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声从何而来
  至于耶律青什么时候能够记起来她们两个,只怕是一时半会还真是有些想不到了。
  耶律青要操心的事情可太多了,艳云的婚事,自己表哥如今的成绩,今天有没有自己的兄弟跑到蛮王面前献殷勤,甚至于那姚念慈对箫猛究竟是如何诊治,那可都是要他关心的问题了。
  至于这箫妃和朗云,自然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旁的事情姑且不提,端看姚念慈这头。
  姚念慈刚和夏氏进了营帐,箫律就迎了上来,那脸上的表情叫一个悲喜交加。
  “猛儿昨晚上醒了!可这醒了不到半个时辰,又睡过去了!”箫律是真的急,“一直到现在都没能够醒过来!”
  如果昨日晚上没有来那么一遭,他只怕也没这么急了。
  “急什么急?人还没站定呢,你这一通说下来。”夏氏眼睛一竖,“少来拉拉扯扯,又不是不会自己走,这不都躺着么,早看晚看不都差不多?”
  箫律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恼火,只是看清来人,却也不由得压下火来。
  他和那完颜山尚且还能够理性些说话,可是碰上个夏氏他就要掂量掂量了。
  这夏氏可不是完颜山,她要是一恼火,真打杀了箫猛,他也拿这人没个办法。
  毕竟人家后面还站着夏氏部族呢,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自己不也没个法子?
  出了暮海的地界,那还是别人的天下呢。
  “是我太急了。”箫律吸了口气,勉强笑了一声。
  姚念慈眨了眨眼,忍不住看了夏氏一眼。
  自己这认的姐姐还是真的认得值,你想想昨天,那箫律和完颜山说着说着恨不得能打起来,再看眼下这箫律的样子,可不就是直接服软了么。
  夏氏对着姚念慈挤了挤眼睛,又瞪了箫律一眼:“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原来你知道啊。”
  箫律一噎,扭头不去看夏氏。
  和这女人说不清楚,胡搅蛮缠反倒是让他心里憋屈得慌。
  “昨儿个我这妹子可是在蛮王面前过了明路了,到时候可别又有些脑子有病的在边上说三道四,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夏氏显然不乐意放过箫律,“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还能够说的是谁,自然是他那个侄女了。
  箫律心里其实也对朗云有那么几分怨气,如果没有朗云那么一脚,指不定今日也没有这么些麻烦了。
  朗云是个什么性子,他这个当舅舅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那个性子和箫妃如出一辙,难道他还能够认错了不成?
  箫律叹了口气,不吭声,坐到了箫猛身边。
  姚念慈对着夏氏笑笑:“姐姐就先站在这边,稍作休息,我这就去看看那箫猛。”
  夏氏见箫律不说话,不由得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
  姚念慈走了过去,坐到箫猛身边,拿起箫猛的手:“昨夜他什么时候醒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听了夏氏的嘲讽,眼下听到姚念慈的声音,箫律觉得姚念慈那是格外的和气了。
  他忙道:“昨日你们走了刚一个时辰,猛儿便醒了一次。我忙出去叫人,只是刚带孔大夫回来,他便又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晕的。”
  “哦?”姚念慈挑挑眉,“可记得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时候也巧了,正值门外的士兵换岗的时候了。”箫律皱了皱眉,“我走的时候门外的士兵还没换岗,等我带孔大夫过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轮了。”
  “那又是什么时候?”姚念慈手微微用力,眼里闪过一丝惊异来。
  她细看箫猛的脸色,不由得微微皱眉。
  “姚大夫,我儿怎么了?难不成是——”箫律看到姚念慈皱眉,心里不由得一紧,心头登时一跳。
  他是真不敢把那四个字说出来啊!
  总不能是回光返照吧?!
  箫律脸上有些悲色,整个人登时有些摇摇欲坠。
  “我看我妹子话还没说,你就要吓得半死了。咱们可说好了,就只治你儿子一个的。”夏氏冷声道,“什么话还没说,你这个当爹的就乱了阵脚了?还是不是个男人?”
  夏氏的话还真是给了箫律一股无形的力量,他低低喘了口气,算是勉强有了力气。
  是了,自己的儿子还没醒,怎么可能自己就倒了?
  “这是吓到箫大人了?”姚念慈微微收回手,看向箫律,微微一笑,“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您别担心,是好事。”
  “是什么……”箫律听到这话,精神一震,唯恐自己听错了。
  “他命不该绝,那口气缓过来了。”姚念慈扭头看了眼箫猛,眼里划过一丝暗芒,“要提前恭喜箫大人,晚些时候就能够醒了。”
  命不该绝,着实命大。这话正经没错,只是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运气,显然是借助了某些外力才达成的这样的结果。
  姚念慈虽然没留什么后手,可是按着箫猛这症状,怎么着都不该这么快就好才是。
  这是——谁给他又吃了些什么?
  姚念慈心里微微一动,抬头看向箫律。
  箫律简直是被这个消息镇晕了!这可实在是太好的消息了!
  “昨日换岗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姚念慈只当是没看见箫律脸上的喜极而泣,“我也好确定这究竟是醒了多久,事无巨细,您可说清楚些。”
  事关自己的儿子,箫律哪里敢隐瞒,赶紧说了:“丑时的时候换的班,正是丑时初刻的时候,那时候子时末的时候猛儿醒了,我便赶紧去找那孔大夫,他离得不远,很快就来了。”
  丑时?
  这个时候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呀,这不正是咱们从王上那儿出来往回走的时候么?”夏氏的声音响了起来。
  姚念慈微微一顿,扭头看向夏氏,脸上有些惊讶:“是那个时候?”
  “可不是,咱们说话那会,正是丑时初刻呢,临出营帐的时候我还看了眼王上营帐里头的更漏。”夏氏点点头,语气很是笃定,“那时候我还恼火怎么喝到这个时候了呢,可不就记得清楚么。”
  姚念慈眯了眯眼,脑中蓦然响起叶陶八的话来:
  “怎么会有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