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均沾
  【贺芸:今日娘跟我说了一件事,她叫我劝你雨露均沾!但娘又说,过了及笄礼,我就是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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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瑾言等人因为陪着齐乾、齐衡赏画,所以出来的晚些,一路依旧在称赞古人的笔迹,一时没留意前面的叫喊,只当是孩子们又在一起疯闹,直到吴珂跪到了王爷面前。
  齐乾最先抬头瞥一眼前方,顿时拧眉往人群里跑去,“齐风、齐霜,还不快去拉住你二表姐!”
  齐风、齐霜一愣,赶紧上前,将提剑追赶的贺晓娟给拦了下来。
  张侍仪回头瞧见贺晓娟被拉住,到没停脚步,顺势拐个弯,跑到翟瑾言面前,往地上一跪,哭着道:“王爷救救妾身吧,那疯子要杀了妾身!”
  站在翟瑾言身旁的贺芸听到“疯子”二字便皱了眉头。
  贺晓娟更是不服被骂,叫嚷着又要冲上来。
  “娟儿!”齐乾不得不以长辈的身份轻喝一声。
  贺晓娟一向洒脱惯了,旁人未必治得了她,但是她怕齐乾,大概是与生俱来的外甥惧舅。
  贺晓娟不再冲动,但是依旧不肯罢休,大声道:“舅舅,您千万别拦着我,这女人出口不敬,竟说齐风表弟是贱命,我今儿便是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齐乾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齐风是自己的儿子,儿子是贱命,那自己这个做爹的?
  “是你说的吗?”翟瑾言低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张侍仪。
  张侍仪原本只是想在翟瑾言面前演出苦肉计,好博几分关注,如今对上翟瑾言的眼神,却害怕起来。
  翟瑾言的眼神太吓人了,吓得张侍仪半句假话都不敢讲,只能慌慌张张地道:“妾身只是一时嘴快……”
  “嘴快就少说话。”翟瑾言厉声打断她的话,“齐风是江都都府齐乾的嫡子,你竟称之为贱命,看来你爹平日里自视甚高啊。”
  张侍仪一听,险些昏过去,连忙跪地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是妾身一时失言,与家父无关,请王爷责罚。”
  在场的,除了齐乾和贺芸,其余人皆未真正见识皇家威严,再看到张侍仪跪地求饶地那一刻才意识到翟瑾言是高高在山的战王,他若是动怒,受罚的可不止一人。
  就连一直叫嚷着不放过张侍仪的贺晓娟这下都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吭声,生怕自己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叫张侍仪直接丢掉性命。
  张侍仪求了半天,见翟瑾言没有动容,抬头看了一眼贺芸,立马转了方向。
  “王妃,是妾身鲁莽,冲撞了您的弟妹,请王妃责罚,妾身愿做牛做马,求王妃不要伤及妾身家人。”
  “家人?”贺芸冷笑一声,“本宫还以为你没有家人呢?你既愿用性命保全自己的家人,为何对待本宫的家人就不能仁善以待呢?”
  “妾身知罪,妾身知罪!求王妃宽恕!”张侍仪连连在地上磕头,精致的发髻慢慢有些松散。
  “芸儿。”贺夫人轻轻拽了拽贺芸的衣袖,低声道:“你可还记得娘的话?”
  贺芸抿嘴,自然明白贺夫人指的什么,叫自己要大度。
  “娘,她若对我无礼,我可以大度,但是对我的家人无礼,我不能忍!”贺芸态度坚定地朝贺夫人说着又转身看向翟瑾言,“王爷,你来处理吧。”
  “嗯。”翟瑾言浅浅应了一声,遂转身看向地上的张侍仪,“辱骂朝廷大员,送太常寺刑办。”
  “是!”周奇从一旁站出来,招手叫来几个婆子,将瘫坐在地上的张侍仪拖走。
  翟瑾言的目光一转,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吴珂。
  吴珂面色一慌,赶紧跪了下去,“王爷,妾身并未冒犯几位贵客!”
  翟瑾言侧看目光,并不看她,“本王说过,近日府中有贵客,不许你等出柳园,以免惊扰客人,你拿本王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吴珂顿时大哭求饶,“王爷恕罪,妾身一时糊涂,是跟着张侍仪出来的,妾身再也不敢了。”
  “不会有再了……”翟瑾言说,“柳园既然待不住,你便索性到府外去,周奇,送她出去,本王日后不要在城内见到她!”
  “是!”周奇躬身答应,转身直接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吴珂拉起,“小主,走吧。”
  解决了二人,翟瑾言转回身,恢复一脸的和气,“本王管教不严,叫诸位见笑。”
  众人皆不敢多言。
  经此一事,当日聚会的氛围便温和了许多,众人脸上虽说依旧为贺芸高兴,但举止皆收敛了不少,尤其是几位未成亲的晚辈,再也不敢大声嬉闹和追打了。
  贺夫人寻了机会,又说教了贺芸几句,贺芸不过抿嘴一笑,就此敷衍了过去。
  终于熬到晚膳,众人将此事抛之脑后,畅饮了一番,才纷纷散去。
  贺芸和翟瑾言都喝了点酒,但二人酒量都不错,送走了客人,便各自沐浴更衣坐在窗边看书乘凉。
  主要是翟瑾言在看书,贺芸在看翟瑾言。
  翟瑾言的脸不论是正看还是侧看,都十分的好看,以前整个人都是冰冷冰冷的,如今越看越觉得有了些和气,就连嘴角都挂着浅笑。
  “王爷,你以前收了我好几本话本都还未还给我呢!”贺芸突然说。
  翟瑾言合了手上的书,看向贺芸道:“那些书你不能看!”
  “小气!”贺芸轻哼一声,随即坐起身,直接沿着榻子趴到翟瑾言那边,然后跨坐在翟瑾言的腿上。
  平日里贺芸也会这般跟自己撒娇,翟瑾言习惯地伸出手揽住贺芸的后腰,以防她向后摔去。
  “你今晚还去睡书房吗?”贺芸双手拽着翟瑾言的衣襟问。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翟瑾言淡笑着答。
  之前是为了贺芸的及笄礼,刻意与她分开几日,并不是翟瑾言自己乐意谁书房。
  贺芸抿嘴窃笑,又说:“今日娘跟我说了一件事,她叫我劝你雨露均沾!”
  翟瑾言当下拧了眉,又委屈又认真地看着贺芸。
  贺芸笑了两声,扑上去吻了翟瑾言的嘴角一下,然后将额头抵着翟瑾言的额头道:“但娘又说,过了及笄礼,我就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