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镰刀
  镰刀哥也是中文系秘书专业的大学生,看过、听过老师讲郭沫若《凤凰涅槃》,知道凤凰不死,在火中新生,给她大吉大利,再好不过。小伙给心爱姑娘的礼物,再贵也舍得买,镰刀哥爽快的掏了钱。
  又去买了两斤香蕉、苹果、一斤开心果、一盒怡口莲、两瓶五粮醇。酒,他想过海之蓝、剑南春一类,都不太合适,是名义上看望她,哥是他朋友,五粮醇也说得过去。
  中国人送礼多种多样,非常讲究,送好了起作用,送不好惹麻烦、惹祸。镰刀哥就这样按了汪燕的门铃,事先,他也给汪燕打了电话,说今天他也休息,顺便过来看看。
  对于哥的朋友镰刀哥,汪燕任何时候都不会拒绝开门,她等待他来,她想:“都说好事接二连三,一点不假,没人找我的时候,鬼都不来;来的时候,一个一个连着来,拦都拦不住,我这几天走蓝颜的红运了,昨晚做梦都见到红红的血。”
  汪燕开了门,“汪妹,你好,比以前漂亮了。”看见他提了个很重的包,汪燕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以为他上街买东西路过这里,可又不像。兄妹卧室前有个厨房带饭厅,连着外面的阳台,镰刀哥没有放下手提的东西,汪燕就领他进了自己的卧室,心律比平常急了点,几天来,她遇到的,都是男女恩爱的事,都是单独面对男人,形成了条件反射。
  镰刀哥是哥哥的朋友,也不能平静心慌,作为过来人,心跳逐渐平静,招呼他床上坐,床一面临窗户,汪燕把花绸的窗帘拉开,窗外衣架上凉着她昨夜弄脏后回来洗的衣服,镰刀哥站着看见了。大哥平时油嘴滑舌,这样的事也疑惑了,汪燕出去倒茶来,刀哥说:“今天早上去上班,不见你,想你了,才给你打电话。”
  正当的事,言语也平直了,他记得单身楼上打乒乓时,她几次给他机会,今天有备而来,再不能错过,“干嘛要想我?镰刀哥!杭主任来了吗?”
  刀哥说:“他算个鸟啊,还不是秦总经理提拔的?有啥本事!”汪燕说:“提他当主任,肯定有他的长处,要不秦总经理怎能看上,我哥都没有排上号!”
  汪燕夸杭沐沐就像给刀哥针砭,也在给他暗示:杭沐沐她是看上的,而出去倒茶水进来,分明给他面子,也给他暗示有意。汪燕是站在窗前,预示她内心焦躁、不安,她今天没有站到他前面,镰刀哥站起来,他走近她,这时他激烈的心跳,几乎喘不过气来,也感觉不是在现实,是在恍惚的梦幻里,汪燕转身要走,他扑上去,抱住她疯狂地吻。
  汪燕哭了,泪如泉涌,她不反抗,任他所为,那几天晚上打乒乓球,她的确给他机会,是勇敢的小伙子,一定会找来的,找来了自己娤正经,人家一定非常反感,只是自己感冒,怕传染给他,还有,她昨天晚上和杭沐沐暴风骤雨般的爱,他还会来找她,她真的不好处理,确定哪一个?
  他们都是好小伙,跟他,她一辈子将会快乐,跟他,至少现在荣耀,人家二十三四岁就是主任,前途无量,到哪儿去找?秦总经理她可以暂时撇在一边。
  等他吻够了,汪燕说:“可以了吧,我感冒了,要传染给你,就到这里为止。”谁知道他捧着她脸说;“你传染好了,我喜欢感冒,”他再吻她嘴,紧紧抱住她,如胶似漆,可是汪燕眼里一直流溢着泪水,镰刀哥终于停止了吻。
  他说:“我一直认为你坚强,不哭的,今天怎么哭哭啼啼的,像林妹妹。你认为我配不上,给刀哥直说,现在还来得及。”汪燕说:“因为我爱你,就想哭。”
  镰刀哥说:“爱一个人,就想哭,好现象啊,汪妹。听说传说中的凤凰就是这样:凤爱凰,怕被孔雀抢去,路过孔雀巢时,装的哭哭啼啼,说是被恶凰揍了,孔雀真的相信,就放它过去了。”
  汪燕问:“故事真的好听,听来的看来的?”镰刀哥吻她的眼睛,说:“你的眼睛真美,我想起了丹凤眼,想起了这个传说。《山海经》上的。”
  “廉哥,你是大学生,在这单位,做钳工,委屈你了,学什么专业的?”镰刀哥说:“文秘专业,阴差阳错,当时随便填的志愿,我喜欢拆卸机器,就来麒麟做钳工,文秘,放在你身上最合适。”
  “不一定,”汪燕说:“现在人才市场乱了套,学旅游的在搞房产;学酒店管理的,在经商。你以后给我暗中指导我的工作,修改我写的月计划、年终总结。那天打乒乓,你说:‘小燕子,飞呀飞,飞到婆家找小鸡,’什么意思?今天可以告诉我了吗?”
