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遗忘一辈子
  “是,筝少。”
  片刻后,司机恭敬的应。
  年铮转头看向车窗外。
  四九城的霓虹夜景,于他而言并不陌生。
  以往的三年多,他觉得怎样都无所谓,可现在,他却莫名的感觉孤寂。
  那种从灵魂深处滋生出来的孤寂,像是一只无形的揪着心脏的手,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到时庭酒店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年铮闭着的眼睛睁开,映着夜色的眸底一片冷然,“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不许乱跑,爷爷和黎医生还等着。”
  “是,筝少。”
  对方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敢当面反对年铮。
  年铮身上那股凌厉之气太过慑人,他只敢看着年铮进了时庭酒店的大门,才敢掏出手机给风瞿任打电话。
  时庭酒店大厅,年铮熟门熟路的直接乘电梯到对方约定的房间楼层。
  从电梯出来时,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又下意识地用手拉了拉,才大步来到房间门口。
  门应声而开。
  “进来。”
  门内的男人和他身高相仿,清贵气质没有他的戾气,却也凉薄得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年铮毫不犹豫地踏进房间。
  关门。
  薄谦沉径自回到沙发前坐下,对身后跟来的年铮指指旁边沙发,示意他坐。
  几米外,机器人过来,询问他想喝点什么。
  年铮也不避讳薄谦沉,抬手就对着机器人的按键一番操作。
  旁边沙发上,薄谦沉看着年铮的动作,深眸眯了眯,面上并无太多的表情变化。
  直到年铮收回手,机器人竟然欢喜又激动地说,“谢谢爸爸”。
  他眼底才闪过一丝笑,挑着眉,“想当爹,直接找个女人生一堆多好。”
  占一个机器人的便宜。
  这人tm的失了忆,倒恶劣的本性不改。
  年铮不紧不慢地看向薄谦沉。
  对上他的目光,他冷笑,“听说,他以前叫小沉子。”
  薄谦沉脸上的笑凝住,只一双深锐的眸盯着年铮。
  “你恢复记忆了?”
  年铮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恢复什么记忆,你们编的故事?”
  “那你最好永远别恢复记忆。”
  薄谦沉也突然冷笑。
  “你上次差点伤了景年不说,年老去世你都不回,她可是记着这笔帐的,你想逃避就最好逃一辈子。”
  年铮狂妄恣意,“你还少说了一点,我还差点弄死了你手下那两只猪。”
  薄谦沉眯起眼睛,“一份dna鉴定能证明什么,证明你是风家的人了吗?”
  “证明了。”
  他后来又做了一分dna。
  他当然不是风家人。
  风瞿任不会那么傻,把他弄成“真正”的风家人。
  “年铮,我从来不知道,你如此蠢的。”
  薄谦沉看着年铮眼底的冷意一点点的加重。
  他话音落,眼前突然拳风袭来。
  下一秒,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就交起了手来,人影闪烁,看不清两人出的招。
  偌大的房间,他们倒也打得开。
  然而。
  很快地,薄谦沉就明白了刚才年铮对机器人动的手脚,是tm的为了在关键时刻帮着对付他的。
  当机器人从身后袭击时,薄谦沉被年铮和机器人前后夹击,一个疏忽,便挨了一拳,嘴角当即挂彩。
  “有猪一样手下的人,果然都是猪。”
  年铮毫不客气的嘲讽。
  这一番打斗下来,他眼底的戾气直接被仇恨替代,看着薄谦沉的眼神没了刚进来时的平静和淡漠。
  而是把他当成了仇人。
  薄谦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拧眉,摸着被年铮这个混蛋打疼的嘴角,眸光锐利,“年铮,你tm就是个疯子,老子要不让着你,你会有机会?”
  年铮捏紧着拳头。
  眼底闪过挣扎。
  他心底的仇恨已然战胜了理智,一想控制,头就剧烈的疼痛起来。
  “你怎么了?”
  薄谦沉一直盯着年铮,注意到他面色的痛苦,他顿时关心地问。
  年铮不理他。
  也不看他的对机器人说了句,“回去。”
  机器人撤回原地待命。
  薄谦沉不放心地上前一步,还没伸出手,就被年铮喝斥,“离我远点。”
  “我听说风瞿任找了一个姓黎的医生来给你做体检,年铮,你清醒点。”
  薄谦沉拧着眉。
  眸光沉冷犀利地盯着面色痛苦的年铮,不管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他们曾经都是最好的兄弟。
  他不会放弃。
  年铮陡然看向他的眼底一片猩红,语气嘲讽,“你知道得可真多。”
  说完,原本一只手按着额头的他,另一只手也按住太阳穴,高大的身子蹲在了地上。
  “可是知道得还是太晚了。”
  薄谦沉看着他越来越痛苦的样子,声音发沉。
  “年铮,我不是医生,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但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那个风瞿任不是什么好人,姓黎的更不是什么良医。把你的情况告诉我,找个机会,我让人给你做个检查。”
  年铮蹲在地上,痛苦的抱着头。
  听着薄谦沉的话,他只是抬头看他一眼。
  眼底是恨意与理智做着挣扎,“没用的。”
  “年铮。”
  薄谦沉的声音沉冷坚定。
  无视刚才年铮让他离他远点的话,他在年铮面前蹲下身,伸手扣住他按着太阳穴的手臂。
  年铮蓦然抬头,眸底凌厉如刀。
  薄谦沉不躲不闪地迎着他的目光。
  他深邃如潭的眼底是无尽的包容,声音温和而坚定,“你失踪的这几年,景年疯了一般的满世界找你,年铮,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她清醒过来。”
  年铮的身体一僵。
  再一次痛苦的低下头。
  薄谦沉担忧地问,“你平时头痛吃什么药?”
  “我为什么要吃药?”
  年铮僵硬地反问。
  他必须用尽全力的控制自己,才能不对他动手。
  薄谦沉扣住他手臂的力度加重,声音比刚才还要沉,“年铮,你是不是要景年来看见你这副样子,那我现在就拍给她看。”
  这段时间的几次接触。
  薄谦沉感觉得到年铮的变化。
  即便他没恢复记忆,可他知道了以前的过往,他今晚能来,就说明还有救。
  倏然起身。
  薄谦沉掏出手机对着年铮就要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