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那只狗呜咽着站了起来，可就是不敢走过来。秦双澜慢慢的走过去，试图把大狼狗拉出来。正要走到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叫：“喂！你们在干什么？”那只大狼狗叫了一声，撒腿就跑。虽然说李穆跑得比狗还快，可是现在天太黑了看不清路，再说追上去也没什么用，大狼狗又不听李穆的，万一和大威一样发起恶来咬人怎么办？所以李穆没有去追。
“别跑！别跑！”秦双澜追了上去，一会儿就没影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惊走狼狗那人走过来问李穆。
“我们……嗯……在追狗。”李穆实话实说，“你是谁啊？”
那人走进近了，和李穆一样，也是一身的军装，“我认识你，你是那个跑得比狗还快的后勤处的李穆对吧？今天不是狗追你，是你追狗了？”
靠，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个……其实那天追我的就是这条狼狗。”李穆说，“请问您是哪位啊？也是住在这里的吗？”假装了这么久的军人，李穆现在也会看肩章了，这个人的肩章是……李穆没见过的。这人40多岁，不可能是大头兵，其他的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哦，我不是住在这里的，不过我有个亲戚在这边。”那人说，“他欠了两个月电费，被你催款了。我听他说如果月底之内不交情欠款的话，你就要断他的电，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李穆是有这么吓过几次人，不过当然不是认真的，“请问你亲戚是哪一位呢？”李穆问。
“他叫做孔金海。”那人说，“我亲戚身体不好，这两个月有十几天卧病在床，没有出去打工。结果钱不够了。这都不能宽容一点吗？他可是为国家卖了十几年的命啊。”
“孔金海？”李穆想起来了，这个名字太喜庆了，李穆都忍不住想把他招进绿宝公司去，随便做点什么都好，只要看见这个名字就行，“他欠的水电费不是两个月。电费欠了半年，水费钱了三个月。他说公摊的水电太多了，我和他说可以先交基本水电费，公摊的以后再说。”军属区这儿没有进行一户一表的改造，是一个总水表总电表，里面的分水表和分电表是军区自己装的。从总表到分表那儿当然有些损耗，这些都是要用户补上的。
军属区里面，水费大约是一吨比外面高5毛钱，电费是一度高3毛，应该说基本都还在正常范围内。毕竟军属区的设备很老了，水管漏水电线损耗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很多人就借口这些损耗不合理，是后勤处多收了他们的钱，所以坚决不肯交水电费。当然后勤处自己也不争气，他自己的值班室用的水电费是算在公摊里面的，所以夏天整天开空调，冬天整天开暖气，洗厕所打扫卫生的时候水龙头花花得开着。
第二百零九章 故事
而军属区里面的住户都不怎么有钱，开冷气暖气都是开一会儿温度够了就关，等受不了再开。水也是先洗菜再洗澡然后还要用来冲厕所的。当然对后勤处的值班室这么浪费水电看不过眼，意见很大。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亲戚没和我说实话啊。”那人说，“我再去问问他。如果他真是不占理，我会骂他的……对了，为什么你大晚上的在找狗啊？”
“嗯……这个……”李穆只能说慌了，“刚才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只疯狗，追着秦先生咬，我试图去帮他，没有成功。后来秦先生把他的狼狗放出来。两只狗打了一阵，秦先生的狼狗输了，一路逃跑，我们就来这儿找狗了。”他避重就轻地说。
“原来是这样啊。”那人说，“你不是被那个秦……秦双澜放狗追过吗？也是为了拖欠水电费的事情吧？现在为什么你还帮他找狗呢？”
“那个……为人民服务嘛。”李穆总不能说那个咬人的狗是我找来的吧？“请问您是？”
“撇姓金，叫做金天怡。”那人说，“来这里之前，我听我亲戚说了很多关于水电费用的问题。你觉得虹井路军属区拖欠水电费用的问题，究竟症结是哪里呢？是像后勤处说的那样，军属们恶意拖欠呢？还是像我亲戚说的那样，后勤处收费不合理导致军属们不愿意交钱？”
“我认为两方面的原因都有。”李穆说，“一方面的确有很多军属生活困难，交不起水电费用，另一方面后勤处有些征收方式的确是不合理。我认为这事最根本的矛盾，还是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物质精神需求与低收入之间的矛盾。如果人民群众有钱了，交水电费用毫不费力了，那怎么还会有人拖欠水电费用呢？我调查过，现在军属区户均收入，每月大约是2000块钱，而水电费用支出，大约是200元还要多。也就是说，水电费用支出就占了家庭收入的十分之一还要多。”
这个数据当然是真实的，但并不是完全真实的。军属区户均收入不止2000块，这是现金收入而已。军属区军属区，当然绝大部分都是军属。省军区又是个不缺钱的主，虽然说大头被各级领导吃了，漏出来给底层的也有一些。工资水平限于规定不能多发，可是福利什么的做得比社会上面好多了。过年过节初一十五发的各种应节食品猪肉鸡肉鱼蔬菜水果，免费的聚餐旅游，还有些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然后水电费用，因为这里没有管道煤气，用煤气炉的人也不多，包括了煮饭和洗澡用的电——煤气要用现金买，电费却不妨拖着，大伙儿一核算，自然是用电磁炉和电热水器比较好。
“你的意思是，要解决拖欠水电费用的问题，就要提高军属的收入？”金天怡点头说，这话就是所谓的正确的废话，谁不知道要提高收入啊，问题是怎么提高，大伙一起打个报告上去要求提高工资？这希望也太渺茫了，还不如抄家伙上街打劫去呢。
“是的。”李穆点头说。要怎么提高收入水平呢？这就很简单了，把房子卖给李穆就行了嘛。一方一万三，50方那就是65万啊，虹井路军属区拖欠水电费用最多那个也不过是欠了16000多块而已，保准能还上欠款。“要增加军属的收入，我认为军区应该才去更多的措施，做出合适的处置。”所谓合适的处置，自然就是把这些房子交给李穆做开发。
不过金天怡可没听出李穆的言外之意，心中只是在想，这个小伙子也太泛泛而谈了吧，果然不愧是青年俊杰，说起大口号来一套一套的，具体解决办法一个都没有，和自己年轻时候一个样。不过这个年轻人有一点好的，工作很是认真，为了追讨水电费，在军属区一呆就是十几天。不论被人怎么辱骂，始终保持耐心。那个秦双澜放狗咬他，他也没有在乎，还出来帮他的忙。不论是因为胸襟开阔还是做戏，这份对工作的热心，现在是很少见了的。