  镰刀哥说;“小燕子,飞呀飞,飞到婆家找小鸡,燕子不会找老母鸡,它太大了,不配;只有找暂时和它一样大的小鸡玩,最为合适,说白了;什么地位、什么家庭的人,找什么地位、什么家庭的人。小鸡见到了母鸡妈妈,飞呀飞呀,也是哭的。像你,撒娇?”
  汪燕推开他说:“你坏!”她在他脸上亲一下,在他耳边说:“你很可爱,找了你,一辈子快乐没有愁。”声语,娇滴滴的,叫镰刀哥骨头都酥了。
  他忽然想起了拿来的凤凰玉佩,就打开了袋子,这个袋子是帆布的,他在街上一个环保工人给他的,他从包里先取出两瓶五粮醇说:“给你哥的。”
  再取出巧克力怡口莲盒和皮质手提包,开心果、香蕉、苹果没有取出来,连包给她。他拉开皮包拉锁,取出镌刻细腻的玉凤凰,拿起玉珠子串联的链子说:“这是给我心爱的人请的,请汪妹收下。”
  汪燕拿起盒中的本市美玉鉴定中心的证书,翻了翻,又认真看标价的发票,6688元,眼泪再一次涌出来,想起杭沐沐给她手机的事,不敢说不要,她含着眼泪说:“你喜欢开玩笑的,这个干嘛那么认真?礼品铺买个10块钱假的就是了,何必破费那么多。
  爱你人,不用这个,不爱你的,再加十倍你也买不来。这样吧,我们才开始谈,这玉佩凤我暂时保管,成功结婚,我们再庆贺如何?”镰刀哥点了点头。
  这时,有人按门铃,铃铃铃,汪燕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到下午6点了,汪燕说:“我有许多缺点,你能包容,这事就成了。”汪燕去开门,“咱们明天晚上体育馆再见。”
  汪燕把凤凰玉佩放在盒子里,放到壁橱一件尼衣服兜里,提了帆布袋。刀哥食指钩了手提包,出闺房门,带上了门,把帆布袋放在了饭桌上。汪燕小声对镰刀哥说;“谢谢你来看我,破费了,有空来转,我哥马上回来,不留你了!”
  汪燕顺手开了门,看见是杭沐沐,他也提了一大包,汪燕说:“我明天赶紧上班,你也来了…”
  由于兰蕙的多次要求,邹老板终于向远在西北大漠边缘的国风集团公司发出了邀请函:“国风集团公司董事会:新年伊始,大漠春阳,明媚可掬。丘上沙棘,萌芽绿意,展启新姿。
  待春风东南来,孔雀东南飞,宏图再望吴越之秋果;江南春早,云霞出海曙,梅柳已渡江春。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在此莺啼绿映之日,百花争妍之时,特邀贵公司领军首领,来沪一晤,商祺。”此请柬署名兰蕙起草,打印出来,邹老板、秦总经理过目,麒麟董事会通过。
  董事会7个人,三个人不同意国风来访,有两个原因;一、怕来参观之后盗去机械技术的机密,信息部获悉:国风总经理机械出身,招聘考试空手套白狼,想象中都能画出世界上最先进数控机床组装图;而同意者认为:二、国风实力雄厚,已经兼平、开创、收购了不少分公司,来访麒麟公司,给其开绿灯,等于引狼入室。
  同意者认为:一、麒麟租借地20年,再两年就要到期,交给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不失为好的结局。二、麒麟的产品老化、笨拙,国风不会看上的,可以向国风问询改进的方面。
  广州还有个麒麟公司,是老老板的原创,在上海b区还有一个分公司,此请柬传真要发去过目,因为国风董事长、总经理可能要去参观。
  邹老板做事认真,派兰蕙去邮政局寄函,而秦总经理又让汪燕一起去,秦总经理主管麒麟的人事调动,包括董事办、经理办合用一辆公车的调用,秦总没有通知兰蕙坐公车,兰蕙就用自己的车,汪燕用的是公车。
  兰蕙先到,她在门口等汪燕,两人在门口见到了,汪燕眼皮不抬一下,如见到陌生人,“汪妹妹,你留步,姐有不是请指出来。”
  汪燕回头说;“你还有脸给我说,你现在是,在下面干活的工人,写的什么佶屈聱牙的狗屁邀请函?还把我的否定掉!”
