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建议？”李穆一愣，然后想起来，说的是解放路红星剧院的事情呢。那块李穆不看好的地块。“郝老板说他能出多少？”李穆问。要是他出价在两亿元左右，那就卖掉好了，李穆拿了钱自己再去找一个项目开发。
“我们共同经历患难，也算是铁哥们了，谈钱多伤感情啊！”杨局长说。
谈钱伤感情？谈感情多伤钱啊！李穆在心里吐糟说。
“郝老板的意思，我们一起合资建立一个公司来负责这个项目的筹建，建完了以后大家一起分房子，这样最公平不过了。”杨局长解说，30层的房子，郝鑫要22层，给李穆7层，再给杨局长1层，这不就是皆大喜欢吗？虽然说杨局长拿到的肯定是最差的楼层，但也值两三千万了。
“分房子？”李穆肯定不能答应这个条件，他根本不看好那个大楼的运营前景，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这个……我最近手头有别的项目，所以手头资金不足，才想着要弄点钱回来。”
“有别的项目？什么项目啊？”杨局长奇怪地问，“我怎么都不知道？难道不是地产项目？要是地产项目的话，我肯定会收到消息的啊。”
“不是地产项目。”李穆随口胡掰，“我是要……是要开一家新的餐厅！叫做……”紫罗兰、绿宝，接下来就是黄吧，“叫做金菠萝！打算在市中心开。”金菠萝？为什么要叫金菠萝啊？为什么是菠萝呢？为什么不是苹果桔子呢？李穆自己都不知道这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项目好啊！你现在开的两家饭店，东西是很好吃，可是都被位置限制住了，营业额和利润也就那么些，难以做大做强。我早就想劝你在市中心开一家大的，做成我们省城的品牌。”杨局长说，“你的金菠萝打算在哪里开啊？不会是人民道新大楼那儿吧？那儿只能算是市中心的外围，人气还是不够旺啊。要是在那儿开，应该不会有资金问题啊。酒楼的设备什么的也用不了多少钱，就算你买最好的设备，最多也不过是几百万而已。”
李穆正想这么说来着，可杨局长已经堵死了这条路，只好说：“当然不是了，我很看好人民道那儿的大楼，不过那边还要2，3年才能发达起来。到时候我再在那边开新的餐厅。现在我是打算在市中心步行街那儿开。”
“步行街！”听到这话，杨局长也倒吸一口冷气，“步行街可不是一两千万的问题啊！”步行街是省城最繁华的地段，一个10几平米的街铺，生意额一个月都能上百万。要在步行街新开一家酒楼，那可真是贵了。不说买房子，就是租人家的地方开，顶手费都要几千万，上亿也不是没有。“你找好地方没有？地方多大啊？”杨局长又问了一遍。在步行街开店，可没有朝向楼层什么的给你挑的，能弄到地方就不错了。
“那个……还没找好地方。”李穆说。要在步行街开店，哪里有这么容易。到时候拖一拖，就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拖来拖去这个项目自然也就黄了。
“其实王市长在步行街有个物业，”杨局长小声说，“要不要请我去问问啊？”
步行街的物业？还是能开酒楼的？那不得价值十几亿啊！李穆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现在的官员们了。李穆还以为像是副市长这个级别的，最多也就是10亿的身家呢。
“你想什么呢？”杨局长拍了一下李穆的肩膀说，“那个地方原来不是步行街的范围，王市长把那个物业整个长租了下来，签了20年的合同。然后把步行街的范围扩大了一些，把那栋物业包括了进去。”
“那怎么不买下来呢？”李穆问。
“怎么能买下来啊！目标太大了。”杨局长说，“我们和你们做生意的可不一样。你们赚的钱越多，人家越觉得你们能力强。我们的资产要是太多了，纪委可就来查了！”
“那不是白便宜了原来的屋主？”李穆很是别扭。
“原来的屋主？那是市政府的三产公司，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杨局长说，“小穆啊，有了雪花猪肉，你的酒楼肯定能赚钱！现在这里预祝你大展宏图！”说完了他倒了半杯白酒，当然用的是最小的三钱杯，一口下去，喝掉了四分之一，“发了财可不能忘记老兄弟啊，让我也入股吧。你放心，我出真金白银，不是要干股！”
“这……好吧。”李穆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
“那我就帮你越王市长吧，”杨局长兴冲冲地说，“那个郝老板的提议，你再考虑一下……同时开发两个项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大老板都这么做。”
过了几天，杨局长就约到王市长吃饭，潘院长也被拉来凑热闹了——其实从名义上来说，这一顿是潘院长想感谢李穆和杨局长给他出主意的酒席，顺便把王市长也请了而已。只不过杨局长一看到潘院长准备的水鱼，觉得自己吃了很浪费，连忙约了王市长，一起来品尝。
“我操！还真是大啊！”王市长一看到那水鱼，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这水鱼就是普通水鱼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异种，可就是大，背壳直径足足有一米大小。这时候还在小桥流水人家的水池里面活蹦乱跳。水鱼和乌龟不同，乌龟炖汤要做一整天，水鱼红烧只要半个小时就行。
“是啊是啊，这等美食，落在我和小穆这种俗人之口，岂不是糟蹋了东西。”杨局长说。
