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之谜
  这个秘密施子煜早就知道,却一直没有说出来。
  袁立业只有袁思卿一个儿子,哪怕不是亲生的,养了这么多年,也是有一定感情的。
  况且,袁立业和柳桂兰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离婚了,现在追究这些,也改变不了什么。
  施子煜说出真相之后,除了引起袁家的动荡之外,起不到任何有益的作用。
  然而,哪怕施子煜不说,这事也逐渐要瞒不住了。
  他倒是想看看,当袁思卿的身世被掀开的那一刻,柳桂兰还有什么资格去抢施远晴的丈夫。
  时楚依一看到施子煜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打坏主意。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问,而是等离开医院之后,她才问出口。
  施子煜对时楚依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时楚依惊讶的张大了嘴。
  果然是人生如戏啊!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时楚依问。
  “袁伯伯本人就是证据!”施子煜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他和柳桂兰长得一点也不像吗?”
  时楚依回想了一下:“的确是不像,可是袁伯伯长得很像袁爷爷啊!如果毫无血缘关系,两个人不可能长得这么相像!”
  “长得相像的人,也不一定就有血缘关系。”施子煜举了一个例子,“你看白为民和张舰长得有六分相像吧,可他们一个是南方人,一个是北方人,往上数三代,丝毫血缘关系也无!”
  时楚依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这也不能证明,袁伯伯一定不是柳桂兰亲生的啊!”
  不论什么事,都得靠证据说话!
  “想要一份书面证据,那还不简单!”施子煜道,“你舅舅不是认识一个会做亲子鉴定的专家嘛!等到时候,咱们把袁爷爷、袁伯伯还有柳桂兰三人的头发送过去,让你舅舅的朋友做一下亲子鉴定,不就真相大白了?”
  时楚依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办法有了,不过,时楚依的打算和施子煜一样,并不会主动去拆穿袁思卿的身世。
  柳桂兰固然有她的可恶之处,但是她并没有犯下十恶不赦的大错,他们没有必要在柳桂兰时日不多的时候,在背后捅上一刀子。
  当然,如果柳桂兰自己要作死,时楚依和施子煜也不会拦着就是了。
  时楚依和施子煜回到施远晴家,发现袁立业还在家里。
  时楚依问:“袁爷爷,你接到袁伯伯的电话了?”
  “接到了!他的要求被我给拒绝了,我和柳桂兰同志早就离婚了,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总不能因为她生病了,我就去伤害小晴,这对小晴不公平!”袁立业表明自己的立场。
  时楚依瞬间放下了心。
  袁立业的脑袋挺清醒的,也不知道当年为何会被柳桂兰给耍得团团转,害得施远晴一个人在乡下待了那么多年。
  实际上,袁立业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只是,当年施远晴心灰意冷,一心想要离开,柳桂兰又声称肚子里怀了他的骨肉。
  无奈之下,他才和柳桂兰结了婚。
  婚后,他一直没有忘记施远晴,不是给施远晴邮寄钱票,就是给她邮寄生活用品。
  可以说,他虽然给了柳桂兰婚姻,却把所有的爱给了施远晴。
  柳桂兰当然不甘于此,又折腾了许多事情出来,想要让袁立业履行身为丈夫的义务。
  袁立业自然不愿意,后来被逼急了,他直接冒着前途尽毁的危险,和柳桂兰登报离了婚。
  柳桂兰机关算尽,最后却是一场空,仔细想来,她的人生也挺悲哀的。
  袁思卿没有达成柳桂兰的心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一个人去主治大夫的办公室里待了许久,直到柳桂兰睡了过去,他才敢回到病房。
  袁思卿的媳妇六神无主的问:“接下来怎么办?”
  袁思卿坐在椅子上,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闷声道:“换肾吧!我已经预约了时间,明天一早就做检查!”
  袁思卿的媳妇一听,不禁又流下了眼泪:“凡是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让我该怎么办?”
  袁思卿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大夫的医术!”
  袁思卿的媳妇抿着唇,一声不吭。
  她是柳桂兰的远房亲戚,学历不高,性格也不是十分讨喜,唯一的优点就是样貌清秀。
  当初若不是柳桂兰,以袁思卿媳妇的条件,十有八九是找附近村子里的庄稼汉子嫁了!