根据金天怡的调查，虹井路军属区拖欠水电费用一向都是老大难问题，省军区后勤处几次成立工作组，都没拿回多少钱来。后勤处的处长田鹏亲自去催，还被人扔臭鸡蛋灰溜溜的走了，从此不敢再提，反而还花了几千块的费用。而这个李穆，干了十几天，一分钱费用没花，就拿回去好几万的水电费，还清理了十几万的欠账。该减免的减免，该追查的追查。
这么一来，这个李穆可就惨了，如果他有背景，这自然是功绩。如果他没有背景，这可就是国有资产流失。虽然说这些水电费用谁都知道是很难追回来的，可是见面了就是彻底没有了，记在账上还可以说是未收款项。金天怡喜欢能做事的人，就想法子帮李穆一把好了。（事实上李穆已经全额缴纳了这帮人欠的水电费，一共不过是30多万而已，能追回多少算多少。）
“小同志，我抓回阿辉了！”秦双澜抱着一只大狼狗跑了回来，看到金天怡，顿时有些不高心，对他说：“你这个同志，无端端叫一声，把我的狗都吓跑了。害得我跑了好几公里才把狗找回来，真是跑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金天怡打个哈哈说，“秦同志你养的狗真大只。”
“那当然了！”一说起狗秦双澜就兴致十足，“你看阿辉，就是我这只狗。那可是正宗的德国狼犬，你看这毛，多厚实！你看着肌肉，多结实！你看着爪子，多锋利！还有这臀部，多平整！虽然种不算很纯，但是体形多标准！”可惜这阿辉还在瑟瑟发抖，完全破坏了秦双澜夸奖的效果。
“今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金天怡问，“我听说秦同志你养的狗十分厉害，怎么今天这狗被人吓跑了？还吓得这么利害？”金天怡十分八卦。
“我这狗可不是被人吓跑的！是被另一只狗那个……我还是从头说吧，其实是这样的。”秦双澜觉得有点丢面子，“我今天晚上出去买宵夜吃，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疯狗，追着我就咬。我一看不好，立即摆出一个举火燎天虎鹤双形，谁知道这畜生厉害，不接我的招，却来个虎扑！这一扑带起一阵腥风，来势凶猛无比，任你英雄好汉，在这一扑之下，都不能直面其锋芒……我一个铁板桥躲了过去，又起了无影脚……后来李穆同志赶了过来，帮我把狗拉开了。我趁机就把阿辉放了出来，阿辉十分勇猛，可惜爪牙不如……结果阿辉打架打输了，一直跑到桥底下。毕竟是个畜生，这也没办法，不能拿我们解放军的要求来对待它。”
秦双澜十分机警的把所有和狗主相关的情节都删掉了，免得被人知道了这狗是有主的。秦双澜还指望着它的主人不敢出现，然后他就可以收养这只大狗呢。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说不定就会有人多管闲事去报警，一闹大了，秦双澜就没法子收养这只狗了。说不定这狗还因为咬了人，会被拿去人道毁灭呢。为此秦双澜还死命向李穆打眼色，让他不要把狗主的事情说出来。
“后来怎么样了？那条疯狗呢？”金天怡对此十分感兴趣。
“后来？后来那狗又来咬我，我就用八卦游身掌和它周旋。谁知道这畜生十分狡猾，把我引向门边。我一时不察，被门栏绊倒了……眼见情势危急，李穆同志奋起，抄起一样奇型兵器。却说这是怎么样的兵器呢，这兵器长一尺有余，宽半尺，见棱见角，通体红色……却原来是一块红砖！他高举红砖，喊一声‘孽畜！’，那大狗心神巨震，回头一看，却见老大一样东西，直往它的天灵盖拍上。大狗惊呼一声，躲闪不及……”
金天怡听得津津有味，李穆却是越听越不对，这是金庸奇侠传还是封神演义啊？那狗的心思你是怎么知道的啊？说话间已经到了秦双澜的家里，狼犬一看到大威，就从秦双澜的怀里挣脱开来，又要跑掉。李穆眼疾手快，一个大跨步冲了上去，抓住狼狗的项圈。然后把狼狗放在大威的面前。
阿辉发现大威是被绑着的，顿时放下心来，口里呜呜的叫着，朝大威耀武扬威。大威已经醒了，不断的挣扎着，可是李穆绑的水手结很结实，那些绳子质量非常好，据说是伞兵降落伞用的绳子（至于李思思是在哪里弄到的，李穆一点都不想打听）。大威越用力，绳子就越紧。
“哦哦，这个是罗威纳啊！”金天怡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狗真大！”
“罗威纳是什么？”秦双澜问。
“罗威纳也是德国的狗，一般用来做护卫犬。这种狗很危险的，是所有犬种中攻击人次数最多的。一般只挑选家庭成员中最强壮最厉害的一个作为自己的主人，对家庭中其他成员只是采取容忍的态度。以前那些担心老婆孩子仆人等等内贼的欧洲富翁，就会把金币装在袋子里，绑在罗威纳的脖子上，除了他们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拿不到。”金天怡说，“这狗不是很纯，不过可以看出来是德系原始品种的罗威纳。”
第二百一十章 报道
“这么利害？”这是秦双澜在感叹。
“不是很纯？”这是李穆在嚷嚷，卖家说这是很纯种的罗威纳啊！所以要价才那么高。怎么在金天怡口中，就变成不是很纯了呢？
“纯种的罗威纳是短毛，这只狗其他的都很标准，但是毛长了一点，而且体形大得有些夸张了。一般的罗威纳，身高应该在60到70厘米，这个都快80厘米了。这狗应该是和长毛的大型獒犬杂交过。”金天怡说，“所以我说不是很纯……要真是纯种罗威纳，价值好几万的呢，不是养殖场里面努力生孩子，就是有钱人养着看家护院。哪里有人会随随便便放出来的呢……对了，你们看见狗是谁的没有？这狗肥肥胖胖毛光油亮的，还有项圈，应该是人养的。”
李穆仔细一看，果然毛比较长，他记得这狗买回来的时候明明是短毛啊，为什么养了不到半个月毛就长了啊？难道是卖家为了拿杂种狗冒充纯种狗所以把狗毛剃了？网店卖家真是靠不住啊！
“废话！当然是人养的，哪里有这么一大条流浪狗？”秦双澜说。
“那应该把狗主找出来啊。”金天怡说，“要他赔偿损失什么的。”
“这个……算了，我先把狗养着，他的主人迟早会找过来的。”秦双澜说。
“这怎么能行呢，这可是疯狗啊！”金天怡说，“应该打死之后深埋……话说秦同志你被咬伤了吗？要是被咬伤了的话，赶紧去打狂犬病疫苗啊！迟了的话万一病发了就没救了。”
“你才没救呢！”秦双澜说，“虽然说是疯狗，其实也不是真的疯狗……你看现在不是很正常吗？”说着他摸了一把大威，差点又被咬了一口。
“好了好了，报不报警是你们的事，但是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金天怡说，“既然没什么事情了，我就先走了……不，我要拍几张照片，要不然这事真是说出去也没人信。”说着金天怡从包里面掏出了一个很大的照相机，调整了好一会儿，对着大威照，
