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狼爪
  和小郑打了招呼。兰蕙也不知道电气图在哪层、哪本,这里成百上千本技术资料,包括所有的机组的零件图、组装图、电气图、电路图,兰蕙问小郑知道电器电路图不,说明黑蝴蝶想看看,小郑说;电器电路,包括整个机组都是本公司安装,用不着看。
  大概是在第二层。兰蕙上班铃响了,赶去上班,黑蝴蝶一本一本翻,就是找不见,小郑要走了,她必须走。黑蝴蝶再次上车间,去找兰蕙,她没有宿舍门上钥匙,进不去门,兰蕙把钥匙给她。
  车间里机声轰鸣,机关楼前的水泥球场上常有人走动,推着零件框车。黑蝴蝶想再去工程部犹豫了,这些人会看到她的。
  她还是决定半夜后2—3点再行动。她对框式【车非常感兴趣。那是钳工自己焊接的,机器需要什么零件,自己去寻找,加工车间和组装车间有板车道,可以板车运零件,也可以推拉框车走板车道自运。
  这个公司公司有它的长处,作为曾经的工人、现在又想开公司的邱冬雪,马上发现这个公司不用计划、调度,工件由钳工自己去找,这节省了两个劳动力,大计划由主任、厂长、经理掌握。
  虽然这种无计划有点乱,毛坯不好找、成品也不好找,找到是机床操作者和钳工。黑蝴蝶给李豹发去微信,推板车、找活件照片都有,特别指明不用计划不用调度,这是保密的管理“绝招”。李豹非常敬佩黑蝴蝶眼光独到、看的深刻。
  怕发意外,黑蝴蝶删去了所有这个公司拍摄的照片、视频。黑蝴蝶拿了兰蕙的钥匙,暂时不去工程部,但她坐在床上不到两分钟,就想上街配钥匙,她先在自己的香皂上按下钥匙的印子,当时18的30分,兰蕙下班21点,离半夜后2点,还有7—8个小时,她是不可能躺下睡着的。
  她到了凤凰镇上,问有没有配钥匙的,有人告诉她,有是有,下班了。她找到了那个铺子,反复敲门,没有回音。和凤凰镇临近的,是朱雀镇,坐车去几分钟,坐公交车,至少10几分钟,市郊就是这个条件。
  黑蝴蝶打的去朱雀镇,下车时就问司机:“朱雀镇有没有配钥匙的,在哪一条街上?”司机说:“有,在羽翎街最南边修车铺旁边。”黑蝴蝶说;“晚上配不配钥匙?”司机说:“配的,他们吃住就在那个铺里。”
  黑蝴蝶本来已经下车了,要求再上车,可是到那里一看,是个小卖铺,司机说:“我也不知道人家转让了。”黑蝴蝶气的要冒火了,但也不能怪司机,是自己找的,她叫司机送她回单位,这次司机叫她坐后座,司机开车了,却开着车一直往前走。
  她问:“这是干什么?上哪儿去?”司机说:“带你去找配钥匙的人!”车子飞快,拐进了一条荒草路,黑蝴蝶已经清醒,这个人有坏主意,紧急之中她给m发了微信,她想这是徒劳的,人家就在最近的地方也不可能来,荒草路尽头是竹林,竹林中也有路,车子开到那路上就停了。
  司机下来,开后座门说:“给车费。”她就掏兜拿钱,车灯是开着的,她这才看清这个人的脸,清廋,长相可以。他说:“你要配钥匙,我给你配。”说着,上来把门锁了,先把上衣脱了,迟疑了几秒,把车灯关了。黑蝴蝶是随机应变的人,她16岁就被老师破身,对于这样的事不太在乎,无非是满足男人兽性,她强忍内心恐慌,嘻嘻笑道:
  “我也一段时间没有爱了,你有这个想法,刚才表白一下就可以了,我们去开房。何必到这儿来,嘻嘻。”黑蝴蝶脱去裤子,让他疯子一样的成了事。
  因为她勉强配合,基本上是快乐的。这个人在这个事上,可比李豹、那个老师、还有曾经的一个“老朋友”,强得多,她甚至想要下他的微信,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她所恐惧的事真的发生了。
  司机系上裤子后,扑上来要要掐她脖子,她一面叫,一面挣扎,她是车工出身,松紧拤盘还是练了些劲,她的手机是开着的的。她想男人爱了之后身体是虚的,生死关头,黑蝴蝶两个手扳他右手上大拇指,脚蹬他裤裆,这时候天上有飞机声,灯光斜照竹林,俯冲斜飞来,原来m是根据她手机定位追到了这里。
  飞机上灯俯冲斜射看见了竹林里黑乎乎的汽车,根据角度和距离,判断就是汽车,盯住不放,虽然司机搞不清是不是公安追来,一定是她发出的信息,他锁上车门,再进驾驶室,发动之后,开了车就走,是直升飞机,低空飞行,它快,飞机也快,追住他的车不放,黑蝴蝶喊:放我下去。
  从她内心来说,她不想报警,这样的事,她没脸见人,何况兰蕙等着,她有要紧的事。司机想留着她也没有用,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刚才自己鬼迷心窍,想杀人灭口,现在天上直升飞机还在追,放了她会怎样?
