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活着回来
  和平看到他这个模样,并已经知道他去意已决,咬了咬唇角,嘴里的话就要脱口。
  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她不想让小七因为她而有所束缚,他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他想得到些什么那就去得到。
  侯爷也看出来了一些苗头,看来这一趟南下之行,是非去不可了。
  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我只希望你记得还有和平在等你。”
  江木辰重重的点了一个头:“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随后他跪在地上郑重的给侯爷磕了一个头。
  和平看了他一眼,脚尖稍微地动了一下,随后两人便出去了。
  不过是短短的七天,就到了江木辰要离开的日子,原本晴朗了几天的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大雪。
  今天的雪尤其的大,密密麻麻的下下来,宛若翩翩凋落的白色花瓣,遮住了旁人的眼。
  和平穿着狐狸皮毛做成的披风,一张脸蛋儿衬得小巧可爱,手里面一直抱着那个暖炉。
  微微地哈出一口气,泪眼朦胧的看着前面即将要远行的人。
  江木辰穿着一身黑色,厚重的披风显得他英俊不凡。
  有白雪落在他的衣服和发丝上,可他丝毫不在乎,只是用力的看着和平,像是看她最后一眼。
  和平的头顶插着一朵红色的梅花,梅花与白雪相衬映,惊心动魄,让人难以移开眼球。
  江木辰忽然间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了她,两个人在这皑皑白雪之中相互拥抱着取暖。
  外面的空气是冷的,但是两颗心却是火热的,江木辰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带着火一样的气息,和平简直就要融化在这无边无尽的海洋里,在和平看不见的地方,江木辰在眼里面闪过一抹悲哀的神色。
  他用力的抱着她,像是最后的拥抱。
  就在他将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和平悄悄的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以后,他的神色是无比的震惊和复杂,最后有一些仓皇失措的跟着队伍离开了。
  看着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身影,和平不后悔说出这句话,他告诉她自己怀了身孕。
  这里面有了一个他们两个的孩子,只有这样,小七才会不顾一切的活着回来。
  只要他能够活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看着前面的车队越来越远,柱子也跟着去,因为他不喜欢京城,他当初就是为了和平而来。
  现在和平已经成亲,心里面的那段念想全部碎得干干净净,他想去找自己的老大,然后跟随车队过完自己的一生。
  看着他们的人影越来越小,喝杯忽然间拿起挂在脖子间的哨子一声声的吹响。
  像是大雁最后的哀叫声,像是少女等待着永远不会归来的爱人那样凄楚。
  在这无边无尽的雪花中,哨子的声音渐渐地隐没。
  春落举着伞站在一旁看着呆呆的和平,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姐,外面雪太大了,我们快些回去吧,姑爷肯定会没事的。”
  看着和平仍然一动不动,又开口:“小姐,你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呀,等孩子生出来,姑爷肯定也快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和平才有了一点反应,裹紧身上的披风,一步步的走回了侯府。
  就这样一晃过了十几天,外面的雪根本就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这么多天下来,外面的雪已经没过人的膝盖,京城中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外面了。
  和平一直很担心,在打探他们的消息。
  还好江木辰还有柱子每隔十天会来一封信,算是报平安。
  今天终于接到了第一封信,信上面没有写太多字,却也足以让人安心。
  信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甚好,勿念,外面风雪雨大,想念爱妻模样。”
  和平看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微笑,然后把信收好。
  已经有一些难民逃到了京城,和平每天都会替他们施粥,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
  而在外面的事情并不像信里面写的那样乐观。
  越往南越能够体会到人心的险恶,这里的人简直都疯了。
  深深的白雪下面不知道埋藏着多少累累白骨。
  一层又一层多到数不清,年幼的孩子和年老的老人是被丢下的最多的。
  他们穿着单薄的衣裳缩在街角,身上已经被冻的看不出来原本皮肤的模样。
  他们盲目地坐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死亡,有一些受不了寒冷,甚至用头撞墙。
  血液洒在雪地上,像极了开在雪中的红梅,只不过一个是死亡,一个是新生。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押送粮草的军队都默默无言。
  柱子一路都在狠狠地握紧拳头,见识过了京城的纸醉金迷,处处繁华,在看这路由冻死骨的模样,只让人心里面发寒。
  但是越往南去柱子就发觉有些不对劲,这条路好像并不是去江南的路。
  这队伍里面有一些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很,以前跟随老大走南闯北,这国内的境界都摸了个遍。
  从来没有听说过,去江南要走这条路的。
  在晚上就提出了提议:“这条路好像不对,根本就不是去江南的路。”
  在这间房间只有柱子和江木辰两个人,江木辰没有开口说话,煤油灯静静的燃烧着。
  柱子以为他不信,又重复了一遍:“是真的,雪虽然大,但是我看得清,没有人能够比我更识路了。”
  “明天就让我带队吧,免得到时候走错了方向。”
  这个时候江木辰开口了:“不用,就按照现在的方向走。”
  柱子有些着急:“我说的是真的,你要听我的,否则我们真的会走错路的。”
  看着他着急的模样,江木辰轻笑了一声,怎么会走错路?他本来要去的就不是那个地方。
  挥挥手让柱子下去,柱子还是不依不饶:“真的走错路了,那不是去江南的,这条路的方向上面有叛军,压缩了这么多粮草很危险。”
  看这个柱子显然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已经出了京城,江木辰不想再伪装下去了。
  可是脑海中闪过和平,在离开时对他说的那一句话,居然又有一些犹豫。
  他记得,在他走的那一天,和平趴在他的肩头,轻巧地说了一句:“我怀孕了,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在那一刻,他的心动摇了,甚至想要放弃所有的一切,放弃仇恨,放弃身份,就这样守在和平的身边。
  可是他做不到,他的身上有一股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