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破亿的?那就只有顶级的古董了。”卢思雅说,“比如说徐悲鸿张大千的大尺幅画,顶级的玻璃种帝皇绿翡翠,和田的羊脂白玉,或者是大块的田黄等等,还有大件有字的青铜器,宋瓷里面的精品,那个元青花鬼谷子下山,拍了一千多万英镑,当时合人民币2.5亿呢。”
  “那有没有你们能够假造的呢?”李穆问。
  “什么?”卢思雅一时没听明白。
  “我是说,你们能不能假造一个高价古董,上亿的那一种。”李穆说。银行一般要做贷款,除了政策性贷款(比如这一次李穆拿到的用来建养猪场的农业贷款)之外,一般都要抵押品,而且还要打折扣。土地房屋是最好的抵押品,一般能贷出价值的60%来,要是和银行贷款部主任有路子,说不定还能到80%。但是古董这种东西,最高也就到50%,40%、30%也很常见。无他,古董难以变现,价格经常大幅波动,银行就不待见。
  “啊?”卢思雅总算是明白了,没想到这个富二代也想要骗人啊,“上亿的我们还真没做过,最多只做过上千万的。”
  “是什么呢?”李穆也没想着现在就弄个上亿的。
  “是一个翡翠手镯。”卢思雅说,“我们那个……已经处理掉了。”其实是没有成功卖出去,40多万的成本打了水漂,搞得卢思雅元气大伤。
  “你们最擅长做什么?”李穆问,“做出来以后,可以通过嗯……一般的专家检验的,至少可以开出鉴定证书来的那一种。”银行自己也不会养一帮专家来鉴定,他们主要还是相信鉴定证书。
  “鉴定证书?这可不好办啊。”卢思雅说,“要是你需要证书的话,我建议你用一个真货。”
  “我就是买不起真货啊。”李穆说。
  “不,我不是说一个真的真货。”卢思雅说,“我的意思是说,拿一个真的古董,然后修饰一下。”她拿出阿雄发现的那个明朝古墓的石碑,“比如这个石碑吧,上面的字完全都看不清了,一点都不值钱,扔大街上都没有人会捡的。不过它的确是明朝的,也的确刻着字。只要我们给这个石碑左下角的落款上面添加几笔,使它变成一个明朝名人的名字,那么它就值大钱了。”
  “你们可以这么做吗?”李穆问,“要这么做的话大概要多少钱?”
  “是偶先要找一个对书法有研究的,研究一下这个石碑上面的字形接近明朝哪一些名人,然后找出这些名人的签名是怎么样的,设计好字形,再找石匠把最容易的那一个雕刻上去,然后还要做旧。大概要两三千块吧。”
  “能做鉴定吗?”李穆最关心这个问题。
  “当然可以了。”卢思雅说,“这的确是一个明朝的石碑没错啊。只要找对了人,开鉴定证书没问题,只要另外再加几千块钱。”
  “那么能卖多少呢?”李穆也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这就要看能造谁的假了。”卢思雅说,“要是能造大名家的假,几十万也没问题,要是小名家,那就只能卖个几万块了。而且这一块石碑字迹太过模糊了,除非碰上特别喜欢那个名家的冤大头,不然价格都不会太高。”
  “那好吧。”李穆说,“我想要这么一个东西,你帮我做出来吧。”
  “嗯……你的意思是我们合伙还是怎么样?”卢思雅举着那块石碑问,“这块石碑算你的没问题,反正是从你的养猪场里面发现的。但是造假和找买家谁来负责?最后怎么分账?”
  “我的意思就是我把这块石碑交给你们加工。”李穆说。在大笔合作之前,李穆必须知道卢思雅能力有多大,是否可靠。说起来,李穆的父亲李富贵觉得可靠第一,能力第二,他宁愿在公司里面放一堆可靠的人,结果富贵地产里面就充斥着大批大批的远房亲戚和关系户,还有溜须拍马的人。最后证明,那些人根本就不可靠。要不是他们的铺张浪费和贪污腐败,本来资金缺口不会大到100亿那么多的。
  “加工的话,我就先收你……嗯,”卢思雅想了想说,“就先收你一万块钱吧。多退少补。”
  “好吧,”李穆又给卢思雅转了一万块钱过去,“什么时候能弄好?”
