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搏斗
  红梅瞬间跌在石子土路上,天旋地转,恶心反胃,爬起又跌倒,两个手护住腹部,骂他“千刀万剐的王八蛋,不得好死,”挣扎起来又倒下,仰天躺在路上,泪水涌起,嚎啕大哭。
  有个老汉,名叫姜参,赶着驴车去集市,这里集市周六、周日开放,别人赶着三轮四轮去,姜老汉赶着驴车去,车上坐着他的婆姨涂轸,看见路上躺着个姑娘,哭得泪人一般,忙停车问其故。
  见她护着下腹,涂轸看出名堂,先下车,腾格里民淳朴、善良,去拽闭着眼睛昏天黑地哭的红梅,叫老汉下车送去乡医院,红梅的两只手还是护着腹部,这是李干的一个罪证,似乎放开就是放掉就是罪恶。
  然而,泪波涌动中她终于看见了变幻的人,渐渐清晰,她不想坐起,怕罪证掉了。她的哭声被附近的村民听到了、出来看见了,过来帮忙抬到驴车里。
  木车框里还算干净,他们看见她双手护着下腹,都猜个差不多,叫送去乡医院,就把她抬到车上。
  那车前后插板可装可卸,躺着基本可以,他们叫“老伯”走慢点,那车小心翼翼地走,涂轸宁肯步走,送红梅去乡医院。
  再说杜秋在集市上突然不见了红梅,到处不见她,就找到乡政府办公楼,也找到了民生办,办事员陈茵芳告诉他:刚才新垦队有一对来登记,正要登记,被一个姑娘叫出去,后来没有登记都走了。
  杜秋以为红梅和他们回去了,后来在路上连拨了几次电话,不见红梅接,寻思什么原因。吃了中午饭,拿了铁锹准备出去开渠,红梅娘找来,告诉他:“红梅住院了,在乡医院。”
  杜秋问:“怎么住院了?我们去集市好好的!”红梅妈说:“好像是被人打了。”
  杜秋铁锹也没有放起来,就握在手里,到三轮车跟前,往车斗里一扔,开了车就走,红梅娘喊:“杜大,你把我带上啊。”
  杜秋就二话不说,就把红梅娘带上了,她头上裹着蛋黄丝巾。这车还是借公孙龙的,准备晚上还,现在又用着了。路上没有多说话,车子快如飞。
  到医院,找红梅,红梅在急救室挂吊针,躺在床上,见他俩进来,又哭了。杜秋问;“谁打你?告诉我!”红梅只是哭,不说是谁,后来干脆闭上了眼睛,装睡,吊针挂完了,医生叫住院,杜秋抢着去挂号,被红梅叫住:“秋,你别去,让我娘去,我对不起你,你回去吧!”
  她娘和杜秋莫名其妙,杜秋问:“谁打你了,我给你讨个公道,叫他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肥和医药费、住院费。”
  待医生出去了,红梅说:“你不要惹他,我不配你,你走吧,再不要管我了。”红梅的娘也这么说:“丫头,什么事?还藏闷葫芦?说罢,娘也不相信了?”
  红梅的娘是欧阳竹的亲姐姐,她和刘夷是两姨姐妹,而刘夷的对象就是李干公子。
  红梅想暂时捂一捂这事,原来红梅集市上躲掉之后,就直接来医院。因为他俩先来医院挂号看病,医生给她诊断是“感冒,”红梅不相信,因为这个月该来例假的时间没来,她就想到是李干做的“好事。”
  她和“秋”从来没有那样好过,就从集市上逃走,来到这里,问医生,又把住脉诊断了一会儿,直言怀孕了。
  她不想打掉,要他娶她或支付一笔钱,在这关键时刻,显示出她果断、不怕事的性格。两人怎么问,红梅只是不说话。
  红梅的娘叫欧阳梅,给欧阳竹打电话,询问刘夷、李干公子回来了没有?欧阳竹告诉她,夷子回来了,李公子没有来。
  欧阳梅直接给刘夷打电话,问她知道红梅姐被打的事不?