李穆没有受伤，可是他也要去医院检查，万一有什么暗伤怎么办呢。跑到省城第一人民医院找了院长，然后做了一整套检查……还花了好几千块打了狂犬病疫苗，还不能一次打完，要分好几天来打，真是麻烦。李穆好不容易打完了针，然后就被田鹏一个电话叫到了军区。“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田鹏啪的一下把一叠报纸仍在李穆的面前。
“什么怎么回事啊？”李穆一头雾水的拿起那一叠报纸。这是不那么常见的军队报纸，李穆从来都没看过（其实普通报纸李穆也没怎么看过）。“军区报？这是什么东西啊？”李穆问。难道是省军区的报纸咩？上面登载的新闻和普通报纸也没有什么区别嘛，都是领导开会上级视察人民生活幸福科技进展迅速收入水平提高工业增产农业增收什么的。要说有什么不同，也就是多了些大练兵什么的。
“这个军区报可不是我们省军区的报纸，是大军区的报纸！”田鹏翻开里面说，“你看看这篇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上面是一篇很长的报道，写着……军属区乱养狗情况严重，野狗到处咬人。省城虹井路军属区原军属秦先生最近就被一只巨型獒犬袭击，险些受伤云云。
“这是什么啊？”李穆问。
“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成的！”田鹏说，“你知不知道原来这个报道是什么啊！是虹井路军属区军属因为收入过低所以拖欠水电费！这个报道出去，我们军区上上下下可就难搞了！”军属们为什么这么穷，上头难道还能说是因为政策不好？肯定说是他们贪污腐败了。虽然他们的确是贪污腐败了，可是那些军属穷关他们屁事到。
不论怎么样，只要报道一出来，上面肯定要来查账，没毛病也能查出毛病来，何况田鹏一身的毛病呢。田鹏可是叫了50万赞助费才让军报的主编把报道撤了下来，可真是大出血啊！这钱他一定要从李穆身上赚回来。“都是你，玩什么不好，非要去收水电费！”
“这事怎么会被记者注意上了？”李穆问。
“哎，我们运气不好。”田鹏说，“谁知道军属区那边的人，居然还有个在军报干的亲戚。”军属区的人很杂，田鹏是知道的，所以田鹏去军属区差点飞，结果被人用臭鸡蛋扔了回来，他也没敢真的停谁的水电。不过一向都没听说还有军报那边的关系啊？
“亲戚？”李穆心中一动，“那个记者难道是叫做金天怡？”
“金天怡？那是谁啊？”田鹏一愣。
李穆把前几天晚上看见秦双澜被狗咬然后自己上去帮忙还碰到那个金天怡的事情告诉了田鹏，“就是这么回事。那个金天怡问东问西的我早就在怀疑了。现在想起来，大概他就是那个记者吧。”李穆说。
“金天怡？没听说过这个人啊，我去查查……查个大头鬼啊！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打点好上上下下，万一真的有人来查，可千万不能让他们查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所以我们的所有计划都要暂停一段时间。那些猪肉的钱暂时不要给我，先放在你那里。还有军属区拆迁的事情，也要先停下来。等我确定上面没人盯着，再继续。”
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的李穆，只好回学校去上课了。虽然说这一个学期他又选了一大堆以前上过的课，考试的话绝对能过。可是能过归能过，总还得混个脸熟。上课无聊，老师又凶，郁闷起来，只能把陈钩子的工资奖金再扣掉一些。陈钩子这个家伙，被狗咬伤之后立即就跑去了医院打狂犬病疫苗，完全没顾忌大威还没抓回来，李穆很秦双澜还在危险之中。因为如此，李穆答应他的养狗场当然不算数了，还把他降为临时工，800块钱一个月，没社保没医保，爱干就干不爱干……也得干！陈钩子可还欠着李穆一条狗钱呢。
“你在干什么呢？”李穆捅了捅旁边的胖子黄舒华。他和李穆选了同一门课，今天也和李穆一样，好不容易来上课。李穆神游天外，他比李穆还要过分，拿着一个手机在上网。一边上网一边还在点头。李穆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用手机上网呢，那屏幕也太小了吧？看得眼睛痛。有些人还喜欢用手机发博客，李穆就更加难以理解了。用那小小的手机键盘打字，难度太大了吧？
“我在看新闻呢。”黄舒华一边说，拇指一边飞快的运动，“这个新闻实在是……太震惊了！不能不写几句评论上去……等我写完我再给你看。或者你自己去看吧，李哥你自己的手机不是能上网的吗？你就搜省城狗咬人就行了。”
“狗咬人？”李穆一边打开手机一边说，“你还用手机写评论呢？多辛苦啊。”难道是秦双澜的事情还上网了？这事有什么好评论的呢？没人受伤又没有其他什么眼球要素。难道是因为这个报道，省城又要打狗了？那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那是因为李哥你太高了，手大脚大，手指不灵活。”黄舒华嘿嘿地笑了一声说。他一个大胖子，浑身上下都不灵活，就只有锻炼得最多的十根手指，灵活得要死，在键盘上的时候十指如飞，在手机上面也不差。“李哥你要在手机打字，可以用那种全键盘的啊，或者是手写的也行。”
“我都试过了，不好用。”全键盘的手机那些按键都很小，手写屏幕的手机吧，一个个字写出来也太麻烦了。何况现在很多时候都会提笔忘字，记得怎么打，不记得怎么写。
“黄舒华！李穆！你们两个在下面做什么！”老师忍无可忍了。大学课堂的纪律肯定不如高中，初中也比不上……或者小学都比不上。可是李穆和黄舒华这两个人也太嚣张了，仗着上面有关系，整天都不来上课。其他人缺课几节就要记过，这两人缺课几十节，想几个过警告一下，还大把人来说请，其中颇有一些老师不能得罪的。不来上课也就算了，眼前还清静。今天好不容易来上课吧，居然还在下面旁若无人的说话。
“没什么老师，我们在讨论上课的内容。”李穆睁大眼睛说瞎话。
“讨论上课内容是吧！那你把这题给我解出来！”老师拍着黑板说。
现在上的是高等数学，这一道是非常标准的函数求导题目。不懂的话，看着那些符号如同天书。可要是懂了的话就很简单了，李穆他们对于高等数学只是随便学学而已，题目都很简单。上一辈子李穆补考了两次高等数学才通过，现在对于这么简单的题目已经是驾轻就熟了。上到黑板，李穆三下五除二就把题目解开。
数学老师看了半天，一点错都没挑出来，只好让李穆回去了。他心里非常奇怪，要说别的科目，可能是这个李穆已经预习过了。可是高等数学，这样的书要是李穆能预习，那可就是天才了。这个李穆的上学期的成绩虽然不错，可也没到天才的地步啊！难道他以前接触过高等数学？
第二百一十一章 报道(2)
李穆虽然把题目做了出来，可是也不好大摇大摆的掏出手机上网。一直闷到下课，立即就抢过黄舒华的手机来看。可是那个3寸屏实在是太伤眼了，李穆立即回了学生公寓，上了网登陆了省城最大的论坛，立即就看到了黄舒华说的那条新闻。说的不是罗威纳袭击秦双澜，李穆松了一口气。