  “大概要十几天吧。”卢思雅说,“李公子,你要这么个石碑干什么?拿去骗人吗?这个我在行啊。”她想着莫非这个富二代要去骗他自己的父亲?很多富二代都喜欢这么做的。不过没听王平说李穆的父亲喜欢石碑啊,王平明明说那个叫做什么李富贵的董事长喜欢的是玉石啊。
  “我要先看看你做得怎么样。”李穆当然不会说我想要骗银行贷款。
  “好吧。”卢思雅说,“那就让李公子看看我的手艺。”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李穆带着玉牌就离开了思雅庐,当然他没有把玉牌戴在脖子上,而是缠在手腕。他一边调整着玉牌的位置,一边寻思着今天的收获,又找到了一条通往100亿的道路,同时也在犯罪道路上越走越远了……用假古董骗贷款,要是被发现了,那就……那就什么事都不会有,最多借不到钱而已。李穆可以很方便的把自己也打扮成受害者。另外骗银行贷款这种事情,也没有人会受害,银行要把钱借出去给别人,李穆需要贷款,要是投资成功了(这简直是一定的),李穆按时还上了钱,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就算大吉利是万一投资失败了,也不过是银行的坏账上面多了一笔,哪一个具体的人会受到损害。
  这时候李穆的电话响了,原来是谢校长,他约了李穆到了学校商品街酒楼吃饭,顺便问问学生公寓的进程怎么样了。李穆开着车到了大酒楼,谢校长也刚到,两人在停车场就见了面。
  “世侄啊,”谢校长一边锁车,一边皱着每头对李穆说,“你说你这么大一个老板,开着这么一辆车,像什么话啊!”
  李穆看了看自己的车,虽然他现在不算什么大老板,不过这车的确是很不像话——这是一辆北京吉普,最老的那一种,换挡还要踩两脚,一脚空档,第二脚才能真正进档。李穆这一阵子又经常跑养猪场,一路尘土飞扬,泥泞不堪,这车也就到处都是泥巴。“哎,我这一阵子都跑坏两辆车了。”李穆说,“这是第三辆。”王平借来借去,最后只弄到这么一辆老车来给李穆开。
  “学生公寓都没弄好,你去搞什么养猪场啊!”谢校长有些不满,“还用绿宝公司的名义去贷款。”这事还是李穆告诉他的,不过李穆没有告诉谢校长骗贷款的事情。
  要是不弄这个养猪场,学生公寓的建设费用都没着落呢。“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亏本的。”李穆很有信心,毕竟黄益立了军令状呢。
  “这个不是亏本赚钱的问题。”谢校长说,“人呢,做起事来就应该一心一意……你戴的这个是和田玉?”他盯着那块平安无事的玉牌问。
  “这个?”李穆把玉牌从手上解下来,拿给谢校长看,“平安无事牌子。”
  “哇!”谢校长一边摸一边说,“还有血沁呢,至少是清朝时候的古董吧?”
  “嗯……没那么久。”李穆也不好直接指出谢校长看走了眼,这其实是一个假货,“不值钱的东西。”他暗示谢校长说。
  “什么不值钱啊!我看至少要5,60万吧?可惜就是玉质,只能说是白玉,不算顶级,要是顶级的羊脂白玉,几百万都打不住!”谢校长越看越欣赏,“真是温润啊,美人如玉,古人诚不欺我。”
  第三十三章 卖掉
  这里哪里有美人啊……李穆心想,难道你这老家伙看着美玉就能xx?这也太邪恶了,连人兽都算不上,已经完全突破底线了。“校长,学生公寓已经封顶了,现在正在铺装管线,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开门迎客了。”话出了口,李穆才觉得‘开门迎客’这个词有些不妥,好像自己开的是什么不正常的娱乐项目一样。不过要是真的开一个叫做‘学生公寓’的夜总会,会不会很受欢迎啊?
  “还要好几个月啊?我可压不住这么长时间。”谢校长说,“学校里面现在要求重新开放校外住宿的声音很强。现在学校随时都会决定要给学生们到外面住宿的啊。你那边就不能赶紧加快速度吗?最迟下个月,我们就一定要开放让学生到外面住宿了,现在学生宿舍都已经住满了人,多一间宿舍都没有。就好像一个煤气炉上开着大火的高压锅一样,还是还不关火开阀门,这个高压锅万一爆了怎么办?”