  司机本想送她到公司附近,但这样甩不了飞机,就给她带到还有末班车的车站。黑蝴蝶下来之后,记下了车牌照号,在那车站焦急不安的等车,看到男人来,心有余悸,身子发抖。
  末班车是10点的,路过公司随近的路口,那里下车,走到公司花了十五分钟,路上才看手机,兰蕙给她打过两次电话,发给三次微信。
  她到单身楼宿舍,接近十点半了,兰蕙九点下班之后,进不去门,在外边等了一个半小时,黑蝴蝶见到兰蕙之后,一百个“对不起”“道歉”“见谅”。
  兰蕙见黑蝴蝶头发有点乱,衣服掉了釦子,不知她做什么去了,问她:“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和人吵架了?”黑蝴蝶撒个谎说;“到街上去了,走到一个旮旯了,挤出来的,挤掉了一个釦子。”
  兰蕙不多问,女人有些事不好寻根究底,点到即止。只怕明早起不来,兰蕙睡到床上,已经23点15分了,等人等车时间过得慢,晚上睡觉、早晨时间过得快。
  黑蝴蝶睡到床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她想自己像个盗窃情报的间谍,有那样必要吗?今天晚上的事,李豹知道可不得了,他还能要她吗?她想,人太刚了,易折;太柔了,可保全,但失去了最宝贵的。活着多好,死了多可惜。
  一不做,二不休,对于李豹,只有做了这件事才能对得起他。明天,他们都回来了,做这件事的难度更大,不能错过今晚的良机,不怕兰蕙知道,他知道也会谅解,邱冬雪坐起来,她看见兰蕙朝里向墙这面睡,轻微的呼噜像在轻微的思索,黑蝴蝶想她在梦里也在读书,这个老实的书呆子,也不好好找个男朋友,搂着她睡。
  在国风,她未婚先孕,几乎人人知道,而躲到上海来,她的捡点了吗?她暗中有男人么?怎么能守?黑蝴蝶是过来人,知道一个时间不和男人爱,晚上很难入睡,而她竟能睡着?