不过看清楚了新闻之后，他就和其他人一样愤怒起来——有一个小女孩在街上被一只疯狗袭击了，她遇袭的地方距离一个派出局不足50米。警察局里面有好几十个警察，却只有几个警察出来查看，而且还没有采取足够的行动把狗拉开。很多路人主动帮忙，可是那疯狗很厉害，挨了十几棍子都没死，还差点咬伤那些来帮忙的路人。
十分钟以后才有热心的群众从附近一个大商场的保安那里拿了电棒来，把疯狗电死。这么一耽搁，小女孩受伤很严重，已经送到医院抢救去了，据说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不过脸都被咬烂了，整容整形医疗费还要一大笔钱。
大家都对警察很不满，本来治安就是警察管的，现在治安不好，大家对警察意见都很大。警察局派出所门前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墙倒众人推，一致谴责警察不作为。那个派出所急忙派人出来洗地，一会儿说怕用枪误伤群众，一会儿说其实派出所里面的警察都出去巡逻了，所里没几个人，一会儿说警察也有人权，没有受过对付犬只的训练，也没有趁手家伙，小孩子的命是命，警察的命也是命，不应该勉强他们和疯狗搏命，一会儿说其实警察很是热心救人，不过是一时反应不及。
人民群众当然不听这些辩解，现在的手机都能摄影，拍下影像的人着实不少。大家看完视频之后就破口大骂，有的还有理有据，一段一段分析：“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吃屎的！明明看见派出所里面至少有十几个人，出来的才3、4个。其他人根本动都没动！都是一帮老爷啊！”有的针对用枪会误伤的说法下口：“没枪你们就不能用别的？以前我喝醉了酒，派出所对付我的时候用了警棍！电击枪！辣椒喷雾！一样样轮着上！怎么现在对付狗倒不用了？”
更多的人则看都不看警察的辩解，上来就骂，直来直去有之，拐弯抹角有之，旁征博引有之，人身攻击有之。洗地的帖子很快就被淹没到汪洋大海的谩骂中了。到后来，给警察洗地的敌不过人民群众的力量，干脆闭口不言。李穆跟着骂了好几百字，骂的痛快淋漓，然后给那个被狗咬伤的小女孩捐了5万块钱，把这一段时间的郁闷一扫而空，然后就心满意足的吃饭洗澡玩床上游戏。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了床，先去外面跑步，跑了一个小时后回到学生公寓，处理了一些文件，打了几十个电话，就上网看看昨天的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一看之下李穆顿时觉得大事不好……不知道那一个人从网上翻出了几天前军区报纸的报道，拿出来和警察这一次的行为作为对比：“大家看，人民子弟兵碰上疯狗咬人，赤手空拳孤身一人就奋不顾身的把狗拉开。警察们成群结队武装到了牙齿，却上都不敢上。”
这下子更加是群情激奋，夸解放军的，骂警察的又把论坛所有热门板块都淹了。李穆看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有说不上这事对他有什么影响。那个军区报纸的报道提了李穆的名字，但是没有相片。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呢，应该牵扯不到李穆身上才对。于是听天命尽人事，把这事的链接发了几份，分别给了田鹏郭队长等几个军队警察里面的关系户发了过去，然后就去干其他的事情了。
又过了几天，李穆总算是知道这不好的感觉从何而来了——派出所那边得意洋洋的辟谣，说他们调查过了，省军区后勤处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李穆的办事员，所以这个所谓的和疯狗搏斗勇救人民群众的解放军根本不存在，是谣言。这一下子可捅了马蜂窝，洗地的和骂人的戮战数百场，谁也说服不了谁。有人找到了那一期的报纸，扫描了上去。就有人说那是ps的，是假新闻，不算数。有人放出了省军区后勤处的人员名单，就有人从条令争论越来越激烈，最后逼得版主全面删帖，才把这一阵子风潮压制下去。
李穆正以为已经没事了的时候，田鹏又打了电话过来：“李老板！这下子我可被你害惨了！”他大声抱怨，“这事要不好好处理，我可就全玩完了啊！”
“什么事情啊？”李穆明知故问。这事闹得这么大，李穆也始料未及。这事对于田鹏肯定是有影响的，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要是从此以后不肯和李穆打交道，那可就亏大发了。看来以后还是要想法子补偿补偿田鹏才行。要不送他一个假古董？或者给他送一些紫罗兰的优惠卷？还是干脆送几头猪给他算了？
“还不是你打狗的事！”田鹏说，“自从翻出了那一份报道，天天都有人问我，你手下是不是有个叫做李穆的办事员，他是不是在狗口下面救了个人啊？真的是赤手空拳去救的吗？果然不愧是我们解放据的战士。问得我都烦死了！偏偏一个个都不是能够随便打发掉的！只好和他们敷衍。”
“那你怎么说的？”李穆问。其实李穆也有一些奇怪，为什么给警察洗地那些人（李穆觉得应该就是公安局自己内部的人）敢说‘经过调查，省军区后勤处并无名叫李穆的办事员’，难道田鹏没有帮他遮掩？要是田鹏给他遮掩了，那些洗地的不敢那么说吧？
“我能怎么说？你的事情知道的人有不少！至少路司令是知道的啊！我要是说你的确是后勤处的人，以后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田鹏说，“可是没想到，报纸那边不肯让步，愣说的确有你这么个办事员，还把采访群众的录音录像笔记拿出来给我看……那个金天怡，他其实不交金天怡！”
“金天怡？那他叫什么啊？”李穆问。
“他叫做韩贵飞！是军区报纸的一个编辑，听说很有些背景。”田鹏说，“那天他接到虹井路军属区的爆料，就去微服私访，碰到了你，为了从你口中套资料，随口取了个化名。什么金天怡啊！那是金田一！”
“金田一？”李穆还没明白过来。
“金田一啊！那个日本侦探动画！”田鹏说。
“哦哦！那个啊！”李穆啼笑皆非，那个漫画李穆也看过，不过不太喜欢。这么说韩贵飞取这么个名字，是因为‘真相只有一个’吗？还是要用金田一他爷爷的名字发誓？“田处长也看日本的漫画？”帝国主义的文化入侵可真是厉害啊，田鹏一个中年的解放军，居然知道一个不那么热门的日本漫画中角色的名字。
“闲暇时候看过一点。”田鹏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不过金田一呢，我个人认为是一套很好看的漫画，比那个柯南好看多了。你说为什么柯南这么流行，金田一却没有什么人知道呢？柯南那些案子啊，咋一看是很好看，可是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很多案子的犯罪手法根本就不现实，就好像那个……我们还是先别说这个。李老板，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的合作又要推迟了，这谁都没法子，你不要着急就是。”