  “给排水动力照明煤气消防暖通智能安防电梯都是些很麻烦的东西啊。”李穆说,平常人根本不知道一栋大楼内有多少管线,“要是现在赶时间不好好装,以后的麻烦可就多了。”比如说漏水啊、信号不好啊,电梯经常坏啊,维护费用会吞噬掉很多利润的。不过……原来学校这时候还没有放开禁令是谢校长干的?李穆一直还在奇怪呢,怎么这时候还没放开禁令,宿管们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每晚巡查,看有谁不在宿舍。就想谢校长说的一样,现在省城大学的学生们已经快要爆炸了,隔几天就传出宿管们被套麻袋的消息,这些消息都被学校压了下去,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宿管被揍了。
  “哎,要是学校同意学生们到外面住宿的时候,我们的学生公寓还没完工,那么他们就会找别的房子住了。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原本想要在外面住的人,都开始习惯学校的住宿环境。就算禁令放开,都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会选择出来住宿。何况学校周围本来就有很多房子出租,忽然多出来这么一栋大楼几百间房子,很有可能住不满。”谢校长解释了他的想法,“那不就糟糕了?”
  “这个……”李穆组织了一下语言,“谢校长,学生公寓是长期的生意,只要我们公寓好,服务好,质量过硬,管理正规,就算第一年住不满,慢慢也可以住满的。”要是学生公寓建好了就拿出去卖,开业时候的住宿率倒是很重要,但现在根本就不拿出去卖,而是放着长久出租,那么追求短时间内的数据就没有必要了。当然了,如果忽然决定要卖,或者要拿去抵押,那么李穆自然会把数据改得很好看的。
  “万事开头难,开头做好了,事情也就成功了一半。”谢校长却是很看重这个,“要是不能弄个开门红,以后就世侄啊,一个月之内能不能搞得好?”
  李穆想了想,现在各种管线已经是差不多铺好了,可是还要装修呢,“一个月时间有点紧,最好还是要等两三个月。”他说。这可不是两三百平方的小房子,而是二十层楼足足一万多平米,而且还是要开门营业的,不是弄个毛坯房就可以拿出去卖的商品房。就算是最简单的装修,也得刷灰、安门、铺地板、装灯、买家具,三个月之内能搞好就不错了,一个月绝对不行。
  “我可压不住这么长的时间啊!”谢校长说。
  “校长,”李穆想了想,有了一个主意,“堵不如疏,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来嘛。”
  “哦?怎么一步一步来呢?”谢校长问。
  “分布开放嘛,我们学校好几万学生,一下子全放开到外住宿会造成很多麻烦的吧?你可以建议说分布放开,让想到外面住宿的学生自己写申请表,写明申请到校外住宿的理由,并要求住宿提供者担保学生的安全,控制到外面住宿的规模。”李穆说,“我们国家改革开放,也不是一下子就全开放的嘛,是先开几个特区的嘛。”
  “对啊!这是一个好法子!”谢校长受了启发,思维顿时如脱缰的野马,不知跑哪里去了,“还可以用执照,不但学生要申请,出租屋的房东也要申请。我们可以让所有学校附近的出租屋都来我们学校写材料,要写明地点、设施、保证学生安全,并交上一笔押金,才能取得了执照,才准学生去住。执照还要分等级,一等二等三等四等,待遇各有不同,四等的我们就像对待学校宿舍一样,每天派宿管去查房!三等的隔几天去查房。二等的偶尔查房,一等的不用查房。开始的时候所有出租屋都定为四等,我们的学生公寓建好了,凭着我们的条件,立即就可以拿到一等的执照,不用每天查房。”
  “还是校长你思虑周全。”李穆说。
  “就这么干好了,出租屋的等级,一看离学校的远近,二看治安的好坏,三看有没有人值班……到时候我们肯定要找人来值班的吧?”谢校长问。
  “那是当然。”李穆说,二十层楼近500间房,可能会住上6、700人,那肯定要找几个人来看着,“不过越远的地方越低等?要是住到省城里面,那还怎么每天派人去查宿舍啊?”
  “那就让房东自己想法子了,装个摄像头或者指纹打卡机什么的吧,每天晚上10点要打卡一次,诸如此类的。”谢校长呵呵地笑着说,“本来学校就不想学生住得太远,花费太多时间在路上。好吧,我回去就和校长和书记提一提这个建议,他们应该会同意的……世侄,你这个平安无事的牌子,再给我仔细看看。”
  李穆把玉牌递了上去,“我看这血沁不太正常呢。”他暗示说。
  “是吗?我看挺好的。”谢校长仔细的看着玉牌,“还是有些可惜啊,玉质不是顶级的,白中有些发青,而且又没有署名。幸好有个血沁,救回来不少。这个血沁,沁得真漂亮啊。”
  漂亮……李穆再怎么看,那也只是一个脏脏的污点而已,要是没有这个血沁,玉牌就漂亮多了。“谢校长对玉石也有研究?”
