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说梦
  “lisa姐,快过来,不好啦!澜姐出事啦!”
  “怎么办!台上一片混乱,快点——灯光,先把台上的灯光给切了。报警!报警!”
  lisa撒开腿,快步跑到台上时,舞台已是一片漆黑,台下的影迷和记者们陷入漫长的混乱之中。
  温澜被人扶起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晕的,她紧紧抱着边上人的胳膊,却无法支撑着自己站稳。刚才发生的事情,此时回想起来,虽然非常清晰,但却是让她感到后怕的。
  明明只要与最后一个男人握手之后,今天的新专辑发布会便可以圆满结束,可是,那个男人的眼神却像是一场噩梦,仿佛能够将人卷入一个深渊里,明明是个黑洞,却令人无法逃脱。
  “温澜,能不能也给我一个拥抱?”那个男人慢慢向她走来,笑容诡异,声音低沉得如同由地狱之中传来一般,透着几分鬼魅的意味。
  温澜心中一颤,还没说话,主持人已经帮她婉拒了那人。
  当时主持人说,这位先生可不太遵守规则了哦……
  但是话未说完,那个男人已经猛地向温澜冲去,他一把搂住她的腰,试图上下其手之时,温澜的身体向后一缩,躲过了他的双手。于是那人恼羞成怒,沉着脸一头向她撞了过去。
  他的头硬得出奇,死命撞去已经将她撞得瘫软在地,一声惊呼之后,温澜已经倒在地上,她恐惧得望着那个仍想将她拉起的男人。
  他的眼睛是通红的,仿若着了魔一般,他的双臂向她摊开,要将她扯入自己的拥抱中。
  温澜往后躲着,怎料他却疯狂地向她冲去,就在他伸手差点要将温澜从地上拽起之时,四下冲来的保安将他拉走。
  再回过神时,温澜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她整个人缩在地上,纤细的双臂被抓得生疼,因为猛然的倒地,她的右腿脚踝扭了扭,此时的疼痛是刺骨而又钻心的。
  但是再疼,也没有那突如其来的恐惧更能惹人心慌。
  直到在lisa的陪伴下回到后台的休息室,温澜的心情仍然未能平静下来,她瑟缩在沙发上,任由场地里值班的医护人员给她处理伤口,一声不吭,眼神却透着惊魂未定。
  “那个男的简直是个变态,是怎么让他混进来的?早知道他那么吓人,我们就应该提起警惕才对。”
  “我想那个人大概是传说中的黑粉吧——”
  “别说了,温澜都吓成这样了,你们先别八卦。”lisa说道。
  所谓黑粉,指的是恶意抵制明星的粉丝,有些人对明星释放出自己的敌意,是因为这明星是自己真正偶像的对家,有些人是因为这明星的所作所为惹人不痛快,而有些人——则是无理的,毫无理由,毫不目的,只是因为抱着对美好人事物的不甘,想要摧毁这一切。
  温澜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才会这样伤害自己,她只知道自己是真的怕了。有时候,这些莫名其妙的袭击是没有缘由,也没有意图的,但是,这样的伤害,甚至可能造成一个人终生的遗憾。
  温澜不敢想象,若是刚才那个人手中拿着武器,或是工作人员没有冲上来保护自己,她会受怎样严重的伤。
  见温澜一脸的惊魂未定,lisa自责不已,她轻轻搭着温澜的肩膀,“对不起,都怪我们没有把现场的安全工作处理好,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压低了声音,她又低声道,“要不要我把霍容景叫过来?”
  霍容景——听见这三个字,温澜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了起来。都说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想起的人,便是自己最在意的人。不可否认,在害怕的时候,温澜的确是希望霍容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但是此时,她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于是——理智终于回归。
  告诉霍容景自己受了伤,又能如何?她不是苏若雨,没有办法像个温软的小女孩一般依偎在他的怀中撒娇,她不是苏若雨,没有办法让他提起一百分的关心,她不是苏若雨,若是想要让霍容景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恐怕是不可能的。
  所谓痴人说梦,便是将不应该有的期盼付诸于一个人。若非要这么做,被伤得遍体鳞伤,也只能怪她活该。
  轻轻摇摇头,温澜抬起眼时,已是淡淡的笑意,“不必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即便在这个时候,仍要故作坚强,她与霍容景之间的感情,究竟是有多差?又或者说,他们之间的误会,究竟有多深?lisa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细想下去。
  温澜休息片刻,等着lisa送自己回家,怎知有场地的负责人来敲了门。
  “温小姐你好,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刚才那个袭击你的男人协商,刚才的事情,就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嘛——”
  “喂!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家澜姐被人伤成这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大碍,你现在倒好,直接让澜姐原来那个人了?”小茵站在温澜面前,一副为她保驾护航的样子。
  “不是的……”见对方语气不善,负责人忙放慢了语调,慢条斯理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温小姐愿意听一听那个人的初衷,说不定会原谅他,不是吗?毕竟说到底,他也是温小姐的粉丝,说不定之间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了不就是大团圆结局吗?”
  “呵——”小朵冷哼一声,“还说他是粉丝呢,我看——”
  ”小朵,”温澜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说,“如果那个人真的有什么想说的,那就让他进来吧。”
  若其中真藏着什么误会,那么温澜倒是真想听听看那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当然,若是那个人是存心伤害她,那么该采取法律手段的时候,她也是不可能心慈手软的。
  那个男人在休息室外站了很久,进来的时候,已然是谦恭而又有礼的。他低着头,一步一步走了进来,整个休息室里只听见他的皮鞋鞋跟踩在地板上清脆的声响。
  “温小姐。”他缓缓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