“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么大只水鱼啊？”王市长问潘院长。
“是从东南亚进口的。”潘院长受宠若惊，“当地的土人不吃乌龟水鱼这些东西，越长越大，就便宜我们了。这水鱼在那边不值钱，不过运过来很麻烦，所以也要一百块钱一斤。”
“不错！”王市长满意地说，“一百块钱一斤，这么大只水鱼，也有一百多斤了吧？怕要上万块钱。现在就把它杀了吧，我要看看这么大只水鱼要怎么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水鱼
几个小工下了水池，一个拿着一条长竹竿逗水鱼，趁着水鱼伸头出来咬竹竿的时候，另外一个小工一刀就把水鱼的头砍了下来。其他小工一拥而上，把水鱼头下脚上抬起来，让水鱼把血全都放出来。接着小工们就拿着斧头和锯子把水鱼分成大块，弄进了厨房。李穆看着血淋淋的水鱼尸体，觉得有些难过。这东西也不知道活了多久了，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就这么杀掉了。当然李穆也不是矫情，为了赚钱李穆也不知道把多少猪送到了屠宰场，那些猪比这只水鱼更聪明更接近人类呢。
“哇，真是厉害。”王市长感叹说，“小穆啊，听说你想在市中心搞一家餐馆？”
李穆知道今天要谈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谈，虽然这儿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可毕竟不安全啊。“是的。”李穆说，“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好地方，步行街那儿要地方够大我又能负担得起的地方，实在是很难找。”
“我知道一个地方。”王市长说，“在步行街终端，靠着河那边。”
“那里很贵的啊。”李穆说，其实他已经去打听过了，王市长说的地方原来是市政府的一个废弃的宿舍楼，王市长用自己老家一个亲戚的身份把这栋楼租了下来，签了20年的合同，然后把步行街的范围稍微扩大了一些。只要王市长还坐着高位，租约就会继续下去。如果王市长倒霉了，那就算他把这个大楼买下来也是没用的，肯定会被人翻出来，只会加重自己的罪状便宜检察院而已。
“是很贵，不过物有所值。”王市长说，“你也不用担心租金的问题。我用租金入股，我的租约还有12年，就按照12年的算吧。1，2，3楼都给你用，你觉得能占多少股份啊？”
“四成九？”李穆问。
“也不用那么多，杨局长还要分一份的嘛。”王市长说，“这样吧，我要40%，杨局长要5%，再拿5%出来打发各路神仙，剩下的就归你。我有一个表弟，现在还没有工作，就去帮你的忙吧，让他做酒楼的财务。我的股份也登记在他的名下好了。”
财务是王市长的人，赚多少钱还不是他说了算，这不就等于是李穆给王市长打工了咩？可是王市长都这么要求了，不答应也没法子。到时候找个擅长贪污的去酒楼当总经理好了。哎呀不行啊，贪污这种事情，李穆找来的业余人士怎么比得上王市长这样的专业精英呢？也没关系，反正这几年里面，和王市长的关系越深越好。等王市长倒霉了，那个表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回到房间里面，省台的新闻采访开始播了。这一次潘院长没有得到头条待遇，而是被排到了末尾。上来就是省台的主持人在做新闻回顾，先把许昕和在一医院天价检查的那一条新闻重播了一遍，然后潘院长登台，一本正经的说：“我很抱歉会造成这样的误解，事实上，根据我们的检查，我们很怀疑茵茵小朋友……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怀疑这个小朋友得了癌症！”所谓的茵茵，就是阳阳的化名，因为这种节目要保护未成年人隐私。
“癌症？”主持人一脸吃惊的样子，“这么说你们是为了确诊癌症，才让这位茵茵小朋友做了这么多检查？”
“是的，”潘院长点点头说，“我们做的都是十分正规的检查，绝对没有多收钱。可惜的是，因为许女士中途中断了检查，导致我们还没有确诊。”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还不知道茵茵小朋友究竟有没有得癌症？”主持人问。
“不，我们很确定茵茵小朋友得了癌症，可是我们不知道是哪一种癌症。”潘院长说着流下两行眼泪来，“因为还没有确诊。在此，我要求许女士赶快带茵茵小朋友来我们医院完成检查，好进行确诊，拟定治疗方案。为了小朋友的健康和生命，求求你了！”
“靠，你说得眼泪都下来了。”杨局长打趣说。
“我可是滴了风油精呢。”潘院长揉了揉眼睛，“难受死我了。”其实这一次他算是因祸得福，虽然大大的出了一次血，可是却因此搭上了王市长的线，给王市长献了投名状以后，还能请王市长吃饭，参与到这么私密的讨论中来，以后他也是王市长的人了，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是个无根无蒂的外来户。潘耕云也不求升官，只要能坐在一医院院长这个位置上多两年，捞多两年，他就心满意足了。
“你们啊，就是鬼主意多。”王市长感叹说，“这主意又是小穆出的吧？”
“是啊，这次全靠李老板了！”潘院长亲热的抓着李穆的手说，“今天不醉无归！不醉无归！我带了三公升的拉菲来。”
“好啊，我也带了茅台过来，洋酒我总是喝不惯。”杨局长说，“小穆啊，你怎么不带你家的女朋友来啊？光你自己，可喝不赢潘院长。”
“艾莉丝今天不太方便啊。”李穆说。
“不方便？怎么不方便了？”杨局长问。