  “也说不上研究,就是一个爱好罢了。”谢校长对着玉牌爱不释手,“不过以前家里开销大,我老婆又逼着我把钱都交给她存起来……所以,哎,我都只能买些几千块钱的低端玉石来玩。那些好一点的,只能看不能买。”
  听了这话,李穆心想怪不得你连假货都看不出来,原来是没见过高档玉石啊。“我觉得买玉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特别是高档的玉石,一块几万几十万,要是假的就难搞了。”
  “哎,别说几十万,就是几万的,我现在也买不起啊。”谢校长完全忽略了李穆的暗示,“就盼着你的学生公寓赶紧开张,我手头有多些活钱,不用买个几十万的东西都这么小心翼翼的。”
  那你还能一下子拿出300万来投资到学生公寓里面去!李穆心下腹诽,“不知道校长你认不认识对玉有研究的专家啊?这块玉牌是我一个朋友的,说想转让,我就拿了来看。”
  “认识几个。”谢校长很是热心,“我立即就帮你问问。你朋友开价多少?”
  “他还没说,我也没问,应该是……二十万上下吧。”李穆说,“也有可能再便宜一点。”记得卢思雅提到过,她是打算二三十万卖掉这块玉牌的。
  “二十万?”谢校长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二十万啊!世侄,你没骗我吧?要是没骗我,你赶紧买下来,这块玉牌光是玉就差不多二十万了啊,何况这还是古董!”
  “我还是想先找人看看。”李穆说,“不瞒你说,我那朋友有点靠不住。”
  “赶紧买下来,听我的没错的!”谢校长说,“这牌子可能来路不是很正,所以你那朋友要低价卖出去。不过这和我们没关系,我们是买家,我们又不知道他的东西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买了就是善意第三者,就算以后你那朋友被警察抓了,警察也不能没收你的玉牌了。”
  “倒不是这个缘故……”李穆只好把话挑明了说,“我那朋友实在是不怎么可靠,平时都是偷偷偏偏的,还是应该谨慎一些。”这么说也没有冤枉卢思雅吧?
  “要不这样好了,世侄,你不买我买,当然我现在手头没有现金。”谢校长说,“就先挂在账上,等分红的时候再扣掉好了。”
  李穆以前看新闻说那些被电话咋骗的人,还觉得有些夸张,哪里有这样的人呢:听了个电话就一定要把钱送给别人,怎么说都不听,银行说的不听,警察说的也不听。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人一钻起牛角尖来,真是怎么劝都不听。李穆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是要上当。“好吧。”李穆没奈何先答应了他,“本来我是想拿回去给我爸的。”
  “好吧好吧,怎么也不会让世侄你吃亏,我就二十五万跟你买好了。”谢校长却是误会了,“对了,什么时候给我引见你父亲啊?”
  “嗯……谢校长什么时候有空?”李穆问,“这是主要还是看谢校长的方便。”
  “这个啊……去子乌的话,一天就能来回……”谢校长琢磨着。
  “不如星期五去,可以玩一个周末再回省城。”李穆建议说。谢校长作为一个主管大学土建工程的大学副校长,肯定是李富贵的巴结对象,要是不好好招待的话,李富贵会责怪李穆的。
  “这两个星期周末都有安排了啊。”谢校长说,“还是等几天吧,忙完这一阵子,我就去子乌好好玩几天。哎,总算是能过好日子了。”
  第三十四章 中风
  谢校长没有来得及过上好日子……这一天李穆正在宿舍里面和黄舒华,赵明新,邓高三个开卧谈会谈论什么样的女朋友最好的时候,谢端打来了电话,声音里失魂落魄的:“李哥,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我叔叔,我叔叔他中风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天啊!我叔叔居然中风了!”
