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机场接人?
  花容愣了愣。
  不可置信的看着陈铭。
  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怀疑,甚至连眼角下面的小泪痣,都表示不相信。
  陈铭冲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轻声说道,“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会想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顿了顿,继续解答花容的疑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病叫做lithromantic,主要症状就是即便你非常喜欢人,等到两人在一起了,你就会慢慢的对这个人产生厌恶,.它的中文名字叫做回避型依恋人格。”
  看花容一脸懵逼的样子,陈铭微笑了一下。
  放下勺子,声音柔软的开导她,“但是你又不完全附和lithromantic的症状,花容我觉得你和lithromantic患者在根本上的一个共同点,就是心理障碍。”
  花容眨了眨眼睛,示意陈铭继续。
  陈铭:“或者说是你之前不停地暗示自己,你认为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感情就会慢慢的磋磨掉,磋磨掉的原因是双方,但是你只能看到对方,你从现在的对方身上幻想几年甚至几十年以后磋磨掉你感情的男人的样子,久而久之,必然会对这个在你的潜意识中一定会磋磨你感情的男人,产生十分严重的负反馈机制,你会讨厌。”
  说完,陈铭从花容的正对面挪到了花容的身侧。
  他鼓励性的拍了拍花容的肩膀,说道,“花容,你想要孤独终老吗?”
  话题逐渐偏向于感性,花容眼眶有点酸了。
  她很诚实很诚实的摇摇头。
  陈铭笑了,真的像是对待亲妹妹一样在花容的后脑勺拍了一下。
  继续说,“我也不想,所以被你拒绝以后,我肯定还会寻找适合我的伴侣,因为孤独终老是个很残忍的概念,没有亲身经历我们无法想到它的全面貌,但是我们可以窥见冰山一角。
  比如,你四十岁了,去参加朋友家孩子的升学典礼,四十岁的人话题都是围绕孩子展开的,你孤家寡人,格格不入,看似独树一帜,但是你的心里,真的不会羡慕吗?
  比如,你五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你只能一个人去医院去住院,最多身边有一个以利益维系关系的护工,你们是雇佣关系,你看到旁边病床上病友儿女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们,心里会难过吗?
  再比如,等你六十岁的时候,同龄人都在带孙子孙女,他们的生活因为孩子而充斥的满满当当,那时候你可能连一个说知心话的老伙伴都找不到了。
  还有,当你七十岁的时候得了阿兹海默症,你做过的事情转眼间就不记得了,你不知道你昨天一整天其实是滴水未进的,你不知道其实煤气一直开着,你不知道出了门还能不能回来,甚至等到你生命逝去后,都是在好几天以后被人发现。
  花容,我们仅仅想象到冰山一角,都是如此的难以卒读,你还敢吗?”
  花容实在忍不住了。
  讨厌的家伙。
  她别开脸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我……我可以随便找人结婚,将就将就一辈子就过去了。”
  闻言,陈铭一本正经的按住花容的肩膀。
  一字一顿,郑重其事的说道,“你不会将就。”
  花容吃惊的张了张嘴巴。
  陈铭颇有几分自嘲的说道,“如果可以将就,就答应我了不是吗?”
  听到这话,花容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笑着抬手,拳头在陈铭肩膀上捶了一下,“你……行啊你。”
  她不想笑,可是又不想哭。
  傻丫头。
  陈铭无奈的揉乱了她的长发,“花容,既然孤独终老这么可怕,而你又不愿意将就,那就和简覆试试吧,你是花容啊,你怎么能怂呢?”
  花容噗嗤一声笑了。
  同时眼角晶莹剔透的眼泪也啪叽一声落下来。
  她故作掩饰的低下头。
  手指戳着地板,肩膀撞了陈铭一下,“我怎么觉得你有当心理咨询师的潜质?”
  陈铭发自内心的笑了,“我也想过啊,但是那个来钱太慢了,我得赶紧赚钱。”
  花容抿了抿唇。
  明白他的意思。
  她不太好意思的哎了一声,“陈铭,对不起啊。”
  陈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随口之言似乎让花容惭愧了。
  忙说道,“有了钱以后我才发现,我也非常享受有钱的生活。”
  两人一直聊到第二天早上。
  花容心里的结,微微有了松动的趋势。
  就像陈铭说的,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她现在酒店的露台上,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她忽然觉得,只要太阳还可以升起来,那么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希望的不是么?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
  六天后。
  也正是花容回来之前的前一天。
  简覆下午提前下班,去拿车的路上碰到了抱着一沓文件匆匆忙忙去邮寄的谢南。
  谢南自然也看到了简覆,忽然停下脚步。
  问道,“你提前下班?”
  简覆随口嗯了一声,“去寄文件吗?”
  谢南点点头,“你回家?”
  简覆看着谢南,半分钟后才说,“不,去机场。”
  谢南哦了一声,“那你去吧,我先去邮局……”
  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蓦的转过身,“咦?我姐要明天才回来啊,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简覆唇瓣轻轻动了动,“接一个朋友。”
  原来如此。
  谢南挥了挥手,“去吧,路上小心。”
  四十分钟以后,机场。
  简覆着急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手表,距离那丫头给的降落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搞什么呢!
  简覆还在张望,这才从出口的尽头处看到了熟悉的人。
  他挥了挥手,周晓立刻就看到了。
  拉着行李箱一路小跑过来。
  到简覆跟前,简覆嫌弃的问道,“那么慢,属乌龟的?”
  周晓笑了笑,踢了简覆一脚,“刚回来你就怼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出来这么晚吗?”
  简覆摇头,“不知道。”
  周晓又问,“你想知道吗?”
  简覆摇摇头,老实说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