“她亲戚来了。”李穆说。
“她什么亲戚……嗯，我明白了。”杨局长这才反应过来，女人就是这个不好，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工作能力大大下降，“那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去洗澡了。”杨局长高兴地说，“以前小穆你老是说要去陪女朋友，付了钱就自己跑了，真是不仗义。你没听孟子说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还去啊？”李穆问。人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杨局长倒好，刚刚才因为乱搞女人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居然还死性不改。
“你放心好了，这一次我找的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杨局长说，“虽然哪儿的妞是贵了一点，可是安全啊。我打听过了，是省里那谁开的，别说曹磊，曹国华都不敢去抄。”
“你啊！给我消停消停！”王市长不高兴了，“要是又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你要搞女人，你就不能规矩一点？去包个二奶？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把你捞出来啊？小穆，你来告诉他！”其实王市长也不知道究竟是多少钱，就知道花了好几百万。
“800万！”李穆说，“让耿队长和侯队长把你放出来就花了400万！”
“怎么这么多啊？”杨局长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最多就是几十万的事情呢。
“怎么这么多？你不看看曹国华是干什么的？省公安厅政治部主任！”王市长说，“人家是负责组织干部宣传的啊！得罪了他，在警察系统的前途可就全完了！你知道小穆花了多大的劲，才让人把你放跑了？当时哪儿有好几十个警察呢，一人两三万，那就得上百万了，何况还有带头的！”
“然后还有收买那个阿桂，阿桂的父母，亲戚朋友，同学同事，上司老师，虽然收买一个用不了多少钱，可架不住人多啊。”李穆说，“还有那些‘照顾’过阿桂生意的。一个个找出来，恩威并施，可麻烦了。”
“照顾？”杨局长问，“那个阿桂不是处女吗？”
“处个鬼！做的！”李穆说。
“你还拉她去做了手术啊？这么短时间就做好了？真是了不起！”王市长称赞李穆说，“老杨，我知道你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这些钱我先帮你垫着，以后你可要小心点，不要出去乱嫖了！”
“哎……那我们吃完饭干什么啊？”杨局长问。
“我们这正好四个人，不如打麻将吧？”潘院长提议说。陪着王市长这样的人打麻将，那当然就是当水鱼给人家送钱了。正好潘院长还在找机会表忠心呢。
“打麻将？也好”王市长点点头说，“我们吃完了饭，也不用另外找地方了，就在这儿打牌吧。”打多大好呢？一番一百的话，打一晚上才几万块，打一千的话，输赢几十万又似乎太夸张了，这个潘院长刚刚来投靠，赢他这么多似乎不太好啊……那就打500块钱吧，赢他十万二十万就算了。
这时候门外敲了几下，然后一个经理进来，说红烧水鱼已经做好了，问是不是现在上？王市长点点头，经理得了指令，手一挥，几个服务员就抬着一个大铜锅放了上桌子，铜锅下面是炭炉，点着了碳，闷了一会儿，揭开锅，顿时热气腾腾。锅里面水鱼都切成了大块，只用了虫草清炖。当然不止一个菜，还有还有水鱼血焖饭，水鱼心肝炒丝瓜，水鱼肠炖蛋等等，但是这些配菜和铜锅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王市长、杨局长、潘院长，李老板，先喝一碗汤吧。”那个经理说，“这汤用雪花猪的猪骨和野生斑鸠煮了一天，然后撇去浮沫，再下猪血把汤澄清，舀出上层的清汤，和那曲的冬虫夏草一起烧开，再下水鱼滚十五分钟，非常清甜。”
“你肯定偷喝了吧，要不怎么知道这汤很清甜啊？”杨局长问。
“着我们怎么敢啊。”经理陪笑说，“就是厨师试味的时候喝了一点。”
“行了行了，你先出去吧。”王市长挥手说，“你们在这儿我们都没法子好好说话。”
“那各位老板慢用。”经理说完就带着服务员们出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水鱼(2)
服务员出去了，服务工作还得做。李穆年纪最小，又没有官身，只好当仁不让。给王市长、杨局长、潘院长各舀了一碗汤之后，才轮到自己。他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很清甜……不过主要是猪骨和斑鸠的清甜，和甲鱼没有什么关系。他又给自己盛了一块水鱼，一口咬下去……很好吃啊。肉很嫩，味道很浓，是水鱼肉本身的味道。
水鱼最好吃的是裙边肉，就是水鱼壳周围那一圈软软的胶质。不过裙边上哪里去了？李穆看了一眼铜锅，上面似乎没有，难道全都在下面？在王市长他们面前，李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把菜翻来翻去，真是麻烦啊。要是和艾莉丝一起吃饭，就完全没这个顾虑了。
