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无银
  “霍容景,你想干什么?”一声尖利的呵斥,吓得许如依站直了身子。
  回过神时,温澜已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好一副母鸡保护小鸡时霸气的模样,仿佛霍容景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敌人。
  霍容景?这个男人居然是霍容景。
  许如依眼珠子一转,这才想起平时自己似乎从同学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同学们整日拿着八卦周刊,在许如依面前念叨着霍容景有多风流倜傥,对此,许如依嗤之以鼻,连看一眼杂志都不屑。不过是一个商人而已,能有明星好看?更何况这个叫霍容景的,在她非常小的时候似乎在温家住过一段时间,实在没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
  到底曾经也是高高在上的,她瞧不起的人和事可多了。只是她没想到,原来自己看走眼的时候也不少。
  脑袋从温澜的挺得笔直的背后钻了出来,许如依笑得温婉甜美,“容景哥,我是如依啊。小时候我还跟你一块儿玩过,你记得吗?”
  看许如依这幅样子,似乎是铁了心想要套霍容景的近乎。
  霍容景对这小女孩的心思早已心知肚明,可双眸却仍是没办法从温澜脸上移开。
  激怒平日里总是冷淡疏离的她,似乎是一件非常令他欣慰的事情。
  低眸轻笑一声,霍容景淡淡地说道,“当然记得,当初你很小,没想到现在都长那么大了。”
  许如依脸一红,双手抚着自己的双颊,讷讷道,“容景哥哥,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顿了顿,她又此地无银地补充了一句,“再也不是未成年小女孩了哦。”
  温澜忍不住抚额。
  看来不论是谁,都躲不过霍容景,难道他非要让打他们温家人的主意吗?
  转过身半是警告地横了许如依一眼,温澜摊开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对着霍容景正色道,“你是来找我的是吗?我们先走吧。”往前跨了一小步,她压低声音对霍容景说道,“我告诉你,不要想要找我家人的麻烦。我姑姑身体不好,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哦?”霍容景低下身子,将嘴唇靠在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温澜耳边,眯着眼睛戏谑一笑,“我有你一个就够了,何必找你家人麻烦?”
  温热的气息直直地扑来,乱了温澜的心。
  她皱了皱眉,挺起胸膛,小声道,“霍容景,你不喜欢我们温家的人,但是我已经嫁给你了,你只需要折腾我一个人就好了,不必再打别人的主意。”念及霍容景吃软不吃硬,她咬咬牙,又说了一句软话,“拜托,我们先回家。”
  霍容景的笑意噙在唇角,眼帘轻垂,他的指尖在温澜脸颊上转了一圈,调侃着,“温澜,你能不能教教我,应该怎么折腾你?”
  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在温澜的耳边缓缓萦绕,惹得她脸红心跳,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咬着唇,却不小心咬着了自己的发丝。
  暧昧的气氛在温澜与霍容景之间缓缓流动,这里似乎没有许如依什么事,她气急败坏,“姐,你——”
  抬手轻轻将自己的发丝捋到了耳后,温澜转身拉着许如依的手,“如依,你先上去陪陪姑姑。”
  “你放开!”许如依甩开温澜的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字一顿道,“你就是不想让我舒坦。跟我争妈妈,跟我争容景哥,温澜,你有种!”
  许如依甩开温澜的手,便直接跑开,只留下霍容景与温澜站在原地。
  看来许如依又要在她们之间的恩怨账单上记上一笔了,真是件伤脑筋的事情,温澜摇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双手往兜里一插,霍容景懒洋洋地靠在电梯间的大理石墙面上,望着许如依终于消失不见的背影,慢吞吞道,“老婆,你妹妹好像生气了。”
  望着霍容景幸灾乐祸的样子,温澜咬咬牙,背过身去。
  在温澜意料之外的是,霍容景并没有带着她离开,而是直接带她进了楼梯,直奔顶楼的病房。
  “很久没见到你姑姑了,看看她老人家也好。”霍容景轻描淡写。
  电梯到了顶层,缓缓开门,霍容景先出了电梯,走在前头。
  看着他的背影,温澜在后头小声嘟囔着,“我姑姑可不是什么老人家。”
  见到霍容景,温燕的心情更加好了,她笑得开怀,口中还一直念叨着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见到了容景这小子。
  在温燕的记忆中,霍容景一向是个懂事的小孩,过去的他虽不爱说话,但却总是善良,不论面对谁时,都是那样礼貌。
  现在,霍容景长大了,与过去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成熟与世故,但是温燕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相信这个孩子没有变过。
  每个人都会成长,只要不忘初心,那就是好的。
  看着两个孩子站在自己面前郎才女貌的样子,温燕心中欣慰。
  趁着霍容景去病房外接电话,温燕满眼揶揄地看着温澜,“阿澜,你和容景是不是在谈恋爱?小丫头,眼光还不错,过去不谈恋爱,没想到一挑就挑了个好男人。”
  为了防止姑姑担心,温澜并没有跟她说过自己与霍容景的事情,却没想到,在姑姑的心目中,自己与霍容景竟然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对。
  苦涩地低下头,温澜小声道,“姑姑,你说什么呢——”
  以为侄女害羞,温燕的笑意更深,“傻瓜,在姑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怜爱地揉了揉温澜的头发,她柔声道,“姑姑知道你们从小就感情深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阿澜,你爸爸如果知道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有一个男孩懂得心疼你,呵护你,他一定会放心很多。”
  说多了话,温燕便有些累了,她往后靠了靠,轻轻闭上眼睛,“我的孩子,只要你一切都好,我也算对得起你爸爸了。”
  听着姑姑的话,温澜不自觉红了眼眶。
  使劲眨了眨眼,将泪水眨了回去,她自嘲一笑,若是爸爸知道她现在过得这样憋屈,还会放心吗?
  姑姑说,霍容景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她说,爸爸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
  是真的吗?究竟是她没有看清楚,还是姑姑和爸爸都错了?温澜沉默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