“别跑！别跑！”秦双澜追了上去，一会儿就没影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惊走狼狗那人走过来问李穆。
“我们……嗯……在追狗。”李穆实话实说，“你是谁啊？”
那人走进近了，和李穆一样，也是一身的军装，“我认识你，你是那个跑得比狗还快的后勤处的李穆对吧？今天不是狗追你，是你追狗了？”
靠，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个……其实那天追我的就是这条狼狗。”李穆说，“请问您是哪位啊？也是住在这里的吗？”假装了这么久的军人，李穆现在也会看肩章了，这个人的肩章是……李穆没见过的。这人40多岁，不可能是大头兵，其他的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哦，我不是住在这里的，不过我有个亲戚在这边。”那人说，“他欠了两个月电费，被你催款了。我听他说如果月底之内不交情欠款的话，你就要断他的电，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李穆是有这么吓过几次人，不过当然不是认真的，“请问你亲戚是哪一位呢？”李穆问。
“他叫做孔金海。”那人说，“我亲戚身体不好，这两个月有十几天卧病在床，没有出去打工。结果钱不够了。这都不能宽容一点吗？他可是为国家卖了十几年的命啊。”
“孔金海？”李穆想起来了，这个名字太喜庆了，李穆都忍不住想把他招进绿宝公司去，随便做点什么都好，只要看见这个名字就行，“他欠的水电费不是两个月。电费欠了半年，水费钱了三个月。他说公摊的水电太多了，我和他说可以先交基本水电费，公摊的以后再说。”军属区这儿没有进行一户一表的改造，是一个总水表总电表，里面的分水表和分电表是军区自己装的。从总表到分表那儿当然有些损耗，这些都是要用户补上的。
军属区里面，水费大约是一吨比外面高5毛钱，电费是一度高3毛，应该说基本都还在正常范围内。毕竟军属区的设备很老了，水管漏水电线损耗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很多人就借口这些损耗不合理，是后勤处多收了他们的钱，所以坚决不肯交水电费。当然后勤处自己也不争气，他自己的值班室用的水电费是算在公摊里面的，所以夏天整天开空调，冬天整天开暖气，洗厕所打扫卫生的时候水龙头花花得开着。
第二百零九章 故事
而军属区里面的住户都不怎么有钱，开冷气暖气都是开一会儿温度够了就关，等受不了再开。水也是先洗菜再洗澡然后还要用来冲厕所的。当然对后勤处的值班室这么浪费水电看不过眼，意见很大。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亲戚没和我说实话啊。”那人说，“我再去问问他。如果他真是不占理，我会骂他的……对了，为什么你大晚上的在找狗啊？”
“嗯……这个……”李穆只能说慌了，“刚才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只疯狗，追着秦先生咬，我试图去帮他，没有成功。后来秦先生把他的狼狗放出来。两只狗打了一阵，秦先生的狼狗输了，一路逃跑，我们就来这儿找狗了。”他避重就轻地说。
“原来是这样啊。”那人说，“你不是被那个秦……秦双澜放狗追过吗？也是为了拖欠水电费的事情吧？现在为什么你还帮他找狗呢？”
“那个……为人民服务嘛。”李穆总不能说那个咬人的狗是我找来的吧？“请问您是？”
“撇姓金，叫做金天怡。”那人说，“来这里之前，我听我亲戚说了很多关于水电费用的问题。你觉得虹井路军属区拖欠水电费用的问题，究竟症结是哪里呢？是像后勤处说的那样，军属们恶意拖欠呢？还是像我亲戚说的那样，后勤处收费不合理导致军属们不愿意交钱？”
“我认为两方面的原因都有。”李穆说，“一方面的确有很多军属生活困难，交不起水电费用，另一方面后勤处有些征收方式的确是不合理。我认为这事最根本的矛盾，还是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物质精神需求与低收入之间的矛盾。如果人民群众有钱了，交水电费用毫不费力了，那怎么还会有人拖欠水电费用呢？我调查过，现在军属区户均收入，每月大约是2000块钱，而水电费用支出，大约是200元还要多。也就是说，水电费用支出就占了家庭收入的十分之一还要多。”
这个数据当然是真实的，但并不是完全真实的。军属区户均收入不止2000块，这是现金收入而已。军属区军属区，当然绝大部分都是军属。省军区又是个不缺钱的主，虽然说大头被各级领导吃了，漏出来给底层的也有一些。工资水平限于规定不能多发，可是福利什么的做得比社会上面好多了。过年过节初一十五发的各种应节食品猪肉鸡肉鱼蔬菜水果，免费的聚餐旅游，还有些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然后水电费用，因为这里没有管道煤气，用煤气炉的人也不多，包括了煮饭和洗澡用的电——煤气要用现金买，电费却不妨拖着，大伙儿一核算，自然是用电磁炉和电热水器比较好。
“你的意思是，要解决拖欠水电费用的问题，就要提高军属的收入？”金天怡点头说，这话就是所谓的正确的废话，谁不知道要提高收入啊，问题是怎么提高，大伙一起打个报告上去要求提高工资？这希望也太渺茫了，还不如抄家伙上街打劫去呢。
“是的。”李穆点头说。要怎么提高收入水平呢？这就很简单了，把房子卖给李穆就行了嘛。一方一万三，50方那就是65万啊，虹井路军属区拖欠水电费用最多那个也不过是欠了16000多块而已，保准能还上欠款。“要增加军属的收入，我认为军区应该才去更多的措施，做出合适的处置。”所谓合适的处置，自然就是把这些房子交给李穆做开发。
不过金天怡可没听出李穆的言外之意，心中只是在想，这个小伙子也太泛泛而谈了吧，果然不愧是青年俊杰，说起大口号来一套一套的，具体解决办法一个都没有，和自己年轻时候一个样。不过这个年轻人有一点好的，工作很是认真，为了追讨水电费，在军属区一呆就是十几天。不论被人怎么辱骂，始终保持耐心。那个秦双澜放狗咬他，他也没有在乎，还出来帮他的忙。不论是因为胸襟开阔还是做戏，这份对工作的热心，现在是很少见了的。
根据金天怡的调查，虹井路军属区拖欠水电费用一向都是老大难问题，省军区后勤处几次成立工作组，都没拿回多少钱来。后勤处的处长田鹏亲自去催，还被人扔臭鸡蛋灰溜溜的走了，从此不敢再提，反而还花了几千块的费用。而这个李穆，干了十几天，一分钱费用没花，就拿回去好几万的水电费，还清理了十几万的欠账。该减免的减免，该追查的追查。