喝完汤以后，碗里面还剩下几根冬虫夏草。生吃的话会有一个悠悠的香味，可是煮过汤了，那就没什么味道了。这东西贵的要死，虽然没味道，李穆也不舍得浪费，捡起来吃掉。现在冬虫夏草就很贵了，大约是几十块钱一根吧。李穆记得，冬虫夏草在今后几年还会升值将近一倍。要是现在买一大堆虫草，然后过几年卖的话……不过冬虫夏草好像不能久藏，人工养殖虫草呢？似乎还没有成功。
李穆正琢磨能不能试试用发酵床来种冬虫夏草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苏蕙打来的，她这是要做什么？李穆走近厕所里面听了电话：“为？苏记者啊？”
“你这个混蛋！”苏蕙大骂说，“又是你给潘耕云出的主意是吧？我都打听出来了！”
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潘耕云怎么把这事都和别人说了啊！自己把功劳揽下来不好吗？不过也许是那个儿科的主任说的，还有可能是杨局长说的。还有王市长那边也知道这事，他们也会和别的人说。“其实和我关系不是很大。”李穆睁眼说瞎话。
“嘿嘿嘿！”苏蕙大笑着说，“你以为潘耕云这就能逃过一劫了吗？癌症？亏你想得出来！我还知道你出了20万想要收买许昕和！哼哼，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你不知道她已经和我们签了协议吗？要是改口，肯定赔死她！”
20万？李穆根本就没有找过许昕和啊，说不定是潘院长去找的。“比钱多，你们电视台和第一人民医院，嗯……”李穆还真不知道电视台和医院哪一个钱比较多，“你个人和一医院是没法子比的。”李穆说。有了协议又怎么样？到时候打官司就是了。
“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苏蕙说，“现在你可以去看我们的新闻。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很快你就没心情去管这些闲事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没心情多管闲事？难道苏蕙找到了李穆自身的什么把柄？不知道抓的是哪一样呢。李穆到了外面，对潘院长说：“收到了消息，市电视台已经反击了。”说着他把频道调到市台。
“这么快？不可能啊！”潘院长说，“刚才新闻才放出来。”
“新闻是刚才放的，又不是刚才拍的。人家都是做电视的，都是同行，提前几天收到风声有什么奇怪。”杨局长说。
市台上正播着一个满头白发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一大堆的打印纸在那儿讲解：“这是地中海贫血的化验单，这是指甲灰质的化验单，这是骨龄测定的化验单，这个更离谱，是检测怀孕的化验单。”
“怀孕？”苏蕙问专家，“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个男孩，怎么会检查怀孕呢？”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那个专家说。
“按照你的经验，这些检查项目都是干什么的呢？”苏蕙问。
“按照我的经验，开这些化验单的人就是胡来！”专家说，“几乎什么都查了一遍，根本就没有方向性。有些检查的确是癌症的检查，可是大部分和癌症检查毫无关系。如果开检查单的人不是在存心骗钱，就是医术低劣，根本不知道病人得了什么病，甚至连生病的方向都不知道。”
“那么，陆教授，”苏蕙接着提问，“您能够从这些化验单据中看出，茵茵小朋友得了癌症吗？因为我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潘院长很肯定地说，他能从这些检查结果中得知，茵茵小朋友得了癌症，只是还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癌。”
“不行！”陆教授斩钉截铁地说，“这些检查只能说是不能排除茵茵小朋友得了癌症的可能性。但是绝对不可能从这些检查中看出癌症的迹象。超声波、x光都没有发现肿瘤，也没有活检出癌细胞，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说茵茵小朋友得了癌症，是十分轻率和不负责任的。”
“好，谢谢陆教授为我们解惑。”苏蕙转头对着镜头说：“我认为现在真相已经很清楚了。陆教授都不能确诊的兵力，潘院长开口就说人家小朋友得了癌症，这已经不止是推卸责任乱收费的问题了。国家正在深刻反思医疗改革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不得不说一医院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恶劣的样本……”
“这下子可糟糕了！”潘院长惊慌失措地说。
“怎么糟糕了？老潘，这不是很自然的吗？市电视台又不是植物人，我们拍新闻去骂他们，他们当然也会拍访谈反击。”杨局长说，“只要我们把水搅浑就算赢了啊。这个苏蕙，毕竟是年轻啊，一开口就说医疗改革失败，把整个医疗部门都得罪了。”
“不是啊，那个陆教授，是京城来的啊！”潘院长哭丧着脸解释说，“是卫生部的专家！癌症权威！他说没癌症，那就是没有癌症。哪一个专家敢出来顶撞他啊！有陆教授在，我们市的卫生局哪里敢说什么，拍马屁都来不及呢。”
“这么利害？”王市长问。他天生就对这些部里的专家反感。
“是啊，陆教授是卫生部教材建设专家指导委员会的专家，同时还是标准委员会成员，诊疗技术管理专家工作组成员，肿瘤规范化诊疗专家委员会的专家顾问！”潘院长说，“这下子完了，陆教授说了话，别人哪里敢反驳他。完了完了，上省台的钱白出了。今年什么奖都评不上了……”
