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仁心
  时楚依所担忧的,正是施子煜心里所担忧的。
  施子煜搂住时楚依现在依然纤细的腰肢,说道:“一会儿就吃午饭了,吃完之后,我带你去医院系统性的检查一下,好不好?”
  “好!”时楚依很痛快地应了下来。
  医者不能自医,她去医院里看看,总没有坏处。
  施子煜帮着时楚依洗漱好,抱着她从楼上下来。
  周睦见此,满含担忧地问:“依依,你的腿……”
  “我的腿什么事也没有,可小煜煜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走路,真把我当成一个易碎的娃娃了!”时楚依满脸无奈地道。
  一旁的时唯一道:“你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姐夫这么照顾你是应该的!”
  周睦抬手用手指在时唯一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这孩子懂什么,孕妇应该适量的运动。如果不运动,生产的时候会多受不少苦。”
  周睦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不过当初曹雪倾怀孕的时候,他全程参与,自然懂得的知识,比时唯一这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要多。
  时唯一捂住自己的额头,不服气地道:“这怎么能一样,依依姐姐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康复呢!”
  罗果夫听到楼下的动静,特意从楼上下来。
  周睦见到罗果夫,说道:“你去告诉雪倾一声,让她下来吃饭。依依好不容易醒了,值得一家人庆祝一下。”
  罗果夫看了时楚依一眼,见她气色好了不少,心彻底放了下来。
  罗果夫应道:“好!我这就去叫她!”
  然而,等罗果夫将周睦的话转告给曹雪倾时,曹雪倾却拒绝了。
  “为什么要给她庆祝?我经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来的时候,都没有人给我庆祝一下。”曹雪倾语气不善地道。
  “你的情况和小表妹的不一样!”罗果夫十分耿直地回道。
  他敢保证,如果当初曹雪倾回来的时候,周睦他们搞个仪式庆祝。
  曹雪倾不但不会感到高兴,心里只会更别扭,甚至会觉得周睦他们是在故意羞辱她。
  曹雪倾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你心爱的小表妹呗?”
  这简直是一道送命题,罗果夫立刻道:“不是!雪倾,你不要胡思乱想!”
  曹雪倾意味深长地道:“我有没有胡思乱想,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她可还记得呢,罗果夫最开始喜欢的人是时楚依。
  若不是时楚依一门心思惦念着施子煜,说不准现在和时楚依结婚的人就是罗果夫了。
  女人一旦钻进了牛角尖里,不论男人说什么,全部都是错的。
  罗果夫也不继续和曹雪倾争辩这些,既然她不想下去吃饭,他陪着她一起在屋子里吃一些也就是了。
  不过,尽管罗果夫的情商不是很高,却也知道不能直接和周睦他们说,曹雪倾因为不待见时楚依,所以不愿意下来吃饭。
  他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说曹雪倾身体偶感不适,需要躺在床上多歇一歇。
  时楚依听完,立刻要站起身:“我去楼上看看雪倾!”
  她每天都要给曹雪倾针灸一次,如今断了两天,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罗果夫急忙按住时楚依的肩膀:“这个不急,等你吃完了饭,再去楼上看她也完全来得及!”
  如果让时楚依发现,他是在撒谎,这事就尴尬了。
  时楚依在心里寻思着,针灸十分耗费体力,如今她的肚子空空如也,的确没有多少体力,等她吃完了饭,再去看曹雪倾也好。
  于是,时楚依没有再坚持。
  罗果夫暗中松了一口气,仅和时楚依聊了两句,就端着他和曹雪倾的那份饭菜上了楼。
  等罗果夫进了曹雪倾的房间,时唯一忍不住吐槽道:“别人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罗果夫大哥这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妹啊!”
  时楚依扫了时唯一一眼:“你别胡说!”
