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脾气
  梁小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她那企图挣脱的身子也被他大手又勾了回去。梁小希身上有伤,不敢太过激烈地挣扎,只得由他去了。已经要饿昏过去了,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虽然以前他们关系曾经相当不错,虽然她在陆家整整生活了15年,可是像现在这样一口一口的喂饭,却是从来没有过的。那时梁小希天天生龙活虎的上蹿下跳,哪用得着他喂饭啊。
  “看什么看啊?整整看了15年了,还不认识啊?”梁小希一边嚼着猪脚肉一边审视着陆震霆时,陆震霆狠狠白了她一眼。
  “大叔”
  “我是陆震霆!”梁小希刚一张嘴马上就被陆震霆打断了。
  “陆大叔,我发现你长的很像大明星啊。”梁小希扭过脸咧嘴笑的时侯,一块被嚼得稀巴烂的猪脚肉顺着嘴角掉到了陆震霆雪白的睡袍上。
  “闭嘴!”陆震霆的脸黑得像锅底一般极为嫌弃地抖掉了那块碎肉。
  “嘴闭上怎么吃饭啊?”一脸无辜的梁小希特意重重的咬了一下饭字,结果一团肉沫渣直接从嘴里飞到了陆震霆的脸上。
  “梁小希!!”
  耳边突然骤起的炸雷使梁小希猛地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她开始咬牙等待那种因为被陡然扔到一边去而不得不承受的刺痛感,可疼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她也并没有被扔到一边去,除了噗地一声什么东西被掼到地上去的动静外,再没什么异样了。
  缓缓睁开眼睛一看,一地猪脚肉,一地牛河粉——哎!梁小希这个后悔啊,这次玩大了,可惜了那么美味的牛河粉了,整整多半盒啊,全被那个冷血男人掼到地上去了。
  盯着地上的猪脚肉梁小希使劲舔了舔嘴唇后嘟囔了一句:“切,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干嘛那么大火气,真没见过这么没涵养的男人。”
  陆震霆抿着嘴唇黑着脸快速起身把她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大叔,你是要出去重给我买一份饭么?”梁小希知道那个男人爱翻脸,故意在后边气他。她的想法是把他气走了自已也就自由了。
  陆震霆狠狠地掼了一下门,心里腹诽:大叔个屁!你就跟我装神弄鬼吧。
  梁小希支楞着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嘿!太好了,那个男人好像真被走了耶!!
  不对啊,他的皮箱还在沙发边上呢,而且他只穿着浴袍跟拖鞋
  唉!想到这梁小希又沮丧起来了。
  白折腾了。
  陆震霆其实真没走远,一个特别注重形象的男人穿着浴袍跟拖鞋能去哪啊?
  跟门口的战强要了根烟他去吸烟室了。
  明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气他,可他还是没拢住火,毕竟是久居上位的人了,容不得别人有一丁点儿的不敬。
  该死的梁小希,她居然敢故意把肉渣子喷他脸上!还从来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像她那样不把自已放在眼里呢!
  真是惯的。
  看在她是病人的份儿上就饶过她这一回,不然非掐死她不可!
  陆震霆抽完烟从吸烟室出来时正好看见战强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他安排他去找主治医师问失忆的事去了。虽然自已怀疑她是在骗他,但是说到底,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战强腿长步大,没一会儿就到了陆震霆跟前:“陆爷,医生说了,梁小姐不应该有失忆的症状,因为她根本没伤着头部神经。”
  “嗯。”陆震霆点头应了一声。
  “医生说了,陆爷如果不放心明天可以再彻底检查一遍。”
  “不,不用了,她可能是吓着了。”陆震霆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嘀咕:“死丫头,竟然真的是在骗我,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侯!”
  抽完烟,陆震霆在走廊的窗口处站了两分钟。
  秋天的夜空很高远、很浩瀚。
  月光皎白,繁星点点,明明暗暗间像是天上热闹的街市正在热火朝天的营业中。
  缀着星星的墨色幕布下是辽城街道上闪着霓虹灯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即便是夜晚这里仍是车如水马如龙。
  陆震霆静静的吹着徐徐晚风,头发已经彻底干了,蓬松而随意的散乱在饱满的前额上,雪白的浴袍因为吹进了些许秋风而微微鼓胀。
  初秋的夜其实是很容易让人有惬意感的,那璀璨的星空像情人盛满粼粼波光的眼眸,那多情的秋风像是母亲爱抚的双手、还有那游动的车河、那闪烁的霓虹、那窃听着情人低语的梧桐树、那飞倦了以后栖息在树梢的花喜鹊
  一切的一切都在自然而然的诠释着生活的美好,一切的一切都在演绎着最平常的世俗幸福。
  陆震霆放空心里所有思绪,抱臂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纠结,仍是纠结。
  如果在往日,他被她惹生气了,必会晾她几天,让她自已反省,可是现如今,除了他跟她就只有战强了。
  他是不可能安排战强去给梁小希按摩的,是了,除了他陆震霆,其他任何男人都不可以!
  可是他要怎么进那扇门,怎么若无其事的开口跟她说话呢?
  现在自已是在生气呢,绝对不能先搭理她,可是她如果不道歉,不理他或者一口咬定不是故意的,那他该怎么办?
  明明是她错了,难道要让他陆大老板先开口去哄她么?他可做不到!
  他陆震霆没哄过女人,估计这辈子也不会了吧。
  陆震霆站在窗口心不在焉的看着夜景,战强偶尔会扭头瞄他一两眼。
  虽然说战强是陆震霆的贴身保镖,但是通常在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情况下,陆震霆都会让他回去。这会儿因为没有得到吩咐战强不敢离开,只得坐在梁小希病房门口的长椅上翻弄着手机新闻。
  陆震霆站了好一会儿,意兴阑珊时终于转身奔了病房门口——虽然他还没想好如果她不道歉,甚至不掿理自已,他该怎么面对她。
  事情往往总是这样的,你费尽心思的想了一百种可能出现的情形,最终结果却是以第一百零一种方式呈现在你的面前——陆震霆推开门进到病房时,梁小希已经歪着身子睡着了。
  陆震霆抬眸瞅了一眼药液已经不是很多的输液袋,又瞅了一眼空调遥控器的温度。把温度调高两度后,他缓缓坐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