“我们共同经历患难，也算是铁哥们了，谈钱多伤感情啊！”杨局长说。
谈钱伤感情？谈感情多伤钱啊！李穆在心里吐糟说。
“郝老板的意思，我们一起合资建立一个公司来负责这个项目的筹建，建完了以后大家一起分房子，这样最公平不过了。”杨局长解说，30层的房子，郝鑫要22层，给李穆7层，再给杨局长1层，这不就是皆大喜欢吗？虽然说杨局长拿到的肯定是最差的楼层，但也值两三千万了。
“分房子？”李穆肯定不能答应这个条件，他根本不看好那个大楼的运营前景，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这个……我最近手头有别的项目，所以手头资金不足，才想着要弄点钱回来。”
“有别的项目？什么项目啊？”杨局长奇怪地问，“我怎么都不知道？难道不是地产项目？要是地产项目的话，我肯定会收到消息的啊。”
“不是地产项目。”李穆随口胡掰，“我是要……是要开一家新的餐厅！叫做……”紫罗兰、绿宝，接下来就是黄吧，“叫做金菠萝！打算在市中心开。”金菠萝？为什么要叫金菠萝啊？为什么是菠萝呢？为什么不是苹果桔子呢？李穆自己都不知道这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项目好啊！你现在开的两家饭店，东西是很好吃，可是都被位置限制住了，营业额和利润也就那么些，难以做大做强。我早就想劝你在市中心开一家大的，做成我们省城的品牌。”杨局长说，“你的金菠萝打算在哪里开啊？不会是人民道新大楼那儿吧？那儿只能算是市中心的外围，人气还是不够旺啊。要是在那儿开，应该不会有资金问题啊。酒楼的设备什么的也用不了多少钱，就算你买最好的设备，最多也不过是几百万而已。”
李穆正想这么说来着，可杨局长已经堵死了这条路，只好说：“当然不是了，我很看好人民道那儿的大楼，不过那边还要2，3年才能发达起来。到时候我再在那边开新的餐厅。现在我是打算在市中心步行街那儿开。”
“步行街！”听到这话，杨局长也倒吸一口冷气，“步行街可不是一两千万的问题啊！”步行街是省城最繁华的地段，一个10几平米的街铺，生意额一个月都能上百万。要在步行街新开一家酒楼，那可真是贵了。不说买房子，就是租人家的地方开，顶手费都要几千万，上亿也不是没有。“你找好地方没有？地方多大啊？”杨局长又问了一遍。在步行街开店，可没有朝向楼层什么的给你挑的，能弄到地方就不错了。
“那个……还没找好地方。”李穆说。要在步行街开店，哪里有这么容易。到时候拖一拖，就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拖来拖去这个项目自然也就黄了。
“其实王市长在步行街有个物业，”杨局长小声说，“要不要请我去问问啊？”
步行街的物业？还是能开酒楼的？那不得价值十几亿啊！李穆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现在的官员们了。李穆还以为像是副市长这个级别的，最多也就是10亿的身家呢。
“你想什么呢？”杨局长拍了一下李穆的肩膀说，“那个地方原来不是步行街的范围，王市长把那个物业整个长租了下来，签了20年的合同。然后把步行街的范围扩大了一些，把那栋物业包括了进去。”
“那怎么不买下来呢？”李穆问。
“怎么能买下来啊！目标太大了。”杨局长说，“我们和你们做生意的可不一样。你们赚的钱越多，人家越觉得你们能力强。我们的资产要是太多了，纪委可就来查了！”
“那不是白便宜了原来的屋主？”李穆很是别扭。
“原来的屋主？那是市政府的三产公司，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杨局长说，“小穆啊，有了雪花猪肉，你的酒楼肯定能赚钱！现在这里预祝你大展宏图！”说完了他倒了半杯白酒，当然用的是最小的三钱杯，一口下去，喝掉了四分之一，“发了财可不能忘记老兄弟啊，让我也入股吧。你放心，我出真金白银，不是要干股！”
“这……好吧。”李穆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
“那我就帮你越王市长吧，”杨局长兴冲冲地说，“那个郝老板的提议，你再考虑一下……同时开发两个项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大老板都这么做。”
过了几天，杨局长就约到王市长吃饭，潘院长也被拉来凑热闹了——其实从名义上来说，这一顿是潘院长想感谢李穆和杨局长给他出主意的酒席，顺便把王市长也请了而已。只不过杨局长一看到潘院长准备的水鱼，觉得自己吃了很浪费，连忙约了王市长，一起来品尝。
“我操！还真是大啊！”王市长一看到那水鱼，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这水鱼就是普通水鱼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异种，可就是大，背壳直径足足有一米大小。这时候还在小桥流水人家的水池里面活蹦乱跳。水鱼和乌龟不同，乌龟炖汤要做一整天，水鱼红烧只要半个小时就行。
“是啊是啊，这等美食，落在我和小穆这种俗人之口，岂不是糟蹋了东西。”杨局长说。
“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么大只水鱼啊？”王市长问潘院长。