这么一来，这个李穆可就惨了，如果他有背景，这自然是功绩。如果他没有背景，这可就是国有资产流失。虽然说这些水电费用谁都知道是很难追回来的，可是见面了就是彻底没有了，记在账上还可以说是未收款项。金天怡喜欢能做事的人，就想法子帮李穆一把好了。（事实上李穆已经全额缴纳了这帮人欠的水电费，一共不过是30多万而已，能追回多少算多少。）
“小同志，我抓回阿辉了！”秦双澜抱着一只大狼狗跑了回来，看到金天怡，顿时有些不高心，对他说：“你这个同志，无端端叫一声，把我的狗都吓跑了。害得我跑了好几公里才把狗找回来，真是跑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金天怡打个哈哈说，“秦同志你养的狗真大只。”
“那当然了！”一说起狗秦双澜就兴致十足，“你看阿辉，就是我这只狗。那可是正宗的德国狼犬，你看这毛，多厚实！你看着肌肉，多结实！你看着爪子，多锋利！还有这臀部，多平整！虽然种不算很纯，但是体形多标准！”可惜这阿辉还在瑟瑟发抖，完全破坏了秦双澜夸奖的效果。
“今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金天怡问，“我听说秦同志你养的狗十分厉害，怎么今天这狗被人吓跑了？还吓得这么利害？”金天怡十分八卦。
“我这狗可不是被人吓跑的！是被另一只狗那个……我还是从头说吧，其实是这样的。”秦双澜觉得有点丢面子，“我今天晚上出去买宵夜吃，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疯狗，追着我就咬。我一看不好，立即摆出一个举火燎天虎鹤双形，谁知道这畜生厉害，不接我的招，却来个虎扑！这一扑带起一阵腥风，来势凶猛无比，任你英雄好汉，在这一扑之下，都不能直面其锋芒……我一个铁板桥躲了过去，又起了无影脚……后来李穆同志赶了过来，帮我把狗拉开了。我趁机就把阿辉放了出来，阿辉十分勇猛，可惜爪牙不如……结果阿辉打架打输了，一直跑到桥底下。毕竟是个畜生，这也没办法，不能拿我们解放军的要求来对待它。”
秦双澜十分机警的把所有和狗主相关的情节都删掉了，免得被人知道了这狗是有主的。秦双澜还指望着它的主人不敢出现，然后他就可以收养这只大狗呢。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说不定就会有人多管闲事去报警，一闹大了，秦双澜就没法子收养这只狗了。说不定这狗还因为咬了人，会被拿去人道毁灭呢。为此秦双澜还死命向李穆打眼色，让他不要把狗主的事情说出来。
“后来怎么样了？那条疯狗呢？”金天怡对此十分感兴趣。
“后来？后来那狗又来咬我，我就用八卦游身掌和它周旋。谁知道这畜生十分狡猾，把我引向门边。我一时不察，被门栏绊倒了……眼见情势危急，李穆同志奋起，抄起一样奇型兵器。却说这是怎么样的兵器呢，这兵器长一尺有余，宽半尺，见棱见角，通体红色……却原来是一块红砖！他高举红砖，喊一声‘孽畜！’，那大狗心神巨震，回头一看，却见老大一样东西，直往它的天灵盖拍上。大狗惊呼一声，躲闪不及……”
金天怡听得津津有味，李穆却是越听越不对，这是金庸奇侠传还是封神演义啊？那狗的心思你是怎么知道的啊？说话间已经到了秦双澜的家里，狼犬一看到大威，就从秦双澜的怀里挣脱开来，又要跑掉。李穆眼疾手快，一个大跨步冲了上去，抓住狼狗的项圈。然后把狼狗放在大威的面前。
阿辉发现大威是被绑着的，顿时放下心来，口里呜呜的叫着，朝大威耀武扬威。大威已经醒了，不断的挣扎着，可是李穆绑的水手结很结实，那些绳子质量非常好，据说是伞兵降落伞用的绳子（至于李思思是在哪里弄到的，李穆一点都不想打听）。大威越用力，绳子就越紧。
“哦哦，这个是罗威纳啊！”金天怡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狗真大！”
“罗威纳是什么？”秦双澜问。
“罗威纳也是德国的狗，一般用来做护卫犬。这种狗很危险的，是所有犬种中攻击人次数最多的。一般只挑选家庭成员中最强壮最厉害的一个作为自己的主人，对家庭中其他成员只是采取容忍的态度。以前那些担心老婆孩子仆人等等内贼的欧洲富翁，就会把金币装在袋子里，绑在罗威纳的脖子上，除了他们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拿不到。”金天怡说，“这狗不是很纯，不过可以看出来是德系原始品种的罗威纳。”
第二百一十章 报道
“这么利害？”这是秦双澜在感叹。
“不是很纯？”这是李穆在嚷嚷，卖家说这是很纯种的罗威纳啊！所以要价才那么高。怎么在金天怡口中，就变成不是很纯了呢？
“纯种的罗威纳是短毛，这只狗其他的都很标准，但是毛长了一点，而且体形大得有些夸张了。一般的罗威纳，身高应该在60到70厘米，这个都快80厘米了。这狗应该是和长毛的大型獒犬杂交过。”金天怡说，“所以我说不是很纯……要真是纯种罗威纳，价值好几万的呢，不是养殖场里面努力生孩子，就是有钱人养着看家护院。哪里有人会随随便便放出来的呢……对了，你们看见狗是谁的没有？这狗肥肥胖胖毛光油亮的，还有项圈，应该是人养的。”
李穆仔细一看，果然毛比较长，他记得这狗买回来的时候明明是短毛啊，为什么养了不到半个月毛就长了啊？难道是卖家为了拿杂种狗冒充纯种狗所以把狗毛剃了？网店卖家真是靠不住啊！
“废话！当然是人养的，哪里有这么一大条流浪狗？”秦双澜说。
“那应该把狗主找出来啊。”金天怡说，“要他赔偿损失什么的。”
“这个……算了，我先把狗养着，他的主人迟早会找过来的。”秦双澜说。
“这怎么能行呢，这可是疯狗啊！”金天怡说，“应该打死之后深埋……话说秦同志你被咬伤了吗？要是被咬伤了的话，赶紧去打狂犬病疫苗啊！迟了的话万一病发了就没救了。”
“你才没救呢！”秦双澜说，“虽然说是疯狗，其实也不是真的疯狗……你看现在不是很正常吗？”说着他摸了一把大威，差点又被咬了一口。
“好了好了，报不报警是你们的事，但是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金天怡说，“既然没什么事情了，我就先走了……不，我要拍几张照片，要不然这事真是说出去也没人信。”说着金天怡从包里面掏出了一个很大的照相机，调整了好一会儿，对着大威照，
李穆没有受伤，可是他也要去医院检查，万一有什么暗伤怎么办呢。跑到省城第一人民医院找了院长，然后做了一整套检查……还花了好几千块打了狂犬病疫苗，还不能一次打完，要分好几天来打，真是麻烦。李穆好不容易打完了针，然后就被田鹏一个电话叫到了军区。“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田鹏啪的一下把一叠报纸仍在李穆的面前。