  她能过上今天官太太一样的日子,全部依赖于柳桂兰。
  所以,袁思卿的媳妇十分听柳桂兰的话,婆媳两人的关系也非常好,从未让袁思卿站在中间为难过。
  然而,袁思卿的媳妇和柳桂兰的关系再好,也比不得自家男人的健康重要。
  如果不是她怕袁思卿认为她不孝顺,她一定会激烈反对换肾这个提议。
  袁思卿的媳妇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大有一种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势。
  袁思卿起初还能安慰几句,她哭得久了,他的耐心耗尽,只感觉头很疼。
  他媳妇遇到事情之后,不能在一旁帮忙也就算了,一直在他妈床前哭,这算是什么事啊!
  “时间不早了,妈醒来该饿了,你回家做些清淡的饭菜带来。”袁思卿寻了一个理由将他媳妇支开。
  袁思卿的媳妇这才想起来,还有吃饭这回事,忙回去准备。
  等柳桂兰醒了,袁思卿照顾着他妈把饭吃了,自己却一口也吃不进去。
  第二天,袁思卿让他儿子请了一天假,在医院里陪护柳桂兰。
  自己则趁着这个时间,去做了一遍身体检查,只是检查结果得过两天才能出来。
  柳桂兰睁开眼睛没有见到袁思卿,挣扎着下床要去寻找,袁思卿的儿子怎么劝都没用。
  柳桂兰抓着袁思卿儿子的胳膊问:“你爸是不是去做检查了?”
  袁思卿的儿子回道:“没有!”
  “你别骗我!”柳桂兰总感觉心里很不安。
  “真的没有!我爸说他单位有点急事,他这才回去处理一下!”袁思卿的儿子并没有撒谎,袁思卿的确是和他这么说的。
  柳桂兰见袁思卿的儿子一脸笃定的模样,这才乖乖的去床上躺好。
  两天之后,袁思卿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他的身体状况良好,符合捐赠肾脏的条件。
  只是,袁思卿是o型血,柳桂兰是a型血,把袁思卿的肾脏移植给柳桂兰,这究竟可不可行,还需要进一步判定。
  得到这个结果,袁思卿的心顿时被提了起来。
  他把这事和袁立业说了一下,袁立业听完之后,眉头控制不住的皱了起来。
  袁立业对袁思卿要给柳桂兰捐肾的事情不置可否,他所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你不是a型血吗?”袁立业问。
  他清楚的记得,有一次袁立业的死对头把袁思卿给绑架了,等救回来的时候,袁思卿受了重伤,医院对袁思卿进行急救,柳桂兰说输的血就是a型血。
  袁思卿很奇怪袁立业会问这个问题,却仍旧很诚实的回答:“不是啊!”
  袁立业沉声道:“你的身体检查报告,拿过来给我看一下!”
  袁思卿不知道袁立业看他的身体检查报告做什么。
  不过,他想着时楚依现在在袁立业家呢,时楚依身为一位资深大夫,说不准能从他的身体检查报告里看出来点名堂,便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等柳桂兰睡下之后,袁思卿便带着他的身体检查报告去了袁立业家。
  袁立业接过报告,脸上面无表情,他反反复复的看了检查报告好几遍,把袁思卿给看得浑身紧张。
  许久,袁立业才将袁思卿的身体检查报告放下,对一旁的时楚依道:“依依,你给思卿抽一贯血验一下!”
  虽然袁立业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时楚依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她非常干脆利落的拿出一个针筒,消毒之后,抽了一小管袁思卿的血。
  袁思卿不明所以,正等着袁立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却没有想到,他等来的却是袁立业的逐客令。
  “爸,是不是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袁思卿略显忐忑地问。
  “有没有问题得等依依的检验结果出来才知道,你回去等消息吧!”关键信息,袁立业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袁思卿踌躇了一瞬,说道:“明天是除夕,我妈想让你去医院里看一看她!”
  “除夕是一家团圆的日子,我去看她干什么?后天吧,后天我和你施姨一起去一趟。”袁立业道,“还有,你明天陪着你妈吧,不用来这了!”
  袁思卿知道,自己这是被袁立业不待见了。
  可是,袁立业和柳桂兰不在一起,他一个人分身乏术,也只能照顾到一个。
  柳桂兰目前在医院里躺着呢,能活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个问题,他的心自然要偏向她一些。
  袁思卿道:“爸,那我大年初一带着孩子们来给您拜年!”
  袁立业略显不耐的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