“是从东南亚进口的。”潘院长受宠若惊，“当地的土人不吃乌龟水鱼这些东西，越长越大，就便宜我们了。这水鱼在那边不值钱，不过运过来很麻烦，所以也要一百块钱一斤。”
“不错！”王市长满意地说，“一百块钱一斤，这么大只水鱼，也有一百多斤了吧？怕要上万块钱。现在就把它杀了吧，我要看看这么大只水鱼要怎么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水鱼
几个小工下了水池，一个拿着一条长竹竿逗水鱼，趁着水鱼伸头出来咬竹竿的时候，另外一个小工一刀就把水鱼的头砍了下来。其他小工一拥而上，把水鱼头下脚上抬起来，让水鱼把血全都放出来。接着小工们就拿着斧头和锯子把水鱼分成大块，弄进了厨房。李穆看着血淋淋的水鱼尸体，觉得有些难过。这东西也不知道活了多久了，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就这么杀掉了。当然李穆也不是矫情，为了赚钱李穆也不知道把多少猪送到了屠宰场，那些猪比这只水鱼更聪明更接近人类呢。
“哇，真是厉害。”王市长感叹说，“小穆啊，听说你想在市中心搞一家餐馆？”
李穆知道今天要谈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谈，虽然这儿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可毕竟不安全啊。“是的。”李穆说，“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好地方，步行街那儿要地方够大我又能负担得起的地方，实在是很难找。”
“我知道一个地方。”王市长说，“在步行街终端，靠着河那边。”
“那里很贵的啊。”李穆说，其实他已经去打听过了，王市长说的地方原来是市政府的一个废弃的宿舍楼，王市长用自己老家一个亲戚的身份把这栋楼租了下来，签了20年的合同，然后把步行街的范围稍微扩大了一些。只要王市长还坐着高位，租约就会继续下去。如果王市长倒霉了，那就算他把这个大楼买下来也是没用的，肯定会被人翻出来，只会加重自己的罪状便宜检察院而已。
“是很贵，不过物有所值。”王市长说，“你也不用担心租金的问题。我用租金入股，我的租约还有12年，就按照12年的算吧。1，2，3楼都给你用，你觉得能占多少股份啊？”
“四成九？”李穆问。
“也不用那么多，杨局长还要分一份的嘛。”王市长说，“这样吧，我要40%，杨局长要5%，再拿5%出来打发各路神仙，剩下的就归你。我有一个表弟，现在还没有工作，就去帮你的忙吧，让他做酒楼的财务。我的股份也登记在他的名下好了。”
财务是王市长的人，赚多少钱还不是他说了算，这不就等于是李穆给王市长打工了咩？可是王市长都这么要求了，不答应也没法子。到时候找个擅长贪污的去酒楼当总经理好了。哎呀不行啊，贪污这种事情，李穆找来的业余人士怎么比得上王市长这样的专业精英呢？也没关系，反正这几年里面，和王市长的关系越深越好。等王市长倒霉了，那个表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回到房间里面，省台的新闻采访开始播了。这一次潘院长没有得到头条待遇，而是被排到了末尾。上来就是省台的主持人在做新闻回顾，先把许昕和在一医院天价检查的那一条新闻重播了一遍，然后潘院长登台，一本正经的说：“我很抱歉会造成这样的误解，事实上，根据我们的检查，我们很怀疑茵茵小朋友……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怀疑这个小朋友得了癌症！”所谓的茵茵，就是阳阳的化名，因为这种节目要保护未成年人隐私。
“癌症？”主持人一脸吃惊的样子，“这么说你们是为了确诊癌症，才让这位茵茵小朋友做了这么多检查？”
“是的，”潘院长点点头说，“我们做的都是十分正规的检查，绝对没有多收钱。可惜的是，因为许女士中途中断了检查，导致我们还没有确诊。”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还不知道茵茵小朋友究竟有没有得癌症？”主持人问。
“不，我们很确定茵茵小朋友得了癌症，可是我们不知道是哪一种癌症。”潘院长说着流下两行眼泪来，“因为还没有确诊。在此，我要求许女士赶快带茵茵小朋友来我们医院完成检查，好进行确诊，拟定治疗方案。为了小朋友的健康和生命，求求你了！”
“靠，你说得眼泪都下来了。”杨局长打趣说。
“我可是滴了风油精呢。”潘院长揉了揉眼睛，“难受死我了。”其实这一次他算是因祸得福，虽然大大的出了一次血，可是却因此搭上了王市长的线，给王市长献了投名状以后，还能请王市长吃饭，参与到这么私密的讨论中来，以后他也是王市长的人了，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是个无根无蒂的外来户。潘耕云也不求升官，只要能坐在一医院院长这个位置上多两年，捞多两年，他就心满意足了。
“你们啊，就是鬼主意多。”王市长感叹说，“这主意又是小穆出的吧？”
“是啊，这次全靠李老板了！”潘院长亲热的抓着李穆的手说，“今天不醉无归！不醉无归！我带了三公升的拉菲来。”
“好啊，我也带了茅台过来，洋酒我总是喝不惯。”杨局长说，“小穆啊，你怎么不带你家的女朋友来啊？光你自己，可喝不赢潘院长。”
“艾莉丝今天不太方便啊。”李穆说。
“不方便？怎么不方便了？”杨局长问。
“她亲戚来了。”李穆说。