“什么怎么回事啊？”李穆一头雾水的拿起那一叠报纸。这是不那么常见的军队报纸，李穆从来都没看过（其实普通报纸李穆也没怎么看过）。“军区报？这是什么东西啊？”李穆问。难道是省军区的报纸咩？上面登载的新闻和普通报纸也没有什么区别嘛，都是领导开会上级视察人民生活幸福科技进展迅速收入水平提高工业增产农业增收什么的。要说有什么不同，也就是多了些大练兵什么的。
“这个军区报可不是我们省军区的报纸，是大军区的报纸！”田鹏翻开里面说，“你看看这篇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上面是一篇很长的报道，写着……军属区乱养狗情况严重，野狗到处咬人。省城虹井路军属区原军属秦先生最近就被一只巨型獒犬袭击，险些受伤云云。
“这是什么啊？”李穆问。
“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成的！”田鹏说，“你知不知道原来这个报道是什么啊！是虹井路军属区军属因为收入过低所以拖欠水电费！这个报道出去，我们军区上上下下可就难搞了！”军属们为什么这么穷，上头难道还能说是因为政策不好？肯定说是他们贪污腐败了。虽然他们的确是贪污腐败了，可是那些军属穷关他们屁事到。
不论怎么样，只要报道一出来，上面肯定要来查账，没毛病也能查出毛病来，何况田鹏一身的毛病呢。田鹏可是叫了50万赞助费才让军报的主编把报道撤了下来，可真是大出血啊！这钱他一定要从李穆身上赚回来。“都是你，玩什么不好，非要去收水电费！”
“这事怎么会被记者注意上了？”李穆问。
“哎，我们运气不好。”田鹏说，“谁知道军属区那边的人，居然还有个在军报干的亲戚。”军属区的人很杂，田鹏是知道的，所以田鹏去军属区差点飞，结果被人用臭鸡蛋扔了回来，他也没敢真的停谁的水电。不过一向都没听说还有军报那边的关系啊？
“亲戚？”李穆心中一动，“那个记者难道是叫做金天怡？”
“金天怡？那是谁啊？”田鹏一愣。
李穆把前几天晚上看见秦双澜被狗咬然后自己上去帮忙还碰到那个金天怡的事情告诉了田鹏，“就是这么回事。那个金天怡问东问西的我早就在怀疑了。现在想起来，大概他就是那个记者吧。”李穆说。
“金天怡？没听说过这个人啊，我去查查……查个大头鬼啊！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打点好上上下下，万一真的有人来查，可千万不能让他们查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所以我们的所有计划都要暂停一段时间。那些猪肉的钱暂时不要给我，先放在你那里。还有军属区拆迁的事情，也要先停下来。等我确定上面没人盯着，再继续。”
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的李穆，只好回学校去上课了。虽然说这一个学期他又选了一大堆以前上过的课，考试的话绝对能过。可是能过归能过，总还得混个脸熟。上课无聊，老师又凶，郁闷起来，只能把陈钩子的工资奖金再扣掉一些。陈钩子这个家伙，被狗咬伤之后立即就跑去了医院打狂犬病疫苗，完全没顾忌大威还没抓回来，李穆很秦双澜还在危险之中。因为如此，李穆答应他的养狗场当然不算数了，还把他降为临时工，800块钱一个月，没社保没医保，爱干就干不爱干……也得干！陈钩子可还欠着李穆一条狗钱呢。
“你在干什么呢？”李穆捅了捅旁边的胖子黄舒华。他和李穆选了同一门课，今天也和李穆一样，好不容易来上课。李穆神游天外，他比李穆还要过分，拿着一个手机在上网。一边上网一边还在点头。李穆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用手机上网呢，那屏幕也太小了吧？看得眼睛痛。有些人还喜欢用手机发博客，李穆就更加难以理解了。用那小小的手机键盘打字，难度太大了吧？
“我在看新闻呢。”黄舒华一边说，拇指一边飞快的运动，“这个新闻实在是……太震惊了！不能不写几句评论上去……等我写完我再给你看。或者你自己去看吧，李哥你自己的手机不是能上网的吗？你就搜省城狗咬人就行了。”
“狗咬人？”李穆一边打开手机一边说，“你还用手机写评论呢？多辛苦啊。”难道是秦双澜的事情还上网了？这事有什么好评论的呢？没人受伤又没有其他什么眼球要素。难道是因为这个报道，省城又要打狗了？那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那是因为李哥你太高了，手大脚大，手指不灵活。”黄舒华嘿嘿地笑了一声说。他一个大胖子，浑身上下都不灵活，就只有锻炼得最多的十根手指，灵活得要死，在键盘上的时候十指如飞，在手机上面也不差。“李哥你要在手机打字，可以用那种全键盘的啊，或者是手写的也行。”
“我都试过了，不好用。”全键盘的手机那些按键都很小，手写屏幕的手机吧，一个个字写出来也太麻烦了。何况现在很多时候都会提笔忘字，记得怎么打，不记得怎么写。
“黄舒华！李穆！你们两个在下面做什么！”老师忍无可忍了。大学课堂的纪律肯定不如高中，初中也比不上……或者小学都比不上。可是李穆和黄舒华这两个人也太嚣张了，仗着上面有关系，整天都不来上课。其他人缺课几节就要记过，这两人缺课几十节，想几个过警告一下，还大把人来说请，其中颇有一些老师不能得罪的。不来上课也就算了，眼前还清静。今天好不容易来上课吧，居然还在下面旁若无人的说话。
“没什么老师，我们在讨论上课的内容。”李穆睁大眼睛说瞎话。
“讨论上课内容是吧！那你把这题给我解出来！”老师拍着黑板说。
现在上的是高等数学，这一道是非常标准的函数求导题目。不懂的话，看着那些符号如同天书。可要是懂了的话就很简单了，李穆他们对于高等数学只是随便学学而已，题目都很简单。上一辈子李穆补考了两次高等数学才通过，现在对于这么简单的题目已经是驾轻就熟了。上到黑板，李穆三下五除二就把题目解开。
数学老师看了半天，一点错都没挑出来，只好让李穆回去了。他心里非常奇怪，要说别的科目，可能是这个李穆已经预习过了。可是高等数学，这样的书要是李穆能预习，那可就是天才了。这个李穆的上学期的成绩虽然不错，可也没到天才的地步啊！难道他以前接触过高等数学？
第二百一十一章 报道(2)
李穆虽然把题目做了出来，可是也不好大摇大摆的掏出手机上网。一直闷到下课，立即就抢过黄舒华的手机来看。可是那个3寸屏实在是太伤眼了，李穆立即回了学生公寓，上了网登陆了省城最大的论坛，立即就看到了黄舒华说的那条新闻。说的不是罗威纳袭击秦双澜，李穆松了一口气。
不过看清楚了新闻之后，他就和其他人一样愤怒起来——有一个小女孩在街上被一只疯狗袭击了，她遇袭的地方距离一个派出局不足50米。警察局里面有好几十个警察，却只有几个警察出来查看，而且还没有采取足够的行动把狗拉开。很多路人主动帮忙，可是那疯狗很厉害，挨了十几棍子都没死，还差点咬伤那些来帮忙的路人。
