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闭门羹
  “你才不是我爹,大骗子。”顾楼大喊,转身晃晃悠悠的就往别院里冲。
  季云舒连忙跟在后面撵。
  谁知小胖子习武这半年来,身手利落了不止一星半点,跑起来那叫一个飞快。
  再加上两个人之间有点距离,等季云舒一路跟过去,将要踏入别院的一刹那,小胖子竟然率先钻了进去。
  不仅如此,他还反手关上了别院的门。
  厚木头制作的大门“嘭”的关在脸跟前,差一点砸到季云舒高挺的鼻梁。
  男人有些无奈的停下脚步,后怕的摸了摸脸。
  旁边有压抑的低笑声响起,季云舒横了一眼过去,那低笑声又消失不见。
  好吧,是有点丢人。
  不过顾不上了,先进去跟连连致个歉才是真的。
  季云舒站在门口,大掌用力的拍门,伴随着阵阵呼唤,“连连,连连你开门啊。”
  没人理他。
  换个娃喊,“鹊儿,鹊儿,给爹开门。”
  还是没人理他。
  只能选择最后一个了,“歌儿,小歌儿,爹来看你了。”
  寂静的别院里终于有了动静。
  是一个小姑娘稀里哗啦的哭声,“爹回来了,爹回来了,歌儿的爹爹回来了。”
  季云舒听得又是心酸又是激动,不枉他如此疼爱这个孩子,到了关键时候,只有小歌儿愿意认她。
  “小歌儿,你乱喊什么。”顾鹊十分不满,扬着声音道,“我们的爹爹早就没了,你忘了?”
  顾歌抽噎着喊,“可是爹爹刚才唤我了,爹爹在喊小歌儿。”
  “那是你听错了,是骗子在骗人呢。”顾鹊苦口婆心,“别哭了,当心被大灰狼骗出去吃掉。”
  小女孩的抽噎声一瞬间停止了。
  好大会子,她才委委屈屈的道,“歌儿想爹爹,爹爹为什么还不回来,倘若爹爹能回来见歌儿一眼,歌儿愿意被大灰狼吃掉。”
  门外的季云舒的心顿时又苦又涩,像吃了黄连,抿着嘴张不开。
  碧松和绛春恰到时候的走到他身后,低声道,“爷刚走的那段日子,五小姐一直在哭,每天晚上都会哭着醒来,夫人也是如此,娘俩有时候干脆抱在一起哭……”
  季云舒垂下头,眼眶已然微红。
  他回京是迫不得已,但之后一直不回去却是他的不该。
  连连生气不理他是应该的。
  孩子们不认他也是应该的。
  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连连,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但请你让我看看你,你的伤很重,我要为你请御医来诊治,你让我见你一见好不好,就一面……”男人在外头苦苦哀求。
  乔连连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看似睡着了,但双睫的颤抖证明了她一直在倾听。
  “娘。”顾鹊听了一会,实在是心有不忍,“爹也知错了,也是迫于无奈,要不就让他进来吧,老实在外头,让人笑话。”
  小姑娘刚开始知道真相的时候也生气,但时间一长,对爹的思念盖过了愤怒,她开始从娘那头,倒向了爹那头。
  乔连连慢慢睁开双眼,瞟了顾鹊一眼。
  小姑娘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道,“我……我不是为爹说话,我是听说,爹也是有苦衷的。”
  乔连连又闭上了眼,没有说话。
  就在顾鹊以为娘真的打算铁石心肠的时候,忽然听到娘低声道,“快到了俩小子放学的时候了吧。”
  顾鹊聪慧灵透,顿时眼前一亮,明白了。
  她娘要面子,不肯就此原谅爹,但也知道让爹一直在外头哀求不合适,所以打算借着顾城和顾钟放学的机会把爹放进来。
  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现在嘛,就当是对爹的惩罚了,让他在外头喊着吧。
  顾鹊心满意足的去哄小歌儿睡觉了,现在娘受了伤,她就是家里的老大姐,上能照顾弟妹,下能烧火做饭。
  好吧,其实用不到她烧火做饭。
  家里有琴知雅知两个丫鬟,还有春花姑姑,实际上用不到她做什么。
  刚才的那些,都只是她给自己脸上贴的金罢了。
  别院里,随着顾歌的睡着,平静了下来。
  别院外,季云舒一直拍门,已经引来了周围邻居的不满,他索性坐在了台阶上,打算沉下心来好好地等待。
  碧松和绛春有些不忍,“爷,要不你先回去吧,等夫人消消气再过来。”
  堂堂一介郡王坐在别人家门口赖着不走,好像挺丢人的。
  长公主知道了,不生气才怪。
  “我不走。”季云舒却异常执着。
  他心底总有一股感觉,现在要是走了,就真的失去乔连连了。
  “我娘那边,绛春你去盯着,一旦发现异常立马通知我。”季云舒吩咐,“戈也,安乐那边也该动手了。”
  绛春领命离去,戈也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季云舒,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不能看接下来的热闹,真挺遗憾的。
  不过安乐那边应该也有乐子瞧吧。
  所有人闷着头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季云舒就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暗地里这里还有四个暗卫,但明里只剩碧松一个人陪着他了。
  “爷,你说这是图啥。”小侍卫叹了口气,“早点跟夫人相认了多好。”
  “是我太过于束手束脚了,让她也过得不痛快。”季云舒苦笑,“要是早知怎么隐瞒都会让她受伤,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隐瞒,还能让她们母子过的肆意些。”
  这个道理,他现在才明白。
  可惜有点晚。
  碧松咂咂嘴,安慰自家爷,“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吧,爷总想着尽力将一切做到完美,结果却还不如平常心对待。”
  所谓用力过猛,不外如是。
  一时间,别院外又寂静了下来。
  季云舒耷拉着头,一言不发。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的到来,总算是打破了这份寂静。
  季云舒抬起头,正看到顾城抱着顾钟,兄弟俩从马车上跳下来,又给了马车夫一人十文钱的车费。
  有点像在顾家村时,坐牛大叔的驴车,一人需给一文钱的场景。
  季云舒想起那段日子,眼底浮现起光芒。
  他猛地站起身,冲到两个儿子跟前,先是抱了抱顾城,又弯腰抱起小顾钟,摸了摸他的头,“小子,爹回来了,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