“她什么亲戚……嗯，我明白了。”杨局长这才反应过来，女人就是这个不好，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工作能力大大下降，“那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去洗澡了。”杨局长高兴地说，“以前小穆你老是说要去陪女朋友，付了钱就自己跑了，真是不仗义。你没听孟子说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还去啊？”李穆问。人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杨局长倒好，刚刚才因为乱搞女人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居然还死性不改。
“你放心好了，这一次我找的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杨局长说，“虽然哪儿的妞是贵了一点，可是安全啊。我打听过了，是省里那谁开的，别说曹磊，曹国华都不敢去抄。”
“你啊！给我消停消停！”王市长不高兴了，“要是又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你要搞女人，你就不能规矩一点？去包个二奶？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把你捞出来啊？小穆，你来告诉他！”其实王市长也不知道究竟是多少钱，就知道花了好几百万。
“800万！”李穆说，“让耿队长和侯队长把你放出来就花了400万！”
“怎么这么多啊？”杨局长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最多就是几十万的事情呢。
“怎么这么多？你不看看曹国华是干什么的？省公安厅政治部主任！”王市长说，“人家是负责组织干部宣传的啊！得罪了他，在警察系统的前途可就全完了！你知道小穆花了多大的劲，才让人把你放跑了？当时哪儿有好几十个警察呢，一人两三万，那就得上百万了，何况还有带头的！”
“然后还有收买那个阿桂，阿桂的父母，亲戚朋友，同学同事，上司老师，虽然收买一个用不了多少钱，可架不住人多啊。”李穆说，“还有那些‘照顾’过阿桂生意的。一个个找出来，恩威并施，可麻烦了。”
“照顾？”杨局长问，“那个阿桂不是处女吗？”
“处个鬼！做的！”李穆说。
“你还拉她去做了手术啊？这么短时间就做好了？真是了不起！”王市长称赞李穆说，“老杨，我知道你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这些钱我先帮你垫着，以后你可要小心点，不要出去乱嫖了！”
“哎……那我们吃完饭干什么啊？”杨局长问。
“我们这正好四个人，不如打麻将吧？”潘院长提议说。陪着王市长这样的人打麻将，那当然就是当水鱼给人家送钱了。正好潘院长还在找机会表忠心呢。
“打麻将？也好”王市长点点头说，“我们吃完了饭，也不用另外找地方了，就在这儿打牌吧。”打多大好呢？一番一百的话，打一晚上才几万块，打一千的话，输赢几十万又似乎太夸张了，这个潘院长刚刚来投靠，赢他这么多似乎不太好啊……那就打500块钱吧，赢他十万二十万就算了。
这时候门外敲了几下，然后一个经理进来，说红烧水鱼已经做好了，问是不是现在上？王市长点点头，经理得了指令，手一挥，几个服务员就抬着一个大铜锅放了上桌子，铜锅下面是炭炉，点着了碳，闷了一会儿，揭开锅，顿时热气腾腾。锅里面水鱼都切成了大块，只用了虫草清炖。当然不止一个菜，还有还有水鱼血焖饭，水鱼心肝炒丝瓜，水鱼肠炖蛋等等，但是这些配菜和铜锅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王市长、杨局长、潘院长，李老板，先喝一碗汤吧。”那个经理说，“这汤用雪花猪的猪骨和野生斑鸠煮了一天，然后撇去浮沫，再下猪血把汤澄清，舀出上层的清汤，和那曲的冬虫夏草一起烧开，再下水鱼滚十五分钟，非常清甜。”
“你肯定偷喝了吧，要不怎么知道这汤很清甜啊？”杨局长问。
“着我们怎么敢啊。”经理陪笑说，“就是厨师试味的时候喝了一点。”
“行了行了，你先出去吧。”王市长挥手说，“你们在这儿我们都没法子好好说话。”
“那各位老板慢用。”经理说完就带着服务员们出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水鱼(2)
服务员出去了，服务工作还得做。李穆年纪最小，又没有官身，只好当仁不让。给王市长、杨局长、潘院长各舀了一碗汤之后，才轮到自己。他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很清甜……不过主要是猪骨和斑鸠的清甜，和甲鱼没有什么关系。他又给自己盛了一块水鱼，一口咬下去……很好吃啊。肉很嫩，味道很浓，是水鱼肉本身的味道。
水鱼最好吃的是裙边肉，就是水鱼壳周围那一圈软软的胶质。不过裙边上哪里去了？李穆看了一眼铜锅，上面似乎没有，难道全都在下面？在王市长他们面前，李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把菜翻来翻去，真是麻烦啊。要是和艾莉丝一起吃饭，就完全没这个顾虑了。
喝完汤以后，碗里面还剩下几根冬虫夏草。生吃的话会有一个悠悠的香味，可是煮过汤了，那就没什么味道了。这东西贵的要死，虽然没味道，李穆也不舍得浪费，捡起来吃掉。现在冬虫夏草就很贵了，大约是几十块钱一根吧。李穆记得，冬虫夏草在今后几年还会升值将近一倍。要是现在买一大堆虫草，然后过几年卖的话……不过冬虫夏草好像不能久藏，人工养殖虫草呢？似乎还没有成功。
