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他的梦里没有秦鹤洲这个人,所以没有人帮他还那五万块钱,他当时没有能力还这个钱,最终在借高利贷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后来有一天,那群催债的人把他围在河边殴打他,他的头被他摁在水里,他最后实在受不了,就跳进了那条河里,从此再也没上来过。
  但是,他的消失并不是一切的终点,借高利贷的人找上了他的母亲,他在她的家门口贴大字报,凌晨的时候来踹门,暴力地拆毁了家里的家具。
  他的母亲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催债人的纠缠下。
  不过,所幸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即使她中年没了丈夫,晚年失去了儿子,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轻生,她每天都在坚强地活下去,她卖掉了房子,借了一个简陋的租出屋,靠着每天早出晚归经营一家糕点铺还完了十几万的债。
  再后来,有人来采访她,她说了一句话。
  她说,这么多年来我不是在过日子,而是在熬日子。
  然后,韩齐就从梦中惊醒了,可是梦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他喘了几口气,看了眼旁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现在是凌晨五点半。
  韩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但他现在胸口堵得慌,整个人依旧沉浸在刚才那种低落的情绪中。
  于是他打开了手机,试图找点什么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然后他便自然而然地打开了微信,一下子就看到了秦鹤洲那行醒目的回复。
  上面就简短的两个字:没空。
  这行字立即驱散了韩齐刚才的低落情绪,说到这他就来气,秦鹤洲这个人自从谈了恋爱之后,想约他出来那是比登天还难,而且这人回消息还是很气人的那种。
  他的日常对话就是,
  来吗?
  没空。
  在?
  不在。
  典型的见色忘友。
  之前韩齐有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他女朋友的情况,但秦鹤洲就是死活不肯透露半个字。
  真的是,不说就不说呗,好像要当个宝贝藏起来怕别人偷走似的,就挺无语的。
  真是小气。
  而韩齐现在白天在一家公司做些文职工作,虽然工资不多,但也算清闲。空下来的时候就去当游戏陪练,他游戏打得好,什么位置都能玩,声音也好听,又会说话,就还挺受女孩子欢迎的。
  一天下来也能赚不少钱。
  之前韩齐偶尔空下来的时候也会找秦鹤洲出去打游戏,翻一翻他的聊天记录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打吗?
  打。
  变成后来的,
  来?
  来。
  最终变成了,
  ?
  。
  或许这就是男人之间的默契吧。
  可最近秦鹤洲的回复都变成了,
  不打。
  不来。
  不在。
  终于有一次,韩齐实在忍无可忍了,他生气地问道,干嘛呢?什么事情比打游戏重要?
  秦鹤洲简短地回了他两个字,约会。
  韩齐怔怔地望着那两个字有些出神,虽然作为单身狗他受到了亿点伤害,但他还是拿出了单身狗的气势,你天天都要去约会?
  秦鹤洲:嗯。
  韩齐:天天呆在一起不腻歪吗?
  秦鹤洲:你有对象你就......哦,我忘了,你有吗?你没有。
  这场聊天就这么愉快地结束了。
  只是这一天韩齐刚下班,秦鹤洲突然问他要不要出来打游戏。
  这简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于是韩齐试探性地问道,你对象呢?你不去找她?
  秦鹤洲:他今天有事,学校要做演讲,没空。
  果然,这就是男人,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起兄弟。
  韩齐完全没有在意秦鹤洲回复的那个他,权当作是一个错别字了。
  两人去网吧开了间包厢。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南方的冬天其实很冷,是那种刺骨的阴冷,北方的风刮在脸上,而南方的风就好像刮到了骨子里,最近几天正值降温,大家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秦鹤洲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夹克,衬得他整个人分外高挑。
  两人游戏打到一半,韩齐突然发现秦鹤洲玩的adc停在下路不动了。
  怎么,你是对面派来的奸细吗?他一边揶揄道,一边扭头去看对方。
  秦鹤洲正在低头看手机上的消息,忽然说了句,我不玩了。
  啊?韩齐显得很疑惑。
  秦鹤洲冲他扬了扬手机,道,他结束了,说要来找我。
  韩齐一脸茫然,所以你就不玩了?游戏是说挂机就能挂机的吗?实在不行让你女朋友一起来啊。
  秦鹤洲想了想,说,也行,我和他说一声。
  过了片刻,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你到了?秦鹤洲接起电话的那一刻眉眼都变柔和了许多,连带着语调也跟着放软了,他又冲电话那头讲道,好的,知道了。
  这直接把韩齐整个人都看傻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万年冰山面瘫脸也能露出这种神色。
  他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没想恋爱居然有这么大的魔力。
  这还是他认识的秦鹤洲吗?