  这个女工宿舍有两把上了紫红漆的桃木精巧的椅子,一把在她这边床前,她放了脱下的衣服,一把斜放在写字台前,放着兰蕙的工作服,写字台上,还放着兰蕙的dell笔记本电脑,钥匙就在桌上,是黑蝴蝶开门后有意扔在那里的。
  兰蕙忙于洗澡,她也去,她再拿钥匙早洗完再放在那里,兰蕙没有动。黑蝴蝶听到楼上静悄悄的,二楼传来男生的呼噜声,三楼走廊里聞无声响,黑蝴蝶起床后,看一眼兰蕙,拿了钥匙就走,把门关死,因为二楼有男职工,她这样做无可非议,拿钥匙就是自然的。
  她穿上汪燕的那套黑色夏夜套装、和那蓝花的旅游鞋,戴上头套,点着脚尖出了门,在走廊里,她改变了注意,没有向厕所方向走,而是对着摄像头走,晚上下去买饭时,看见摄像头上全是灰尘,想摄了看不清她的脸,也有可能摄像头没有打开。
  【有灰尘的摄像头都是关着的,国风许多车间摄像头都是这种情况。她的这一直觉是对的,因为有工人反映,本公司偷看工人的隐私,因此。除了车间的摄像头日夜开着,防止再来偷氧气瓶、铜活的贼,楼上的摄像头都是关闭的。】
  从这边楼梯下去,因为,二楼阳面楼梯边第一间住着保安,她下午和保安唠嗑知道的。经过了晚上的被侮辱,黑蝴蝶突然对一切陌生了,好像重生在这个世上了,胆量也大了许多,她好像再没有脸面的顾及、她已经没有脸面,她被m威胁过、被司机强暴过,都能化险为夷,生死关上过来了,还怕什么。
  她特意从保安门口经过,保安房门大开,老保安和衣躺在床上睡觉,还有一个也是穿着藏青色保安服睡大觉,黑蝴蝶奔向男职工厕所边的出口,从钢筋、花钢板梯子下去,到了水泥地的篮球场上,到了最北边的入口,钢化玻璃门被很粗的钢丝塑料皮管的锁,锁着。
  她带着这类链锁摩托车的万能钥匙,是李豹的一个大学同学给的,李豹不和贪官的父亲来往,和原来就关系不错的朋友、同学比较亲密,其中三个同学直接到富海诗来,一个在冶炼、一个在矿山,这些厂矿的领导班子,都要富海诗领导提,这两同学本是和李豹一样,既是学矿山机械的,对于矿山当然也熟悉,被富海诗集团公司提为第一把手,给李豹坐镇,也理所当然,当然。
  官越大,巴结的人越多,越有可能被粉妆玉琢的人钻空子。迷虫钻进脑袋、钻进心里,堪比钥匙,开启了嬗变之门,变成僵尸的可能性也越大,不知不觉进入坟墓,与黑道秘密勾结。朋友、同学,谁是黑道上的,谁知道啊?脸上没有写着字,吹正保护你保护咧,这样,你蛹化成了黑蝴蝶。
  黑蝴蝶打开工程部的门,打开文件柜,寻找剪板机组装图、电器电路图。剪板机分四组,分别为kaijuan机、zhengping机、yuanpanjian机、feijian机,机械组装图找到了,她先照了马上就发去,在第二个格的第二层,她终于找到与机组相配的电器电路图,她以手机视频录制,再拍摄单机的主要大部件,由大、中而小,她想在5点之前拍摄完。
  没有想到她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身比她高半个头,铁板着面孔,一把攫取她手里的手机,冷笑道:“到这个公司来盗窃精神资料,找死。先把他铐上。”
  另一个是矮胖子,结实,手脚麻利,咔嚓两下把黑蝴蝶铐上了。铁板面孔说:“果然她来了,没出老鲨预料!”铁板面孔给她头套拔上来,对矮胖子说;“把灯打开,让她看清我是谁?”
  矮胖子打开灯,对黑蝴蝶说:“你看清楚了,他是我们的姖康上尉,麒麟公司的暗中保安,你没有想到吧。我们有明的保安,也有暗的保安,明的迷惑你,暗的抓你!”
  姖上尉把头套转了个圈,前面的眼洞到了后面,再套到黑蝴蝶头上,“带走!”姖康拍了一下她头,踢了她一脚,黑蝴蝶挣扎、叫喊试图不走,“我过来看看,你们放了我。”
  但声音在套子里。听不清,姖康对矮胖子说:“一会再喊,给她嘴堵上!”有一条不锈钢链子,连着手铐,黑蝴蝶眼前一片漆黑。
  人要是落到歹徒、嫌犯手里,那就正真失去了自由,他叫你向西走,你不能向东,你的生死掌握在他手里;他让你上车,你不能不上,你不上,大锤砸你膝盖骨、钳子夹你皮肤,你上不上。
  你的手机被他们拿走,你突然和外界失去了联系,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嗒。这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做“自由”。黑蝴蝶想起那个老保安和瘸子,正是他俩使她失去了警惕,看来,今天是她倒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