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7)
  回去的路上,贺子贤见陆欣然神情不愉,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也知道此刻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用眼神表达了此刻内心的疑问。
  陆欣然微微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多说话。
  谢达早已经得了贺子贤的吩咐带人候在城门口了。因此夏家的马车将两个人送到了城门口处便回去了。
  此时已经在城门了,人来人往,贺子贤便没有再上马车,只是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朝着他们住的院子走去了。
  陆欣然坐在马车里,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腕上的翠玉手串,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看来夏阳并不知道她就是陆欣然,得到的消息也不过就是她姓陆,且与京城的陆家又来往,如此这般便够不成什么威胁。只是……他居然知道她年节都会往家中送礼的事情。
  陆欣然明白,肯定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这人不可能是她身边的人。若是她身边的人出了问题,夏阳不可能不知道她就是陆家的三姑娘。那么就只生下了贺子贤身边的人和家里的人。
  贺子贤身边的人都跟在他身边许多年了,陆欣然并不愿意去怀疑任何人,就算是有所怀疑,这话也不能由她说出来。只是……
  若是撒手不管也是不可能的。
  这个人今日能为一些蝇头小利卖了他,那若是某日有了更大的诱惑,又何尝不能卖了贺子贤。她不允许小舅舅身边有这种定时炸弹的存在。
  还有家里……
  幸亏她每次送东西回去都是借着现在的这个掩饰的身份送的。若不然这次的事情只怕要更麻烦。
  现在各方都盯着她老爹手里的兵权,那就不能有丝毫的行差踏错,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只怕事情就要更加麻烦了。
  陆家在北地有一系旁支,多年没有联系,前些年陆老将军路过北地的时候心血来潮去走了走亲戚才发现这家大人都已经没了,只剩下了一个年幼的小子带着妹妹撑着门户。这人倒也硬气,虽然日子过得辛苦却没开口向族中求助,虽然按照族中某些人的德行,求助了也没有什么益处。
  老爷子当时就觉得这小子的性格对了他的胃口,也没多话,只问对方愿不愿意跟他走,去边关拼一拼,若是有了战功自然有了好生活,若是不幸战死,也能给妹子留下一笔银子。
  那小子倒也是个倔脾气,不过想了片刻就同意跟着老爷子去了边关,而妹子便送到了京城交给老夫人照看。陆欣然当初就是借了这个身份在外行走的。
  这么多年为了以防万一,便是给家里送东西都是借着假身份送的。
  原本是为了防患于未然的,却没想到此刻竟然派上了用场。
  想到父母身边可能有这么一个出卖主家的人存在,陆欣然顿时坐不住了。也没了留在这里的心思,只想着回去便让小桃和翠喜将东西归置归置,直接去边关,汇合家人以后再一同进京。
  待到马车进了院子,陆欣然刚下车就看到翠喜已经等在了二门处。
  “姑娘。”
  陆欣然询问的看了翠喜一眼,心知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
  翠喜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向贺子贤行礼问好。
  陆欣然便有些明白了。
  看了跟在贺子贤身后的人一眼,深吸了口气,陆欣然声音有些闷闷的:“小舅舅,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着了。晚饭便不用等我了。”
  贺子贤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去吧,折腾了这一日确实也是有些累了。”
  不动声色的看了身后的属下一眼,贺子贤转身朝着自己住的院子迈步走去。
  陆欣然刚才那一眼他并没有错过,心知可能是身后的人出了什么问题,贺子贤心中顿时沉了沉。但是眼见着着丫头并没有现在就要谈这件事的意思,他也就暂时先不提了。
  况且看到她身边的大丫头已经在二门那里等了一阵子了,贺子贤便知道她那边想来也有些别的情况了。虽然这些年贺子贤一直是以保护者的姿态陪在陆欣然的身边,但是对于对方的事情,其实双方都极有默契的互不干涉。
  除非陆欣然开口向他求助,不然他绝对不会贸然插手陆欣然的事情。这是他们对于对方的尊重。也是陆家和贺家达成的一种微妙的共识。
  从陆欣然选择离开晚空山出外历练的时候起,陆明萧和贺氏便来找过贺子贤。
  夫妻双方并没有要求贺子贤如何为陆欣然提供帮助,只希望他能护卫她的安全,在她面对绝境之时能伸手相助。虽然陆明萧和贺氏都相信以女儿的头脑必然不会让自己陷入此种绝境,但是为人父母者总是要忍不住的担心。
  贺子贤自然是同意的,即便不是因为陆贺两家的关系,单从陆欣然这个小丫头的性子就对极了他的胃口,对于喜欢的后辈,他当然会更加多看顾几分。
  “都去歇着吧,谢达跟我来。”
  “是。”
  …………
  陆欣然带着翠喜脚步不停的进了内院。
  翠喜早就吩咐下人不得随意走动,而且陆欣然住的院子向来是不允许旁人入内的,因此虽然今天的要求严格了些,但是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出门在外更要谨慎一些也是正常的。
  只是在陆欣然的眼里便看出不同了。心知内院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是这两个丫头处理不来的,陆欣然的脚步便更加的快了几分。
  直到……
  直到陆欣然看着软塌之上浑身白布满是药味的封宸和初一时……
  若不是此刻情况不对,陆欣然觉得她简直是要笑出来了。
  怎么她与这位殿下总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
  当年在当阳,这位殿下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她院子里。
  时隔多年,这位殿下又一次半死不活的躺在她的屋子里。
  这还真是……
  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