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能有几多愁
  总之那天晚上,我觉得水哥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可就因为太正常,我反而觉得不正常,就跟有些大事,即将要发生似的。
  叩响了大愣家的门,不一会儿,大愣和他媳妇就出来了;大愣一看是我们,顿时吓得就要关门。
  水哥拿手一挡说:“大愣,我们是来赔礼道歉的,今天在医院,你好心去看娟儿,我兄弟却把你打了,真是对不住!”
  大愣愤愤地哼着说:“没必要,你们走吧,我们家不欢迎这些人。”
  水哥赶紧又说:“是这样,他们是来收蛛丝的,可养蛛的地在你手里;我是这样想的,我把养蛛的方子送给你,以后你也别再欺负我们;咱们两家在村里,和平相处行吗?”
  大愣还要说话,他媳妇却揍了他一拳,赶紧笑问:“水哥,我们会养蛛吗?再说了,养那玩意儿能挣钱吗?”
  水哥憨厚地笑着说:“只要有我们家的秘方,还有你们家的地,谁都能养活;而且养蛛,比你们弄那个种植园,可挣钱多了;一年少说,得五十万吧!”
  听到这话,我看到大愣媳妇的眼睛里,都冒出了两道金光!
  大愣似乎还在生气,伸着手又要关门;他媳妇却推了他一下说:“你傻啊?别人给咱送钱,你还不要?!”
  说完,她赶紧把门打开,把我们让进说:“大愣,赶紧招呼客人,我去厨房弄俩菜,你们好好喝一顿!都是乡里乡亲的,没必要闹僵!”
  大愣别着头,犹豫了片刻后,似乎也觉得他媳妇的话,有些道理;这才朝我们,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那进来吧!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要真把方子给了我,让我挣了钱,咱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我皱着眉,大愣这家人,还真是极品!一个暴戾蛮横,一个贪财成性,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沿着院子往里走,我才发现这座古宅,还真是漂亮!
  假山环绕、流水潺潺,大片的园景绿植,把整个小院,弄得比景区还漂亮。
  进到正厅里,房间宽敞无比,古香古色的家具,雕梁画栋的屏障;正厅的墙上,还挂着一幅祖训字画:宁为真玉化齑粉,不做瓦器而保全。
  而水哥刚一进屋,就盯着这幅祖训,呆呆地看了半天;祖训的落款,是一个姓“张”的人,我想此人,定是水哥的祖先吧。
  别看大愣不尊重水哥,可对我和宋吉,那可是跟敬爷爷一般;一来,他知道我们不好惹,二来,回头他真养了蜘蛛,我们就是他的金主!这人愣归愣,但很有眼力价。
  端茶递水忙活了半天,大愣的媳妇,也弄好了几个凉菜,上了两瓶白酒。
  大愣把我们让到桌前,舔着脸笑说:“还没问两位贵姓呢?”
  宋吉斜着眼,故意冷哼说:“这是我们陈总。”
  “哟,陈总,那你们蛛丝,按什么行市收购啊?这一年下来,我们到底能赚多少钱?”大愣完全把中午,我揍他的事抛在了脑后,一脸谄媚地看着我问。
  “好好干,一年四五十万不成问题!”我也不太愿意看这货,就指着水哥说:“他是我哥,这件事得他拿主意,我们说了不算!”
  听到这话,大愣才转过头,很不情愿地看着水哥笑说:“水哥,以前的事,是我大愣不对,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来,我敬你一杯。”
  一边说,大愣殷勤地给水哥倒了酒;可水哥却说:“大愣,医生说我有病,不能喝酒。”
  “水哥,你这就不给面子了,好歹我是主任,而且你是过来道歉的,这酒,你怎么能不喝?”大愣说着,特别不爽快地硬灌他。
  “是啊水哥,咱们桃水村,谁不知道您水哥的酒量?喝这么一点儿不碍事。”大愣的媳妇,也跟着灌他。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水哥这种要面子的人,岂能不喝?
  端起酒杯,他一饮而尽;大愣再次给满上,似乎想把水哥灌醉。
  连干了三杯之后,大愣媳妇才转着精明的小眼,看着水哥问:“哥,方子呢?拿出来给我们见识见识呗?”
  水哥红着眼,很憨厚地笑着说:“不着急,先喝酒,喝酒……”
  说完,他一边喝,一边呆呆地看着墙上的祖训,嘴里还念念叨叨:“宁为真玉化齑粉,不做瓦器而保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大愣和媳妇,疑惑地看着水哥问:“哥,你怎么了?来,咱们继续喝啊……”
  和水哥却坐在那里傻笑,接着又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围着客厅打量。
  我摆手说:“今天在医院,大夫说他得了精神病;时好时坏的,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们不用管他,咱们接着喝吧……”
  听到这话,大愣还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说:“水哥这人,说实话很地道,是我们桃水村的大好人啊!”
  我只是抿嘴冷笑,你打水哥,欺负他的时候,怎么不说他是个好人?现在看着有钱赚,开始说这些屁话了。
  接着我和宋吉,就陪大愣夫妇尬聊;而水哥,似乎真的犯病了,一会儿抱着花瓶,一会儿抱着门框,又哭又笑,还高声吟诗:“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大愣被他烦得直皱眉,可又无可奈何;毕竟现在,是他有求于我们。
  可后来,水哥晃着身子,直接推门,走进了大愣家的卧室里。
  大愣一拍桌子说:“张大水,你往哪儿钻呢?!”
  我皱眉摆手说:“行了!跟一个疯子,用得着一般见识吗?再说了,这祖宅以前,可是水哥家里的!触景生情,就不能让他好好看看?你还怕他给你抢了不成?”
  大愣气鼓鼓地,哼哼唧唧道:“那是我们睡觉的地方,媳妇的衣物还扔在床上呢!”
  我不屑道:“你都敢掀嫂子的被子,还怕水哥,看你媳妇的衣物?”
  其实那天,我们谁也没猜到,水哥到底干了件,多么疯狂的事!
  我就知道水哥,他不会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