十分钟以后才有热心的群众从附近一个大商场的保安那里拿了电棒来，把疯狗电死。这么一耽搁，小女孩受伤很严重，已经送到医院抢救去了，据说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不过脸都被咬烂了，整容整形医疗费还要一大笔钱。
大家都对警察很不满，本来治安就是警察管的，现在治安不好，大家对警察意见都很大。警察局派出所门前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墙倒众人推，一致谴责警察不作为。那个派出所急忙派人出来洗地，一会儿说怕用枪误伤群众，一会儿说其实派出所里面的警察都出去巡逻了，所里没几个人，一会儿说警察也有人权，没有受过对付犬只的训练，也没有趁手家伙，小孩子的命是命，警察的命也是命，不应该勉强他们和疯狗搏命，一会儿说其实警察很是热心救人，不过是一时反应不及。
人民群众当然不听这些辩解，现在的手机都能摄影，拍下影像的人着实不少。大家看完视频之后就破口大骂，有的还有理有据，一段一段分析：“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吃屎的！明明看见派出所里面至少有十几个人，出来的才3、4个。其他人根本动都没动！都是一帮老爷啊！”有的针对用枪会误伤的说法下口：“没枪你们就不能用别的？以前我喝醉了酒，派出所对付我的时候用了警棍！电击枪！辣椒喷雾！一样样轮着上！怎么现在对付狗倒不用了？”
更多的人则看都不看警察的辩解，上来就骂，直来直去有之，拐弯抹角有之，旁征博引有之，人身攻击有之。洗地的帖子很快就被淹没到汪洋大海的谩骂中了。到后来，给警察洗地的敌不过人民群众的力量，干脆闭口不言。李穆跟着骂了好几百字，骂的痛快淋漓，然后给那个被狗咬伤的小女孩捐了5万块钱，把这一段时间的郁闷一扫而空，然后就心满意足的吃饭洗澡玩床上游戏。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了床，先去外面跑步，跑了一个小时后回到学生公寓，处理了一些文件，打了几十个电话，就上网看看昨天的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一看之下李穆顿时觉得大事不好……不知道那一个人从网上翻出了几天前军区报纸的报道，拿出来和警察这一次的行为作为对比：“大家看，人民子弟兵碰上疯狗咬人，赤手空拳孤身一人就奋不顾身的把狗拉开。警察们成群结队武装到了牙齿，却上都不敢上。”
这下子更加是群情激奋，夸解放军的，骂警察的又把论坛所有热门板块都淹了。李穆看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有说不上这事对他有什么影响。那个军区报纸的报道提了李穆的名字，但是没有相片。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呢，应该牵扯不到李穆身上才对。于是听天命尽人事，把这事的链接发了几份，分别给了田鹏郭队长等几个军队警察里面的关系户发了过去，然后就去干其他的事情了。
又过了几天，李穆总算是知道这不好的感觉从何而来了——派出所那边得意洋洋的辟谣，说他们调查过了，省军区后勤处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李穆的办事员，所以这个所谓的和疯狗搏斗勇救人民群众的解放军根本不存在，是谣言。这一下子可捅了马蜂窝，洗地的和骂人的戮战数百场，谁也说服不了谁。有人找到了那一期的报纸，扫描了上去。就有人说那是ps的，是假新闻，不算数。有人放出了省军区后勤处的人员名单，就有人从条令争论越来越激烈，最后逼得版主全面删帖，才把这一阵子风潮压制下去。
李穆正以为已经没事了的时候，田鹏又打了电话过来：“李老板！这下子我可被你害惨了！”他大声抱怨，“这事要不好好处理，我可就全玩完了啊！”
“什么事情啊？”李穆明知故问。这事闹得这么大，李穆也始料未及。这事对于田鹏肯定是有影响的，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要是从此以后不肯和李穆打交道，那可就亏大发了。看来以后还是要想法子补偿补偿田鹏才行。要不送他一个假古董？或者给他送一些紫罗兰的优惠卷？还是干脆送几头猪给他算了？
“还不是你打狗的事！”田鹏说，“自从翻出了那一份报道，天天都有人问我，你手下是不是有个叫做李穆的办事员，他是不是在狗口下面救了个人啊？真的是赤手空拳去救的吗？果然不愧是我们解放据的战士。问得我都烦死了！偏偏一个个都不是能够随便打发掉的！只好和他们敷衍。”
“那你怎么说的？”李穆问。其实李穆也有一些奇怪，为什么给警察洗地那些人（李穆觉得应该就是公安局自己内部的人）敢说‘经过调查，省军区后勤处并无名叫李穆的办事员’，难道田鹏没有帮他遮掩？要是田鹏给他遮掩了，那些洗地的不敢那么说吧？
“我能怎么说？你的事情知道的人有不少！至少路司令是知道的啊！我要是说你的确是后勤处的人，以后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田鹏说，“可是没想到，报纸那边不肯让步，愣说的确有你这么个办事员，还把采访群众的录音录像笔记拿出来给我看……那个金天怡，他其实不交金天怡！”
“金天怡？那他叫什么啊？”李穆问。
“他叫做韩贵飞！是军区报纸的一个编辑，听说很有些背景。”田鹏说，“那天他接到虹井路军属区的爆料，就去微服私访，碰到了你，为了从你口中套资料，随口取了个化名。什么金天怡啊！那是金田一！”
“金田一？”李穆还没明白过来。
“金田一啊！那个日本侦探动画！”田鹏说。
“哦哦！那个啊！”李穆啼笑皆非，那个漫画李穆也看过，不过不太喜欢。这么说韩贵飞取这么个名字，是因为‘真相只有一个’吗？还是要用金田一他爷爷的名字发誓？“田处长也看日本的漫画？”帝国主义的文化入侵可真是厉害啊，田鹏一个中年的解放军，居然知道一个不那么热门的日本漫画中角色的名字。
“闲暇时候看过一点。”田鹏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不过金田一呢，我个人认为是一套很好看的漫画，比那个柯南好看多了。你说为什么柯南这么流行，金田一却没有什么人知道呢？柯南那些案子啊，咋一看是很好看，可是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很多案子的犯罪手法根本就不现实，就好像那个……我们还是先别说这个。李老板，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的合作又要推迟了，这谁都没法子，你不要着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