  刘夷断定是李干做的事,但没有肯定的说出来,回答不知道。
  再说李公子打了红梅之后,原本走了,大约走了一里路程,又退过来,想:“你个穷鬼,还想赖我不成,我干脆一分钱不给你,你越是想要,我越是不给你,你做梦去吧,还异想天开我娶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他躲在一堵土墙后,远远地看见她被抬上毛驴车,又想:“我这一脚可就解决大问题了,你流去吧!想诈我,门都没有。你告我强奸,没有证据,化验血型,最多证明是通奸,你也愿意的,狼子野心,1000美元还不够?够你做人流的。”
  一路上他灰心丧气,看什么,什么都带霉气。回到家里,看到鼠笼被打开,老鼠不见了,他的嫂子费华在,她有大门上和个别房间钥匙,她说:“老鼠被我放了,树上天天来那只猫头鹰,猫头鹰是不吉利的,不知你看过贾谊的《鵩鸟赋》没有?”
  李二公子此时不想和她多言,想着刘夷和红梅的事。
  “昨天晚上,省里的爹给我打电话,问起你的情况。你在省里已经和爱华好上了,同意了,这里又挂刘夷,多此一举。养猫头鹰的人,不是好东西,来咱们家,不吉利。”
  李公子知道:“她(费华)是要毛纺公司的全部股权。为此,她和沙荆子暗中好上了,我去了省里,她想独吞。省里的爹昨晚上是不是给她挑明了?”
  于是他问了一句:“爹没有说起我真实身份吧?”
  费华说:“说了,说你是他的亲儿子。我真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毛纺公司原来。。。。,这怎么可能呢?要是有人知道内幕。。。”
  李公子说:“要是知道内幕,上告反贪局,他被双开,而你还是得不到,现在你至少可得20%”的股份。”
  “百分之二十,我也不要,全归你好了。”费华不再言,到院子菜园摘了一个塑料袋的西红柿走了。那西红柿像一团火在里面燃烧。门咔嚓关上,李公子感觉关上了一个心灵。
  这天晚上,他破格的不吃饭,吃几粒“怡口莲”几粒牛肉块糖,也无心看三级片、一级片,躺在床上想可能要发生的事:
  杜秋知道了这事会怎样?她会如实告诉他吗?他俩真的没有一起“睡过?”
  杜秋该不会那样老实,她会说谎吗?“睡过”,这事变得滑稽可笑了,由dna坚定,如果真的是他李公子所为,她就像狈一样,跨到狼的背上甩也甩不了。
  不过,只要有钱敲门,他还是可以踩掉她的。模模糊糊地睡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朦胧听到一个响:开门的“咔”,还是开窗的“嚓”,说不清,他被惊醒。
  这座楼,一楼有他的密室,密室有他的床,但一般情况下,他睡在二楼,他哥的新婚房在一楼最东边。
  自从他父亲去世之后,这楼上显得清冷,哥嫂已经有了三岁的孩子,专门找了个保姆,李公子有时候就在他哥那里吃饭。
  他哥出差,保姆晚上就睡在一楼,陪着嫂子费华。
  但这天晚上,是他哥出差的第三天晚上,保姆家里有事,他嫂子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李公子不信命运的安排,但命运的概率却是随机的,有其必然性。
  大多数人不信鬼,但在一定条件下信了,比如一人过一个阴气沉沉的坟场。一个人过偏避的芦苇荡、大树林中的小路。
  今天晚上,是李公子一人住在这楼上,恐惧之心油然而生,但未必料到有事发生,通常,虽然居住在沙漠边缘、有人胆大包天半夜潜入民宅,这样的事少有发生。
  但李公子清清楚楚听到有人从一楼走上楼梯,他坐起来,凝神倾耳听:脚步声细微如丝,而李公子被惊醒之后,耳朵特别灵,心惊肉跳地听着脚步声逼近,似乎是有意的,先摧毁他心里防线。
