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玩票_1
  ☆、第一章 人生如戏1
  “!”
  随着一声有力的打板,原本还喧闹的片场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中正在演戏的一男一女。
  男人身着一袭白色的锦袍,腰间佩剑,背对着众人伫立在那里,背影高大挺拔。
  在他身后,红衣的貌美女子疾步上前,试图伸手挽留他,语声哀哀地恳求,“师兄!求求你,别走!”
  “放手!”男子厉喝一声,猛地振袖甩开,转头注视着女子。
  他长相算不上俊朗,但双目炯炯有神,神情肃穆庄重,一副武林大侠正气凛然的风范。
  男子冷然道,“从你帮助魔界中人逃出我们正道同门的追捕之日起,你再不是我鼎剑派之人!我没有你这样一个师妹!”
  “师兄!”女子泪盈于睫,闻言顿时崩溃地委顿在地,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你好自为之。”语气稍顿,似失望又似劝告,男子倏地转头,从侧面可以看到他颊边肌肉紧绷,眉峰紧皱,双目透着隐隐的哀伤,语气却甚是坚决,挥袖间带着割袍断义的毅然决然。
  “不、不要丢下我,师兄!”女子绝望呐喊,匍匐在地声嘶力竭,哀哀动人。
  白衣大侠似不为所动,举步离开。背影不动如山,只是牙关紧咬,垂在身侧长袖半掩着的手,却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悄然握紧成拳,用力到手背青筋迸起。
  “快快!简暮言的表情和手部给个特写!”从监视器里看到这一幕,导演连忙用对讲机指挥摄影师调整机位,记录下这一幕。
  旁边的副导演也连连点头,心里思量着:简暮言的演技真是越发了不得了。
  这里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龙城”影视城一隅。现在剧组正在拍摄一部古装武侠剧。男主角就是正中央正在演戏的男子,名叫简暮言。
  他被誉为影视圈的无冕之王,主演过许多脍炙人口的电视剧,知名度甚广。
  他年约三十七八,虽然已经不年轻了,长相也并不出众,岁月却给他平添成熟沉稳的魅力。二十多年从影磨练出的演技更是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被称为老戏骨也不为过。
  而今天这幕戏补拍完,简暮言的戏份就正式杀青了。
  副导演还在盘算着待会拍完后,晚上给他举行杀青宴好好庆祝。谁知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原本简暮言在甩开背叛师门的师妹后,没走几步就使用凌波青云,一跃到屋脊翩然而去,只留给师妹一个决绝的背影。
  拍摄的时候,简暮言被威亚拉到半空中。吊过维亚的人都知道,不仅勒的非常难受还要维持姿态动作,十分考验人。但简暮言驾轻就熟,直到这个时候,他飞跃在空中翩翩欲仙的姿态都维持的很好,没有出一点问题。
  然而就在他即将登上屋顶,他探出去的脚尖刚刚触到屋脊时,腿仿佛软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倒。
  “嘶!”
  现场众人倒吸了口凉气,道具师也没反应过来,就见简暮言整个人从三米来高的屋顶上摔下,膝盖重重地跪在保护垫上,顿时疼的脸色发白!
  “快来人!”
  导演声色俱厉的呼喊、在场工作人员的慌乱……现场顿时嘈杂成一团。
  很快救护车呼啸着来到现场,将简暮言送入了医院。
  经过一番检查,只是腿部磕伤了些,幸好骨头没有大碍。
  “简暮言你就好好休息。给你两天假,感觉好了再来补拍那场戏。”导演王松和他是多年的好友,没那么多客套,听完医生检查的结果后直接拍板,大手一挥给了他假。
  躺在病床上的简暮言闻言笑了笑,歉意道,“不好意思,耽误剧组进度了。”
  王松毫不在意地摆手,“没什么,谁没个失手的时候呢。不过你当时到底怎么回事,脚滑了?”
  “哎”简暮言牵了牵唇角,笑意苦涩。
  见他不想多说,看似大大咧咧的王松体贴道,“我随便问问,你别多心,好好休息。”
  与简暮言告别,他匆匆赶回剧组。简暮言是快杀青了,其他主配角还没有,剧组的进度耽误不得。
  简暮言的经纪人也去紧急处理相关事宜,发布通告,此时也不在。病房恢复了安静,简暮言一个人躺在床上,那张卸妆后显得不再年轻的脸,笑容退去,此刻才露出一点不愿在人前显现的疲惫。
  一双墨黑的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简暮言在脑海中反复回想当时的画面。
  明明脚掌已经碰触到了屋顶,只待站稳就好。怎么偏偏滑了那么一下呢。
  ……是的,所有人,包括导演都认为是他脚滑不小心导致摔下来的。
  只有他知道,并不是的。
  那个时候,向前探出的右腿堪堪接触到地面,一股无力感忽然从脚底开始向上瞬间蔓延至
  整个右腿,以至于他膝盖直接一软,根本站不稳,整个人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倒。
  简暮言拉开洁白的被子,手缓缓抚上大腿,指尖用力掐了下自己。
  立刻从那里的神经蔓延开尖锐的疼,表明他的腿并没有失去知觉。
  然而他却并不为此感到庆幸。
  简暮言一张脸平静漠然,仿佛不堪重负似地阖上双目,眼角几条细小的皱纹刻画着岁月的流逝。
  该去“那里”看看了……
  他这样想。
  第二天没有大碍的简暮言就出院回到家修养。当天晚上,他瞒着经纪人,独自驱车前往孟林疗养院。
  这家医院是一名德国权威医学教授创办的,拥有国际一流的技术和设施,并且保密性非常好,被社会高层和名流巨星视为私家诊所。
  简暮言来到山顶的医院,和预约好的主治医生见面,又做了一系列详细的检查。
  直到半夜的时候,终于拿到了检查报告。
  “我很遗憾,但是不得不告诉您,这是事实。”汉克医生冰蓝色的眼睛盯着他,用非常抱歉的语气说出了残酷的真相,“您开始发病了。”
  仿佛一桶冰水从头至踵地浇下,霎时间全身冷澈刺骨。简暮言拿着检查报告的手不自觉地微颤。
  一时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却又茫然抓不住任何情绪。
  “呼……”他又轻又慢地吐出一口气,还好多年隐忍成了习惯,努力克制着情绪,还能够抬头对对方微笑道,“我知道了,谢谢您。”
  “您没事吧?”汉克医生奇怪地看着他,似乎疑惑明知道自己发病,还怎么能保持笑容。
  简暮言摇头苦笑,“我没事。”
  他想站起身来,腿却无力地踉跄了下差点跌倒。汉克医生赶紧上前想扶他,被他坚决而客气地婉拒推开。
  “我没事……谢谢,再见不,我不会再来了。”
  强制让自己保持镇定,简暮言挺直背脊,在汉克医生同情的注目下,一步步走出了医院。
  直到回到驾驶座上,关上的车门仿佛隔绝出两个世界,车内的简暮言才整个人崩溃般无力地趴伏在方向盘上,脸埋在臂弯里,似哭似笑,声音呜咽含糊,只有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泄露出主人一丝心绪。
  “终于……到了么。”
  仿佛如释重负的喃语,又似绝望无助的呻/吟。
  这一天来的这样迟,却总归是来了。
  简暮言患有家族遗传性的肌萎缩侧索硬化,他们这样的人群也叫做“渐冻人”。这种遗传病无药可治。并且发病期不定,有的人很小就开始发病,有的人活的时间长一点。但最幸运的人,依然挨不过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