李穆正琢磨能不能试试用发酵床来种冬虫夏草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苏蕙打来的，她这是要做什么？李穆走近厕所里面听了电话：“为？苏记者啊？”
“你这个混蛋！”苏蕙大骂说，“又是你给潘耕云出的主意是吧？我都打听出来了！”
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潘耕云怎么把这事都和别人说了啊！自己把功劳揽下来不好吗？不过也许是那个儿科的主任说的，还有可能是杨局长说的。还有王市长那边也知道这事，他们也会和别的人说。“其实和我关系不是很大。”李穆睁眼说瞎话。
“嘿嘿嘿！”苏蕙大笑着说，“你以为潘耕云这就能逃过一劫了吗？癌症？亏你想得出来！我还知道你出了20万想要收买许昕和！哼哼，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你不知道她已经和我们签了协议吗？要是改口，肯定赔死她！”
20万？李穆根本就没有找过许昕和啊，说不定是潘院长去找的。“比钱多，你们电视台和第一人民医院，嗯……”李穆还真不知道电视台和医院哪一个钱比较多，“你个人和一医院是没法子比的。”李穆说。有了协议又怎么样？到时候打官司就是了。
“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苏蕙说，“现在你可以去看我们的新闻。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很快你就没心情去管这些闲事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没心情多管闲事？难道苏蕙找到了李穆自身的什么把柄？不知道抓的是哪一样呢。李穆到了外面，对潘院长说：“收到了消息，市电视台已经反击了。”说着他把频道调到市台。
“这么快？不可能啊！”潘院长说，“刚才新闻才放出来。”
“新闻是刚才放的，又不是刚才拍的。人家都是做电视的，都是同行，提前几天收到风声有什么奇怪。”杨局长说。
市台上正播着一个满头白发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一大堆的打印纸在那儿讲解：“这是地中海贫血的化验单，这是指甲灰质的化验单，这是骨龄测定的化验单，这个更离谱，是检测怀孕的化验单。”
“怀孕？”苏蕙问专家，“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个男孩，怎么会检查怀孕呢？”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那个专家说。
“按照你的经验，这些检查项目都是干什么的呢？”苏蕙问。
“按照我的经验，开这些化验单的人就是胡来！”专家说，“几乎什么都查了一遍，根本就没有方向性。有些检查的确是癌症的检查，可是大部分和癌症检查毫无关系。如果开检查单的人不是在存心骗钱，就是医术低劣，根本不知道病人得了什么病，甚至连生病的方向都不知道。”
“那么，陆教授，”苏蕙接着提问，“您能够从这些化验单据中看出，茵茵小朋友得了癌症吗？因为我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潘院长很肯定地说，他能从这些检查结果中得知，茵茵小朋友得了癌症，只是还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癌。”
“不行！”陆教授斩钉截铁地说，“这些检查只能说是不能排除茵茵小朋友得了癌症的可能性。但是绝对不可能从这些检查中看出癌症的迹象。超声波、x光都没有发现肿瘤，也没有活检出癌细胞，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说茵茵小朋友得了癌症，是十分轻率和不负责任的。”
“好，谢谢陆教授为我们解惑。”苏蕙转头对着镜头说：“我认为现在真相已经很清楚了。陆教授都不能确诊的兵力，潘院长开口就说人家小朋友得了癌症，这已经不止是推卸责任乱收费的问题了。国家正在深刻反思医疗改革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不得不说一医院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恶劣的样本……”
“这下子可糟糕了！”潘院长惊慌失措地说。
“怎么糟糕了？老潘，这不是很自然的吗？市电视台又不是植物人，我们拍新闻去骂他们，他们当然也会拍访谈反击。”杨局长说，“只要我们把水搅浑就算赢了啊。这个苏蕙，毕竟是年轻啊，一开口就说医疗改革失败，把整个医疗部门都得罪了。”
“不是啊，那个陆教授，是京城来的啊！”潘院长哭丧着脸解释说，“是卫生部的专家！癌症权威！他说没癌症，那就是没有癌症。哪一个专家敢出来顶撞他啊！有陆教授在，我们市的卫生局哪里敢说什么，拍马屁都来不及呢。”
“这么利害？”王市长问。他天生就对这些部里的专家反感。
“是啊，陆教授是卫生部教材建设专家指导委员会的专家，同时还是标准委员会成员，诊疗技术管理专家工作组成员，肿瘤规范化诊疗专家委员会的专家顾问！”潘院长说，“这下子完了，陆教授说了话，别人哪里敢反驳他。完了完了，上省台的钱白出了。今年什么奖都评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