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
  在吸血鬼的美梦外面的炎热夏夜,我感觉比里面凉爽了十度,干净了一百万倍,这才像人类的地方。格雷文急转弯向右走,直到他在街灯之间找到了一处阴影,一个身影依靠在大楼旁边的墙边。他低下头,朝着那个方向走了一分钟,然后站住,停下两分钟。
  我等待着,远远的看着他。我不需要问格雷文出了什么事,他之前和厄琳娜打斗过,展现出来的力量消耗了他太多的能量――其他吸血鬼从受害者身上获取的生命和情绪的能量,就像厄琳娜对那个可怜的笨蛋所做的那样。格雷文对俱乐部里面发生的事情并不生气,他只是饿了。
  格雷文与自己的饥饿作斗争是复杂的、困难的,而且可能是根本无法坚持的,但这并没有阻止他去尝试,古铁雷斯家族的其他成员都认为他已经疯了。
  我愿意相信他。
  一分钟后,他向我走了过来,他那冰冷的面容像南极的山脉一样遥远而不可触及。看着他越来越近,我畏缩着,忍不住的哆嗦几下,然后强迫自己别动,站在原地,同时将希望寄托在格雷文的自制力上。
  当我们开始沿着街道走向他停车的地方时,他跟在我的后面。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点了点头。
  “白色宫廷只有在他们试图吃掉受到真爱保护的人时才会受伤,对吗?”
  “事情没这么简单。”格雷文平静的说。“这与你接触食物时的饥饿感对你控制程度有多大有关系。”
  我哼了一声。“但当它们进食时,饥饿感得到了控制。”
  格雷文慢慢的点了点头。
  “那么厄琳娜为什么要吃梅格呢?她应该是知道这样做会受伤的,对吧?”
  “他是知道的,我也是类似的情况,她没办法控制自己,这是反射。”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我以为他什么也不会说了,最后他开口了:“我和梅格在以一起好几年了,而她……对我来说意义很大,当我靠近她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当我接触她,我的一切都更想接近他。”
  “包括你的饥饿。”我小声说。
  他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看法有可能达成一致,我的饥饿和我,我们。所以我不能触碰梅格,除非……我想你可能称之为表面接触。”
  “它会燃烧起来。”我说。
  他点了点头。“厄琳娜……她是另一方面的极端提现。她认为她应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以她需要的人为食。在她看来,看到的不是别人,她看到的是食物,饥饿完全控制了她。对她来说,这是条件反射,不受控制,就像我。”
  “你不一样,对她来说是每个人,不仅仅是梅格。”我说。
  他耸了耸肩。“我不关心每个人,我只关心梅格。”
  “你不一样。”我说。
  格雷文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他的表情僵硬而冷漠。“闭嘴,莉亚。”
  “但是――”
  “闭嘴,现在。”他的吼声低了下来。
  这有点吓人。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慢慢的呼出一口气。“我去取车,你在这里等着。”
  我点头。“当然了。”
  他把两只手插进口袋里,低着头,默默的走了。一路上,经过他身边的每个女人和大部分男人都转过头看着他,他没有理睬他们。
  格雷文的长相似乎被配上了字幕:好得超出预算。
  在等待车开过来的过程中,我是直觉又一次让我心烦意乱,我确定有什么家伙在盯着我看。我的直觉一直很敏锐,剥皮行者的事就可以证明,所以我注意到了我的直觉,一边静静的准备着我的护盾手镯,一边慢慢的、漫不经心的上下打量着街道。我没有看到任何人,但当我扫视对面的小巷时,一点光芒在我的视线中闪动,我聚精会神的看了一会儿,依稀看到了一个人影。然后闪光被尼拉洛赛斯·戴蒙斯的身影代替了,他举起一只手,向我招手。
  我走向他,只有偶尔经过的车辆在为我穿过马路而计时,然后我走了几步走进了巷子。
  “晚上好,尼克。”我说。
  他完全转向我,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从插在腰带上的剑鞘里抽出了一把剑,剑尖微微的贴着我的脸,然后拨开一缕我的头发。我不得不把头往后仰,这使我几乎失去了平衡,我的肩膀紧紧的靠在墙上。
  尼拉洛赛斯皱起了眉头,他的淡蓝的嘴唇崩得紧紧的。“我希望你是真正的莉莉,也为了让你确定我是真正的尼克,你会这么叫我。”
  “是的,尼克。”我说,我小心翼翼的一动不动。“从你的反应来看,你像真正的尼克,你这样紧张,我可以断定真的是你。”
  他放下冬季的冰冷剑尖,肩膀似乎没那么紧张了,明显放松下来,他收起了剑。“嗯,当然是我,否则还能会是谁?”
  我摇摇头。“谨慎是有必要的,我经历了一个糟糕的变形之夜。”
  他挑起眉毛,尼拉洛赛斯·戴蒙斯是拥有冬夜血统的西德,拥有强大的精灵魔法和大量的超自然知识。
  “我对此大概有些了解。”他把手放在了我的胳膊上。“你没事吧?”
  我们互相拥抱,直到我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一点,我发现自己的拥抱有些僵硬。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紧张,在尼克怀里,我感到一种熟悉的温暖和放松。“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死。我想你是用追踪咒找到的我,因为你似乎不怎么担心我不是我自己。”
  他低下头看着我,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说实话,莉莉,有谁会假扮你呢?”
