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献令
  吴天直看起来三十来岁,面容方正,衣衫整洁,要不是衣服上打了七个补丁,还真看不出是丐帮中人。
  丐帮分净衣派和污衣派。一般来说,污衣派都是从真正的乞丐做起的,拿乞丐当本职,即便是在丐帮中出人头地,也依旧是一袭破衣,做乞丐打扮。
  而净衣派,一般都是出身较好者,他们或是为了野心抱负,或是敬重丐帮的侠义之名,方才加入丐帮的。
  这些人皆非乞丐出身,自然不可能刻意让自己蓬头丐面,着破烂衣衫,平日里虽不会穿锦衣华服,却也是衣衫整洁,没点乞丐气象。
  吴天直就是丐帮净衣派弟子,他衣服上的七个补丁,乃是净衣派体现袋数的标志,代表着他是丐帮七袋弟子。
  他此次和朱仙郡靖武司的掌使应柏峰一同前来,是因其本人和应柏峰有些交情,但在止戈令这等重宝面前,他却是不能不为丐帮争些利益了。
  然后,他就对交情不错的应柏峰发动了背刺,并且效果拔群。
  比起大夏官方的靖武司,江湖人士明显看好丐帮的吴天直。
  “吴大侠侠名远传,在下岂会信不过,”一个皮肤微黑的青年第一时间站出来,“晚辈秦羽,前几日无异间获得一枚止戈令,一直惴惴不安,今日便将这枚令牌交予吴大侠了。”
  说到做到,这位‘秦羽’少侠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铁令,让身旁众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有没有搞错?!他们这些人这些天在这里厮杀争夺就是为了这止戈令,现在竟然有人这枚干脆地交出去了,连点犹豫都没有。
  要不要这么痛快啊?
  吴天直也是面露吃惊之色,道:“这位小兄弟,吴某并无贪意,只是想借你之手诱那摘星盗前来而已,你不必如此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秦羽’摇摇头,“即便是假的止戈令,也不是晚辈能保得住的,还不如借此机会交给吴大侠。
  不过在下久仰丐帮大名,希望能加入贵帮,不知吴大侠是否应许?”
  “哈哈,我丐帮的大门永远为天下正义之士而开,小兄弟有此心,吴某又岂能拂你之意。”吴天直哈哈大笑道。
  要说天下哪个帮派入门门槛最低,那无疑是丐帮。只要不是劣迹斑斑之人,丐帮都是来者不拒。
  对于‘秦羽’想献上止戈令加入丐帮,吴天直自然是欢迎备至,岂会拒绝。
  “你先呆在吴某身边,待到此事完结之后,吴某亲自纳你入帮。”
  吴天直接过止戈令,大力拍了两下‘秦羽’的肩膀,看得旁边的应柏峰那叫一个眼红啊。
  “谢过吴大侠。”‘秦羽’脸上同样露出欣喜的笑容。
  用一个本就打算扔出去的山寨货换来吴天直的好感,怎么想都是不亏的。
  不错,这位‘秦羽’正是秦旸。他今日出门,也同样带了一枚假的止戈令,打算散播出去,给乱局再添一把火。
  被堵在酒馆门口这件事出乎了秦旸的意料,但吴天直的出现,却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顺理成章加入丐帮的机会。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在这江湖上混,最好还是找个组织帮衬比较好。
  丐帮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去处。入帮门槛接近于无,也不会去刻意调查你的出身。在丐帮,来历不明的人实在太多了。
  要不是四袋以上弟子的审核十分严格,丐帮现在估计成为恶人窝了。
  秦旸过去站在吴天直身后,应柏峰再度将期望的眼神送给剩下的几个江湖人士,希望能再摸出枚止戈令来。
  但是事实总是叫人失望的,剩下的人当中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或者说,他们可能有,但不想交出来。
  于是乎,应柏峰只能挥挥手,让捕快们将这些人带走,仔细搜查。
  吴天直一边看着应柏峰的笑话,一边向秦旸询问道:“秦羽小兄弟,这枚止戈令你是哪得来的?”
  “说来有趣,晚辈是在酒馆角落里无疑中看到的。当时这铁令就塞在角落的缝隙之中,晚辈一时好奇将其取出,没想到这就是近段时间大家疯狂抢夺的止戈令。”秦旸故作苦笑地道。
  “你就没想过从这令牌中参悟墨家绝学?”
  “止戈令在摘星盗手中,哪那么容易丢,这令牌十有八九也是假的,晚辈拿着它也是招祸,还不如交给吴大侠求个平安。”
  “哈,也对。”吴天直笑了笑,右手抓着铁令,手指在其上轻轻摩挲。
  而后,他陡然发力,一举将铁令震裂成四块碎片。
  “看来果然是假的,只是普通生铁锻造而成,墨家九算还不至于拿这种货色当信物。”吴天直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道。
  “吴大侠觉得摘星盗丢了令牌?”
  “若是令牌在他手上,他又何必去夺取那些流传的止戈令,”吴天直道,“摘星盗应该是得到过止戈令的,要不然无法解释一向擅长轻功和指法的摘星盗为何突然会一门上乘剑法。
  但是又是因为何故,让一个大盗遗失了止戈令呢?又是何人在暗中散布假的止戈令呢?”
  南山县发生的事情看似简单,就是摘星盗得到了传说中的止戈令,引得一堆江湖人士前来。
  但实际上,这事件却是疑点重重,别说吴天直,便是应柏峰这位常年处理江湖事务的靖武司郡掌使也想不明白。
  “但是只要抓住摘星盗,那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秦旸道。
  “没错,抓住摘星盗,就能知晓大部分疑点的答案了,”吴天直笑着拍了拍秦旸的肩膀,“小兄弟很机灵啊,师承何处啊?”
  来了,试探。
  吴天直也是老江湖了,不会因为秦旸献上止戈令就对其推心置腹,将秦旸带在身边,不只有保护他之意,也想探探这个年轻人的底细。
  “师承······”秦旸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丝苦涩,“没师承了,家师还是师兄师姐,都已经丧生了,现在晚辈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