  有钥匙插进卧室门,接着,门开了,却是一个黑色的人,手里拿着一个棒子,李公子从床沿站起来,他的床头柜上没有什么,壁橱里是衣服,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抗击的,他抽了裤子上皮带,抓住皮带后半截。
  黑衣人没有鼻子、耳朵,两个眼睛闪着幽光,上下身连在一起,他挥起棒子狠狠地劈头打来,李公子举起皮带抵挡,躲避。
  那是铁棒,有30毫米粗细,打到他的肩上很有分量,是左肩,他左胳膊带着左手麻木地向上弹起,一棍子又向他头顶劈来,他右手叉开去抓铁棒,大拇指和食指当即被打折、打断,已经不能还击。
  他边以胳膊阻拦,边向边退去,左手抬不起来,右手打坏正在流血,可是那个歹徒不想让他活命,劈头盖脸乱打,李公子头盖骨被敲碎,脑袋一片黑暗,倒下了。
  这时候,门口又进来一个人,他好像在门口多时,可能目睹了他俩的搏击,当李公子倒下时,他悄悄走进来,在这歹徒背后,他手里握着铁锹,向歹徒头顶上拍去,歹徒倒下之后,他就向当地派出所打电话,这个人就是杜秋。
  红梅终于告诉了真相,杜秋气不过,非要杀了李干不过。他带了一条栓牛的绳子,系在腰上,把铁锹在砖墙下一插,墙顶上插着玻璃、架着铁丝网,那是吓唬不会偷盗的老实人的,人真要找你麻烦,总会有办法进入到你的家里。
  奉劝世人,诸恶莫作,否则,迟早法不找你,人找你。
  杜秋踩在铁锹头上,还是够不着,拔不掉碎玻璃,于是他下来,想:一不做、二不休,这口气不出,枉为男子汉,枉为红梅所曾经爱过的人。
  他想告诉她,她爱的不是一个窝囊废。他怎么想怎么有理,一个想杀人的人,总会找到理由说服自己。
  他回家抗他的破梯子,是白杨树枝和铁丝扎成的,平时感觉无什么大用,而今天晚上,在杜秋看来,就有了生死之用了。
  果然,他在破梯上拔掉碎玻璃,铲斫掉铁丝网(怕声响,有的折断),他是在楼后砖墙翻进去的,这里砖墙很少,土坯墙多,砖墙后是一片“退耕还林”的中流的白杨树林。
  跳墙下来,一手拄着铁锹,真有想象力、实用价值,减轻他落地的重力。
  这个人挥起铁锹,连根斩掉一人多高的馒头花,千万记住:不要欺负老实人,好人发火,恶人吃苦。
  楼是坐北朝南的,院大门在东墙那边,他从西墙探看,非常巧,就见院大门开了,进来一个人,他并不太信鬼,宁可相信这是一个蒙面黑衣人,潜入李家楼偷盗,或者也是来报仇雪恨的。
  杜秋告诫自己说:“悄悄地进去,打枪的不要。”
  这个人,也有这楼上大门上的钥匙,杜秋百思不得其解,那会是谁呢?看来,这家李,快要完蛋了,堡垒最容易内部夺去。
  这个歹徒是来偷东西还是来作案报仇,杜秋一定要看个子丑寅卯辰,也许,他是黄雀,看“螳螂捕蝉”;也许,他是渔翁,看“鹬蚌相争”。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炎黄子孙,同样有炎黄的智慧基因。他等他进了东边大堂门,他蹲下走过去,歹徒上楼时,他就在下楼口靠墙监视,歹徒上了二楼,他就上了西边楼梯,拐弯处探头探脑。
  估计歹徒进了李干的卧室,他踏上东边楼梯台阶,靠墙听动静,有棒子打到麦子袋上的闷响,他再踏台阶上楼道,直逼李干卧室,门半开着,他看见那个黑衣人挥动棒子朝李干头顶连续猛打猛击,李干喊:“来人哪,救命!”
  就这一次,倒下了,杜秋两手握住铁锹把,猛跨两步朝那人头上拍去,歹徒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