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
  “牛横,把她铐了,带到派出所去,你到牛家村来找鸭子,还保护鸭子,我们是扫黄打黑专案组的。”瘸子房东过来,给牛犍子和牛横递了软盒红盒中华烟,“算了,算了,她你们就别带了。”
  瘸子房东有意地看了牛犍子一眼,牛犍子拉开紫紫嫣红,可是紫紫嫣红就是不让,她有股倔劲,“再不让不去,”牛犍子说:“加倍罚款!”
  牛横强行把紫紫嫣红拉开,拿出手铐要铐云千秋,云千秋看这阵势,不去不行,又来了一个派出所值班的,“电视里播了,街上电线杆上都贴出来了,禁止卖淫嫖娼,你们没有看到?”
  紫紫嫣红说:“我们不是卖淫嫖娼,我们相亲相爱。”
  牛腱子说:“还在抵赖、狡辩,看在房东面上,看你是外籍夫人,我们饶你这一次。”紫紫嫣红要一起去,被牛横拦住。
  云千秋上面包车时,紫紫嫣红给他拿了一件衣服说:“半夜冷,亲爱的,保重好身体,我等你回来,你领着我去山里遛鸟。我们会合法的,明天我就要求伊莱龙解除婚约。”
  又对牛腱子和牛横说:“你们不要为难他,我会感谢你们。他是道学院毕业的好人,不懂社会,不懂中国,不懂女人,不懂领导。原谅他吧,他在保存道家文化。”
  紫紫嫣红的美和涵养征服了派出所的人,他没有被虐待,他没有被铐,到派出所后,他被安排在有床的房间。
  躺在床上,嘴巴和身上,还有女人的香味,情绪不是太差,毕竟,昨晚的爱留给他太深的印象,大乐紧随大悲,他信佛道,预感这也是命中注定,倒也并不在意,就像阿q认为的那样:人生天地间,有时难免要被抓进抓出的。
  似乎感到满足,他终于读了女人这本书,快乐得要死,兴奋得不想活。明白人这一生,不结婚,真的白白到世上来。世间有两种人,就是男人和女人,男人开荒种地,包括开拓处女地,人类延续,非此无有。
  世间有两件最快乐事:洞房花烛夜的事,金榜题名事。为什么修道?有了女人才有道,有了道才有女人,修道,是一阳太盛需要一阴参合。他这么想。
  第二天,他很早起来,想打电话,手机,昨晚已经被他们“暂时代保管”,就在床上打坐参禅,可是昨夜的噩梦来纠缠,他在荒野中走,后面一只黑狼追来,他前面草地上有五六个铜板,他拾起来,转身向后边黑狼打去,黑狼扑上来,他就醒了。
  这里现在五点天大亮,他坐不住,下床出去,屋里就两张床,都靠一边墙。有一把退休的椅子,一个小矮凳。门也没有锁,有一个值班的在水泥场上蹲着玩手机,大门口也有人值班。
  他上了一次洗手间,回来故意往大门口走,一边,有两只狼狗呼呼的站起吠咬。大门口值班的老公安站起来,走到门口盯着他,水泥场上的公安(就是昨晚后边到旅馆的)站起来,看着他,以为他要走,说:“你早晨8点去专案组登记,现在不要走!”
  云千秋就回来,等待是最难熬的,他就在院子里跑步,他从来不锻炼,为了消磨时光就跑步,派出所的也不管,一旁的狗窝,两只德国狼狗在铁栅栏笼子暴跳如雷,跑了七八圈,云千秋就满头大汗。
  这时候才想起昨天晚上快乐了,没有吃饭,肚子饿的响雷,腿有点颤抖,酥软,这是朝南的三合院子,一边大门两边是栅栏围墙,靠公路,东北角有一间是厨房。
  云千秋实在饿的不行,昨天晚上爱得五迷三道,消耗了体力,到现在粒米未进,他就上派出所的食堂来,炊事员正在蒸馍,蒸笼吱吱冒热气,“大哥,有没有吃的?我饿的不行了,昨天晚上没有吃饭!”
  牛犍子和牛横也起来了,牛横也找吃的,在门口听见云千秋说的,就笑着出去和牛犍子叽咕,牛犍子就进门来给炊事员使眼色,炊事员就对等在那里的云千秋说:“本食堂只供应派出所的人,你叫门岗到外面买。”
  牛横脸上有点滑稽的笑,他对云千秋说;“高兴得晚饭都不吃,自找的,饿一饿你就有记性了。”云千秋是有志气的,撒腿就跑出去,可是刚出门跑了几步,就跌倒在地上,看来确实饿坏了。
  炊事员慌忙拿了两个凉馒头出来,给他,可是云千秋不吃,抓了馒头往狗窝那里扔,牛犍子才知道伤了他的自尊心,就骂牛横说:“横子,你他妈的胡说什么?饿坏了你负责!”
  一面上去扶住云千秋站起来,牛横也来帮忙,里头拿出热馒头,但是云千秋扭过头,就是不吃,他们几个人给他扶到房里,让他躺在床上。
  所长也来上班了,听说了这件事,拿来一包法式面包,给他提来一热水瓶开水,对他很客气的说;“别这样,要饿坏的。”可是云千秋还是不下台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娤熊。
  所长大怒,给他一个脸不要脸,绝食了,你要给我们对着干?那是自寻死路。把水提走,把面包拿走,这事有人上告局长,局长防止事态恶化,真要死人,牛家村派出所要负法律责任,他局长也免不了干系。
  还是局长有办法,叫派出所把手机还给他,让他和家人朋友联系。
  云千秋打手机的力量还是有的,他第一件事就在网上订了牛排米饭,叫餐馆送到牛家村派出所。第二件事和紫紫嫣红联系了,大约过了几秒钟,紫紫才接电话,互相问好,紫紫问早餐怎么吃?在哪儿吃?
  云千秋说:“刚刚订,马上送来。”紫紫叫他“好好吃,我马上过来,咱们到山里玩去。”
  稍一会儿,餐馆派人送餐到派出所门口,门岗直接提饭盒到房间,云千秋艰难地挣扎起来,要喝水,这个门岗态度可以,就给他打来一不锈钢碗开水,云千秋先喝了水,再狼吞虎咽的吃牛排,垫在底下的是洋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