  接着秦鹤洲便从座位上起了身,冲韩齐说道,我去接他。
  他边说边拎起了椅子上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我和你一起去呗。韩齐一直挺好奇秦鹤洲这个藏着掖着的女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
  随你。秦鹤洲拉上大衣外套,面无表情地说道,接着便走向了室外。
  走到门口,秦鹤洲一推开玻璃门,刺骨的寒气便扑面而来,而韩齐一下就注意到了停在马路边上的那辆黑色保时捷。
  实在是因为这辆车太引人注目了。
  然后他就看到秦鹤洲径直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韩齐直接愣在了门口,他以前开完笑揶揄过秦鹤洲是不是找了个富婆,天天吃软饭,直到今天看到了这辆车,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卧槽,居然是真的?的感觉。
  秦鹤洲还未走到车边,保时捷的门就从内侧打开了,韩齐有些好奇地注视着打开的车门。
  下一秒,他看见一个男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等等,男的?
  那个男的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一看就是很受女孩欢迎的类型,他刚从车上下来,大冬天的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冻得鼻尖都红了,显得与周遭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这一瞬间,韩齐混乱的大脑里产生了无数个疑惑,这个男的和秦鹤洲的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吗?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秦鹤洲皱了皱眉,伸手拉开了自己的外套拉链,径直走过去把那个人裹进了怀里。
  说了多少次,下车要穿外套。秦鹤洲低头看着那人,眉眼间的神色都温和了许多,语气里听不出一点责备的意味,倒是有些宠溺。
  那人仰头看着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别在这里冻傻了。秦鹤洲低头在对方的脸颊上亲了口,随即将一半的外套罩在他身上,拉着人就走进了室内。
  当韩齐还愣在原地发呆时,秦鹤洲已经带着人推门进来了。
  你不是一直想见吗,我男朋友,现在你见到了。秦鹤洲的语气十分自然,就好像在说你今天吃饭了吗?
  接着他又和陆凌川介绍道,我朋友,韩齐。
  陆凌川刚从外面进来,鼻尖还有点红,左手还被秦鹤洲牵着放在口袋里捂着,他看了眼秦鹤洲,又转过看了眼韩齐,说道,你好,我叫陆凌川。
  韩齐面上惊讶的表情还未退去,他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还沉浸在秦鹤洲的女朋友居然是个男的这件事上。
  他感觉自己一时半刻有些难以消化,愣了半天最终只说出一句,你......好。
  秦鹤洲看着他有些痴呆的表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多半是傻了,便直接拉着陆凌川走向包厢。
  这还是陆凌川第一次来网吧,所以看什么都很新奇的样子,一时间左右张望了起来。
  秦鹤洲一边牵着他的手,一边回头冲还愣在原地的韩齐说,你不是说叫上他一起玩吗?还愣在那里干嘛?
  韩齐盯着他牢牢牵在一起的手,这一刻,心中顿时生出无边悔恨,无数个疑问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为什么自己要上赶着被虐?
  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对待单身狗?
  为什么明明天气这么冷,冷冷的狗粮还要往我嘴里乱塞?
  三个人回到包厢,韩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他又重新说服了自己,毕竟一起打游戏又没什么事,一般人打游戏的时候都会十分投入,这样秦鹤洲和他的男朋友应该没空给自己塞狗粮。
  抱着这个良好的心态,韩齐问道,你男朋友lol玩什么位置?
