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焗鸡1
  陈光差点便将这件事给忘记了,他确实曾许诺林昭月,给她提条件的机会。
  “想好了?”陈光问道。
  “想好了。”林昭月十分坚定的回答道。
  “不后悔?”陈光依旧不死心。
  “不后悔。”但是林昭月并没有半点犹豫。
  于是最后陈光不得不点了点头,“你想要我放了方家人?”
  “是!”林昭月没有迟疑。
  “这机会用了可就没有了,”陈光显得有些惋惜,“我知道你不甘心一生平庸,”
  “但是我不会借助别人的帮助,”林昭月弯了弯嘴角,“我,我不想成为别人的附属,那样对于我而言,并不是真正的自由。”
  陈光沉默了一会,而后缓缓道:“我会等你的,但是别让我等太久。”
  “在帮我一个忙,”林昭月叹了一口气,“别那么轻易放了他,给他一个教训,算是我在春和楼帮你的回报。”
  给赌徒一个什么样的教训才能让他印象深刻呢?
  待林昭月和方二离开之后,陈光让手下将方盛祥拖了出来。
  方盛祥的裤裆已经湿了,他的眼泪和鼻涕早已经混在了一起,嘴里喃喃着,“方二,救救我。”
  但很快他又将这求饶的话变成了恶毒的诅咒,“我若是死了,变成也鬼也不放过你们!”
  方盛祥在求饶和诅咒之间来回切换着,直到他失了所有的力气,瘫在地上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得给你一个教训。”陈光朝着自己的手下伸出了手,后者很默契地递上了一小把的刀。
  “南市镇内任何一家赌坊,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陈光一只脚踩着方盛祥的一只胳膊,手起刀落下,一小截的小拇指便被切了下来。
  “啊!”方盛祥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
  “咱们的账一笔勾销!”那截断掉的手指以及带血的刀都被陈光丢到了一旁。
  “滚,若是让我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一旁的手下用脚踢了踢如死鱼一般的方盛祥,“还不快点滚!”
  方盛祥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被切断的手指一滴滴地正在淌血,“是是。”求生的本能令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南岳帮,然而才出了府邸,他见着头顶上的太阳,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眼睛一黑,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方曾氏哭得昏天暗地,一旁的林昭月被这哭声搅得头晕脑胀,她揉着太阳穴,“好了,都说了没有危险,你可别哭了,这还在坐月子,眼睛就哭瞎了就不好了吧?”
  一听会瞎眼那方曾氏果真就不哭了,“可是相公他……”
  “人能平安回来就好了,二堂哥欠着一万两呢,一根小指头而已,陈帮主若是要整只手,都要给他啊!”林昭月的表情十分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这么说来还得供奉陈帮主长生牌,感谢他大恩大德才对!”
  “可是……”
  “要不然你去把银两还了,再让陈帮主把小指头还来?”
  方曾氏缩了脑袋不再言语了,“那还是供长生牌吧。”
  一根小指头一万两,多划算地买卖啊,林昭月叹了一口气,她本想要陈光给方盛祥一个教训,而以陈光对人的狠劲,这起码得是一只胳膊,一条腿的代价,但是这陈光怎么突然发了善心,只要了对方一根手指头。
  简直太便宜方盛祥了。
  “赌博的人是不会改的。”林昭月冷笑了一声,但是很快她脸上的情绪又恢复了常态,“往后我可无能为力了,这是你的相公,你可得看好了,再有下次,卖儿卖女还是撞墙撞树跳井,可都没有用了。”
  方曾氏闭着眼“呜呼”了一声,她并非没有想过要阻止方盛祥的荒唐,可这赌博的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能骗则骗,不能骗则哄,她小声地说道:“他可是你的二堂哥啊。”
  林昭月听不得这道德绑架的话,因为这一句话,她两次豁出去保了他,但谁也不知道方盛祥会不会是个无底洞,她奉陪不起难道还不能躲了吗。
  从二堂哥一家子破事中躲了出来的林昭月本想叫方二陪她一同去集市瞧瞧,但好似从陈光府邸出来之后,方二好似就没跟在她的身旁,而后又因为方盛祥的事儿给耽搁了,她彻底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于是待方盛祥的事儿尘埃落定,她这才发现方二不见了。
  自他们来了南市镇之后,林昭月觉得方二好似同在方家村里的那个傻方二有些不一样,但是真的让她说出不同,她又说不出,就是感觉南市镇的方二有了一些她看不透的小心思。
  林昭月先在春和楼内寻了一圈,但都不见人,随后她又去问了春和楼的伙计们,但他们也对方二的下落一问三不知。
  林昭月焦急万分,心里想着这方二该不会是走失了吧?
  但在南市镇内她人生地不熟,难不成又要去求陈光?
  这只老狐狸不会又拿了这个当做筹码吧?
  正当林昭月还在犹豫的时候,方二一只手提着一只杀好处理干净的小母鸡朝着她快步走来。
  “娘子!”方二奔着林昭月跑了过来,“你看,这鸡漂亮不漂亮?”
  林昭月可没有空去管着鸡到底漂亮不漂亮,她厉声质问道:“你去哪了!你可知我找你有多辛苦。”
  方二还有些委屈,“我见你瘦了,想给你买点东西补一补。”
  说罢方二将自己手里的小母鸡颠了颠,“娘子你别生气,哇呜呜呜,娘子,方二错了,娘子你原谅方二吧,方二知道错了。”
  林昭月最招架不住方二的委屈,当下又软下脾性,她瞥了一眼方二手上提着的小母鸡,当下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哪来的银两买得鸡!”
  方二抽泣着,一句话都说不清楚,“是是,是前日,前日那个客官给的,他说方二,方二的态度好,我本是想,想把这个交给娘子的,但是,但是大哲说男人要存些私房钱,往后,往后若是想要想要给娘子买,买东西也不至于,也不至于掏不出来。”
  一口气将这一段话说出来之后,方二仰着天张大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还是熟悉的配方。林昭月顿时觉得自己方才觉得方二变了得想法简直太傻气了,她拉了拉方二的衣服,“别哭了,我给你做盐焗鸡,怎么样?”
  只要提起吃得,方二便真的不哭了,他瘪着嘴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