  “显然是想在黑暗的小巷里被冬夜的精灵吻的人。”我笑着说。
  他的笑容在一秒钟得时间内扩散开来,然后消失了。“我想我得把门砸开,跟着你过去看看,你陷入了什么样的白色麻烦中?”
  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但我们彼此的手臂放开了。“我们只是寻找线索,有些事发生了,有人把我排除在我了。”我平静的说。
  尼拉洛赛斯抿起嘴唇,看向别处,他的表情有一种屏蔽感,似乎有些愤怒。“是的,议会的封闭决策。”
  “我想高级议会一定是一致通过。”
  “实际上是索菲亚·罗兰给高级议会提议的。”
  我惊讶的看着他,索菲亚在我心里就像精神导师一般的角色,我很尊敬她。
  “我明白了,她担心如果我知道西林逃跑了,我可能会参与其中,会遇到超出我能力范围的麻烦。”
  “我同意他的看法。”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穿过吸血鬼的美梦前面的马路,他耸了耸肩,几乎没有正视我。“谁会知道你有理由这么做吗?”
  “你同意她的看法吗?”我问道。
  他低头看着我,眼睛睁得更大了。“如果我知道,那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呢?”
  “好吧,在这点上,你成功的把我难住了。”
  “还有,我很担心你。”他说。
  “担心我?”
  他点了点头。“西林采取了一些事,甚至连高级议会也找不到。我怕他会来到你这里。”
  扑克脸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失效。“这太疯狂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挺起双肩,坚定的看着我。“以他的人品,我觉得他是无辜的。”
  “然后呢?”
  “议会的大多数人不信任你,有很多人向高级议会申请调查和审讯你的许可,他们认为你就是向黑云军团提供消息的叛徒。”他有看向别处。“大多数都被索菲亚拦下来了,西林也质疑过你,但卡斯为你做出了担保,但西林始终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说如果西林不是叛徒,他就会以为是我。”
  “他可能会走向你,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或者……”
  “杀了我。”我安静的说。“如果他要是倒下了,你想他可能会觉得自己已经被议会决定处决之前,先干掉我,除掉他所认为的真正的叛徒。”
  突然间,我开始怀疑西林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门口,我不确定是否是因为他给我的那些理由。虽然尼克认识的时间不比我长,但他经常和西林打交道的次数比我多,确切的说是经常并肩作战。如果他的看法比我的更准确呢?
  当然了,西林也许并不想亲手杀了我――他甚至不需要这么做,他需要做的就是叫监察人过来,告诉他们他就在我这里。在议会中有很多人都不喜欢我,西林会利用议会把我打倒,因为我帮助和包庇了一个叛徒。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天真,很脆弱,也许还有点傻。
  如果我不认识西林,我真的会这么认为。他和我私下关系还可以,并不像大多数人看到的那样。如果不是西林呢?如果是另一个真的会怀疑我的人,那么他能让我死掉。
  “他已经被拘捕了,那么他是怎么逃掉的?”
  尼克淡淡的笑了笑。“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总之他逃跑了,现在还没有重新被捕。我听说他在逃跑时,有两个监察人住进了医院。”
  “但你不认为他有罪。”
  他皱起了眉头,然后说:“我……我拒绝让紧张感控制我,我不想怀疑我的朋友,但我怎么想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看法不重要,有足够的证据让他被斩首。”
  “什么证据?”我问。
  “除了发现他站在竹下见藤的尸体旁边,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子之外吗?”
  “是的。”我说。“除了那个。”
  他用手指摆弄他的天蓝色长发。“黑云军团获得的情报只可能来源于极少数嫌疑人,他就是其中之一。据我所知,议会调查了他的电话记录,电话记录显示西林经常与一名身份已知的黑云军团的工作人员有联系。我们还发现一个他名下的海外银行账户,里面最近存了几百万美金,资金来源不清楚――我不清楚,至于议会是否清楚,我还是不清楚。”
  我嘲弄的哼了一声。“是他,就是他,唯利是图的西林,眼里除了美元什么也没有。”
  “我懂你的意思,看吧,我所说的紧张模糊了人们的判断力,我们都知道现在不是真正的和平,我们知道战争还会再来的。我们知道,如果我们不先找到那个幕后真凶,真正的凶手就会让更多人受害。我怕下一个人是你,打击可能是致命的,议会似乎很绝望。”
  “加入俱乐部吧。”我喃喃自语道。
  他轻轻的捏了捏我的脸。“我认为应该和你分享信息,很抱歉我不能早点来到你这里。”
  我揉揉眼睛,叹了口气。
  他抓住我的手,轻轻的按了一下。“你看起来不太好,我担心你。”
  “谢谢,但你省下甜言蜜语吧,我现在没那个心情了。”
  他用手指刮着我的脸,疲惫的笑了笑。“我还有几个小时才可能知道更多的细节,在那之后,我可能会想喝点雪莉酒。当然不是自己喝了,要和我爱的人一起,我能如愿吗?”
  一想到尼克的邀请,我的心就兴奋的忍不住□□起来,他是个柔情的硬汉,他有很多办法让女孩尖叫起来。我考虑一下,觉得这段时间还是少和他接触好,如果西林真的打算在临死之前处理掉我,在我的头和西林的头掉下来之后,议会将偷偷的把尼克也当成敌人,也许会设法谋杀他。
  “我不能。”我告诉他。“我得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