  兰蕙说:“汪妹妹,你怎么看到这邀请函,谁给你的?”汪燕说;“我们公司只有你爱看古诗词,弄文舞墨在网上发帖,以显示你呆古厚古,活在古纸堆里,臭不可闻,这回用在邀请函上了,是你的什么人?不把人家臭死。”
  兰蕙说;“我没有写邀请函,在网上发帖是有的,那是在古诗词学习网,难道别人就不能复制,添油加醋?你想过没有,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汪燕说:“你写的就是你写的,有啥不敢承认?奇文公欣赏,疑义相与析。”
  兰蕙说:“我们就一起分析,有人别有用心,嫁祸于我,挑拨你我姐妹的关系;其目的有两个;一是要姐妹反目成仇;二是想要你下来。”
  汪燕说:“这你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了,我下来,正是你所希望的,你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而我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哪有资格做这个位子,对吧,我一针见血揭露你的阴暗心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大老板暗中有联系,别在我的面前显示你的清高、纯洁,有人录下你和他在一起的视频,这回你无话可说了吧。”
  兰蕙说:“我原来就在国风集团公司,是我联系的,你在董事会上也听说过,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至于邹老板,也是你叫我去兼职认识的,我一直想和你谈,你一直不理我。你在办公室,我找过你几次,可是明明见到我来,就是不理我。(她流泪了),妹妹,你真的不能这样,你在麒麟公司有哥,有你哥暗中的一大帮朋友保护,可是我独身一人,感到非常孤独。你知道,我现在床子开着,离开到邮政,是脱岗,是违反劳动纪律的,你为什么不理我让我说说我的心事?”
  邮政局大厅边上有连着的固定蓝塑料座椅,兰蕙让汪燕坐下谈,可是汪燕看都不看,兰蕙说:“有人看见你我争斗,背后偷着笑,你难道想不到吗?”
  汪燕只当没有听到,她有秦总经理撑腰,现在他是大老板,是她的靠山,身子已经给了他,关系是铁的,邹老板又能拿她怎样?你兰蕙以前也和他好过,是被汪燕干下来的,邹老板撑大权时,你暗中和她来往,现在失势了,装的可怜样,想让我同情,没门。
  汪燕还是不理他,她绝对不会想到这个邀请函是秦总经理在网上复制兰蕙的帖子,掐头去尾、添油加醋弄成不伦不类的邀请函,但兰蕙毫不在乎,你执迷不悟,上当的是你,但有一点她必须说明,澄清汪燕给她泼的污水。
  “汪燕妹妹,你骂我打我都行,请不要在我身上泼脏水。我和秦总经理、邹老板都暗中来往过,可是没有失去我的人格,我身上是干净的,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汪燕听到这几句,以为她指桑骂槐,借题发挥,瞪了她一眼说:“你干净,别给我说,天知道!”直走到寄件处,把邀请函扔给营业员,要快件、挂号。
  “汪妹,那个不要邮了。”她摁住已经检查过扔过来的函,汪燕认真地冷笑道;“这可是复旦高材生写的奇文邀请函,哪能不发出去?他们怎么会知道你才高八斗呢?放开,蠢货,想跟我斗,叫你永世不得翻身,哈哈嘿…”
  瞬间,兰蕙直觉到这邀请函是汪燕摄取她网上帖子造出来的,麒麟上层贵族的毒素已经渗透了她的身心,她必定会六亲不认的烂下去。
  兰蕙笑了,对她说:“汪燕妹妹,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再次提醒你,不要太相信秦总经理!我比你了解他,我永远是你的兰姐,什么时候找我,我都欢迎你!”
  说完,竟头也不回走了,开车自回,那样的事,在她看来不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