  没想到这时陆凌川摇了摇头,说了句,我不会。
  韩齐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便听秦鹤洲笑了笑,对他说道,没事,我教你。
  韩齐:......可恶,还能这样?
  韩齐只好自己先开一局,过了片刻,他进入了游戏加载界面,而另一边的秦鹤洲还在手把手教陆凌川怎么通关新手试炼。
  在选英雄的时候,韩齐的余光望他那里瞥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就傻了。
  这怎么教着教着还搂上了?
  另一边,秦鹤洲的椅子已经完全挪到了陆凌川旁边,整个人直接靠了上去,胸膛贴着陆凌川的背,一只手覆在对方握着鼠标的手上,同时在陆凌川耳边低语道,
  没错,就这么补兵。
  韩齐:???你确定你这是在教别人补兵吗?明明一个兵都没补上好吗?
  他这一恍惚的瞬间,便错过了选英雄的阶段,等他回过神来,系统已经自动帮他选好了,选的是个辅助,再一看他队里现在有两个辅助。
  哦豁,完蛋。
  韩齐知道自己大概是没了。
  果然,下一秒,其他几位玩家齐齐地给他打出了一个?
  有人骂道,在?梦游?
  韩齐:不好意思,刚才有事?
  ***有事你还玩游戏?你***玩个锤子游戏?
  你是不是****?
  在几位祖安老哥的一片骂声中,他进入了召唤师峡谷,这个时候他又没有忍住,转头看了秦鹤洲一眼,发现秦鹤洲贴在陆凌川耳边,手还搂在对方腰上,脸上笑得还挺开心,
  你玩的不错,你看这个怪它被你打死了。
  可恶,召唤师峡谷简直为你蒙羞。
  罢了罢了,韩齐看了一眼自己被迫走上路的辅助,而屏幕左下角,两位祖安老哥还在不停地对他输出。
  果然,在成为最强王者的道路上都是孤独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行为不代表作者行为,挂机可耻(我从不挂机,狗头
  韩齐(吃狗粮中):你说说看这干的是人事吗?
  秦鹤洲:这不是你自己上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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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第二个世界(二)
  玄色的大殿门口挂着一个由草书落拓而成的牌匾,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青玉居。
  名字听起来很是风雅。
  然而此时殿中的人却毫无闲情逸致,其中样貌年轻的那位跪在宛如玉石铺成的台阶上,而年长的则面对着祖师爷的牌匾负手而立,一副训诫模样。
  年长的这位白发白眉白须,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道袍,像是即将要驾鹤西去的仙人,然而在这三清教中,每个人见了他都要恭敬地唤一声一如长老。
  三清教共有八位长老,作为教中的长者与智者,他们在门派弟子面前向来颇有威信。
  这八位长老在三清教内被统称为八道阁老,而一如则位列这八道阁老之首。
  掌门虽然是三清教名义上的掌权者,但八道阁老的地位却也举足轻重,他们的意见掌门需要听取,如果说掌门是三清教的门面,是立在外界的一块招牌,那八道阁老则是在幕后为其出谋划策。
  正是在两者的互相牵制下,三清教才能一直处于微妙的平衡状态,从而在众多修真门派中经久不衰地占有一席之地。
  阮山,我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长者的声音低沉,浑厚,敛着一股劲道。
  跪着的年轻人低着头,敛着眉,一言不发。
  有些事如果做不好,那就不要去做。一如长老一甩广袖,朝他转过身,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弟子知错了。阮山垂眸应和道。
  你是御风门下的首席弟子,我对你寄予厚望。说到这一如长老捻了一下长须,可你是怎么做事的?
  师傅!阮山忽然抬起头,语气有些激动,我以为今日是个绝妙的机会,只是没料到......
  没料到陆凌川会在那。一如长老打断了他的话,眼底眸色沉沉。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
  莽夫!他突然拔高了音量。
  阮山又连忙低下头去,师傅训诫的是。
  哼。
  一如长老不屑轻哼了一声,神色轻蔑,你平日若是听进了我的训诫,也不会做出今日之事。要是什么事都能用一句没料到掩盖过去,那天底下还分什么成功和失败者?