意害死我妈……你怎么会故意撞死人呢,你不会的……我喜欢了你17年……为了你孤独了17年……我不会看错人的……对……不会看错……那是因为你喝醉酒了嘛……你喝醉了,你的意识根本不清醒……可是……可是……我妈确实是因为那场车祸而去世了……可是你确实是……害死了我妈妈……”
  说着说着,靳薇萝头疼欲裂,像是有两个人在她脑子里兵戎相见!
  她的头,疼得快炸了。心脏的位置也好难受好难受、像是被人戳了无数个洞、有寒冬腊月的寒风簌簌地穿过。
  她无声地摇头,一步一步地后退,看着翟胤北的一双眼睛里像是要滴出血来。
  翟胤北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靳薇萝:“当年你离开以后,我找了你很久,后来我终于找到你了。就在我满心憧憬地准备跟你见面的时候,你母亲首先找到了我。你知道的,靳薇萝,你母亲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那天你被你母亲关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找不到你,我便去旁边的餐厅里喝了酒,等我开着车从餐厅里出来,就那么……就那么撞上了你母亲。”
  关于那场车祸,翟胤北只有很模糊的记忆。他记得最清晰的是,当他醒过来再次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靳薇萝在孟心荷的遗体旁边哭得撕心裂肺的场景、以及当地警方到处追捕车祸逃逸的凶手。
  就在他准备出现准备自首的时候,他的父亲匆匆赶过来、命人强行将他敲晕带走了。
  从他找到靳薇萝到他被强行带回燕城,靳薇萝至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曾来过、也不知道他就那么背负着罪孽离开。
  回国后,他被翟老爷子和自己的父亲关了整整一个月。
  他被放出来的那一天,他让钟离帮他订机票,可是钟离告诉他,靳薇萝已经带着孟心荷的骨灰回了燕城,葬礼在两天以后举行。
  那场葬礼,寂静而寥落,坟前只跪了毫无生气的靳薇萝和失声痛哭的顾晓染。
  翟胤北躲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靳薇萝、看着她苍白的侧脸,突然想,如果将一切都坦诚、换来的是靳薇萝对自己永生永世的仇恨,那么他……不敢。
  当然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当时想,既然靳薇萝已经回了燕城,那么就让他先暂时陪她渡过这段最艰难的岁月再说吧。
  哪知道,在随后的四个多月里,肖亭远出现,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那些事情的发生,让他更加贪恋、也使得他的“坦诚”一推再推,直到现在,才终于被乔云兰揭穿了。
  也好。
  他好像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可以有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