  李穆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就启程赶到了……酒楼,虽然说李穆和谢校长是合作伙伴,可是谢校长一直把和李穆的关系隐藏得很好,除了谢端之外,基本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连规划局那边都只是以为谢校长收了钱帮开发商跑规划。所以,谢校长得了病,李穆也不能跑去看病,他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李穆到酒店的时候,谢端已经在天宫房里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正急得团团转,满脸的着急不安,一看见李穆就扑了上来,抓住李穆的手说:“李哥,大事不好了!我叔叔他中了风……中了风啊!他才50岁,怎么就会中风呢?他中风了我该怎么办才好?这下子我可糟糕了!”激动的几乎就快语无伦次了。
  “别急。”李穆先安抚谢端的情绪,“别着急,慢慢说,谢校长怎么了?他中风了,是怎么中风的?严重不严重?”李穆知道,脑中风是脑部循环障碍,导致局部神经功能缺失,多数是动脉疾病。
  “我叔叔……我叔叔他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一大早就起了床,没吃早餐就去开会,开会的时候觉得很不舒服,勉强挨到散会,立即就去了医院,在医院里面吃了药,后来就回学校了……”谢端唠叨了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不过李穆也没有去催他,这时候越催越乱。“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叔叔忽然晕倒了,我婶婶急忙把他送去医院……我忘记说那时候他已经回家了,所以是我婶婶和他在一起,医生说是中风。”
  “嗯……严重吗?”李穆问。中风也有很多种,轻的都没有后遗症,然后歪嘴、脸瘫、肢体麻木、半身不遂等等,脸瘫什么的,反正中国的官员虽然要选举,但不用面对选民,只要去接待领导的时候别把领导吓着了就行,根本不影响工作。要是重到半身不遂那样,可就难搞了。
  “现在还不知道,医生还在做详细的检查。”谢端说,“不过这么久了都还没有恢复意识,我就怕……我就怕我叔叔有什么不测……”
  “这个你放心好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李穆安慰他说,“肯定不会有事的。”
  “万一我叔叔有事,我可就惨了!”谢端欲哭无泪,“我平时为了捞钱得罪很多人啊,要是我叔叔以后不是副校长了,我这学生会副会长也就干到头了。毕业以后也没法子留校工作了,那我要干什么去?难道去码头扛包吗?”
  “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养活自己还是能够做到的吧。”李穆说。
  “李哥你不知道啊,我……我这几年就没上过几节课。”谢端苦着脸说,“专业上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懂啊。”
  “我们读大学,最重要的不是学习知识,而是学习怎么学习嘛。”李穆说,“你担任了学生会副主席这么久,等于是……嗯,有了两年副经理的工作经验了。”
  “现在这年头,企业都不要学生会出来的啊!”谢端说,“都说我们贪污腐败不干实事夸夸其谈……其实他们也没说错。”
  “这个你放心好了,”李穆安慰他说,“要是以后你真的找不到工作,就来我的公司吧。”李穆之所以肯下拍这个胸口,是因为谢校长还不一定真的有事呢,就算真的有事,谢端在大学里面还认识很多人,只要抛开了脸面,他的关系还是很有用的。当然,如果真的和谢端说的一样,他在学校里面完全不被待见,那么就是一千块钱包买社保医保一杯清茶两张报纸度日去吧,权力?钱?那是肯定没有的了。
  “李哥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谢端总算是没有那么慌张了,可还是苦着脸,“哎,我叔叔今年才50岁,怎么就忽然间中风了呢?”
  谢校长中风的消息没有在学生中掀起半点波澜,甚至连最喜欢传八卦又有很多消息来源的黄舒华也没说起这事。校长和普通大学生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省城大学的校长是正厅级,放在地方上,等于是市长。普通学生和校长的距离,就等于是普通市民和市长的距离,除了市长接待日以外,大家就只能从电视上看到了。虽然说谢校长只是副校长,但那也相当于副市长了。谁也不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副校长,正是禁制省城大学的学生们在外住宿的罪魁祸首……
  过了几日,谢端又找到了李穆,愁眉苦脸的说:“我叔叔……我叔叔他还是没有恢复意识,医生说可能以后都是植物人了。”
  “啊?”李穆也吃了一惊,“怎么这么严重啊?”在李穆的印象中,如果没有并发症,中风最多就是偏瘫而已,怎么会弄到植物人呢?
  “医生说我叔叔这次中风是脑血栓,堵塞了脑部血管……”谢端唉声叹气地说,“以后我可糟糕了……大概下午你就能看见我的免职通知书了。总算是平安降落,学校答应什么都不追究,也不做离任审查。不过我要老老实实的配合学校工作,什么花样都不准玩。”
  “那不是很好吗,有多少官员求平安退休而不得啊。”李穆说。
  “可是以后我就要吃自己了……吃饭没有报销,打车没有报销,出差没有报销,连叫鸡住酒店洗桑拿按摩都没有报销了,以后我可怎么办啊?”谢端一脸的悲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