  时唯一道:“依依姐姐,我可没有胡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什么叫做旁观者清,时唯一这种就是了。
  周睦咳嗽了两声,让时唯一适可而止。
  时楚依和曹雪倾之间,已经产生了矛盾,现在他们应该想的事,如何将她们之间的矛盾给化解了,而不是让矛盾升级。
  时唯一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周睦他们都在乎曹雪倾,他可不在乎她,他心里只在乎时楚依。
  如今曹雪倾明显和时楚依不对付,时楚依每次都选择忍让,忍到什么时候,才能是一个头?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时楚依认清楚现实,主动断了和曹雪倾的交情。
  两个女人井水不犯河水,说不准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不过,这话他不能明着说出来,不然时楚依一定会觉得,他不够讲义气。
  四个人就在各怀心事中,将午饭给吃完了。
  时楚依放下筷子,就要去看曹雪倾。
  施子煜见她坚持,只好认命的将她抱到曹雪倾的房间。
  曹雪倾看到时楚依,脸上没有一丝笑模样。
  不过,她见施子煜站在一旁,倒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拿话故意去挖苦时楚依。
  时楚依给曹雪倾探了一下脉,曹雪倾恢复得很不错,并没有因为她这两天昏睡,没有照顾到曹雪倾,而出现其他问题。
  但是,继续医治还是很有必要的。
  时楚依让施子煜和罗果夫先出去,施子煜不太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屋子里,可她要给曹雪倾脱去上衣针灸,他的确不适宜留在这里。
  施子煜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听从时楚依的话离开了屋子。
  时楚依拿出一整套银针,消毒之后,给曹雪倾进行针灸。
  “听说你怀孕了,开心吗?”曹雪倾出声问。
  针灸的时候,医者的注意力必须要高度集中。
  不然的话,手一抖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医者也无法预料。
  时楚依的手顿了一下,一脸严肃地对曹雪倾道:“你现在不要说话!”
  曹雪倾却不肯听时楚依的话:“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曹雪倾露出一副不得到答案,不肯罢休的模样,时楚依只好回道:“开心!”
  “你开心,可我却不开心。”曹雪倾质问道,“时楚依,你还记得我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她当初之所以会失身,主要的原因在于罗果夫,但是和时楚依也脱不开干系。
  时楚依没有回答,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曹雪倾见时楚依无视了她,不死心地道:“你说话啊!莫不是终于知道理亏了?”
  时楚依停了下来,盯着曹雪倾的眼睛问:“雪倾,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确定要在我给你针灸的时候,讨论这些往事吗?”
  “这样一具脏了的身体,不要也罢!”曹雪倾自暴自弃地道。
  时楚依眉头微皱:“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自己,又如何能让别人去爱你呢?”
  曹雪倾将双眼闭上:“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不想要听!”
  在内心深处,她其实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并不好。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做却又是另一回事,她也不能完全控制得住自己。
  时楚依叹了一口气:“你还是睡一会儿吧!”
  说完,时楚依将银针扎在曹雪倾的穴位上,曹雪倾瞬间失去了意识。
  时楚依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给曹雪倾针灸完。
  时楚依撑着站起身,腿忽然一软,若不是她及时扶住了床边的柜子,十有八九会摔倒。
  她被摔疼了,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问题是她肚子里怀着孩子,被摔流产了,可就有她哭的了!
  时楚依在床边重新坐好,冲着外面喊道:“小煜煜!”
  施子煜听见时楚依的召唤,立刻推门走了进来。
  他见到时楚依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汗珠,心跳立刻停了一拍。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时楚依面前,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时楚依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我没事!”
  时楚依嘴上说着没事,可整个人的状态,却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模样。
  施子煜冲着傻站在一旁的罗果夫道:“你快去给郎大夫打一个电话,让他立刻过来!”
  罗果夫反应了过来,立刻道:“好!我这就去!”
  而施子煜则二话不说地,将时楚依打横抱起,大步走出了曹雪倾的房间。
  他带时楚依回了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躺好。
  郎大夫的出诊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迅速。
  他给时楚依探了一下脉,半晌后,说道:“时小姐这是劳累过度,卧床休息个一两天的时候就没事了!”
  施子煜拧眉问:“她就给曹雪倾针灸了一次,怎么就劳累过度了?”
  想当初,时楚依在医院里面当大夫的时候,每天面对的病患无数,他也从未见她这样疲惫过。
  郎大夫回道:“针灸是一件十分耗费精力和体力的事,我建议在时小姐怀孕期间,最好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不行!”时楚依表示强烈反对。
  施子煜握住时楚依的手:“依依,你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