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多情
  这个点,说早不早,说晚也不晚,霍司年是从隔壁省飞回来的。本来想要回来看温澜的第一场演唱会,怎料飞机延误了几个小时,因此,回来得也就晚了。
  急匆匆赶到她家,又撞上了许如依,对他而言,这实在不算是个值得开心的事情。许如依长得斯斯文文,但说起话来就跟机关枪似的,根本就不饶人,说她是温澜的妹妹?倒不如说她是温澜请到家里来的冤家!
  所幸等了片刻,温澜就回来了。
  “阿澜,是不是累坏了?”霍司年递上伴手礼,笑道,“给你买的巧克力。虽然要保持身材,但是偶尔吃两颗也无妨。”
  霍司年没有告诉温澜,其实这盒巧克力是他花了很长的时间,走了很长的路,买到了最适合做巧克力的原材料做成的礼物。对于温澜的守护一直都是默默的,是在暗处的,他不在意温澜是否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动,他只要确定,温澜过得都好,就够了。
  对于温澜与霍司年无聊到了极致的聊天内容,许如依翻了个白眼,刚要回房,余光里突然瞄到了霍容景的身影。
  几乎是下意识地,许如依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站直了身子,对着门外柔柔地说,“姐夫回来啦!”
  回应许如依的,是霍容景冰冷的姿态,以及跟在他身边的那个温柔可人的女人。
  苏若雨走上前来,对着许如依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说道,“这是温姐姐的妹妹吗?果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妹,姐姐长得大方美丽,妹妹也差不多呢。你好,我是苏若雨!”
  面对苏若雨的热情,许如依沉默了片刻,她在打量眼前这个女人。
  许如依对八卦周刊的消息是极其敏锐的,苏若雨红透了半边天,她又怎么可能没听过这大名呢?
  只是,她现在想要判断的是,苏若雨与霍容景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情人?不太像。是兄妹?显然苏若雨并不愿意将关系止步于此。
  在脑子里将现有的信息处理了一番之后,许如依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好,我是许如依。”
  左右寒暄的话语听多了也就那个样,从霍容景进屋开始,就根本没拿正眼打量过温澜一眼,她的心中有些酸楚,却也只好将心头的异样压抑下来。
  在演唱会上又唱又跳的时候她不觉得累,散场之后卸下厚重的头饰与妆容的时候她不觉得累,但是现在,面对着眼前这些人,这些人,她突然有些累了。
  有些抱歉地看了霍司年一眼,她说道,“司年,我想去休息了。这盒巧克力,我会吃的。”
  温澜的眼中难掩疲惫,霍司年忙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温澜的存在就好像是一根将在场的所有人牵紧的弦,当这根弦被抽走,在场的人就变成了一盘散沙。
  苏若雨突然不知道自己跟着霍容景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毕竟在这个时刻,霍容景似乎也懒得理会她。
  许如依也突然不知道自己站在这儿干什么,眼前的每一个人,她都不熟悉,虽说她对霍容景觊觎了一段时间,但是,人家压根儿就不搭理她呀!
  倒是霍司年第一个回过神来的。
  他潇潇洒洒地转身,潇潇洒洒地离开,没带走一片云彩。
  温澜一觉睡醒天已亮了,她伸了伸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起来。
  一出房间,她就看见许如依裹着条浴巾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温澜心中一颤,随即变了脸色,往后退了半步,将身子藏在门框后面。
  许如依裹着条浴巾,浴巾遮住了两条白皙的大腿,露出了光溜溜的膝盖与小腿,连拖鞋都没穿,脚丫子在地板上踩着,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水痕。
  她的肩膀是裸露着的,湿哒哒的长发高高地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明明应该是骄傲的公主,但做出来的动作,却是鬼鬼祟祟的。
  不出温澜的意料,许如依下了楼梯之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往右转。
  而往右转的第一个房间,是霍容景的书房,那是他平日里经常待着的地方,许如依在这里住了几天了,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一般来说,霍容景早晨起床之后不会立马去公司。他的习惯是先在书房里冲一杯咖啡,让脑子先变得清明起来,看一会书,再回公司处理公事。
  许如依站在书房门口的时候,先是做了个深呼吸,将自己贴在额间的头发往下拨弄了几根,又调整了一番浴巾的位置,一时向上,一时向下,难以抉择。
  温澜的心逐渐凉了下来。
  她冷冷一笑。
  她知道许如依的为人,但却怎么都想不到,许如依住在自己身边,居然是为了霍容景。
  许如依真是好样的。平日里吃她的喝她的不止,现在倒是看上了她霍太太的身份了!若真那么喜欢这个身份,那就拿去好了,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受的委屈和苦痛有多么深。
  温澜没有拦着许如依去自取其辱,而是直接下楼,走到厨房去给自己做一顿美味的早餐。
  一日之计在于晨,今儿个心情好,她给自己做了份可口的三明治,配着果汁感受清晨的自在时,书房里传来一阵不耐的呵斥声。
  “给我滚出去!”
  温澜只抬了抬眼皮子,不动声色地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
  霍容景不易动怒,但是清晨醒来,无端跑进一个这样不要脸的女孩来,任谁都不可能不恼火。
  “姐夫,我只是想帮你把书桌理好而已。”听说男人都是来者不拒的,更何况她还是个水灵灵的小美人,许如依根本没想到霍容景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一时之间,怔了片刻,许久之后,才想出一个就是连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合理的理由来。
  霍容景皱眉,由上至下打量了许如依一眼,眼神冰冷,带着嘲弄。
  “你这不自量力的期待倒真是自信十足。”霍容景往后一靠,冷冷地看着她,“年纪轻轻脑袋里也不知道藏了些什么思想。”
  一时之间,许如依头皮发麻,霍容景的视线划过的地方,不再是她引以为傲的年轻的身体,而是她的耻辱,她的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